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他有意在躲避她,話說得很少,酒卻喝得很多,她實在有點擔心,好像她必須做些什麼讓他變回從前的他。
「莫言。謝謝你給我觀音水。」從這個安全話題說起應該沒事吧?
「不用客氣。」他頭也沒抬的道。
他思緒縹緲。
修羅夜醉這毒他從未聽聞,更不知道掬芳宮宮主練秋娘和他爹有什麼關係,以及他爹為什麼會使這麼奇怪的毒奪去一個女人的青春?
他幫得了練秋娘嗎?他自己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對方越來越沒有耐性,失去美貌後的練秋娘已經變得殘酷,她打算這輩子都不讓他們出宮了。」
喻鎖心巴在他身前,癡望著他俊逸的臉上一副深思的模樣,欣賞他沉靜溫斂的一面。
「昨幾個我睡死了,一不知道怎麼爬回自己的床上,一早醒來找還真嚇了一跳,當我睜開眼沒看到你時,我幾乎以為你拋下我先離開了。」她慌亂地說,語氣裡儘是撒嬌的意味。
「莫言,對不起啦!我好像說錯話了。」當他背對著她躺在床上時,她就後悔了。
「雖然我不知道你在氣什麼。」
咦。他為什麼還是不理她?她在討好他耶!反正這裡沒人,給他親一下好了。
「莫言,剛剛聽濤那女人來找你幹什麼?她跟你談這麼久,為什麼不能讓我聽聽?你們是什麼時候有這種交情的,我怎麼不知道?」她蹙起兩邊柳眉質問。
莫言終於站起來了,卻是往後院走去。
喻鎖心連忙追上,雙手抓著他的手臂開始嘰嘰喳喳個不停.
「這用怎麼這麼奇怪啊?連一個男人都沒有。」
話才說完,一個披頭散髮,滿身灰塵又佈滿血跡的男人突然趴在他們面一則。
喻鎖心嚇了一大跳,「他他他…是從哪兒冒出來的?你是不是早知道這裡有人才走來這兒?」
她好奇地往四下看了看,這僻靜的小庭院從他們進來後,便一直有女人走來走去的,可現在卻靜得可以,彷彿除了他們之外再無旁人。
莫言蹲下身子,執起那男人的手開始替他把脈。沒救了!這人氣弱體虛,離死亡已經不遠了。
「你有什麼遺言,趁現在快交代一下吧!」莫言告訴他。
「我——我——」受傷的男人喘了好幾口氣。
「別急,你慢慢說。」
溫和的嗓音緩和了男人的心情,他緩口氣,才道:「你們快走吧!要快離開這裡,這些女人都瘋了。」反正無論如何都是死,他索性把一切全說了。
莫言挑著眉,這才有些明白掬芳宮究竟是什麼地方,掬芳宮是個女人的慾望城國。
掬芳宮在江湖上已存在百年,不過,一直不為人知,這裡收留許多無家可歸的女人、被男人拋棄的女人,還有從小就不曾接觸外界的女人。
掬芳宮的宮主練秋娘就是被上任宮主從小收養,一生不曾出宮,卻在此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
「好可怕的地方。」喻鎖心直覺的打了個冷顫,悄悄的靠向莫言。
莫言不像以往直接伸出手臂接納,反而是疏遠的挪開一步,「你是怎麼進來的?」
「我是被抓來的。」原來,掬芳宮的女子會不定時的下山尋找男人,只要是她們看上眼的,就直接抓上山,做她們的奴役,在對面山頭開墾荒地,沒日沒夜的工作。
「她們根本不是人,咳咳!」那人咳出一大攤血,「高興的時候把我們當成人,不高興的時候對我們又打又罵的,還要我們在地上學狗爬,簡直不把我們當人看……」
「你保重點。」莫言難掩心中對此地的厭惡,他托著那人的身子,「我帶你出去。」
「對,死也不要留在這種地方…」那人又是一陣急喘,拚死挺起上半身。
喻鎖心在一旁幫忙架起那人的身子,莫言怎麼決定她就怎麼做,反正她也不想待在這個地方。
倏地,一個清揚的琴音突然在山莊內響起,冷清孤高的琴音?!蕩在空中,隨著風飄送而來,令人心頭悸動,隨著琴音的轉折而失去心魂。
「不好了,練秋娘這魔頭已經知……」
下一刻,那人的身子被彈出三里之外,口中狂噴鮮血,再也說不出話來。
聽濤率領一大群女子從林中走出。
「大膽,宮主的名字是你叫的嗎?」
那人亟欲振作,卻再也無法撐坐起來,癱在地上猶如一攤爛泥。
「你何必下此重手,他的時間不多了。」莫言明白,他們這回直是碰上特大號的麻煩,不過,他已有決心不惜犧牲一切,也要把喻鎖心安然送出宮。
「他該死!奴才就是奴才,還妄想離開這裡,污蔑宮主的名聲。」聽濤的眼中流露出一道極重的殺氣。
「你……你們……不得好……好死…」那人提起最後一口氣詛咒她們。
「狗奴才。」
聽濤手揚起的剎那,莫言閃身擋在那人身前。「我不想為人出頭,不過他既然倒在我面前,就表示我們有緣,既然有緣,我就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被殺死。」
「對、對,這樣才對,你們欺負人在先,應該要受教訓。」喻鎖心贊同的猛點頭,橫豎她早就看聽濤不順眼了。
「你叫什麼名字?」莫言問向已經一腳踏進棺材裡的男人。
對方一片沉默,已經沒有任何動靜。
「喂!怎麼了?」是不是已經斷氣了?
喻鎖心也跟著蹲到莫言身邊。
「他早已忘了自己的名字。」
是練秋娘的聲音!只聞其聲而不見其人,莫言開始警戒。
「他怎麼可能忘了自己的名字?他看起來挺正常,也不像得了失心病。,喻鎖心冷不防的教莫言拉到身後,她欣喜的喊,「莫方,你終於肯理我啦!」
「不要出聲。」他頭也不回的低聲道
「咦?」她隨巴著眼。
練秋娘的聲音繼續傳來,「他沒有名字,只要進入掬芳宮的男人都沒有名字。」
「為什麼?」莫言蹙起眉尖。
「因為他們只是條狗。」
倏地,一個淒側的笑聲從已瀕臨死亡的男人口中逸出,把喻鎖心嚇了好大一跳,拉著莫言衣袖的小手猛發顫。
莫言在心底長歎,將她的柔葵納入掌中,給予無言的撫慰。
太可怕了,一個男人竟然可以笑得這麼淒慘!喻鎖心緊緊靠在莫言身上,在這裡,她唯一可以相信的人就只有他了。
「哈哈哈哈!」可怖的笑聲仍然持續中,「我沒有名字,我的確沒有名字。哈哈哈!我是誰?連我自己都不記得我是誰了,江湖上還有誰會記得我?」他笑了一陣,然後舉高手往自己的天庭蓋重重擊下。
喻鎖心尖叫了聲,把臉理進莫言的胸前,不敢再看下去了。
莫言輕拍她的背脊,低歎了聲,「是雷掌。」
「好眼力。」
「他也算是個英雄人物,你們竟把他折磨成這個樣子?太殘忍了。」莫言感歎不已。他從那一掌認出此人是名震一時的雷掌趙彪。
「他被美色所誘,心甘情願的在宮主麾下做事,有什麼好怨的?」聽濤不屑的用化骨水噬去男人的屍骨,等這攤血水洗去,此地又恢復一片平靜,彷彿所有的事都不曾發生。
「你們仇恨男人、奴役男人,把這裡打造成一個女人國,到頭來卻還是得求助於男人。」莫言惡意的挑釁一笑,
「如果我沒請錯,我爹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對你下修羅漢醉。」
喻鎖心搔搔頭,滿臉的不解,「我到底錯過了什麼?怎麼完全聽不懂?」
沒人理會她。
「凌莫言,你到底考慮好了沒?」
「我要知道當年我爹為什麼會下這種毒?」他必須瞭解他爹下毒的用意,以免救了不該救的人。
練秋娘默然,好半晌,一個低沉的哨聲響起,所有女子全部退下。
「你要知道,就進主屋來。」
莫言瞇起俊眸,正待跟上時,手臂卻教人緊緊地拉住。
「莫言,這裡的人一個比一個奇怪,你不要去啊!」喻鎖心十分擔心,雖然她聽懂的沒多少,但這群女子不懷好意卻是真的。
他安撫她道:「沒事,我去去就回。」她的撒嬌是他永難抗拒的。
「可是我覺得不太對勁……」
「鎖心妹妹,我現在沒空跟你解釋。」
「不要走,我們是一國的,你不要拋下我。」她的眉頭皺了好幾個小褶,「我什麼都依你,你愛怎樣就怎樣,可就是別不理我啊!你不知道你板起瞼來不理人的樣子有多可怕?我好怕你不再喜歡我了。」她越說越小聲,聲音低得幾乎讓人聽不見。
「鎖心妹妹,我只是要去替人治病。」她委屈的模樣令他不捨,臉上淨是溫柔的神情。「而且,我沒有打算要拋下你,我們之間還有好多帳要算呢!」
嘿嘿!他決定讓她三天三夜下不了床。
「嘎?」她微微羞赧地眨巴著眼,「算帳?算什麼帳?」
「到時你就知道了。」莫言在她唇邊重重的格下一吻。
然後才推著她走進小跨院,「乖乖在這裡等我回來。」
「哦!」
喻鎖心倚在門邊向他揮手道別。他的心情好起來,這就表示沒事了,嘻!
不過,他到底在氣什麼啊、她實在不知道。
她拿起觀音水,開始把玩著琉璃瓶,倏地,喻鎖心面前出現一名黑衣女子。
「咦?你是怎麼進來的?」她明明鎖上了門啊!
黑衣女子沒有蒙面,是個擁有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之貌的年輕女子。
喻鎖心看著看著,不禁看呆了。
「宮主請你移駕。」美人連聲音都好聽得不得了。
「我不去。」別人叫她來就來,叫她去就去,那她也太沒骨氣了吧?
「由不得你。」黑衣女子陡地伸手。纖指往喻鎖心身上襲去。
她連忙一閃,卻沒躲過,肩上中掌,肌膚微感刺痛。
喻鎖心難以置信的瞠大雙眸,「我中毒了?!」
她軟軟的身子倒向一旁,讓黑衣女子撈個正著。
該死的!她沒興趣讓人在她身上下毒,她只喜歡玩毒啊!
莫言,快來救我…
「你爹曾經到過這裡,他住的就是這間房間,他俊美得有如神祇的好面貌,以及溫柔的嗓音,至今仍深印在我心中。」
練秋娘隔著簾幕,斜靠在躺椅上,幽幽的開始訴說著。
在她腳邊跪著兩名女子,正在輕捶她的玉腿,將她服侍的象帝王一般。
莫言看見眼前的一花,不免嘖嘖稱奇、覺得十分荒謬。
「當年,我的容貌非常美麗,而且正值花樣年華,宮里長年沒有男人,而山裡奴役的又都是些貪婪、噁心、令人憎惡的男人,我根本不把他們放在眼裡,在沒見到你爹之前,我以為天下再也沒有男人如女子般迷人、可愛。」
練秋娘的語氣陡然一頓,忽然冷笑了聲,「凌莫言,凡是進我掬芳宮的男人,沒有一個可以活著離開。」
莫言不以為意地道:「但不是絕對,至少我爹離開了。」
「那是因為我愚蠢的愛上他!」
「很多女子都和你一樣愚蠢,而且有人比你愛得更深,你不是最慘的一個。」莫言獨酌,微笑地面對一切。
「你爹玩弄我的感情,蔑視我的愛意,他死有餘辜!」
「我爹還沒死。」他淡淡的糾正她。
「可恨的是我困不住他,不能將他碎屍萬斷。他在我身下的修羅夜醉,讓我一夕之間紅顏變老,這種懲罰太狠、太毒了。」
練秋娘倏地起身,「我永遠饒不了他!若不是我曾對師父發過警,畢生永不出宮,我定追殺他到天涯海角。」
莫言又開始喝著悶酒.不出聲了。
「你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我的意思。」
「唉!」他低歎,「救你,你也不會放我出宮;不救你,我照樣出不去。宮主,這條路不管怎麼走,我都是死路一條。你還要我怎麼選?」
練秋娘滿意地一笑,「你似乎和你爹一樣聰明,就是不知你掌握幾層的運氣。」
如果他運氣夠好,掬芳宮自然留不住人;如果他運氣不佳,他就要步那些男人的後塵了。
「沒想到,你是這樣對待救你的人,難怪我爹當年沒有選擇你。」真是明智。
「只要他願意,他可以待在掬芳宮,無論權勢、地位、財富、名望,他告可輕易地握在手中,但他什麼都不要,他嗤笑這一切,甚至質疑掬芳宮的存在。笑話!女人為什麼一定要依附男人而生存?女人為什麼就不能主宰男人的一切?」
練秋娘眼神一斂,通過簾幕盯著莫言的反應。
「你比你爹圓滑,也比你爹懂得收斂霸氣,不過,不知道你有沒有你爹的驚世絕學,如果你解不了我的毒,我會要你最珍愛的東西一起陪葬。」
人的耐性是有限度的,她隱忍廠近三十年,日日夜夜面對著這張老臉,她再也無法忍受下主,凌休恨欠她的,她要在他兒子身上加倍討回。
「醫者本就本著濟世救人之心.平等地對待所有人,但你這樣逼我,實在讓我生氣。」莫言垂眸低歎。
碰上不講理的女人,他除了歎氣還是歎氣。何況,什麼是他最珍愛的東西?他的父母嗎?他不以為有人找得到他們;他的朋友嗎?他一向秉持「君子之交淡如水」;至於愛情嘛!若有人真那麼不識相的觸到他最脆弱的一環,他一定會讓對方後悔莫及。
但是,莫言沒料到就是有人這麼不識相,而且還早他一步下手。
「莫言。」小小的身子,略微顫抖的嗓言。
喻鎖心教兩名美艷女手架著,赫然出現在簾幕後。
莫言神色一凜,直視統秋娘,「你對她做了你麼?」他暗中觀察喻鎖心有無受傷。
「呵呵!」練秋娘挪移身子,纖纖柔荑撫上喻鎖心的下巴,「長得倒挺乾淨的,不過這種姿容的女子,我掬芳宮比比皆是,你要幾個都可以。」
連同跪在她腳邊的侍女、聽濤,以及婁名絕色女子步走向莫言,除下面紗的她們展露出絕色容貌,神情溫馴,彷彿聽從主子的命令是她們存在的唯一目的。
「不!不要啊!」喻鎖心害怕的哭喊。她不要被這個可怕的老太婆摸來摸去,她更不要莫言見到這群美麗的女子,她怕他會在她們的誘惑下變心。
「不,莫言,不要丟下我啊!臭老太婆,你卑鄙、你下流,知道自己又老又醜,卻教這麼多美女來誘惑莫言,你破壞人家姻緣會下十八層地獄。」
「你給我住口!」練秋娘幾乎捏碎她的小臉。
「啊!痛——」她咬牙承受下顎的劇痛,眼裡淚花亂竄,「臭老太婆,你滾開,不要碰我!莫言不會放過你的,莫言絕對會把你大卸八塊的,嗚……好痛好痛……莫言,你在幹什麼啦?難道你真的變心了,你真的不管我的死活了嗎?」
嗚!她好命苦,竟然落在這變態治太婆的手裡,瞧她一張老臉,簡直可以把小孩嚇哭,而她現在居然還兇惡的瞪著她。嗚嗚嗚!這種死法太慘了。
莫言到底怎麼了?為什麼還不來救她?
完蛋了,莫言一定是被那些女人迷住了。她怎麼這麼命苦哪!還沒成親,准丈夫就變心了。
「嗚——」她的臉會不會爛掉?
練秋娘不耐的哼了聲,「再哭,我就扒光你的衣服。」
「變態!都是女人還看什麼?」
「你可以試試,女人之間可以做的事比你想像中的還多。」
啊?
喻鎖心瞠大雙眸,難不成她還要被這老太婆先姦後殺?
「天呀!」她可不可以自己了斷算了,這樣的死法太噁心了。
她絕望的閉上雙眼,身旁劉瓊起一陣疾風,把她捲入一個熟悉的懷抱。她恍如劫後餘生,如初生嬰兒般蜷蜷縮在莫言懷中,傾聽他強而有力的心跳,嗅聞他身上熟悉的酒香。
「好可怕,莫言,再也不要離開我好嗎,」
莫言無法回答,他正只手應敵,為求速戰速決,招招皆取敵方要害,而練秋娘一身陰柔的功夫,面對武功高強的莫言,初時略顯慌亂,但連過數招之後,逐漸佔上風。
「凌莫言,你打不過我的,玉女十式的精妙掌法,連你爹當年都不敵。」
她不僅出招凌厲,還能出口揶揄,相較於她的從容,莫言越顯沉重,再加上他身上還黏著一個「大包袱」,只好在這狹小的空間裡施展絕頂輕功與對方周旋。
「放下喻鎖心,再這樣下去你會敗得很慘。」練秋娘並不是真的想傷他,她還要靠他的醫術來幫助她挽回青春,而她這麼做的目的只是在找一個可以牽制他的辦法。
莫言躍到矮桌上,左手橫掃,側擊練秋娘腰間,逼她退開數步。「她被你嚇壞了,而且我也不打算再放她一個人。」
喻鎖心的身子抖得很厲害,莫言抱著她在激戰中倍感吃力。
「不要惹我生氣,否則我會讓她死得更快。」練秋娘衝出簾幕,卻見到滿廳的弟子倒的倒、歪的歪。
「你對她做了什麼?」
莫言抽空瞧瞧喻鎖心,發現她雙須潮紅,滿身燥熱,閉著眼似在忍受莫大的痛苦,一見不對,他連忙抱著她追出。
練秋娘扶起心愛的弟子聽濤,「哼!我還要問你對她們做了什麼咧!」短短的一瞬間,所有弟子皆倒臥在地。
「把解藥拿出來。」他厲聲道。
倏地,練秋娘恍然明白,「你對她們下毒?」
「有我爹的例子在,你不會以為我真的那麼聖潔吧?」
莫言表情怪異的瞅了她一眼,輕哼道。
練秋娘不禁愕然,「你違反自己的原則,江湖上人人皆知你是難得的神醫,而你也誓言從不使毒的。」
「那是在一切風平浪靜的情況下。我說過,你若逼人太甚,惹到我最不容侵犯的一環,我會報復。」莫言冷冽的盯著她,「而你最不該做的,就是打主意打到她身上。」
喻鎖心這時朦朦朧朧的睜開眼,那張俊美的臉龐就在她眼前,她一時分不清自己是怎麼了,但教他緊緊的抱住,心頭只覺得安適。
「莫……言——」
「再忍一下,我知道你很痛苦。」莫言溫柔的安撫著她,大手緩緩撫過她的背脊,「我一定會要她把解藥拿出來,你再忍耐一下。」
「我……中毒……了?」她只依稀記得那個很美麗的黑衣女子。
「嗯。」他拍拍她的肩頭,「別害怕,就算她不把解藥拿出來,我也可以幫你解,你要相信我的能力。別再說話了,保留一點體力。」
可是……喻鎖心覺得胸口好熱,有股奇怪的熱流在體內四處流竄,她把臉理進他的胸膛,不住摩挲,從中獲得一些安慰。
「鎖心妹妹,不要再亂動了。」莫言強自鎖定,抬起她的小臉,皺眉瞧著她熏熏然的媚態。
「莫言,我要你抱我……」
他連忙摀住她的雙唇,怒氣沖沖的瞧著正若無其事地看好戲的練秋娘。
「你餵她吃春藥?」
「呵!不愧是神醫,一看便知這是鴛鴦百合散。」
「還是最烈的春藥!」他挫敗得想殺人,那種東西用在女人身上,根本無解藥可解,只有不斷的交合!
但是,他不要她將來恨他啊!
「我說過,進入掬芳宮的男人終生為奴,但進入掬芳它的女子就相當好命了。」
莫言的神情既尷尬又憤怒,一身溫和的氣質也被陰鷙所取代;被藥性控制得迷迷糊糊的喻鎖心把小手輕貼在他臉上,不解地皺起眉頭。
「莫言——」
她也在同時看到了他對她的珍寵。
「別怕,我不會再讓這變態女人碰你一下。」他的表情轉為溫柔。
「哦——」
可是,她已經被她碰了好幾下啊!
「練秋娘,若喻鎖心有任何不適,我一定會回來找你算帳。」
莫言撂下話,轉身就想走。
「慢著,你對她們下的毒的解藥呢?」
她敗在這上頭,卻沒有從中得到教訓,對毒術仍然相當陌生。
「很抱歉,她們中的毒是喻鎖心所制,連我也不知道解法。」匆忙中從她的藥箱中撈出來的毒粉,他哪有空去調查它的來歷?
「那她們豈不是沒救了?」練秋娘怒極,挺身欲再戰。
莫言不想陪她玩了,一個飛身撞破窗子,躍上枝頭。
「要救她們得等喻鎖心醒來,她研製的毒唯有她能解,你們是自作自受,怨不得我。」
「凌莫言!」
她衝到窗邊,只見莫言抱著喻鎖心飛快的閃出她的視線。
可恨,真可恨!沒想到凌莫言比他父親還可惡,一身好武藝卻深藏不露,才讓她小覷了這個對手。
練秋娘冷冷的回過身,心痛不已,她寵愛的弟子什麼時候才會醒來啊?
然而,心上的痛比不上臉上的恥辱,她竟然大意的讓凌莫言跑了!那她體內的修羅夜醉准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