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不是個子高高,人很文氣,上個月弄了個空氣靈感燙的那個?」
「對啊,她頭髮弄挺好看的是吧?啊……不是說這個!聽說她要離婚了!」
「啊?!不會吧?她老公不也是我們院的嗎?」
「是真的,她自己都對人這麼說了,要是沒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誰會把家醜拿出來宣揚。她都開始製造輿論導向了,還能錯得了?這次李秀瑩估計是鐵了心要分,唉,她和她老公好像還是大學同學呢,女兒都快念小學了,居然還鬧這樣……」
「哦……你這麼一說,我想起來了!她老公的事聽說過,那傢伙好像和趙挺蠻要好的,也是人長得挺帥的,胸外那個。也是啊,你想想,外科這票本來接觸女性機會就多,票子、身份都有了,再長得有點樣子,倒貼的都多的是!能乾淨到哪裡去?」
喂……喂喂……喂喂喂……
實在聽不下去了,我乖乖的撤離護理台。
雖然我對趙某人的信任堅如磐石,可給人這麼一說,心裡終究不是滋味。
出軌……離婚……算了算了!這關我什麼事啊?說到底,我和趙挺還停留在非法同居的份上呢,想這麼多簡直自虐。
而事後證明,該動腦筋的時候就該動,而且應該要狠狠動。不然的話,以後就要千倍萬倍的補回來……唉……
啊,忘了先自我介紹,勿怪勿怪。
我,周成,今年31歲,目前定居在S市,述職於本市的安愛醫院普外科。
原來我應該擁有一個普通平淡的人生,而且這也正是我一直以來努力的目標,可惜自從五年前我和頂頭上司趙挺之間,那段孽緣開始生根發芽,我的人生就陷入了史無前例的黑暗之中。
其中的艱辛血淚我也就不一一細述了,大家只要記得,概括起來就是趙挺打擊、欺負、虐待、刺激、順帶勾引我的歷史就夠了。
目前,我正處於被老爹一腳踢出周家大門,淪落到和趙挺同居的可憐境地。想來就恨,都是我哥出的餿主意,說什麼告訴兩老後,過上一段時間他們自然會原諒我,結果這一等就是3年……總之,就此事我已經嚴肅認真的和趙挺交談過:「趙挺啊,現在我連父子關係都斷絕了,你要是以後敢對不起我,哼哼哼,是上刀山還是下油鍋,你自己看著挑一個吧。」
「哦……」他陷入沉思。
我立刻橫眉豎目拿出全副氣勢,「你有意見?」
「不是……」帶著滿臉的困惑,趙挺同樣嚴肅認真的開口:「我只是想請你解釋下何謂『對不起』你。」
厚?居然敢跟我裝傻?門都沒有!那我就給你講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看你怎麼繼續裝。
「就是說你只能和我一個人上床!敢爬牆,立刻廢了你!」請注意,這番話是我一腳踏在椅面上、一手揪起趙挺衣領的情況下說的。反正就兩個人在,直白點沒關係。
「哦——」趙挺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接著轉為滿臉淫笑:「來來來,你就不是想和我上床麼,那我現在就成全你吧。」
話沒落地,我揪著他衣領的手就被覆蓋住了。
「喂、等等……我不是這意思……你手摸哪!?你、你……唔……」
卡!卡!
此後的場景少兒不宜,還是回到原來話題吧。
其實呢,我雖然嘴上是毫不客氣的警告了趙挺,暗中我對他一直都很放心。倒不是說我對他的節操有多大的信任度,實在是因為我們每天同進同出同吃同睡,他就算身上少了根汗毛,我想不知道都難。
有時我遇見了以前的女朋友劉羽月,都會客氣的以朋友身份的送她一程啊,或者一起吃頓飯。我絲毫沒意識到這有什麼不對勁,不過在數次接收到趙某人旁敲側擊的探問後,才稍稍聞到一絲酸味。由於我對「世道險惡」這詞的認識理解不深,一發現趙挺吃醋,就會毫不留情的嘲笑打擊他,順便在心中小小的得意。
然後報應就來了。
趙挺在人前向來一副大眾情人的形象,平日間我對雌性生物向他放射的電波早就徹底絕緣。真要一個個在意過來,還不累死啊。
可是,我顯然沒認清所面對問題的複雜性。直到某天,我第N次看見他和普外有名的小帥哥、也是我們原來六區的同事小羅一起躲進值班室,這才意識到大事不妙!
原來!我能對他身邊的女同胞放下了心並非萬事大吉,還有那千千萬萬山山海海的男同胞,都是他發展出非友誼關係的可能對象。
死,也要死得瞑目!
這是我枯坐一下午苦思對策未果後,得出的結論。於是,我拋棄所有的策略、計劃、陰謀、手段,在他們第N+1次閉門後五分鐘的時候(我估計如果真要幹什麼壞事,五分鐘也能進入狀況了),跑去猛敲門順便趴在門板上聽動靜。我都打算承受兩人衣衫不整面紅耳赤來開門的殘酷現實,哪曉得沒三秒鐘就大門洞開,跌進去時我正好揪住趙挺的白大褂平衡身體,尷尬的抬頭就接觸到他們倆驚異的視線。
在訕訕的找借口解釋過去後,小羅毫無懷疑的滿意離去,事後據說他是因為戀愛受阻,來找趙挺商量對策的,我也算放下老大一顆心。
只可惜,當時在場剩下的那個趙挺就沒這麼好唬弄了……
唉……總之,我都說過是報應不爽了,究竟怎麼個報應法,連我自個都不想回憶。所以,忽略忽略!
那件事唯一的好處呢,就是我從此對趙挺身邊的一切危險因素都放下了心來。
但所謂,變化是生活的一切源泉,我的既定認知再一次的被迫發生了變化。
談到這所謂的變化,就不得不牽扯出一個人——一個我避如毒蠍的女人!
不用說,此人捨張麗鳴其誰?
兩個月前我得了急性闌尾炎住院開刀,意外的發現她居然知道我和趙挺的事情,而且是早就知道了。自那以後,我就落了個把柄在她手上。想想張麗鳴這種人,怎麼會捨得放棄每一個捉弄、打擊、調戲我的機會?我沒個氣得傷口崩裂已經算幸運,總之舒心日子一去不復返是肯定的。
星期五下午,也就是週末前最後的勤勞時光,一想到接下來兩天,難得我和趙挺兩人都沒有值班,只要輪流來查次房就行,頓時心裡美滋滋得不像話。那時,我絲毫沒想到邪惡的陰影正向我靠近。
做完最後台手術,衝過涼下樓的時候電梯裡只有我和趙挺兩個,我就順口問起了週末的安排。
「我媽來過電話,明天中午去我家吃飯。對了,吃過飯我有事,你先回去。我可能要過了晚飯再回來。」
「哦……」我頓時心情指數下跌30點。
「呵,怎麼了?」趙挺趁我走神,惡劣的伸出兩根手指夾住了我鼻子不放:「是不是因為又要見我爸了,所以在想找什麼借口能不去?」
我邊努力奪回鼻子,邊拚命否認:「當、當然不是!」
話一出口,自己都得承認,我實在沒撒謊做戲的天分。
「你這話我記下了,下來再出現任何突發狀況和理由,我都一概不接受。」趙挺一臉「你活該」的欠扁模樣。
不過這時候,我實在沒精力去計劃什麼打擊報復,光是想到24小時內就要面對他爸那張嚴肅得足以令我魂飛魄散的臉就——蔫了……
可憐我難得的好心情啊。我一下子就像背了厚厚殼的烏龜,步履蹣跚!偏偏我還沒法學烏龜,把頭縮進去無視。
我實在屬於不會隱藏自己心情的善良種群,才對著鋼筆筆尖愣了5分鐘的神,就被張麗鳴揪著耳朵硬是招回了魂。
見了瘟神的臉,我給嚇得脫口而出:「我什麼心事都沒有!趙挺沒說什麼!」
……割了我的舌頭吧。
張麗鳴曖昧的遞給我一肘子,「嘿嘿,我跟你誰和誰啊?」
「咦?你居然有和我相同的困惑?」我撫掌大悅。
「少來!」
接收到一個白眼後,我不解的看著她探頭四望,確認方圓十米內有沒有隔牆的耳朵。究竟要、要幹嘛?看了這架勢我不禁心下大寒。
「喂,趙挺是不是說明天有事啊?難怪你一臉的便秘相。」
先姑且不論我這到底是不是便秘相,你這前後兩句話有因果聯繫嗎?一邊腹誹,我一邊堅守著沉默是金的原則,畢竟「言多必失」這四字箴言已經在我身上應驗了太多次。
「喲,還給我擺譜,」見我不理不睬,張麗鳴開始冷笑:「周成你可得當心了,等你男人被人搶走了可別來找我哭鼻子!」
噴!沒有茶水,我勉為其難噴出些口水,「你、你說什麼!」
「現在著急了?」她得意的笑了笑,然後轉為少有的嚴肅表情,「你知道趙挺明天要去見誰嗎?」
「誰?」
她再度確認四周安全度,然後招手讓我把耳朵湊過去——「一、個、女、人。」
「女人?你、你是說她和趙挺……」見她心領神會的點頭,我趕緊追問:「是誰?」
「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就我所知這個女人和他肯定關係匪淺!」
等……等下!我都差點被她一臉確定無疑的表情給騙了,哼,又想蒙我!「哦——那你又是怎麼知道的?難道是趙挺親口對你說的?」
我自信滿滿的等她辭窮。編這種一戳就破的話來捉弄人,就算是豬,上了一次當也學乖了!
「你以為我又騙你?」
「你也知道加個『又』字啊。」
「哼,周成啊周成,我該說你單純好,還是單蠢好呢?」張麗鳴歎息著搖頭,「你先想想明天是什麼日子?」
……「什麼日子?」努力思索未果後,我耐下性子討教。
「情人節。」
「啊哈哈!你真以為我原始社會來的啊?」我立刻鄙視回去,「好歹我以前也省下三天飯錢、二月十四那天給女朋友送過玫瑰的!」
「七月初七,牛郎會織女,中國情人節。」
「這也算?」我瞠目,這一年年的花樣是越來越多,幸好我交往的不是女性,不然成天就等著為商家簡單但無敵的騙錢計劃做貢獻吧。當然,這也並非什麼值得慶幸的事就是了,唉……
「你知道麼,剛才我說的那個女人,好幾次趙挺上台,手機在櫃子裡沒信號,她都會直接打醫院分機找你家趙挺。問她什麼事,又老是說沒事,以後再找他。」
「你少來!找他的病人多得是,這又有什麼?」我跳起來就差直接罵她無聊。雖然我不想正視,但事實上對趙挺有些小意思或者大企圖的女性,實在不是普通的多。長相討人喜歡,說話又是有意思,知道他未婚後,有些想法的確不算過分。
但,心底多少有些異樣……有些明知道不該,卻忍不住滋生而出的東西……
「我一開始也以為是病人啊,可昨天她又來電話,趙挺正好在。我就不小心在邊上聽到兩句,你家趙挺和她約什麼星期六下午……」
「你少來!我絕對不上你當了。」我猛的打斷,也不知是打斷她,還是打斷自己心底的念頭。
張麗鳴一臉著急的樣子:「我騙你幹嘛啊!」
「這就要要問你了,我怎麼知道你騙我幹嘛?」上個月小羅的事,也是經她提醒我才會注意的。可惡的是,我事後才知道她明明知道小羅來找趙挺的真正原委,偏偏一句都沒跟我提。這種誤導,完全能歸為變相的欺騙。哼!今天我就來告訴你什麼叫做「狼來了」的最後結局!
張麗鳴仰天長歎:「罷了罷了,做人做到這地步,被人如此置疑我的人格,實在是可悲可憐。」
「你有所謂的人格嗎?」
「周成,你我相識一場,我就言盡於此了,信不信是你的事。」
「我、不、信!」
「最後就只忠告你一句,昨天我的的確確親耳聽到。趙挺與她約在星期六下午兩點紫籐茶吧見面。你想想,明天是什麼日子。唉……算了算了,你就當我沒說過吧。」
我還來不及發表議論,張麗鳴就傷心的掩面而去,一時間讓我良心微微受到譴責。
星期六下午兩點紫籐茶吧?
肯定又是鬼話!她等著我乖乖的跑過去,然後嘲笑我一頓。我要是沒去,她又會說,你既然沒去又怎麼知道是假的?沒錯沒錯,我再上當真該找塊豆腐撞死去了!
可萬一……她沒騙我呢……
不行不行,這次決不再上當了!
可、可是……
啊——!我捧著快爆炸的頭,仰天長嘯。第二天要和趙挺他爹見面的鬱悶,一下子被丟到九霄雲外。
***
我呢,是很想直接開口向趙挺開口詢問,但一想到要是敢開口提這種問題,將會遭受到的待遇,立刻沒了氣。
其實我真的很難把趙挺和「外遇」聯繫起來,以他過去風流的光輝歷史而言,真要想爬牆,早就爬塌無數面了。所以如果有人要我用「外遇」造個句子,我比較可能回答:我在門外遇到一堆錢。
但、但、但是,只要是人都會有些惡劣的小好奇心,對於未知的事物有著不正常的求知慾,實在不能說是罪大惡極。
所以當天晚上我實在憋不住了,極度小心的在扯了十幾個其他的話題後,終於將談話引到了最關心的點上。
「哦,沒事,我反正下午有可能被喊出去打牌。對了,你是去哪?」問了!我極力控制面部肌肉的位置,展示出最不在乎、最無意的隨口問話口氣與表情。
趙挺依舊對著電腦,頭都沒回的開口:「有個老朋友從國外回來,約了見面。」
「男的女的?」繼續緊張、緊張。
「當然是女的。」
……什麼叫當然是女的?他一副理所當然的口氣,反而叫我無從責問。
我還在苦思對策時,他已經帶著譏笑的表情轉過身來:「你要不要一起去啊?」
「……不用了。啊……那個,我有點累,先洗澡去了。」在他銳利的視線下,我趕在露餡前,狼狽的滾下沙發逃離他殺傷力的範圍。
似乎,在離去時背後傳來數聲冷笑……
於是,這第N之N次方的小戰役,如以往一般,以我方的失敗而告終。
浴室裡,清涼的水滑過面部、身體……還有傷疤。
從相識到相戀、到現在的相守,有太多解不開的牽絆,也有太多抹不去的印記。
雖然平時對有關愛情的言論不太在意,卻還是記得在哪裡聽過這麼一句話:每一個人出生,就是為了遇見另一個人。
我倒不覺得自己出生就是為了遇見趙挺。如果沒認識他,我這輩子應該也會過得平順愉快,說不定還少了許多的煩惱磨難。
話雖如此,事實上我在心底無數次的慶幸過,今生遇見的人是他。毫無理由,就是慶幸不已。
可是,他呢?
雖然他的表白很少,可單就那麼幾句話、甚至幾個字足以讓我明白,任何對他真心的疑問都是種傷害。我沒任何不相信他的理由,真的沒有。
只是,每個人一生都要遇見很多人,為什麼偏偏佔滿視野的只有那一個人?
為什麼是我?
為什麼呢……
***
「小成,嘗嘗這個,是買了現成的生雞塊回來,我自己炸的,是不是和肯德雞的雞米花味道差不多?」
「謝謝阿姨,啊……夠了,我慢慢吃。」我尷尬的笑著,手忙腳亂的阻止堆得小山似的飯菜崩塌。
「哦哦,那多吃點。」
唔……看趙家媽媽笑得那個和藹勁……應該能放心了,看來是不太會在菜裡下藥的。
我無往而不勝的好胃口,再次發揮了其強大的勁力。沒一會,平時吃慣外賣的可憐人,就被一桌子的好飯好菜給徹底征服。甚至連趙近鴻(也就是趙挺他爹,相當於我的岳父&公公)的鐵板臉都不能影響我的食慾。
以前在我和趙挺還沒開始這段不正當關係的時候,我也和趙近鴻同桌吃過飯。當時他雖然頗有威儀,但絕對不像現在這樣迫人。記得趙挺第一次把我帶回他家時,趙近鴻簡直活生生要用視線把我給解剖了似的。我在心中高呼解剖活人是不道德的同時,盡量縮起尾巴做人,此後在醫院也是拚命避開碰面的機會。饒是這樣,趙挺他爹依舊是我心頭移不去的千斤大石。
與之成對比的,是趙挺他媽媽。怎麼形容呢?實在是很有媽媽的感覺。或許是真的愛著自己的孩子,所以才會在數度傷心後,見自己孩子好容易安定下來,就立刻生出欣慰滿足的心情,進而對我的態度也是最大程度的接納。
想著想著,就難免想到自己家。至今還在憤怒中的父親,以及悄悄給我打過幾次電話的母親。已經快要兩年沒見過了,想到就抑制不住的難過起來。
「趙挺,你爸是不是討厭我?」一告辭出門,我就開口問趙挺,雖然答案我自己也知道。
「哦?你怎麼看出來的?」
我無奈的看了眼他:「雖然我平時的確有點遲鈍,但這麼明顯的事,除非瞎子才會看不出來。」
趙挺笑了笑,開口:「第一,你不是有點遲鈍,是非常非常遲鈍;第二,我爸要是討厭你,就不會默許我帶你回家。」
暫時忽略前半句,我關心重點為先:「他要是不討厭我,怎麼會老瞪我。」
「他是在跟我賭氣,和你沒關係。當年我貿然決定要結婚,他就氣得要命,後來好容易氣剛平,我又離婚了。等他辛苦的花兩年接受了事實,沒多久我就帶你回家了。現在他不過是還不太能接受事實而已,過段時間就沒事了。」
唔……估計換作哪家的父母,要接受這樣的事實,的確都不是很簡單的事。有那麼一瞬間,我還真同情起了趙近鴻:「唉,你爸也真可憐,正好輪到你這麼個禍害投胎當他兒子。」
「哼,有我這麼帥的禍害麼?」
「不管加什麼修飾定語,禍害的本質是不變的。」
「那麼你是承認我很帥了,你就直接說好了,還這麼婉轉的表達,太生疏了吧。」
不行了,比臉皮厚度我實在不是這個人的對手。
「周成,對了還有件事,我姐下個月帶女兒回來住一禮拜,到時候我們一起請她們吃頓飯吧。」
「你姐?哦,好……」
趙挺排行第二,上面一個姐姐,下面一個弟弟。他弟弟的浪蕩個性不輸於趙挺,直到半年前剛結婚安定下來,他們老爹的血壓才算低些下來。
他姐姐則和兩個弟弟恰好相反,但也把趙近鴻氣得不輕。她同樣秉承父業念了醫,但畢業後放棄了家裡為她準備的錦繡前途,毅然跟隨大學時認識的男友去了外地。直到三年後懷了孩子,才算和娘家和解。
「嗯……我挺想見見你姐的。」
一提起他姐,趙挺又是一臉難以言喻的表情:「時間真是快啊,一晃都快二十年過去了。她啊,從小就是我們兄弟的偶像,神經強韌得不像人的傢伙。到現在我都記得她臨走前對我說的話,『人這一輩子,能遇到一個你喜歡並且也喜歡你的人,還真是不容易的事。如果有幸遇見了,又有什麼天大的理由能阻止我們在一起?至少,我想不出放棄的理由,所以我要爭取到底。』真是虧得她,好幾次我才能挺下來。」
趙挺停下腳步,回頭衝我一笑,整個人籠罩在夏日的陽光下:「能遇見你,還真是大不幸中的萬幸。」
「SodoesI。」
……
半晌沉默。然後——
「哇哈哈!就你這破爛英語還敢拿出來秀!什麼時候用第三人稱單數先搞搞清吧!」
==+
時好時壞的心情,消減不去酷熱的氣溫。才幾步路,汗就滴了下來。
抬手擦汗間,被強烈的日光迷了眼睛。
突然想問:為什麼是我?
又突然很想微笑——這就是屬於我的盛夏。
「到這裡分手吧。」
「哈?分手?」怎麼一下子跳到如此恐怖的字眼?
猛回頭,正好接受到趙挺丟過來的白眼,「你神遊到哪去了?我下午有事,這裡開始分開行動。」
「好。」我滿滿的回答。
……嗯?等等……有事?
「哦,你自己路上當心。我先走了。」
都沒給我回神的時間,趙挺已經揮手道別離去。
到底是去見什麼人,要你這麼急?我惡狠狠的在心中詛咒他半路葳了腳,那才叫一個最好!
心中悶悶的,一邊用力踩著馬路,恨不能踩出幾個姓周的腳印來。
在路邊轉了幾圈,在被曬昏前一秒,不得不乖乖攔了計程車,報上自家地址。
但,實在不甘心!非常絕對的不甘心!尤其想到昨天向姓趙的打聽時,他那惡劣到氣活死人的態度。
五分鐘後——「師傅,我要去別的地方,麻煩到紫籐茶吧附近停!」
等再度腳踏實地時,我又生出了無限迷惘。望著眼前「紫籐茶吧」的招牌,只感覺一陣陣的不知所措。
雖然張麗鳴在我耳邊那陣風吹得是有鼻子有臉,但我真聽了她的話跑來鬧這一出捉姦記,可以斷定最後倒霉丟臉的絕對是我。
趙挺什麼人,他會留把柄來給我抓?就算真有把柄,也一定早就塗了幾層黃油,滑溜得根本不是我有本事抓得住的。
可、可、可就是他媽的不甘心啊!憑什麼他在外面風光無限,我就要提心吊膽的坐困愁城?說到底,就是憑什麼我得為了他心神不寧?
不平衡啊不平衡……
抬腕一看時間,一點剛過,離張麗鳴說的兩點還早。
想了想,監視門口是最一勞永逸的辦法。
望望頭頂驕陽似火,歎口氣,我認命的在茶館對面找了個有遮蔽的地方,開始了蹲點。
蹲點實行期間我也在想,如果趙挺沒出現,那自然沒什麼,我回去就只當沒幹過這樁矬事,張麗鳴問起來我也一樣來個死不承認。
可要是趙挺真出現了呢?
唔……如果與他同行的是七歲以下或者七十以上守備範圍以外的男女,那麼我照樣當作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立刻落跑。
萬、萬一以上這些理想狀況都沒發生,出現在趙挺身邊的是一個神態親密的妙齡女子或男子呢?
……
我還在冥思苦想的當口,肩頭被人重重一拍。回頭,我大驚,死了死了!
張麗鳴!居然一上來就遇到這麼個女魔頭,真是天要亡我。
果不其然,她一手搭著我肩,笑得亂沒形象一把的,「周成同學啊,你怎麼能可愛到這個地步?我還想著看看你是不是長進些了,居然一點沒讓我失望,這麼早就豎在這地方,啊哈哈!」
氣……氣煞我了!我就差作仰天噴火狀。「張麗鳴你不要太過分,當心兔子急了也是會咬人的!」
「好好好,你就是那乖乖聽話的小白兔,我是萬惡不赦的大灰狼好了吧?」
不爽,繼續萬分的不爽!我怒得話都說不出,把她的手揮開,轉頭就走。
這次我真的——生、氣、了!
「哎哎,別這樣嘛。」她追了上來,拖住我胳膊不肯鬆手。
「撒手!」我怒目瞪她,「我警告你啊,現在我火頭上,你別再惹我!」
「你也太小氣了吧。好好好,是我不對,正好我約了小姐妹喝茶打牌。我們都是初學者,只會打八十分啦,還三缺一,你就一起來吧,算我請你好不好?」說著,她就硬是把我朝茶座方向拖去。原來我是被拉來湊人數,順道被她消遣的?
「喂,你要道歉那也太沒誠意了吧,就這麼順便請我喝口水?起碼專門請頓飯吧。」我不滿的抗議。不過一想到,能和眾多MM們一起喝茶聊天打牌,胸中的怒氣就漸漸消平。
半推半就的被張麗鳴拖進了茶吧大門,我隨意的打量起四周。這地方我應該是來過,就是想不起什麼時候來的。嗯,總之怪眼熟的樣子,就連那邊的人也怪眼熟的……
等等!那邊的人……趙挺!
我驚得沒了話語,當視線飄到他身邊那位三十歲開外成熟艷麗氣質絕佳的女子身上時,我所有的語言及交流功能全部暫停。
石化三秒後,我終於能扭頭平靜的望向張麗鳴。可惜她也是一副呆滯的樣子,直到我伸手推了推她,才算回過神來。
「原來你沒騙我啊,對不起,我錯怪你了。」我冷靜的向她道歉。
「不……這、不是……周成,我、我也不知道……」
要是平時能見識到張麗鳴這等驚慌到連話都不會說的樣子,我早樂飛上天了。只可惜,現在是一點心情也沒有。
我們在這石化的時間,足夠對面那兩人發現我們。準確的說,是趙挺眼尖的看見我們,小小的吃驚後,就大大方方走了過來:「周成你怎麼會在這?剛才你不是要先回家嗎?」
我以平常的模樣,把張麗鳴往前一推:「我剛上車,就被這傢伙喊了出來。沒想到這麼巧。」
「哦,是這樣啊。」趙挺意味深長的打量起張麗鳴。
我回頭,就看見張麗鳴訕笑著,順便大滴大滴的汗珠延著後頸滾進了背後的上衣領內。哈哈,活該!
「對了,周成,我來介紹下,這位是……」
我搶在前面打斷了趙挺的下文,「啊——我們兩個搞錯了店名,其他人還在別的地方等。來不及了,我們先走了,晚上再聊!」
只見趙挺挑了挑眉,沒什麼表示。
乘這空隙,我趕緊抓起張麗鳴,迅速的從紫籐撤退。
***
太陽照在我身上,在地上形成一團黑影。我埋頭走路,但始終趕不上前方黑影移動的速度,於是越走越快。
「周……周……周成……你……等等我……」張麗鳴快斷氣的聲音從後傳來。
不理,我繼續飛步而行。
「周成,我求求你了,先歇會好嗎?我鞋跟快斷了!」
聽她話音中帶上了幾分哭腔,暗自歎口氣,我還是收住了腳步,冷冷回身看向她。
「你、你走得……太快了……」張麗鳴一手撐著膝蓋,一手死死扒著我肩,像是防備我再度逃走似的,「真、真看不出,你體力這麼好啊。」
哼,我好歹初中、高中時都從田徑隊磨練出來的,當年還差點去吃體育飯,這點體力根本是小意思。
繼續努力體會著所謂冷冷的感覺,我以冷冷的眼神望著她,然後冷冷的開口,吐出冷冷的話語:「這就是你要的結局?」
「你少給我翹尾巴了!」冷不防,下一秒張麗鳴就地復活,揪著我耳朵大吼道:「你以為我想遇到這場面啊!剛才趙挺明明要給你們介紹認識,你逃什麼逃!看見人家是美女,你就怕了啊?」
我捂著耳朵,氣勢立馬打了三折:「我、我哪裡有怕……」
「你還沒怕?剛才逃命一樣拎著我出來的人是誰?」張麗鳴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你這算什麼意思麼,你和趙挺是什麼關係,憑什麼非得你落荒而逃?真是!那女人長再漂亮又怎麼樣,說不定根本是她一相情願,趙挺對她一點意思也沒!」
「趙挺肯定對她沒什麼,或者說現在沒什麼。」我朝天翻翻白眼,然後才無奈的接了下文——「因為那是他前妻。」
……
望望天,今天真是好日子啊,難得能在半小時內連續兩次看見張大姑娘目瞪口呆的表情。
「前妻?」
「嗯,是啊。」我配合的點點頭,順便好心的提醒某人,當心嘴巴再不合起來就要口水洗大街了。
「你怎麼知道的?」
「趙挺給我看過照片,肯定沒認錯。」
張麗鳴一陣亂搖頭,似乎要擺脫一頭亂麻似的:「你是說,趙挺和他前妻見面,然後遇到你了,他還要為你們介紹認識,結果你落荒而逃。結果的結果我們兩個現在好好的茶館沒法待,只能在這曬太陽?」
「唔……大致總體基本上陳如你所述。」
「……」
沉默適時的駕臨,讓我倆能有充分的時間來體驗這一刻的靜謐……「你有毛病啊!」可惜某個不解風情之輩,又開始揪著我耳朵大吼。
我忍不住皺起眉頭:「我就算有毛病也不關你什麼事吧?」
「你、你……」張麗鳴哭笑不得望著我:「那你究竟逃什麼呢?這不好好的見著了就見著了麼。」
不想開口,我用腳尖撥弄著人行道上的小石子。剛才一瞬間作出的反應,放到現在硬要來剖析一番,卻成了一團死結。
為什麼會突然產生那麼強烈的逃避衝動?這其中的心思我自己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
或者該說,是不想去明白。
「唉……」反倒是張麗鳴先開口歎氣,她含悲帶怨的忿忿然看向我:「你們這都什麼事啊!搞得我都跟著頭疼了!不好玩,一點都不好玩!啊!慘了,趙挺要是知道我跟你說了什麼,一定會報復我!周成,你一定要救我,拜託千萬不要跟趙挺提今天的事。拜託拜託!」
她一臉「糟糕」的表情,雙手合十求我保密。
「五頓。」
「啊?」
「封口費。」
「啊??」
「封口費,五頓飯。」
「……啊!你也太狠了吧。」
「哦,那就算了,反正我回去了總歸要挨趙挺整,拖你一起下水我也沒損失。」我一臉的無所謂,欣賞著張麗鳴悲慘的模樣,內地裡暗爽到暴。
「好、好吧……不過先說好,是盒飯哦。」她可憐兮兮的被迫接受不平等條約,淒慘得讓我想仰天大笑三聲。
農奴終於翻身當地主啦!解放區的天空果然藍那!心情大好,我讓她把兩個小姐妹一起叫出來,然後四個人開開心心打了一下午牌,除了愁眉苦臉偶爾幽怨望我一眼的張麗鳴。
想到她從今往後落了把柄在我手中,不會再欺負我了,心情就好得飛上天。
只不過,剛才在紫籐的那一幕,仍不時閃過我心頭。而想問「為什麼」的心情愈發的強烈……
***
徘徊……再徘徊……繼續徘徊……
雖然太陽已經下山,但八月份的夜間八點,依然熱浪一陣陣熏得人靈魂出竅。投降,我實在沒法再徘徊下去了,認命的走進公寓樓。
在樓下時我已經伸長脖子確認過,窗玻璃上映著燈光說明趙挺已經到家。換句話說,就是我連先到家以裝睡的伎倆來矇混過關的機會也喪失了。
壯士一去兮不復還……我淒淒慘慘的縮著脖子,踏進了家門。
換好鞋進了客廳發現沒人,還沒來得及生出些「難道是出門時(請注意,是白天)忘了關燈?」之類的僥倖心理,趙挺已經一身背心短褲打扮的從書房飄了出來。
「吃過飯了沒?」
「啊?哦!吃過了。」
「那快去沖個澡吧,看你一身汗的樣子。」
「哦,好、好。」
滾進浴室,我繼續發了三秒的傻,然後才壓低聲音,得意的笑了出來。
哇哈哈,看來白天的事趙挺根本沒起疑心,太好了,真乃天助我也!真是,我還白白提心吊膽了半天。
心中一得意,邊衝著澡,邊哼起了小曲。殊不知,這乃是我再一次低估趙挺陰險狡猾本質的最佳例證。
洗完澡,邊擦著濕濕的頭髮,在冰箱找到了本人最愛的碳酸飲料。呼,給煎熬了一天,現在的感覺只能用「神清氣爽」來形容。
趙挺把我按在沙發上坐定,幫我擦起了頭髮。嗯……真舒服,我最喜歡這種感覺了,他手上力道適中,就像在頭部按摩一樣。
「今天挺熱的是吧。」
「唔……是啊。」
「明天我們喊外賣吧,省得出門了。」
「好啊。」
有一搭沒一搭的和他閒聊著,偶爾的肌膚接觸,讓我的神經全然放鬆下來。
然後——
「今天你怎麼會去紫籐的?」
「聽說你在那搞外遇嘛。」
……
……
……
我還來不及叫慘,已經被鉗住雙臂猛的轉過去,被迫心虛的看著趙挺凌厲的眼。
這、這……這不會是要出人命了吧……
事實證明,當陷入呼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境地時,請不用懷疑,神是真的把你忘了,所以不必再心存僥倖。
「你說誰搞外遇?又是聽誰說的?」
「這個、那個……我、我……」
「快說!是不是張麗鳴?」
「我忘了聽誰說的,耳朵裡隨便拐到那麼一句而已,所以就找張麗鳴陪我一起去看看。」張麗鳴,記得膜拜我吧,這等生死關頭我居然沒把你給賣了!
「哼哼,本事還真不小麼,居然來捉我的奸了。那麼敢問周少爺,您捉的成效如何啊?」
「……連只母蚊子也沒捉到。」我慚愧的低頭認罪。
趙挺不客氣的送我一記毛栗,「還給我油!」
我抱頭認罪,低低的抱怨:「再油也油不過你啊,滑溜的一點把柄都沒有,真沒意思!」
「你……」趙挺一副要吐血的樣子,害得無辜的我萬分內疚。
算了算了,這人真經不起玩笑,看來還是安慰下得了。我無奈的揮揮手:「誰讓你節操這麼好啊,要今天是我遇到美女投懷送抱,保不準就把持不住了。所以我想看看你究竟是怎麼經過考驗的啊。事實證明,趙挺同志你果然沒有辜負人民群眾的深切希望!」
「什麼叫做『要今天是我遇到美女投懷送抱,保不準就把持不住了』?你究竟對誰把持不住了?」
唉唉,趙挺啊……你怎麼聽話總會聽到非重點上去?
我繼續著我的無奈,解釋道:「我這不是犧牲自我形象,就為反襯您的高尚品德嘛。」
「你個臭小子!」他終於板不住面孔,笑出了聲。
「哪裡臭了?剛洗過澡,不是挺香的嘛。」我來個左鉤拳,又來了個右鉤拳——註釋:請嚴重注意,傳說中的鉤拳姿勢與低頭聞腋下的姿勢有著不一般的雷同,所以……餘下部分請自行理解。
趙挺一臉的無奈,估計他也氣不起來了,「好了,這筆帳記著以後一起算吧,今天先放你一馬。」
嘿嘿,警報安全解除。
「不過還有件事得問你。」趙挺的表情再度嚴肅起來。
「啊?」還有?
「你既然知道那是誰,還逃什麼?我都以為你誤會什麼了,真是的。」
唔,為什麼每個人都要做此一問呢?唉……人生還是保留點秘密比較精彩啊。
但很可惜,趙某人並不做如是想,他一臉「要是不交代清楚,就絕對讓你好看」的表情。
「我可以不回答這個問題嗎?」最後的垂死掙扎。
「不可以。」果然……
其實,連我自己都不太明白為什麼要逃,只是心中有這麼一點感覺,我笨拙的開口試著解釋自己的感覺:「我只是覺得她,就是你以前老婆——很漂亮。嗯嗯,就是……和你很配的感覺。」
趙挺眼神複雜的看過來,一言不發。
我讀不懂他眼神的意味,其中好像有幾絲心疼的意味。胸中有東西,突然開始在奔湧,酸酸的,無法克制。一下子,我似乎找回了舌頭。
「和你在一起太幸福了一點,日子平靜得讓我不安。我不知道自己是在不安什麼,直到下午看見你們時,我才明白。」我伸臂擁住趙挺,努力感受著他的味道……好安心。
「我突然發現,站在你身邊的人如果是她那樣耀眼的人,是多麼自然的事。沒有任何疑問般的,彷彿天生就應該如此。而不是像我……」
「成……」
「我不是不相信你,而是擔心為了和我在一起,委屈了你。」努力將臉在他頸窩處埋得更深,感受他的體溫與脈搏,「可就算這樣,我也絕對要和你在一起。」
因為,環在我手臂中的,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不能放棄的人。如果他為了我的緣故而煩惱,那我要努力讓他笑起來。如果他受到責難,那我會張開手臂保護他。就因為我想看到這個人真心快樂的樣子。
突然良久以來的疑問,變得容易出口了——「趙挺,為什麼是我?」為什麼是我而不是其他人?如今的幸福,讓我不安,拚命想要找些讓自己安心的理由。
沒有誰能夠無緣無故、毫不努力就獲得幸福,包括我。
感覺他的手爬慢慢爬上我的腰,下一秒——
「哇哈哈哈哈——你、你幹嘛!」腰眼敏感部位突然受襲,我狂笑著滾落沙發,直奔大地。
好容易止住笑,我來不及擦掉眼角笑出來的水花,氣憤得瞪著某個無良打斷我告白的人。
「這是小小的懲罰:一、你竟然想用這麼蹩腳的理由來逃避我的問題;二、白天你沒形象的逃走害我在那死女人面前丟盡了臉;三、也是最重要的——居然敢不相信我!」趙挺一把將我從地上拽了起來,一隻手又放在我腰眼,嚇得我一動不敢動,只能乖乖的聽他訓:「我要是受得了那種女人,當年還幹嘛離婚,你以為我吃飽了撐那!給我聽清楚,這輩子就認定你周成了,你想找借口逃的話,哼,別說門了,窗都沒一扇!」
說完,他就狠狠得咬了下來。
唔唔……被迫跟著起舞的我,半晌才奪回好好呼吸的權利。
「什麼為什麼是你……這種事情有什麼理由的啊!」趙挺伏在我耳邊慢慢的說,語氣中有絲無奈。
咦?嗯……哦……啊——
「嘿嘿、嘿嘿、嘿嘿……」想通原委,我憋不住笑了出來。
「你笑什麼笑?」趙挺臭著張臉來問罪。
「嘿嘿……真、真的沒什麼……」
「你還笑!」
「沒……嘿嘿……哎喲!」
因為是你,所以不需要什麼理由,趙挺,是這樣的吧?
在默默心中補充。一瞬間,感覺充實無比。
突然想起以前看過的一個問題:愛一個人需要理由嗎?
需要,不需要,需要,不需要,需要……我想,我稍微有些明白了。
(THE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