出嫁當日,天氣微涼,陌青禾一早就坐在椅上如木偶般任人擺弄裝扮,心裡各種滋味交雜,有喜有酸,緊張中夾著不安。陌雪梅耳提面命要她注意這注意那,陌青苗卻是眼眶紅透,哭得比姊姊還誇張。
雖然婚後裴羲與她會在山莊住一段時日後再啟程去江寧,但看著花轎出門,陌青苗還是克制不住哭出聲。
陌雪梅不好在婚禮當天訓斥,怕沖了喜事,只得不停給陌青苗使眼色,偶爾掐幾下她的臂膀,示意她克制。
鑼鼓喧天,沿路敲敲打打,陌青禾坐在轎裡,心中惶恐不安。就這樣嫁人了,以後再不是姑娘,而是婦人了……
想到親人,她眼淚不禁落下,卻還得咬牙強忍,姑姑與媒人叮嚀再三,大喜的日子不能把妝給哭花了,只得把眼淚忍下。
裴羲承諾她婚後還會在莊子住一陣子,待青苗的婚事確定後才會帶她回江寧,至於姑姑他自是歡迎。陌青禾很感激他的大方,只是姑姑遲遲沒答應,令她憂心。
花轎離家越遠,陌青禾心越慌,直到進入裴家,裴羲出現在身旁時,她才感到一絲安心。
接著便是一連串的禮儀,弄得陌青禾頭昏眼花,直到被送入新房後,她才終於能喘口氣。
裴羲在外頭招待賓客,她則坐在床上打盹。昨晚與青苗說了一夜的話,又折騰一天,實在累人。
不知過了多久,聽見奴婢們說著姑爺來了,她才振作起精神嚥下呵欠。當裴羲挑開她的紅頭巾時,正好對上她睡眼惺忪的臉,他忍不住揚起笑容。
紅艷的胭脂與衣裳將她襯托得美艷動人,令他口乾舌燥、心口怦然,可她睏倦眨著雙眼的憨樣又令他想笑,從沒見過她憨傻的模樣,沒想到如此可愛。
兩人並肩坐在床上,喝過交杯酒後,奴婢們識相地退下,關上房門。陌青禾低著頭,指甲陷入掌心,驀地一隻修長的手覆上她的手背,她的心如入油鍋,怦跳得厲害。
「想什麼?」他低聲問。
「煎魚。」
他眨了下眼,笑出聲,陌青禾這才發現自己說了蠢話。
「肚子餓?」他問。
她先是搖頭,旋即又點頭。一早就起來梳妝打理,緊張得吃不下飯,上轎前胡亂塞了幾塊糕餅,現在還真有些餓了。
「可惜滿桌都是乾果,要不讓人給你拿條魚……」
她總算抬起頭嗔他一眼。「這像什麼話?」
裴羲微笑。「來。」他拉著她的手到桌邊坐下。「吃點糕點也好。」他順手斟上酒。
明白他是想讓自己輕鬆些,陌青禾心底暖暖的,拿起棗糕吃了一小口,他又端起酒杯送到她嘴邊。
「我可以自己……」
「我聽人說你餵我一口、我餵你一口,感情長長久久。」他認真道。
她緋紅著臉,一臉狐疑地望著他。「真的嗎?」剛剛的交杯酒不就是互相餵酒嗎?
「是我特意向人打聽的。」他又餵她喝口酒。
她沒回話,懷疑他在捉弄她。
「娘子不替為夫斟酒嗎?」他挑眉。
一聲「娘子」讓陌青禾連脖子都紅了。她放下棗糕,為他倒酒,見他一臉期待,她只好端起酒杯,送至他唇邊。
他眼露笑意,啜飲一口,隨後也讓她飲下一杯。
幾杯黃湯下肚,她的身子熱了起來,忙道:「不能再喝。」她並非擔心喝醉,而是他在外頭已喝了不少酒,還是節制些好。
裴羲放下酒杯沒再勉強她。洞房花燭夜,新娘喝得爛醉也不好,他只是想讓她放鬆,無意使她醉倒。
幾杯酒下肚,拘謹不再,陌青禾緩聲道:「剛剛想到煎魚不是因為我想吃魚,而是想到母親教我煎魚的時候,我擔心魚下鍋時爆出油花燙著手,所以遲遲不敢將魚放下,緊張得不知何是好。」
他溫聲道:「原來如此。」
她衝他一笑,燦爛如星。「我會做個好妻子的。」
他的胸口暖暖的,手指撫過她的眉眼,柔聲道:「我會待你好的。」
她點點頭,紅霞滿頰,他傾身吻上她紅艷的小嘴,惹得她輕顫不已。他橫抱起她往大床走,陌青禾害羞地將臉埋在他頸肩。
裴羲將她輕放在床上,溫柔地吻著她,一面動手解開她的衣裳。
「我們得在這兒住三天才回莊,若是祖母與母親沒給你好臉色,你且忍著,不須與她們計較。」他撫過她柔嫩的臉頰,柔聲說道。
「我知道。」她深情地看著他。婚前裴羲便同她說了不少家裡事,她自然明白他的用意,不想她因家人冷漠態度而難過。
想到他自小便受到漠然對待,她心中滿是不忍,暖聲道:「我不會在意他們的,我只在意你,以後由我疼你。」她抬手捧著他的臉。
他輕笑,心中滿是暖意。「你想怎麼疼我?」
見他眼神曖昧,嗓音低啞,她脹紅臉,嗔道:「你想哪兒去了?」
他低聲笑著,褪去她的禮服,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衣上,示意她為他脫衣。陌青禾臉紅得都要滴出血來。早知道剛剛就多喝幾杯。
她緊張地在他衣上弄了許久,才終於褪下他的外袍,想抽手他卻不肯放,繼續拉著她的手解中衣。陌青禾低著頭,不敢瞧他,直到他故意將她的手放進褻衣內,她才驚訝地抬起頭。
出嫁前,姑姑找了婆子來與她說些閨房之事,她聽得臊紅不已,雖然多少知道些,可一觸及他裸露的胸膛,還是被嚇住。看春宮圖聽婆子解說是一回事,實際用手摸了又是另一回事。
「娘子怎麼又低頭了?」他低聲在她耳邊問。
這人怎麼越來越愛捉弄她?陌青禾困窘道:「你……」
他笑著吻上她的耳朵。「娘子現在就像一道佳餚,為夫可得慢慢吃才是。」他慢條斯理地拉開她褻衣上的細繩。
「別說了。」她抬頭瞪他。
他笑著拉開她的褻衣,紅色肚兜上繡著一對鴛鴦,雪白的肌膚一點點呈現在眼前,令他黑眸燃起一簇,血液奔流……
陌青禾羞赧地想遮住自己,卻讓他握住雙手,他傾身在她圓潤的肩上咬了口。「你真香。」
「因為……抹……抹了香粉。」她氣息不穩地說。
她認真的回答讓他微笑,抬頭親吻她的小嘴,褪下身上的褻衣,拉起她的手放在他背上,她害羞得不敢動,只覺他肌膚熱度沁入掌心。
當他的手滑入肚兜內,摩挲她的腰時,她身體一扭,差點翻過身去,她急忙推他。「會……會癢……」她在他唇下喘氣。奇怪,自己明明就不是怕癢的人,怎麼他摸著就覺得癢。
裴羲淺笑。「那摸別的地方好了。」他順勢往上移,罩住一圓丘壑。
她喘得更厲害,慌得想推開他的手。「等……等一下……」雖然婆子講解過,可是怎麼沒說會有這麼奇怪的感覺,又麻又癢的。
陌青禾在他身下扭來扭去,弄得他血脈賁張又想笑。「別推我的手。」
她脹紅臉。「感覺很奇怪。」
「哪裡奇怪?」他拉下肚兜後的細繩。
她更緊張了。「等等,吹蠟燭……不行,龍鳳蠟燭得點整晚,床幔……」她結結巴巴地說。或許暗一些她就不會這麼害羞。
他在她燒紅的臉頰上親了親後,才去扯床幔的綁帶,掩住大床,轉頭時卻見她將被子拉過頭蓋著,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不動聲色地脫下敞開的褻衣與褻褲,裸身滑入棉被中,一把將她抱住,只聽得陌青禾驚呼:「你……你……」接著,聲音隱沒在他口中。
很快地,她的衣裳也被褪下。陌青禾腦袋昏沈,臉兒燒紅,只覺得自己與他像兩條光溜溜的魚,不停地在水裡翻轉,而且那水還是滾燙的。
她無法呼吸,喘道:「紅燒魚,要焦了……」
裴羲忍不住笑出來。「你這樣倒有點像紅燒魚,為夫開動了。」他低頭往她胸口吻去。
彷彿一把火燒來,她腦袋又昏了,只感覺自己真變成了一條外酥內軟、香噴可口的紅燒魚。
朦朧間,聽到他低沉的話語,她抱緊他,輕聲喃著:「相公。」感覺他抱得更緊,如一團火焰包圍著她。
陌青禾摟得更緊。如今,他是她的丈夫了,一抹幸福在她唇畔綻開,想著五官與他相似的孩子們在屋裡跑來跑去,她笑得更甜,將來的日子,令人期待……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