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到台灣,正在樓上開記者會,宣佈在台灣的投資計劃。」徐薇道。
徐薇畢業就在「G.M」集團的台灣分公司工作,她口中的總裁就是遲浩。
「你們住在同一家酒店。」望著李明露,徐薇地帶過補充。
「他來台灣?你怎麼沒告訴我?」許振昌卻聽得很清楚,他皺起眉頭問徐薇。
「本來,我沒打算把你到台灣的事告訴表哥。」徐薇心虛地說。
「你告訴他明露回台灣的事?」許振昌的不高興溢於言表。「徐薇,你答應過我什麼——」
「無所謂。」李明露習慣性地撩開長髮,平靜地說:「我已經見過他了。」
許振昌回過頭望著她,眼底有一絲困惑。
她對許振昌笑了笑,雲淡風輕地。「都過去那麼久的事了,你以為我還在乎什麼?」
徐薇皺起眉頭。「明露,表哥他——」
「我們都是有家庭原人,也已經是大人,見了面也只是聊聊陳年舊事。」李明露笑著說。
她沒注意到,小慈一直抬著頭望著媽媽。
「走吧,小慈,跟許叔叔說謝謝,跟徐阿姨說再見。」她低下頭吩咐小女兒。
「謝謝許叔叔,徐阿姨再見。」小慈乖乖聽話。
李明露帶著小慈上樓。
「為什麼要告訴遲浩?」李明露和小慈上樓後,許振昌質問徐薇。
徐薇沉默了半晌。「他有資格知道。」然後這麼回答。
「錯了!」許振昌厲地皺起眉頭。「他是最沒有資格的人!」
徐薇盯著他,歎了口氣。「隨便你怎麼說吧……命運注定會相遇的兩人,就會以各種方式開始他們的緣分。就算不然……事情也總要有一個結束。」
許振昌愣住,半天說不出反駁的話。
「可是,有一件事很奇怪。」徐薇疑惑地皺起眉頭,然後喃喃自語:「我並沒有把明露住哪一家飯店的事告訴表哥……」
「他有錢有勢,既然知道明露回台灣,要查這種小事簡單得很!」
「可是,我總覺得很奇怪。」
當時她告訴遲浩,李明露回台灣的事,遲浩的反應冷淡,她原以為他已經忘記李明露是誰,怎麼也沒料到遲浩會找上門。
「沒什麼好奇怪的!像他這種人要的只是掠奪,過去得不到的,現在有了機會,就會想盡辦法佔有!」許振昌嗤之以鼻。
「振昌,別自以為正義,以自我的觀點去仲裁一件事是最不可靠的!你跟我都不是天神,有什麼資格揣測或過問別人的事?」徐薇的語氣有濃濃的遺憾。「十年前……我就是犯了這樣的錯誤。」
「所以你不該太雞婆,把明露的消息告訴遲浩!」許振昌哼道。
徐薇愣住,然後歎口氣。「也許,要你明白是難了點。」訕訕地往下說:「當年我插手管別人的事,還自以為自己做了好事,卻不知道重重傷害了別人。」
她指的是把賭注告訴李明露,導致李明露音訊全無一事。十年來她一直擔心她已經自殺死亡,或者流落在不知名的地方,一個人孤獨病死或墮落……
因為這件事她後悔了十年,也自責了十年。
「別一直重複告白你的罪惡感,你怎麼知道告訴遲浩不是另一個錯事?何況遲浩已經有老婆了!」許振昌不妥協地道。
徐薇無語。表哥是已婚了沒錯,可是……
「別讓你的罪惡感害你做下另一件錯事!」許振昌不以為然地警告。
晚上李明露和小慈剛在餐廳吃過飯,要回房間的時候遇到遲浩,和他同行的有三個人,其中一人是徐薇,另一人正邊走邊拿筆在抄東西。
徐薇舉手跟她打招呼,她回了一笑。同行另一名打扮入時的女人,好奇地望了李明露一眼。
遲浩對三個人說了幾句話後,便大刺刺地走過來,一點都不避嫌。
「吃過飯了?」心不在焉地隨口發問,順道擋住去路。他注意到沉默的小慈。「你女兒?」
「叔叔好。」小慈如往常一樣有禮貌地問好。
「小慈,你先回房間,媽媽等一會兒就回去。」她溫柔地對小慈道。
小慈點點頭,自己搭電梯上樓。
「幹麼?我是瘟疫嗎?不介紹你女兒讓我認識?」他哼笑,以言語挑釁。
「到這兒來不太好吧!你是這樣怠慢客人的?」沒理會他的話,李明露看了走向餐廳的三人一眼。
那其中有一個特別人物。
她認出其中有一位是「遲太太」,李明露在報上看過他們的婚妙照。
「你那只笨貓呢?死了?」他惡意地說。同樣沒回答李明露的問話。
「『巴比』年紀大了,脾氣又不好,醫生建議我們將它寄宿在動物醫院。」平靜的神情,終於因為他的話皺眉頭。
他撇起嘴。「下午我看到許振昌開車送你們回來,你跟他走得很近?」
「不干你的事吧?」她冷淡地回答。
「是不干我的事,我只不過替小慈的父親問問!」他仰著臉瞇眼看她,再度挑釁。
「那更是不干你的事。」她聲音更冷,卻對著他微笑。
「嘖嘖!」他從鼻孔裡發出嗤聲。「男人一不在身邊就爬牆,可見那孩子的父親對你而言不夠重要,當年我認識的你可不是這個樣子——」
「當年是當年,現在是現在!」她瞇起眼,笑容凍結在嘴角。
他誇張地挑起眉。「是什麼力量,讓你變成這麼不道德的女人?」故做訝異地問。
「我不知道你也講道德?」她忽然由衷發笑,眼底充滿調侃。
遲浩忽然沉默,定定地盯住她。「什麼意思?」
她止不住笑,只覺得更諷刺。「你有道德嗎?十年前沒有,現在培養恐怕太遲了!」
他盯著她看了半晌。「你真的很恨我!」終於下了結論。
「恨你?不,我說過了不恨你!」好不容易止住發笑的衝動,她輕佻地說:「一個有了妻子的男人,卻丟下妻子不管,莫名其妙跑來關心另一個女人出不出牆……身為名人的你,不怕惹來閒言閒語?」
「有閒言閒語的話,你也是當事者,除非你想出名!」
「仰仗你的臭名?謝了,不必!」說完話,她轉身就走。
這幾年他的花邊新聞沒斷過,所謂的「遲太太」,恐怕也是一個傷心人!
遲浩迅速抓住她手腕。「現在旗鼓相當了,是嗎?」他扯開嘴角,笑容卻很僵硬。
「旗鼓相當?」一絲笑容始終掛在她嘴邊。「是指哪一樣?玩火?還是打賭?比起你來,我還差得遠了!」她甩開他的手。
「你永遠忘不了打賭的事。」他盯著她,眸光突然深沉起來,若有所思。
「打賭?」她伸手,撩開頭髮。「有什麼大不了的?有誰會一輩子記得一件沒意義的事?說得真好……只不過是一場賭注!」
笑著丟下話,她轉身上樓。
他站在樓梯口,瞪著她的背影。
「浩……那是誰?」張潔走過來輕聲問丈夫。
「沒事。」他轉身往餐廳走。
皺緊的眉頭不曾鬆開,遲浩的臉色極為難看。
回到台灣後李明露似乎變得特別忙,晚上十點小慈已經上床睡覺,房間的電話卻響起來。
「喂?請問找哪位?」
不想小慈被吵醒,電話響不到一聲她已經接起。
「李小姐嗎?」電話那頭傳來陌生女人的聲音。
「你是——」
「敝姓張,單名一個字。我是遲浩的妻子。」簡潔有力的自我介紹。頭銜是「G.M」集團總裁的妻子。
「你我並不相識。」她話說得直接,不管張潔的目的為何,單純地只想推卻掉陌生人的騷擾。
「我想和你聊聊——」
「現在很晚了,不太方便。」她直接拒絕。
「李小姐,我會給你一筆錢。」張潔忽然說。
李明露以為自己聽錯,在電話這頭愣了半晌。
「你放心,錢的數目不會太少。」對方的沉默,讓張潔誤以為李明露等著她開口表態。
「錢?」一種可笑又傷感的情緒忽然在她心底發酵。「四年的婚姻生活,面對丈夫的不忠,你一直是以這種方式來擺手另一個女人的?」她尖銳地反問張潔。
一個女人的不幸起因於對男人的縱容!十年前她已深深覺悟了這點。
「李小姐,我有我的苦衷。」過了半晌,張潔落寞地回答。
張潔無奈的聲調勾起她的悲憫。
「我跟你丈夫沒有任何關係,你不必花錢收買我,信不信由你。」說完話就掛上電話。
沿著牆面滑下,慢慢癱瘓在電話機旁,臉埋在兩膝,兩手壓著發痛的心口,久久、久久……就維持著這個姿勢。
「張潔打過電話給你?」
李明露閉著眼睛在酒店的目光室曬太陽,遲浩忽然走過來問。
睜開眼,一瞬間刺眼的陽光啄痛了眼睛。迅速閉起眼再睜開,終於適應了目光的強度。
「你的紀錄大惡劣,身為你的妻子,給錢是另一種無奈!」從躺椅上站起,她邊走邊說。
小慈在房裡午睡,日光室裡空無一人,難得悠閒的午後,又讓他破壞。
「張潔要給你錢?」他瞇起眼,眼光冷下來。
「除了錢,難道你還給了她什麼她只能利用金錢買回她的婚姻。」她冷淡地回視他。」他忽然笑出來。「別這麼憤世嫉俗的模樣!以前你的冷靜到哪裡去?」
「有一句台灣話叫『軟土深掘』,冷靜是用在講理的人身上!」她回敬他。
他仰頭,吐出一口氣,經過這幾回交鋒,已經不再為她的憐牙俐齒驚訝。
「我跟張潔從來沒有結婚。」他忽然說出驚人的內幕。
「這種謊言只適合騙十一七歲的我。」她百分之百不相信。
全球大報都刊登了結婚消息,兩大集團合婚,不會是兒戲。
「純粹是利益聯姻,『張氏』集團有我們要的東西。」他簡單解釋。
這其中有另一個理由、更深沉的理由,他卻沒有說明……
「是啊,我忘了,你喜歡下注,怎麼可能有真感情!」她譏刺地說。
「利益聯姻」四個字讓他反感。『
十年前、十年後玩同一種把戲,不同只在換了另一個花樣。
遲浩發出一聲無奈的嗤笑。「隨便你怎麼說!總之,我跟張潔結婚前已經先簽了離婚證書,我們之間並沒有實質的婚姻關係,更沒有義務。」
他三言兩語簡單解釋完和張潔的關係,過分冷靜的語調聽起來顯得有點無情。
「結婚前就離了婚?大概只有有錢人想得出來這種把戲!」她伸手撩開長髮,語氣輕佻地問他:「遊戲規則又是你訂的吧?我懷疑張潔怎麼會肯!」嗤笑著,略帶不可置信他疑問。
「張氏集團經營不善,張潔來求我幫她。她有求於我,自然會同意我開出的條件!」他不否認遊戲規則確實由他來訂。
「實力雄厚的『G.M』和『張氏』兩家聯姻,『G.M』不負責任何『張氏』的債務,卻能穩定『張氏』股東以及債權人的心。」遲浩往下說。
她伸手,撩了撩了長髮。
他注意到她這個小動作,從第一回在樓梯再見面那一次開始,這幾天來他看了很多次。
「這是你的私事,你不必告訴我。」她退了兩步,一轉冷淡地說。
他的目光從她原本已經很整齊的長髮移到她臉上。「經過四年,張氏的財務狀況已經穩定,近期內我會宣佈和張潔離婚的消息——」
「我說了,這是你的私事,我沒興趣知道。」
她想走出日光室,他卻擋在門口,甚至關上門。
「你還沒告訴我,有關小慈父親的事!」他問。
「那是我的私事,沒必要回答你吧?」
「我的私事換你的私事,很公平!」
「公平?」她像是聽見笑話。「這句話會從你目中說出來,真是不可思議!」
遲浩僵住,表情有點不自在。
一直以來都是她處於被動劣勢,主動反擊,他臉上的難堪卻成了一種諷刺——
那意味著他確實心虛,確實有心傷過自己!
「那間大屋還留著吧?」她突然主動問起來。
「嗯?」
「大屋還留著嗎?那片玫瑰園呢?」
遲浩盯住她,半晌才回答:「還留著。」
「有一個問題一直想問你……」
「什麼?」
「為什麼我是屬於夜晚的?」她問,語調聽起來像是隨口而問。
他盯著她看,一會兒終於低聲輕道:「沒有陽光,能在夜晚生存下來的花,有最強的韌性。」
「所以可以任意傷害,反正就算花萎葉殘也會活下來——你是這個意思吧?」說著這樣的話,她卻笑著問。
他沉下臉。「你到底——」
「公寓呢?還帶著別的女人進去,然後對每一個女人說,這裡只帶她來過?」
遲浩不吭聲,面無表情。
「你有什麼話要說?解釋?還是反駁?」她嗤笑著問,尖銳的言語開始不自覺透露出當年的傷痛……
「那裡真的只帶你去過,珍妮是自己找上門的!」
「自己找上門的?那怎麼會有公寓的鑰匙?這種謊言連十七歲的我也不會相信!」
「我不知道她打哪裡來的鑰匙——」
「那賭注呢?她知道賭注的事也是自己聽來的?」她笑起來,笑得眼裡淌淚。「看來你有太多謊言要澄清!」
「你到底想要我怎麼樣?」遲浩皺起眉頭。
李明露挑起眉,好像對他的話驚訝。
「你以為現在還能怎麼樣?」她嗤之以鼻,然後冷冷地說:「請讓開!」
遲浩傾身向前,擋住陽光,在她身上投下陰影。「說了這麼多,你就是不能忘記當初傷過你。」
「要我忘記?那就別再出現在我面前,過去的事我絕對忘得一千二淨。」她平聲說著冷淡的話。
「真正的『忘記』不是這樣吧?」遲浩笑開臉,以優越的姿態撂下話。「太勉強的話小心反作用,越是想忘記會記得越牢。」動人的笑容肆無忌憚地螫傷人。
「不牢費心,這種事不會發生在我身上。」她回報一笑,笑容卻不由自主地僵硬。
「是嗎?」他嗤笑出聲,兩手抵在牆面上,圈住她。「原來一見到我就想起來,看來對我你還不能免疫。」
她背部發硬地抵在牆面上,冷笑著。「你太抬舉自己了!」
他挑起眉,野蠻地利用男性的身體按住她。
意識到她愕然僵住,然後脹紅的臉,他得意地低笑。「至少你還有反應!」伸手想碰她的秀髮。
她甩開他伸過來的手。「無聊!」
推開他,她打開門,快步走出日光室。
遲浩僵在原地,按住被打開的手,臉上一無表情。
回加拿大前一星期,李明露和出版社的發行人相約在咖啡店見面,順道簽定合約。
「李小姐,對於合約內容你還有疑問?」余儷客氣地問。
「沒有,事前您已經委推許總編送來給我看過,有疑問的部分已經修改或解釋過。」李明露有禮地道。
這份合約給她的條件太好,好到讓她懷疑出版社簽下她的目的!
「我們公司很有誠意吸收真正優秀的作者,就商業角度來看,好作者能帶動銷量。提升出版社的知名度,雙方也是互蒙其惠。」這是許振昌轉覆余儷的回答。
這樣的解釋十分合情合理,聽起來完善得挑不出毛病。
再加上對方又是頗有名氣、正派經營的出版社,應該沒什麼問題,所以她同意簽約。
簽了約後,一式兩份,雙方各自收妥,余儷忽然說:「我們老闆今天會來見你。」
「老闆?」李明露有些微驚訝。「我以為你就是
「我不是,我只是被授權,全權處理出版壯的相關業務而已。」余儷笑道。
李明露有些納悶,這件事她事前並未被告知。
「啊,我們老闆來了!」余儷忽然提高聲音,高興地站起來迎接。
李明露回過頭望向門口的方向——
一個熟悉的男性身影正朝她們走過來,出眾的外表,頓時成為全咖啡廳女性的焦點。
李明露僵在椅子上,不敢相信這是事實……
男人終於走近,接開椅子坐在李明露身邊。
「余小姐,李小姐的合約簽妥了?」遲浩問,深不可測的目光盯著李明露。
不信和疑惑反覆交織在她臉上,她愣愣地望著他,說不出話。
「是的,遲先生。」余儷回答,同時站起來。「遲先生和李小姐慢談,我先回公司。」
等遲浩點頭,余儷隨即離開咖啡廳。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面無表情地問,感覺又被他耍了一道。
遲浩聳聳肩,一臉無辜表情。
「余儷只告訴我有一位優秀作者,建議簽進公司,我怎麼知道會是你?在商言商,我的責任就只是督促她盡全力網羅這名『優秀作者』到本公司旗下——」
「你什麼時候涉足出版界,媒體上為什麼全無報導?」
「原來你這麼關心我。」他笑開臉,故意說:「知道你這麼關心我,下回我一定一五一十跟媒體報告我的動向。」
她屏住氣,睜大眼睛瞪住他。
遲浩湊上前,嬉皮笑臉地往下說:「本來我想在合約上註明,要求你把筆名改成玫瑰——」
「低俗而且無聊!」她氣得大罵,猛地站起來,差點撞倒了椅子。
「火氣別這麼大,最近你怎麼老是這麼容易失去冷靜?」他嗤笑,從口袋掏出口香糖,慢條斯理地拆開外面的包裝,丟到嘴裡。
「戒了煙——不介意我嚼口香糖吧?」沒事般地這麼問著,露出無害的笑容。
「合約還我!」不可置信他耍無賴的態度,她握緊拳頭,氣得全身微微顫抖。
「有必要這麼激動嗎?」一手支著下額,他悠哉地問。
「你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別激動,先坐下再說。」他看了四週一眼,暗示所有的人都在注意他們。
「你這麼做到底有什麼目的?」沒理會他,她逕自質問。
「這麼說就太傷人心了。」遲浩一臉哀悼狀,眼神可一點也不悲淒。「我不是說過了,我並不知道公司簽下的人是你。」
她瞇起眼,不相信他。
接收到她懷疑的眼神,遲浩正了正容,認真起來。「我是從來不看小說的!說得俗氣一點,我是一個生意人,純粹站在做生意的角度。」
「不看小說?既然不是書友,我一個小作家,哪來的力量請得動大老闆出面?」她很快挑出他的語病。
他微笑,不疾不徐的說出一句讓人氣結的話。「我心血來潮。」
李明露怔住,瞪住他好半晌……
下一個動作是忿然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