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片刻,她又說:
「這是唯一的辦法。」
「也許你覺得我的想法還是過於天真,但軒弟他不是扶不起的阿斗,是父皇、是你不肯給他機會,我想要活下去,也想要保護他,這是唯一的辦法。」
「不,你還有第二條路可選,與其把希望放在你那個幼稚的弟弟身上,不如來求我。[只要有我護著你,相信在南凌,沒有人敢不要命的去打你的主意。至於你那個弟弟,與其把希望放在你那個幼稚的弟弟身上,不如來求我。」傅東離反手握住她的手腕,戲謔的目光慢慢變得認真起來。
「只要有我護著你沒有人敢不要命的去打你的主意。至於你那個弟弟,早晚我會讓他登上皇位,不過不是現在。」
「然後成為另一個哲康帝嗎?」
「還是你覺得直接由我取而代之更好?」
蘇墨柔氣到不行,用力的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卻被他抓得死緊。
傅東離執著的握著她的柔黃,不理會她孩子氣的反抗,沉著俊臉道:「別再做無謂的掙扎,雖然你自以為聰明的利用皇上壽辰之際,讓太子在文武官面前展現他的才華。但事實上卻是,你過早的讓他成為各方勢力打壓的目標,我勸你有時間做這些無聊的事,不如想想……」
他突然伸出手臂,將她攬至懷中,唇邊漾起一抹邪惡的淺笑,指腹輕輕摩掌著她臉上柔嫩的肌膚,「如何討好目前南凌最有權勢的人。」
「傅東離,你這是把我逼向絕境。」
「不,我只是想讓我看中的女人,毫無選擇的投身於我的羽冀之下,只要你順從我,今日的保證,就永遠有效。」
「若我拒絕呢?」
他眼睛頓時瞇了起來,「我相信你是個聰明人。」
「真正的聰明人,是不會將自己的性命交託在別人的手上。」
「那麼,你又何必將自己的未來,賭在一個小孩的身上?」
「他是我弟弟,在血緣上,我們至親無比。」
「你憑什麼認為一個七歲的孩子,有能力駕馭整個朝廷?」
「今日或許辦不到,但他會成長,有朝一日,他可以的。」
「也就是說,你執意如此了?」
蘇墨柔用力點頭,「他未來的命運,就操之在你的手裡。」
「可我這個人一向不喜歡讓那些和我作對的人稱心如意。」
「你想怎麼樣?」
傅東離目光慢慢挪向冷氣逼人的寒潭深處,手臂一揮,冷笑道:
「我們來打個賭吧,如果你可以在寒潭中待到我滿意,或許,我會考慮將那個小傢伙帶入朝堂」
*****
那潭水,寒氣逼人,寒氣逼人,別說她一個姑娘家,就算是長年習武的壯丁,只要下去半刻鐘,恐泊也忍受不住。
他不過是想藉此來刁難她,雖然他不否認對她有幾分喜愛,卻沒縱容到讓她為所欲為。
女人可以寵,卻不能縱容,縱容得過分了,便會脫離自己的掌控。
他以為自己的刁難會讓她打退堂鼓的,不料,她卻一本認真道:「你說話要算話。」
未等他回過神,只覺眼前一閃,那抹纖細高桃的身影就這麼在面前消失。
撲通一聲,再看寒潭中,蘇墨柔己經跳了下去。
他一驚,懊惱和怒意也隨之襲上心頭。
這該死的、固執的女人
潭水那麼冰,她一個姑娘家,被那種凍骨的冰冷浸染全身,時間久了,怕不落下病根來。
可是,驕傲的性格又讓他無法拉下臉,求她上來。
就這樣,兩人一個在潭邊,一個在潭中,相互僵持。
潭水真的好冰,當蘇墨柔全身浸在潭中時,腦袋頓時一麻。
她不知道自己的固執會替自己招來什麼後果,或許她在賭,賭這個陰險邪侵的男人,心中還有最後-一絲人性。
好吧,她承認,其實她在和他鬥氣,如果他真的在乎她,至少,他不會眼睜睜的看著她凍死。
可是她到底在賭什麼呢?
明明不想和這個人有任何牽扯,此時,又為何像個孩子般,執拗的想證明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如果傅東離真的對南凌皇朝有什麼想法,他是萬萬不可能同意讓太子有機會坐大的。
她這是在逼他做選擇,用感情,來換取太子的江山。
她太天真了嗎?天真的以為,這個男人,有那麼一點點的在意她、緊張她?
只要她做出自虐的行為,他就會心疼,就會擔憂,就會如她所願的答應她每一個請求。
當寒意浸透全身的時候,她慢慢放棄了這個想法。
那個人孤傲的站在潭邊,冷冷的注視著她最狼狽的一面,面無表情,讓她完全讀不出任何心軟的訊息。
一切都是自己幻想出來的吧。
傅東離!南凌最有權勢的大奸臣,世人眼中的薄情男子,怎麼可能為了個女人而改變原則?
冰冷的潭水讓她開始慢慢失去知覺,右腿抽了筋,整個人也因為無法再浮出水面,而逐漸沉入潭底。
她會死嗎?
就像上一世,為了救那個溺水的孩子,丟才自己的性命。
也許,死也是一種解脫吧……
當呼吸越來越困難時,她放棄了掙扎,任由潭水順著口腔灌入咽喉。
突如其來的束縛緊緊圈住她的腰,她感覺自己被擁在一其溫暖的懷裡。
睜開眼,她依稀看到傅東離的面孔。
緊接著,唇瓣被嗆住,逐漸失去的氧氣被灌了進來。
是她的錯覺嗎?她彷彿從他的臉上,看到濃濃的怒氣和懊惱,甚至還有一絲,難以解釋的心疼。
蘇墨柔被傅東離從潭水中救上來的時候,整個人已經失去意識。
他抱著她跑出假山,一到外面,便招來洛梅去請大夫。
見到他,洛梅嚇了一跳,因為自家大人一向喜潔,但此刻卻是滿身的狼狽。
「還楞著千什麼?決去叫大夫。」
傅東離難得如此氣急敗壞,挨罵的洛梅不由得嚇了一跳,再瞧他懷裡抱著的女人,心底更是氣憤難平。
可主子的命令她不敢違抗,儘管很是不情願,還是急急忙忙的將大夫找來。
由於腿部抽筋,吸入大量的潭水,再加上缺氧,蘇墨柔的情況真是不太好。
大夫仔細把了脈,給出的結果是寒氣入體傷了心肺,短時間內必須好生調養,多吃些補藥才行。
另外,蘇墨柔被凍壞身子,又是咳嗽又是發燒,擺明病得不輕。
看著躺在床上,頂著一張蒼白面孔的人兒,傅東離心頭真是五味雜陳。
他無法形容看她當著自己的面跳進潭水時的心情,是掙扎,是糾結,還是憤怒多一些?
他知道自己不該為她心疼的,甚至必須狠下心,看她究竟能倔強到什麼地步,一旦他心軟,就遂了她的願。
結果,這個笨蛋該死的贏了。
他無法眼睜睜看著她沉入潭底就此喪命。
如果她死了……
想到這種可能性,心頭竟掠過刺痛,
受她死在自己面前的事實。
和幾個月前,從別人口中得知七公主割腕自殺時的感受截然不同,他真的會在乎、會緊張、會心疼,甚至無法
他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一向對女人冷漠薄情的他,居然會為了一個女人而方寸大亂。
眼看她因為寒冷而瑟瑟發抖,他竟無法坐視不理,霸道的將那不斷抖動的嬌軀緊緊護在懷裡。
「你這個麼人精,早晚有一天,我會親手摔斷你的小脖子,讓你沒有機會再用別的方式來成脅我。」
他發誓般的在她耳邊吼完,又無比冷的用被子將她包緊,被子下,大手緊緊包住她冰冷的小手,傳遞熱度給她。
已經清醒過來的蘇墨柔乖巧的偎在他的懷裡,明明被他成脅了,可心頭竟掠過一抹淡淡的甜蜜。
這個嘴硬心軟的傢伙,到底還是敗給她了。
雖然代價過於龐大,不過……
她緊緊反握住他溫熱的手,閉上眼,靜靜回味著,當時在潭水裡,他那焦急的面孔充分說明他有多在乎她。
她調皮的笑開,很孩子氣的說:「你答應過我的,不許反悔。」
他想捏死她,真的很想。
傅東離恨恨的咬牙,偏又捨不得真的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最後,只能惡狠狠的在她耳邊道:「就算你暫時達到目的,我敢保證,你囂張不了太久的。」
「沒走到最後,誰又知道事情的結局是什麼?」
「很好,我真是越來越欣賞你的頑固了。」
「能被南凌皇朝神仙一般的人物欣賞,那是本公主的榮幸。」
「你——」
她將臉貼近他溫熱的胸膛,小聲道:「我冷。」
嘴裡雖然還想再罵,終究因為那一聲嬌吟,而化為心疼。「活該,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你別罵我了,難道你不知道病人的心靈都很脆弱的」
他哼了一聲,倒是沒再繼續罵她,只是將她更緊的護在懷裡,為她緩解令她不斷瑟縮的寒意。
「傅東離,」她軟軟喚著他的名字,「你給我講個故事吧。」
「你都多大了,還聽故事?」
「多大了都有聽故事的權利。」
面對她孩子氣的執拗,他無力一笑,在她耳邊低喃,「我不會講故事,不過,如果你一定要聽,那麼,我就給你講一個,關於詛咒的傳說吧。
「古老的布爾曼族的族長和夫人膝下擁有七個兒子,多年後,他們很想擁有一個女兒,便向天神許願。偉大而慈悲的天神在兩年之後實現他們的願望,讓布爾曼族擁有一個健康快樂的小公主。
「小公主長得非常漂亮,隨著年紀漸長,容貌也越來越標緻,鄰國皇帝對她一見傾心,並不顧大臣的反對,在公主十七歲這一年,迎娶了這位異族女子。
「公主被封為了皇后,並先後生下三個皇子,原本幸福和諧的一家,卻因朝中不斷發生事端,那位布爾曼族公主也成為大臣們攻擊的目標。
「很多人都說,那公主其實是邪惡的化身,她所生下的三個皇子,也是災星,如果不將這些災星創除,這個皇朝,將覆火成為過去式。
「皇帝雖然很愛他的皇后,也很愛他的孩子,可為了他的皇朝,卻狠心的想要將他的妻子和孩子置於死地。
「那個時候,已經年滿十歲的二皇子好死不死犯了小錯,皇帝便想要趁機將他處死,二皇子不想就這麼死了,便不顧一切的逃出這個國家。
「可是,一個只有十歲的孩子,根本沒辦法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生存下來,太多殘酷的遭遇,讓他漸漸學會如何在逆境中生存」
說到這裡,他突然冷笑一聲,「有些時候,惡劣的環境會逼迫一個人迅速的成長,即使他必須面對自己所不願意面對的東西,也只能閉上雙眼,承受上天給他的磨難。」
他的聲音有些飄忽,像陷入某種情緒中。
蘇墨柔忍不住抬起頭,「你說的那個二皇子,是你自己嗎?」
傅東離聞言,搖頭笑笑,「不,這只是一個無聊的故事而己。」
「你講故事的水平,真的不怎麼樣。」
他突然斂去臉上淡淡的傷感,取而代之的是玩世不恭的邪笑,「是啊,我這個人,的確不會講故事,不過……」俯下身,他迫切的摟住她的嘴唇,「對於如何征服獵物,我倒是非常在行。」
「喂,我還病著……」後面的話再也說不出口,小嘴被他完全封住。
霸道的吻在她放棄掙扎的時候,變得溫柔起來。
其實,這人雖然惡劣,還是很懂得憐香惜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