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
柳昀兒臉一紅,此地無銀三百兩地想要別開頭、轉開眸,但他卻霸氣地握住她小巧的下巴,不許她躲開。
「太子?」她羞赧地緩緩拾起頭,落入他那雙火熱的眼眸裡,想逃也逃不了。
「奇怪,為什麼我對你總有一種很怪異的感覺,好像對你很熟悉……又好像認識你很久似的,到底為什麼呢?」滄浪凝睇著她浮現美麗紅霞的秀顏,有些困惑地微微擰眉。
柳昀兒垂下眼皮,迴避地轉開眸子,難以回答這問題。
滄浪默默凝視眼前的秀麗容貌好一會兒,忽然低下頭、側過頸子,毫無預警地吻住那雙從方才就一直引誘著他的可愛櫻唇。
那唇實在太可愛,他抗拒不了這誘惑。
「唔?」柳昀兒瞪大眼,小嘴因訝異而張開,正好方便他的舌滑入,親密地擷取她嘴中的甜蜜甘霖。
他的吻並不霸氣,即使索求仍是輕柔,溫和地撩撥她的粉舌,也撩撥她的心。
他按住她纖細的肩頭,將她緊擁入懷,唇舌的挑逗也逐漸加深。
「嗯。」柳昀兒情不自禁閉上眼,沉迷在他激狂的熱情中。
他吻得激切,她柔順承受,一剛一柔、一急一緩,像有天生的默契,搭配得恰到好處。
她的小嘴軟得像甜糕,滄浪不斷吮吻,即使將她吻腫了,仍貪戀著不肯放開。
「我一定在哪兒見過你?」他每吻一下,就抵著她的唇呢喃一句:「這感覺是如此熟悉,我不可能不認得你……你合該是屬於我的!」
他的低啞呢喃,猛地將柳昀兒從現實中喚醒。
「不……」
她怎能呢?她不能放縱自己沉醉在他懷中的,她……不該!
一股強烈的心痛刺入心中,柳昀兒低泣出聲,用力推開滄浪,轉身往外衝。
「昀兒!」
滄浪追了出去,想攔住她,但正好文福前來通報。
「稟太子,申時已到,太子該前往議事廳與大臣們會面了。」
滄浪心裡很掙扎,情感上的他想追著昀兒而去,與她好好談一談;但理智上的他卻提醒自己:別忘了自己的責任,國家大事為重!
掙扎痛苦的眼,直盯著柳昀兒跑開的方向,好一會兒之後,他才下了艱難的決定。
「上議事廳去。」
第4章(1)
他沒有追來。
柳昀兒一口氣衝到鏡月湖邊,扶著湖畔涼亭的圓柱輕喘,並且回頭一望,發現身後空蕩蕩,不見滄浪擔憂趕來的蹤影。
她像用盡全身的氣力般,在一旁的石凳上頹然坐下。
是了,現下他是太子,又怎麼會將她這麼微不足道的小婢女放在心上呢?
悲愴的眼,緩緩閉上,淚,潸然落了下來。
她多想撲進他懷裡,訴說這些年來的別後離情,但今非昔比,如今他已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是大理國未來的儲君,而她不過是個地位卑微的下人,哪能高攀得上呢?
所以她逼自己對他死心,放棄曾有的那段感情,讓自己來到他身邊,以為只要能夠看著他,為他做點事,心裡就會感到滿足。
但是天知道那有多難辦到?無論如何努力,她仍然無法做到只把他當成主子,毫無任何男女情愫地服侍……她還是愛他呀!
但,他已忘了過去,也不記得她,她要如何讓他記起那段過往?
就算他想起了,事情就能改變嗎?
大理後宮,容得下她這位平民皇后嗎?
就算容得下,她又能忍受他到其他妃妾房中,纏綿終宵嗎?
「咦,這裡有人了呀?」
三四位衣著光鮮,滿頭珠翠的美人兒走入涼亭,柳昀兒剛入宮不久,所以宮裡的重要成員她認識得不多,印象中幾位公主並不是生得這模樣。
那——她們是誰呢?是皇親貴族嗎?
其中一位打扮得最華麗的美女,滿臉輕蔑地盯著柳昀兒的衣著,問:「你是宮裡的下人吧?怎麼會躲在這兒偷懶呢?」
「我、我並不是躲在這兒偷懶,我只是……」柳昀兒氣窘語窒,不知該怎麼解釋這一切。
「偷懶就偷懶,哪來這麼多借口?哼,要不是本姑娘今日沒心情理會你,非教人抽你一頓鞭子不可。快滾!別妨礙我們談天!」一位美人兒像驅趕流浪狗似的,揮手要柳昀兒滾離涼亭。
深深的屈辱像巴掌一樣打在臉上,柳昀兒心裡好氣好氣,她喉頭哽咽,卻不知該怎麼為自己討回公道。
柳昀兒好氣自己的怯弱無能,但她實在不會跟人吵架,因為此刻的她只一開口便要落淚,氣勢上就大大輸了,更甭論要爭辯什麼。
「你不滾,還愣在這兒做什麼?」那位美人兒見她杵著不動,瞧得礙眼極了,於是又嬌蠻地喝斥。
一股委屈衝了上來,柳昀兒的淚真的要落下了,她趁著淚落下之前轉身跑出涼亭,免得被瞧見了,說不準又是一頓羞辱。
「慢著!」那位美人兒突地又喊住她。
柳昀兒停下腳步,強逼回眼淚之後,才轉身看著那位美艷卻嬌蠻的姑娘,冷淡地問:「請問有什麼事?」
美麗的姑娘高傲地命令道:「桌椅髒了,你先擦一擦再走。」
柳昀兒對她提出的要求感到詫異,不過還是溫婉地說:「對不住,我沒帶布巾,還是我先回去取盆水和布巾再——」
「我們等不及了!」
「對啊!等你拿回來那要多久?難不成要我們一直站在這兒嗎?」
幾位美人兒立刻七嘴八舌地抗議起來。
不然能怎麼辦?柳昀兒很想這麼問。
「但是眼下沒有水也沒有布巾,實在沒辦法……」
「誰說沒有?要水,湖裡頭多得是,要布巾那也簡單,就用你的手絹兒呀!」美女說得理所當然。
「對啊!你要沒帶手絹,用衣袖也成!」另一位嬌俏可愛的美人兒掩嘴偷笑。
柳昀兒再次感到無比屈辱,但她能如何?因為在宮中,她確實就是個任何人都能使喚的下人。
「我有手絹,我馬上擦。」
她自懷中取出唯一的一條手絹,先到湖邊沾濕了,才回到涼亭,開始擦拭石桌石椅。
其實宮中的打掃一直很勤快,這些桌椅上頭根本不髒,頂多只有剛落下的一點點灰塵,隨便用手拍拍便成,但這些嬌生慣養的貴胄之女卻不想弄髒自己一根手指頭,所以才使喚她。
桌椅尚未清潔完畢,幾位美人兒已按捺不住長舌的慾望,開始聊了起來,柳昀兒在一旁,也無可避免地聽見了她們的一番閒談。
「我說旋璣姐姐,你今兒個火氣怎麼這麼大呀?」
被喚作旋璣的女子,正是打扮得最華麗、也是方才罵得最凶的那位嬌蠻美女。
「哼!」嬌蠻美女冷哼不答。
「哎!華珞,你不知道嗎?聽說今兒個那幫老臣又送了五名秀女進宮,要替太子開枝散葉呢!」
柳昀兒擦拭的動作倏然凝止。
原來她們是太子後宮的秀女。
「那些新進的秀女,個個比我們年輕,又懂得討人歡心,咱們都還沒受寵,就平白多了五個女人與咱們競爭,你說姐姐能不氣嗎?」
「萬一太子瞧上她們其中哪一個,咱們不就要失寵了?」可真令人憂心哪。
「咱們曾經得寵過嗎?」
一句半開玩笑的話語,道盡她們入宮兩年卻不受太子青睞的心酸。
「桌椅已經擦好了……請容小的先告退。」
柳昀兒眼神茫然痛苦,打從方才聽見滄浪身旁又多了五名秀女,她的心就被撕裂了,疼得根本沒注意聽她們又說了什麼,一心只想趕快離開那兒,獨自舔傷。
幾名美麗的秀女風姿綽約地拉攏裙擺,逕自坐下來,沒人理會她,也沒人瞧她一眼,更沒人道一聲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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