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下頭看著懷裡的女人,看著她慘白無血色的面容,就像冬日裡寒風帶來的雪花一樣,白如冷霜,毫無生氣可言。
揪心的痛、刺骨的疼,他多年來沒體會過的感覺,此時一併都嘗試過了,令他好生痛楚。他不得不承認,他被懷裡這個女人所牽引,她的一切都牽扯著他的心。他覺得自己像被人下了情蠱一樣,他為她癡、為她狂、為她瘋、為她痛……
想抑制住自己的心,想抑制住自己不去想她、不去管她,更不要去理她。可每當看見她那雙有如星辰般璀璨的眸子、她清秀的面容和令他悸動的笑顏,他就不由自主地親近她,愛憐地看著她……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不,他不清楚。或許是最初的見面,又或許是這十幾天的相依相偎。可不管怎麼說,他是對她動了情,一種非同尋常的情愫。他總是在逃避自己的情,並不是因為他懦弱而不敢告訴她自己心裡的感受;而是,他和她的最終結果只能像秋天枯黃的樹木一樣,風輕輕地、毫不費力地吹,樹葉就會和樹枝分開,永遠地分開。
可是,他真的敵得過自己的心嗎?他真的要把他深愛的女人送到別的男人身邊嗎?愛一個人,就應該不顧一切地去愛,對吧?
單子繼續調試著紙上的黑色粉末,加入了些早已倒好花泥,他開始慢條斯理地攪拌起來。低頭聞了聞,他發出只有他才能聽得見的歎息,又開始埋頭調試其他的粉末和花泥。見單子自顧自地做著自己的試驗,邱羽的心已然灰冷,「打擾了,大師兄。」客氣地道了句,他抱著柳兒離去了。
單子放下手中的工作來到門口,看了看邱羽的背影,他露出難見的微笑,「癡兒、癡兒……希望不會太晚。」
無奈地笑了笑,他回到藥堆前,埋頭開始配製另一種……
☆☆☆
邱羽抱著柳兒來到水池邊的「解心亭」坐下,在陽光的懷抱裡,他們兩個就像等待死亡的人兒一樣,一動不動地只會呼吸。偌大的水池裡,偶有幾條魚探出頭來看看它們再熟悉不過的老友。看著他滿是哀愁的面容,魚兒好似不停地在交頭接耳,卻不知道它們說些什麼。伸出手來到柳兒的纖鼻前,發現她的鼻息越來越微弱,他的眉頭緊緊地蹙在了一起。
「你要怎麼樣才不會離開我的身邊?你說,說啊、我一定辦得到的。」看著像屍體般躺在自己懷裡的柳兒。他只有哀思著ˍ如果這次她不離他而去,如果這次她能活下來,他一定要把她留在身邊……好好地愛一輩子。
「哎!中了七情花的毒,沒得救了。」尹為靈像只陰魂不散的惡靈一樣,時時刻刻都能出現在他們身邊。
「一點辦法都沒,是嗎?」他還想從她日中得到一點希望,可事實就是事實。
「我是沒辦法,大師兄會有的。」她只會下毒,不會解毒,更何況是七情花這種到現在還沒有解藥可解的毒。
「我去過了,沒用。」有用的話,他現在也不會這麼無助地坐在這裡了。
「你為了她,開口求大師兄了?」尹為靈驚訝地看著邱羽的背影。
單子和邱羽一向不和,單子總是冷言冷語地對待邱羽。而邱羽有什麼事也從來不找單子幫忙。這是從她懂事起就一直沒改變過的事實。可今天,他竟然為了這個女人開口去求單子……不,她不信,她也不會輸,她是尹為靈,尹為靈又怎麼會輸給一個……
「求了又有什麼用?我早就知道結果是一樣的。」看著天上的艷陽,邱羽開始懷念和柳兒在一起的日子。他們見面的第一個晚上,她還把他當成大兔子……他抬起左手、深情地望著手上那個深深的齒印。他想,這個齒印要在他手上留一輩子了。
「那你就看著她死好了。」她根本就不在乎他懷裡那個女人的命。
邱羽側過臉來,看了看身後悠閒自在的尹為靈。想開口說些什麼,可他卻閉上了嘴。
「怎麼?捨不得?捨不得也沒辦法,她注定就是這個命。」她的話在他本就裂開的傷口上撒了一大把鹽。
見他還是抱著那個女人不做聲,尹為靈更是火上澆油,想借此來撫平自己內心那點隱約的傷痛。
「她是個什麼樣的女人你該知道,這樣的女人又怎麼配得上你?」她早就查過藍柳的底細了,連她進青樓之前的身世她也一併查過,但她不打算告訴他。
「這個用不著你來管。」他的語氣有些陰冷。
「我為什麼不能管?你早該知道我的心,你早該知道我對你……」
「夠了!你可以走了。」一陣怒吼,把池裡探出頭來的魚兒都驚嚇得縮回了水裡。它們不明白,為什麼一向好脾氣的他,今天會發這麼大的火。
尹為靈雙腿立定在他身後,想動卻怎麼也動不了。她驚愕、慘然的表情叫人看了不兔有些心痛,可她面前那個,令她有如此表情的男人卻一點關心她的意思都沒有。
「你、你竟然為了這個女人這麼大聲地和我說話?邱羽,你這個沒良心的混蛋,你會後悔的!」尹為靈哭喊著離去,空氣中還飄蕩著她帶有恨意的哭音。
邱羽並沒有在意尹為靈的話,他的一顆心牢牢地拴在柳兒身上。她的身子像冰一樣冷,她的臉頰像雪一樣白……他知道,七情花的毒已經蔓延到她的全身,只要再過一個時辰,她就會受冰冷之蠱而死。
所謂七情花,就是由七種致寒致陰的毒花製成,中此毒者面色蒼白、全身冰冷,直到毒性蔓延全身、侵襲五臟六腑,中毒者也會因此而死。如果還沒有解藥救治她,相信再過不久,她就會隨著毒性的侵襲而香消玉殞。
他死死抱著柳兒,想給她一點溫暖,可他那點點的體溫,又怎敵得過寒毒的侵害呢?顫抖使得她不自覺地靠攏他,在昏迷沉睡的狀態下,她覺得自己在冰天雪地裡找到了一簇燃燒的簧火。可她此時最最需要、最最想見到他怎麼不在身邊?
「冷。好冷……」她蜷縮著身子,不停地顫抖,「邱羽、邱羽……你在哪裡?」細如蚊納之音有一下沒一下地從她口中傳出,聽得他揪心。劍眉攏在一起,他心急如焚,卻毫無辦法可言,只能獨自陪她等待死亡。
抱起她,他神情呆滯地朝自己的住處走去。進了那久別的房子。他把她放在床榻上,在她身上裹了厚厚的一層棉被,可她仍舊顫抖著。片刻後,他才急忙跑出去,沒一會又進來了,手裡多出一個冬天才用得到的炭盆。點燃了炭盆靠近她,她慢慢停止了抽搐,額上也沒有了方才不斷冒出的冷汗。但他卻一點也笑不出來,因為他知道,她快要消失了……
坐在床沿,他只能這麼看著她。瞧她如嬰兒般沉睡,嘴角還掛著一絲微笑,他的心像針扎一般地疼。
抬手撫上她的面頰,卻因臉上如冰凍的寒冷縮了縮手。劍眉仍舊緊蹙,任什麼都別想撫平他那噬心的痛楚。「是我沒保護好你,對不起。」他還能說些什麼呢?
他什麼都說不出。他覺得自己十分懦弱,連一句真心話都無法說出日,連對她的情意他都不敢承認……
他早就知道這段感情是沒有結果的,所以他從沒讓這段可笑的情發生過。即使傷透了她的心、即使刺疼了自己,他也從個敢想。
可現在呢?她一步步地走向死亡,他的心一點點地隨她而去,他還在顧及什麼?「求求你別離開我好嗎?」他不能看著她死,不能!
尹為靈站在門口,一雙眼緊緊地盯著邱羽,一字字仔細聆聽著他的話語。「別說我沒提醒你,我爹從南次那回來了。」小小的臉上透出一絲詭秘的笑,她哼著自己才懂的調子離開了。她只知道,那個女人死或不死,她都有辦法不讓他們在一起。
☆☆☆
邱羽在戀蝶谷找了一圈,才在「解心亭」找到了善眉老人——尹寒。
急匆匆地來到「解心亭」,卻看見尹為靈也陪在他身邊,邱羽不免蹙了蹙眉頭。沒回頭,尹寒拿著黑子在棋盤的一處放下,摸了摸自己蒼白的鬍子。尹為靈瞟了一眼邱羽,裝作沒看見似的,拿著手中的白子放在黑子旁邊,還對尹寒笑了笑。「你這丫頭到底會不會下啊?」尹寒輕敲她的頭頂,埋怨地白她一眼。
「爹爹,這不是您教我的嗎?投石問路喔。」尹為靈吐了吐舌頭,指了指棋盤上的棋子。尹寒拿起一旁的茶杯,細細品了品杯中的香茗,點了點頭,「不錯、不錯。」
「謝謝爹爹誇獎。」她能得到爹爹的誇讚,可不是件一容易的事。
放下手中的茶杯,又拿起一顆黑子放在棋盤上,尹寒笑道:「我是贊杯中的香茗,烏龍茶今天喝起來味道確實不同。」尹為靈不服氣,可又沒辦法反駁,只得眨眨那雙有神的眸子看著尹寒意味深長的笑顏,「有什麼不同之處?」說著,她也拿起茶杯品了一口,「一樣嘛,沒什麼不同。」
站在尹寒身後的邱羽,只能一聲不響地看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地品茶下棋。他知道,尹寒在下棋的時候最討厭有人前來打擾了。沒回答尹為靈的話,尹寒又品了口香茗仔細地瞧了瞧棋盤上擺放的棋子。瞇起眼點了點頭,他自言自語道:「看似渺茫,卻有無限生機。」說完,他將一錘定音的棋子放到了棋盤上。「靈兒,你可是輸了。」他哈哈大笑起來,看得尹為靈鼓起了腮幫。
「爹,你耍詐,不算不算,重新來。」勝局明明在她這面,怎麼一下子就輸了呢?「呵,別忘了,舉棋無悔大丈夫。」擋住了她要撥亂棋子的手,尹寒指了指棋面。「我是小女子,不是大丈夫。」嘿!給她找到病語了吧?
沒理會她,尹寒搖了搖頭,抬手掐指一算,又點了點頭,「羽兒,你終於捨得回來看看為師了。」依然沒有回頭,他悠然地細品杯中的烏龍茶。邱羽聽聞,忙走上前雙手恭敬地一揖。
「怎麼,有興趣陪為師下一局嗎?」指了指棋盤,尹寒使個眼色看向坐在對面的尹為靈,「靈兒,你該去子兒那裡看看,我交代他的事辦好了沒?」尹為靈頭一偏,裝作沒聽見似的眼望向別處。叫她去?別做夢了,她又怎麼會去救那個女人呢?「師父,我是有事前來求您的。」他現在哪有興趣陪這老頭下棋?
拉他坐在自己身旁,尹寒看向自己的女兒搖首歎息:「凡事自有定數,少安毋躁。」「我的時間不多了。」根本無暇下棋的邱羽從石凳上站了起來,火燒眉毛似的看向自己的住處。那個女人在等他,等著他。
「還有半柱香的時間,無須急慮。」又拉著他坐了下來,尹寒拿起桌上的羽毛扇扇了扇。ˍ「可是柳兒她不會武功,我怕她撐……」話說到一半,邱羽就睜大眼睛看著尹寒那張慈祥的臉,「您都知道了?」聽他的語氣分明就知道他在趕時間救人。他是怎麼知道的?不等尹寒說話,尹為靈幽幽地開了口:「爹是神機妙算,你難道忘了?」為個女人急瘋了,這像他邱羽該有的行為嗎?看向尹寒,邱羽終於鬆了一口氣。
「放心吧,子兒的解藥也該配得差不多了,你陪為師的下盤棋,棋局完,她的毒也該解了。」想必子兒已經拿著丹藥去救那個女人了。邱羽還是不放心地站立在原地,沒打算和他下棋。
「子兒醫人的時候是不喜歡有人打擾的,你該知道。
放心吧,難道還信不過為師?」尹寒一邊說一邊把棋盤上的棋子拾回棋盒裡。看著邱羽有些鬆垮下來的臉,尹為靈識趣地給他讓位,而後又坐在他們旁邊,饒有興趣地看著他們下棋。
「不對不對,該下這裡。」尹為靈搶過邱羽手中的白子,放在一個她認為滿意的地方。邱羽像沒感覺似的,雙眸只能直勾勾地看著棋盤,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靈兒,觀棋不語。」尹寒拿著手中的羽毛扇拍了下她的頭頂。
邱羽還是兩隻眼睛直直地盯著棋盤。
「爹,你看二師兄的樣子根本就無心下棋,您幹嗎還和他下呀?」尹為靈自認沒錯地揉了揉頭頂。一張嘴噘得高高的。
瞅了邱羽一眼,尹寒獨自言語:「惦念怏人,無心戰棋,實數殘鳥。」搖了搖頭,連他自己都沒心思去下這盤棋了。
尹為靈怔了怔,跟上欲要離去的尹寒。抓住他的衣袖挽住他的手臂,「爹,您這話是什麼意思?」她怎麼聽不太明白?
「雖和我下棋,卻又掛念在那女人身上,心分兩半殘缺不齊,和受了傷的殘鳥又有何不同?」搖了搖頭,他獨自歎息,「癡兒遇癡兒,結局定數與否,還要看他們的造化了。」聽似膚淺但又意義非同的話聽在尹為靈耳裡,卻好似萬般小蟲在噬咬她的心。她,就是那個定數的轉折點。
「靈兒,你要切記,凡事不可爭強,一切自有天命,太過強求,只怕秧禍及身。」話雖這麼說,可他的女兒他最瞭解,又豈會為他現在的言語而改變呢?只有看那女人是否會寬宏大量了。
尹為靈敷衍地點了點頭,扶著尹寒離開了「解心亭」。
邱羽看著未完的棋局,把該他下的白子放在了棋盤的一角,籠統地看,白子看似包圍著黑子,卻叫黑子顯現出一個字來。癡——人為情癡、鳥為食癡、蝶為花癡、魚為水癡,所有的一切都只為一個「癡」字。他為她癡,為她而狂……
「謝謝您,師父。」奔向自己的住處,邱羽的腦子裡只有一個人的身影,她的一顰一笑、炯娜文雅、可愛風趣……他只祈求老天可憐她,不要將她帶走。
☆☆☆
「大師兄。」邱羽輕輕推開門,就從屋內傳出一陣刺鼻的難聞藥味。
「她剛剛醒了,因為身子虛,又昏睡過去了。」在一旁的水盆裡清洗手上的血漬,單子沒抬頭。邱羽走到柳兒身旁,看著她不那麼蒼白的臉頰,他一下跑過去抱住單子,惹得單子嚇了一大跳。
「謝謝你大師兄。」他之前還以為單子真的不管柳兒的死活,沒想到他是表面冰冷、內心炙熱的男人。虧他還和他生活了那麼久,居然會不知道。
「別這麼噁心地抱著我,兩個男人成何體統?」冷冰冰不帶熱氣的話語聽在邱羽的耳朵裡,再也沒有原來那種令人討厭的感覺了。
憨憨一笑,他鬆開了緊擁住單子的手。獻慇勤似的拿過木架上的布巾遞到單子手上,叫他擦掉手上的水珠。
接過布巾擦了擦,單子把布巾丟回到水盆中。
走到門口,他站住步子卻沒回頭,「師父叫我轉告你,叫你好自為知。他就不來看你了。」單子頓了頓,「該是你的就是你的,別把幸福丟掉了,笨癡兒。」這一句,是他自己送給他的。
見單子離開,邱羽會意地笑了笑,「謝謝你,大師兄。」他是不會放棄她的。
來到床邊,坐在床沿上,他拿起她漸漸暖和起來的柔夷,再也沒一點顧忌地放到唇邊輕吻。
「只讓你離開我幾天,好嗎?」而過了那幾天,她就永遠都是他的,永遠。不管她是什麼身份,不管她是什麼風塵女子,他都不在乎。
他愛她,無怨無悔!
「感謝老天爺沒把你從我身邊帶走。」他剛剛真以為她要離他而去了,還好老大眷顧他們。他一定要查出加害他們的元兇。
「邱羽、邱羽,別離開我好嗎?求你別離開我。」睡夢中的柳兒反握住邱羽的大掌,指甲深深地陷人他的手背,可他連眉頭都不皺一下,臉上有的只是滿足的笑。「我不會離開你的,永遠都不會。」他親呢地輕吻她的額頭。
依舊閉著眼的她,口中卻不斷地喃喃自語:「我不是你的責任,我不要做你的責任,別把我送走,好不好?」說著說著,一滴晶瑩的淚滑出她緊閉的眸子,順著眼角流出,滴在了枕頭上。
「等你醒來,所有的一切都不會變。為了你的安全,只能委屈你了。」等她醒來,所有的一切還和原來一樣,沒有變過。他還是邱羽,一個有著神偷「美名」的男人,她還是藍柳,一個出身青樓、他任務中的偷盜品。是命運把他們連在了一起,是命運使他認識了她,他慶幸自己的幸運。
輕微的敲門聲響了幾下,就見尹為靈不請自進地踏入邱羽的臥房。
身背一個紅色的小包,手上繫著銅鈴,手一動那銅鈴就會發出清脆卻不怎麼悅耳的聲音。身材嬌小的她,身著暗紅色布衣,長長的頭髮余起兩根粗粗的辮子,簡潔得很。
一看到她這身裝扮,邱羽的眼神驀然慧亮了起來。
「出谷做什麼?」每當她這身打扮出現在他眼前,他就知道她定會出谷。而她每次出谷要做的事,都不會是好事。
「你該知道。」手捧女人衣衫的她把衣服放在柳兒的枕頭旁,「這是幾件女人的衣服。」
怔愣一下,他笑言:「謝謝你,為靈。」
「免了,我只是不希望她這身又髒又臭的打扮壞了我們戀蝶谷的名聲。」現在謝謝她是不是早了點?只怕到時候恨她還來不及呢!ˍ他抓住她的手,叫想轉身離開的她定在原地。
「這麼抓著我就不怕你的藍妹妹不高興嗎?」
鬆開手,他露出一個可愛的笑容,「邱羽還是邱羽啦,我什麼樣子你還不清楚嗎?」
噙著淚,尹為靈沒看他,不想去在乎他的笑、不想去在乎他的可愛,他們不可能再變回原來的樣子,「有什麼事就直說吧。」垂下眼,有如扇子的睫毛遮住他黯然的眸光,「能幫我查查到底是誰想置柳兒於死地嗎?」
「你怎麼不懷疑我?」她最擅長下毒,難道他忘了嗎?
垂首不語,邱羽默默地搖了搖頭。雖然他懷疑她,而且是第一個懷疑她,可他還是不想把事情想得太壞。
「哈哈哈——希望你的直覺是對的,等我的消息吧。」她說出來的話,她已經承認的話,他居然不相信?如果她鄭重地告訴他,那毒真的是她下的,他會不會殺了她?
看著尹為靈消失的身影,他的眼眸又回到了柳兒的身上。
天色悄然暗淡下來,他的心也隨之淡然下來……他期待明天的艷陽,期待她明天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