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地、極其溫柔地,仲翔將含在口裡的藥汁徐徐地餵入心雁口中,那麼難喝的藥汁經由仲翔這種「特殊」的「喂食」方式,似乎也不再苦得令心雁難以下嚥了。
半個月來,仲翔都是以這種方式,將因太苦而被心雁全部吐出的藥汁,一點一滴地餵入心雁口中。
仲翔又極為細心地以手巾拭淨心雁唇邊的水珠,再在她頰上親一下後,扶著她躺下來「來,先休息一下。」
「不,我不要躺下,」心雁想起來,撒嬌道:「這半個月來我就一直躺著,動都不能動,別說下床走一走了,連喝個水、吃個小果子這種事,你都不許我自己來,仲翔,人家的身體已好得差不多了,你別這麼緊張嘛!」
「我當然緊張。」仲翔坐在床上,讓心雁舒服地枕在自己臂彎,寵溺道:
「你是我們好不容易由死神手上搶回來的,說什麼我也不會讓你離開我的視線。」
「可是人家心疼你呀,」心雁撫著仲翔下巴道:「你看你,這半個月來日夜不分地照顧我,瘦了這麼多,剛由牢裡回來時,你就很瘦了。我想等我身體痊癒後,咱們倆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拚命地大吃大喝——實施增肥計劃!」
那純淨燦爛的笑臉令仲翔心下一動,捉住她的柔荑在嘴邊輕咬,另一隻手撫著她的髮絲歎道:
「你知道嗎?這一次真是嚇死我了……那一刻我真的好恨好恨自己,只能心碎地看著你的身體逐漸冰冷,生命力一點一滴地由你身上流逝,我恨得只想當場把自己劈成兩半!心雁,再也不許了……我再也不許你為我做這種傻事,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心雁微笑地看著他,盈盈美眸溢滿醉人的柔情,她道:
「其實,我已經很滿足了,在快死的那一剎那,我所擁有的,是一份刻骨銘心、完整無缺的愛。如果我真的死了,我亦了無遺憾……今天還能躺在你懷裡看著你,我真的好感謝上蒼,和許多曾幫助我的人,仲翔……」
心雁把臉貼在仲翔手掌內,娓娓地又道:
「你知道嗎?如果事情再重來一次,我還是會做同樣的選擇——能為我最心愛的人而死,我好滿足!好幸福!」
仲翔渾身一震,捧起她的臉急促地道:
「不!我不許!絕不准你再做這種傻事!心雁,你可知道看著你差點斷氣的那種椎心刺骨的折磨、那種煎熬、那種令人發狂的心痛,真的令我生不如死!你怎能對我做出這麼殘忍的事?讓我來承受失去你的痛苦!」
回答他的,是心雁逐漸接近他的唇,纏綿的摩挲吮吻,飽受的煎熬,全化在這記濃得化不開的熱吻中……
在兩人都快喘不過氣來之前,仲翔才意猶未盡地放開形暈灩灩的心雁,促狹道:
「別以為我這樣就放過你了,今天,是看在你病體初癒的份上『淺嘗即止』,『其它部分』……就先『欠』著,一個月後再連本帶利地向你討回來!」
邪惡的眼神不懷好意地打量心雁的嬌軀。心雁羞紅了麗臉,不依地掄起粉拳捶他,「李仲翔!你最可惡!最壞了……」
「我不壞怎麼制得住你?」仲翔笑咪咪地在她臉上香了好幾下才鄭重而柔情萬千道:「什麼時候才肯嫁給我?還要讓我等多久?現在不只我急,連我爹娘也急得不得了,一天到晚催我為什麼還不趕快和你拜堂成親?」
心雁低垂粉頸,欲語還羞道:
「你……答應過先幫我找到怡君小姐再說的。」
仲翔托起她的臉蛋,強迫她正視自己,道:
「會的!你放心!既然你這麼堅持,那麼就算你的怡君小姐會飛天遮地術,我也會派人把她找出來,找到她後……你可得二話不說地立刻嫁給我!」
「嫁嫁嫁!當然馬上嫁!」
一個聲音喧賓奪主地插進來,兩人一齊轉過頭,只見宛倩不知何時已倚在門邊,一臉笑咪咪,不知免費看了多少的「好戲」!
「乾姊,」仲翔好笑又好氣道:「你什麼時候來的?怎麼可以不敲門就進來啦?」
「敲門?我敲了呀……」宛倩這才舉起小手,在門板上「補敲」兩下,笑嘻嘻地對心雁道:
「我來替心雁送藥材的,昨天下午宮女說,只看到一陣「青色的風」掠過去,看不清是什麼東西,接著就看到一包藥材掉在朝陽殿的院落裡,這菁楓姊真奇怪,每次送藥材來都神秘兮兮的,好像用腳走入皇宮內苑會害她折壽三年似的,「空投」完人就跑了!不過呀!普天之下能治好心雁中毒後身子的,也只有怪婆婆開的藥方,和由湘竹姊採的藥。」
「宛倩姊,你一定要代我先謝謝怪婆婆和菁楓、湘竹兩位姊姊。」心雁感激地道:「如果不是她們,我早就死了,待我可以下床後,我一定要親自上明月山謝謝她們。」
「安啦!想謝她們的機會多的是!」宛倩笑道:「她們三人的行蹤是謎中之謎,如果她們不想見人,就算你把整座明月山全翻遍,也不會看到半個影子;但如果她們想見你,三更半夜他會突然冒出來嚇你,再丟下一句,『少年!沒事卡早困啦!不要這麼晚還在和老公玩親親!』而且,依我看哪!怪婆婆和兩位姊姊很喜歡你呢!由她們常神秘兮兮地『飛』來趴在紫籐花榭上,觀看你的復原情形就知道了!」
宛倩又道:「對了,今天還有一個人拜託我帶她來見你們喔!當然……你們可以決定要不要見她。」
「誰?」仲翔反射性地護住心雁。
宛倩停了一下才道:「定倫公主。」
仲翔立刻沉下臉,「不見!」她差點害得心雁喪命,他沒衝入定倫宮將她大卸八塊已算客氣了!
「不要這樣。」心雁柔聲地對仲翔道:「畢竟……她也拋下自己的自尊和名節問題,到皇上面前坦承她設計劫走我,以及閔勇謙才是真正的殺人兇手之事,還你的清白。否則,你可能真的要蒙受不白之冤,遠走邊疆了。」
「宛倩姊,麻煩你請公主進來吧。」心雁又轉頭對仲翔道:「別這麼凶嘛!我相信她今天來一定沒有惡意的,笑一個嘛!你瞧你的臉繃得這麼緊,催命閻王也被你嚇跑了!」
「我是擔心你,我絕不能再讓你出半點差錯。」仲翔不放心地歎一口氣,「別講太久,我就在隔壁房間。」
仲翔出去後,定倫公主才由另一扇門走進來。
心雁第一個感覺就是她也瘦了!更奇異的是,她臉上向來的傲氣竟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愧疚、反省後的平和氣質。
定倫頭低低的,「我今天來,是專程來向你致歉的。原諒我……我差一點就奪走了你的性命……」
「別這麼說,你能信守約定,還了仲翔清白,我真的很感謝你。」心雁微笑道:「公主,你請坐。」
定倫並未坐下,卻直直走至床前,擔憂地看著她,道:
「你的身子好一些了嗎?聽我皇嫂說,在你生命垂危時,出現了三位異人,救了你的性命。對不起,心雁……我差點就鑄成一個永遠無法彌補的遺憾。」
「當你來定倫宮找我時,我真的是被嫉妒沖昏頭了,你是那麼勇敢而堅強,毫無畏懼地愛著仲翔,心甘情願為他而死。彷彿你天生就注定要和他在一起般。」
「當我拿出斷腸粉時,我作夢也想不到你竟真的敢喝下去,我以為……什麼死生相隨的愛都只是嘴上說說而已……你卻毫不遲疑地喝下斷腸粉,此舉不但嚇呆了我,也狠狠地喚醒了我。
「我有什麼資格去愛仲翔,我那只知佔有、不知付出的幼稚心態能叫愛嗎?別說為仲翔而死了,我明明知道只要去皇兄面前,把一切實情全說出,就可證實仲翔不是殺人兇手,但……我竟因那可笑的『自尊』、『名節』問題而不願行動……口口聲聲說愛他的我,卻眼睜睜地看他被判死刑!」
定倫又苦澀地道:
「你甘願為仲翔而死,毫不遲疑地喝下斷腸粉的行為,給我帶來極大的撞擊——在你面前,我根本連什麼是愛都搞不清楚,說穿了,只是嫉妒、想霸佔的心態罷了!」
心雁默默地聆聽著,一語不發,只是用那澄澈而瞭解的眼光,溫柔地看著定倫。
「敗在你手上,我心服口服!」定倫握住心雁的手,對她燦然一笑道:「祝福你!我未來的堂嫂!」
仲翔算是定倫的堂哥,心雁自是她的堂嫂了。
「謝謝。」
心雁也反握住她的手,誠摯道:「其實,你並沒有輸,明白嗎?因為,這根本不是屬於你的愛情。公主,你是個非常坦率熱情,勇於追求所愛的好女孩,我相信,一定會有一場更美好而浪漫的戀情在等著你!」
※※※
半個時辰後,當宛倩和定倫公主要離開「紫籐花榭」時,遠遠地,就看見李夫人領著兩位美艷威嚴、雍容華貴的貴婦人而來。
「我的天!」宛倩首先低呼,「我婆婆怎麼來了?」
「我娘?她也來了?」定倫公主也訝異地低喊。
那兩位貴婦,一個是當今的皇太后;另一位,則是定倫公主的生母——趙太后。
兩位超級貴客親自蒞臨可是非同小可,仲翔親率「紫籐花榭」的奴婢在門口迎接。
「皇太后吉祥!」
「趙太后吉祥!」
「全起來吧!別行禮了。」慈眉善目的皇太后笑著對李夫人說:「涵君,我這趟來,就當是咱們妯娌間的閒聊,你可千萬別太多禮呀!」
涵君,是李夫人的閨名。
「快讓我瞧瞧翔兒,」皇太后慈愛地拉過仲翔細看,「這幾天,子準可快被我罵死了!事情發生時,我和萍音妹妹遠住在別宮,這麼大的事,子准竟也沒告訴我,害我的乖侄兒受了這麼大的委屈。」
萍音,就是趙太后的閨名。
「姊姊,咱們快去瞧瞧心雁那孩子。」趙太后提醒她。
「對對!心雁呢?」皇太后急道。
「稟太后,心雁病體末愈,所以未能下床迎接,望太后及趙太后原諒。」仲翔解釋。
「別起來!快叫她躺好千萬別起來,」皇太后道:「她的身子一定還很虛弱,我們進去看她便行了。」
「乾姊,這是怎麼回事?」仲翔悄聲問宛倩。
「我……」宛倩也一頭霧水。
「宛丫頭,你過來。」皇太后親暱地拉著自己最疼愛的兒媳婦道:「前些日子,你不是告訴我,在心雁的身上發現梅花胎記?昨天涵君入宮看我時,也和我談起這件事,說她愈看心雁那孩子愈有似曾相識之感,所以,今天我們特地過來看看心雁。」
「原來是這樣……」宛倩點點頭道。
李夫人道:「兩位皇嫂,跟我來吧。雁兒的房間在這裡。」
半躺在床上的心雁已聽到屋外有許多人的談話聲,當李夫人領著兩位雍容華貴卻陌生的貴婦進來時,她不免驚訝,但當她看清一旁的趙太后後,卻沒由來地一陣心酸,淚如泉湧,不由自主地喊道:
「奶娘——」
趙太后已擒著淚水,一個箭步奔上去抱住心雁,「雁兒!我的雁兒……你還記得奶娘……」地抬頭對皇太后道:
「姊姊!不用看她身上的梅花胎記了!她是我的小雁兒沒錯!你看她這張和雨雁妹妹一模一樣的臉,她是雨雁的女兒呀!」
皇太后也紅了眼眶道:「怎麼會有這麼相像的母女?雨雁妹妹如果還活著,不知有多高興……孩子,這些年來苦了你了……」
「這是怎麼回事?你們……是誰呢?」心雁緊拉著趙太后的手,熱淚盈眶道:
「為什麼……我一看到你就有一股好熟悉,彷彿親人般的感覺?你們……見過我娘嗎?」
趙太后擦著眼淚道:「孩子,我再慢慢說給你聽,你……願意讓我看看你身上的梅花胎記嗎?」
心雁有一絲遲疑,但皇太后、趙太后給她的感覺溫馨地宛如母親一般,她點點頭,讓趙太后掀起她後背上的衣服……
清晰而明顯的梅花胎記,如烙印似地,印在心雁雪白的背上。
趙太后和皇太后的淚水早已成串掉了下來!
趙太后哭著緊擁住她,「小雁兒……你果然是我們十二年前失去的小雁兒……孩子……」
在三人交織的淚水中,心雁終於明白了發生在十二年前的事——
當年高祖起兵滅晴,建立大唐帝國時,他已有元配蕭後(後來的皇太后),亦為他生下數名子嗣(子准便是其中之一)。幫助高祖打開天下的大功臣——趙勳,在起兵前曾和李淵約定過,若真能滅掉昏庸的惰煬帝,另建帝國,李淵必須迎娶他的女兒——趙萍音。
建立大唐後,依照約定立趙萍音為貴妃,即後來的趙太后。趙萍音為人端莊知禮,十分敬重皇后蕭氏。
數年後,轟動全國的江南婢婷佳人——章雨雁因罕見的絕世姿容而被網羅入宮,深受高祖之寵愛,封為雁妃。
集三千寵愛在一身的雁妃並未受到皇后與趙貴妃的敵視、排斥。因為雁妃的個性溫婉善良、甜美柔順,令人忍不住喜歡她。
雁妃入宮一年後產下一粉雕玉琢的女嬰乳名小雁兒,未正式命名,但皇上已賜封為「聖倫公主」。一個月後,同樣身懷六甲的趙貴妃也臨盆了,也是女嬰,賜封為「定倫公主」。
雁妃本身即弱不禁風,身子骨十分虛弱。生產後更是元氣大傷,根本沒有奶水可哺育女兒。皇后蕭氏要幫雁妃找名乳母時,向來和雁妃情同姊妹的趙貴妃適時伸出援手——趙貴妃體態豐腴,豐潤健康。她願意同時哺育自己的女兒和小雁兒。
事情發生在一個寒冬的深夜,當時小雁兒四歲,小嘉琳(定倫公主)三歲,「渭南節度使」和「渭北節度使」竟聯手起兵謀叛,直殺入皇宮。混亂中,雁妃抱著女兒和後宮女眷紛紛逃難,御林軍首領及時入宮護駕,救了皇上、皇后和趙貴妃等人,但在烽火之中卻一直找不到雁妃和小公主……很可能是被叛軍擄走了。
隔天早上,在長安城外的滴郡(靠近六家堡)江上發現雁妃的屍體浮出水面,想必是被叛軍劫走的她,不願受辱而投河自盡。
但小公主呢?任悲痛欲絕的高祖動用大批人力,卻也找不到才四歲的小公主……
聖倫公主就這麼失蹤了。
「六家堡?你說你這幾年來一直在六家堡?」趙太后淚滾滾地擁住同樣也聲淚俱下的心雁道:
「六家堡是在橘郡附近吧?可憐的孩子……一定是雨雁在危急之中,把你交給婢女,抱著你再逃,她自己……投河自盡了……傻雨雁……」
潸然淚下的心雁早已心如刀割,十幾年來,她一直渴望知道自己的身世,找到自己的親生父母,沒想到……親娘已在十二年前投河自盡,而親生父親——唐高祖也已在數年前駕崩了!
「我真的是一個孤兒……真的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孤兒……」心雁柔腸寸斷地哭喊。
「不!你怎麼會是孤兒呢?」皇太后擁著她,堅決地道:
「你還有我這大娘、和疼你的「奶娘」——趙太后呀!還有愛你的仲翔……」
「這玉璜……」心雁以顫抖的手拿起頸上的玉璜,柏家的老姥姥說……撿到我時,我身上就掛著這一塊玉璜,它是我娘的遺物嗎?」
淚眼滂沱的皇太后和趙太后接過玉璜仔細一看,「是雨雁的……當年她初入宮時,先皇親自為她戴上的,這上面還刻了一個「雁」字呀……萍音,你記得吧?當時我們也在場呀……」皇太后哽咽道。
一直站在門外的宛倩悄悄拭去淚水,對仲翔笑道:
「第一次看到心雁時,我就覺得很疑惑,這女孩子雖出身平凡,但眉宇之間卻有一股掩不住的貴氣……想不到,她竟是失蹤多年的公主……」
仲翔只是心痛地望著淚濕衣襟的心雁,沉默不語。
「仲翔堂哥,你是命中注定要娶一個大唐公主為妻了!」定倫公主俏皮地對仲翔一笑,「沒想到吧?躲過了我這難纏的定倫公主,卻躲不過我的姊姊——聖倫公主!」
※※※
薄霧之中,紫籐花瓣紛紛落下,夾著芬馥沁人的幽香,落在美人烏黑如緞的秀髮上。
仲翔一襲單衣,坐在鋪滿紫籐花瓣的地上,懷中正躺著心雁,仲翔手握一柄象牙梳,正仔仔細細地為心雁梳理那如緞長髮。心雁閉著眼睛,十分舒服、甜蜜地享受他的服務。
梳好頭後,仲翔再為她畫眉,他覺得心雁的眉形極美,最適合畫現在最流行的「含煙眉」。
「這兩天,你都進宮陪兩位太后,累了吧?」仲翔體貼地問。
「怎麼會?」心雁道:「在宮裡,兩位太后和我說起我娘生前的許多往事,令我覺得好溫馨。定倫現在也和我極好,我們已是無話不說的好姊妹了。」
「可是我嫉妒呀!」仲翔霸道地捧起她的臉道:
「你每次一進宮都一整天,時間都被兩位太后佔據了,我抗議!」
「羞羞臉。」心雁嫣然笑道:「兩位太后那麼疼我,對我視如已出,尤其趙太后,還是哺育我的奶娘呢!你呀!跟人家吃什麼醋!」
「好!要我不吃醋也可以!」仲翔捉住她的手,熾烈地問道:
「到底什麼時候要嫁給我?這樣我就有更多的時間可名正言順地霸佔著你。」
「說好先找到怡君小姐的嘛……」心雁羞澀道。
「快找到了!」仲翔神采飛揚地微笑,「昨天齊孟勳已飛鴿傳書給我,他在落陽展家找到一個名為怡君的姑娘,如果證實就是你要找的柏小姐,他今天會再傳信給我。」
「洛陽?怡君小姐怎麼會在洛陽?」
心雁的話才剛說完,小芸就匆匆地跑過來,「少爺!少爺!」
小芸猛然在紫籐樹林前站住。紫籐樹林內那情意繾綣的神仙眷侶……令人不敢進去打擾他們……
仲翔喚她,「小芸,過來呀,是不是有什麼急事?」
小芸這才跑過來,「是呀!少爺,有齊公子捎來的飛鴿傳書。」
「一定是有關怡君小姐的,快給我。」心雁已心急地率先搶過來看。
心雁展讀著信函,臉上由驚訝、錯愕,慢慢轉為會心的微笑。
「齊孟勳信上怎麼說?」仲翔仍優閒地抱著她問。
「他說……」心雁眼底溢滿笑意,柔柔地道:「他已證實現在住在洛陽展家的柏小姐就是我要找的怡君小姐了,並和她見過面。怡君小姐知道我人沒事,在長安,她也很高興……最令人開心的是——下個月,怡君小姐就要和展家少爺展培倫拜堂成親了!」
仲翔比心雁還高興,「真的?太好了,你所掛心的怡君小姐也有好的歸宿了。」嘿嘿!這樣一來,他和心雁的婚期也不遠了……
「可是……」心雁蹙眉疑惑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那場陰錯陽差的「搶親」害我和小姐分離後,小姐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人怎麼會在洛陽?下個月又要成親了?而且,根據齊孟勳信上所形容的,怡君小姐似乎過得十分幸福甜蜜……」
心雁一躍而起,拉著仲翔道:
「我還是放心不下,仲翔,你一定要陪我去一趟洛陽,看看怡君小姐,我們也可順便參加她的婚禮呀。」
仲翔寵溺笑道:「我一定會陪你去的,不過……」黑熾的眼底熠熠生輝,「我費了這麼大心思為你找到怡君小姐,你不覺得該先給我一個「獎勵」嗎?」
語音才落,仲翔已捧起心雁的臉,給她一個深情纏綿的吻……紫籐花瓣飄落在心雁粉頰上,夾雜著淡淡的花香和仲翔熾熱如火的深吻,揉入心雁微啟的櫻唇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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