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舒涵躺在病床上,唔,還好是二樓啊,她長長噓出一口氣,她沒什麼很大的問題,只是骨折,算是運氣比較好的了。
運氣比較好……嗚嗚,的確運氣比較好。至少,這幾天寧冼玉一直跟前跟後地照顧她,如果運氣好指這個的話,她承認。比起那個如今又要再一次進入精神病院接受治療的洛辰而言,其實,她真的幸運很多了。至少她的人生還算是正常並且完滿的,而洛辰,雖然做出那麼多不可原諒的事,說到底,還是一個可憐人。
看了看寧冼玉,她想著他剛才講的那些過往曾經。她自然是相信他的,他說和那個女孩子沒什麼,那就一定沒什麼。可惡的是,這個人對她,卻是明明把所有做男朋友能做的都做了,又什麼都不願意說。他不說,難道等她說?
「就因為這個。」寧冼玉坐在床頭,講完了所有的前因後果,帶歉意地看著她,「對不起,連累到你了。」
她笑了笑,「算了,可能今年犯太歲吧。你……沒事吧?」
「我?」他愣了愣,「我沒事。」
「我是說,」她目光垂下,看著他的手,「你的手沒事了吧?」
「我的手……」寧冼玉看了看她,「沒事了。」自從大二那年暑假出了車禍,他的手便沒有辦法再用力了,這麼長時間的治療,還是時好時壞。嚴重的時候,連筷子都沒辦法握緊。
「你不肯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嗎?」夏舒涵有些難過,他的手有問題卻不肯告訴她,那又何必對她這麼好?難道一切都是她誤會?
「我……」他歎口氣,「舒涵,我不是不願意告訴你,而是擔心……」
「擔心什麼?」她看他,不給他逃避的機會。
他被逼得無所遁形,「我擔心你會因此而……」
「嗯?」一句話分成三句說,累不累啊!
「因此……哎!我去年出過一場車禍,所以我的手已經沒辦法再用力了,我不打籃球,不幫你撐傘,爬山不幫你拿東西都是因為這個原因。真的很抱歉,我……」
「你抱歉什麼?」
「我……」
夏舒涵笑了,手忽然落在他的手上,「寧冼玉,我喜歡你。」唔……終於說了啊!這個人,總是不肯說,只好害她來開口。「舒涵……」他呆了。
「你不肯說,只好我來說。」她垂下頭不看他,只盯著他的手,「我一直在想,為什麼你對我那麼好卻總是讓我覺得若即若離,在峨眉山的那個晚上,如果沒有被打斷你到底想和我說什麼,那天電話裡,聽到你說喜歡我是不是我因為太渴望而產生的幻聽。就連現在,你衣不解帶地照顧我,卻還是不肯說。那我說吧,也沒什麼關係,我第一次對男孩子表白,你……你可千萬別拒絕我。」
他沉默了很久,然後擁她入懷。
長長的帶著滿足的歎息之後,他低低地說:「我怎麼捨得拒絕,舒涵,我喜歡你那麼久了。只是,我的手一直沒辦法用力,我擔心我抓不住任何東西,包括幸福,包括你。所以,每次和你分別,我都不敢說再見,總擔心那種道別的話會成真,再見就再不相見。」
她甜甜地笑了。
「舒涵,你不能後悔了,以後你會有一個和你逛街也不能幫你拎東西的男朋友……」
「我討厭逛街……」
「下雨天不能幫你打傘……」
「呵呵,那就呆在書店裡。」
「出去旅遊不能幫你背包……」
「你以為我還那麼笨?我以後不會帶那麼多東西了!」
「舒涵!」
「唔,沒關係了。」什麼都不重要了啊,只是,她扯了扯他的衣角,「只是你不可以再拿背影對著我。」每當這個時候,她都覺得好無力,好像兩個人在不同的世界。
他握住她的手,「好。」
「嗯,那就……在一起吧!」她笑瞇瞇地宣佈。
「傻瓜!」他也笑了,臉頰邊兩個小小的酒窩,好看得沒天理。
門裂開了一條縫,臉上青紅夾雜的學生會主席站在門邊,饒有興味地看著兩顆頭越靠越近……啊啊啊,吻上了。
他笑了笑,沒去打擾,走出了醫院。
陽光直直地照射入眼,天空萬里無雲,一片湛藍。
「真是一片……」他微笑著低喃,「寧夏的天空啊。」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