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雪梅微愣地睞著他,沒想到觀老爺真的要回府了,那麼,她真的只剩下一條路能走了。
「我倒要看看你怎麼同我爹交代!」觀仁偟惡狠狠地瞪視著她。
自從娘死後,爹就不曾續絃,甚至不曾納過妾,如今卻破例地納她為妾,想必爹定是頂喜歡她的;然她卻做出如此不堪之事,倘若讓爹知道了,真不知道爹會有怎樣的反應。
況且,同她無恥雲雨的人,正是他的親兒子,這……真不知道仁偲到底在想些什麼,居然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季雪梅自會給老爺一個交代。」季雪梅淡淡地道,澄澈的水眸裡是一片無波的平靜,讓人猜不出她的思緒。
「好!」觀仁偟站起身,原是打算離開,卻又突地轉身道:「今兒個讓仁偲在這兒休息,你隨我一同到北苑去。」
他是不可能再讓他們兩人有單獨相處的機會。
「雪梅隨後便到。」
觀仁偟深深睇了她一眼,邁開步子隨即離開。
季雪梅睨著他離去的背影,緩緩地斂下清灩的水眸,兀自發起愣來,壓根兒沒發覺床榻上的人早已醒來。
觀仁偲拉開被子,一個箭步竄到她的身旁,有力的臂膀隨即圈住她纖弱的身子。
「你?」突來的力道驚回了她四散的魂魄。
「你在想什麼?」他低啞地喃著,溫熱的氣息在她的耳際吹拂。
「你早就醒了?」聽著他平穩的嗓音,感受著他和緩的呼吸,她幾乎可以確定他老早便醒了,方纔的對話全都落進他的耳裡。
「爹回來得正是時候,待他回來,我會同他稟明所有的事情,我會要他把你給我,你用不著擔心這些事。」他緊抱住她,聞著她身上清新的香氣,壓根兒不理睬她的想法,逕自做著自個兒的美夢。
季雪梅不著痕跡地歎了一聲,閉上水眸,也閉上了她的深情、她的愛戀,待她再睜開雙眼時,噙在眸底的只有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淡漠。
「我一點也不在乎那些事,因為我只服侍老爺,而你不過是觀府的二少。待老爺回來之後,我便得全心全意地照顧他,請你往後別再隨意地進入東苑,如此會替我帶來麻煩,也會落人口實。」季雪梅淡然地道,冰冷的雙眸直視著他,壓根兒不閃躲他灼熱的視線。
她成功地不顯露一絲心痛的痕跡,令觀仁偲怒瞪著雙眼,施在她腰間的力道更甚,她卻倔氣地不願喊痛。
「你胡說!」他想也不想地暴喝著,然一想到她的身份是爹的妾,便讓他渾身不對勁。「你明明已經喊了我的名字,我不相信你對我壓根兒沒感覺,我不相信你對我沒愛戀!」
他記得在昏厥之際,他聽到她心急的叫喚,那惴惴不安的聲音是騙不了人的。
「那是你一廂情願的想法。」季雪梅狠下心,閃避他懾人的目光。「打一開始在觀音寺、靜心台、蘆花堤……全是你厚顏無恥地接近我!倘若不是這樣,我弟弟淵德又怎會溺死在江裡?」
一幕幕美麗的回憶在她眼前閃掠,想起無心無情的她是如何在他的接近下擁有鮮明的靈魂,有了愛恨嘖疑怨……淵德的死與他無關,這只是她片面的推卸,只是自己為了拒絕他的說辭罷了。
她的顧慮太多,束縛著她渴愛的心;然而他的想望太霸道,令她畏懼他的接近,會讓她愈來愈不像自己,她怕的太多,然而他一點也不明白。
「你……」他一愣,瞬即恍然大悟。「原來你不讓我靠近你,還要瓶靜將我擋在門外,是因為你恨我?」
她恨他?!不是因為禮教,而是因為恨?因為一個人的死……哼,那又如何?沒有恨又豈會有愛,他寧可她恨他,也不願意她像是一塊融不了的冰,也不願意她像是個沒有靈魂的木偶,他只要能夠擁有她便成!
愛與恨向來是兩面的,她對他的情感,絕不會是那麼簡單的恨意,否則方才仁偟在房裡時,她大可以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他。
「我當然恨你!」她柔腸寸斷地道,發覺她每說出的一句謊言,彷彿都化作利劍,狠狠地刺入她的心坎裡。「而且恨得想要殺了你,恨不得將你千刀萬剮、挫骨揚灰。」
謊言……為何她已經離開季府,她的世界卻仍是一片混沌不清?
「住口!」
觀仁偲緊緊地擁住她,大手放肆地探索著她的身子,像飢渴不已,又像是為了確定她存在般地擁抱她,怕她在下一刻便失去了蹤影。
他才不管她到底是怎樣的想法,只要是他想要的,沒有人阻止得了;她沒有選擇的權利,只有點頭的份。
「你放開我,我說過了我不要你,我不想再見到你!」季雪梅閃躲著他熾熱的吻,蹙緊眉頭,使盡全力卻無法將他推開;但他像是一陣狂戾的風暴,囚住她的身軀,連帶地襲走了她的魂魄。
「只要你待在這裡,你便一定會見到我,即使是我爹回來了也一樣,我一定會告訴他我們之間的事,即使你不願,我也一定會求爹成全我們!」他斜勾著唇角,笑得冷厲猖獗。「再不然,我亦可以帶著你一起離開觀府,只要有你,我不在乎放棄觀府的一切!」
「倘若你硬要出現在我的面前,那我便戳瞎我的雙眼!」只要眼睛失明了,她便可以徹底地將他忘掉,而他也可以不再執迷不悟。他太瘋狂,他的愛也太深濃,雖令她倍感窩心,畢竟沒有人像他這般疼愛她過,然卻又讓她悚懼不已,畢竟她不能待在他的身邊。
「戳瞎了你的眼也好,如此一來,你更是逃不了了。」他暴怒地狂笑,雙手鉗制她的掙扎,俯在她的眼前,探出濕熱的舌,舔向她如凝脂般滑膩的粉臉。
「你——」她瞪大了水眸,心在狂跳,紛亂不已,又是酸澀又是苦楚,令她不知如何是好。「你再接近我,我就死在你的面前!」
死了也好,她壓根兒不想活在這個世界上……娘早死了,爹對她不理不睬,除了瓶靜……而她也離開了,只剩下他;可她卻不能接近他,不能愛他,因他是她不能愛的人,她們之間被世俗拉開了一條深不見底的深淵……他不斷地追趕,她只能不斷地退,直到退無可退,她便剩下最後一條路可以走。
「死?」他放聲地笑,低啞而粗嗄地喃道:「你想要以死來要挾我嗎?」
她會嗎?她會用死來尋求解脫嗎?不……他不會相信的。
他蓄意鬆開對她的鉗制,挑釁地瞪視著她,她反倒是有點錯愕地睨著他。
他想賭,賭她到底會怎麼做。
「我所說的絕對不是要挾!」季雪梅恍然大悟,知道他不過是想試探她罷了,然而他卻不明白,她不是要挾!而是……她眼角的餘光瞥見放實在架邊的長劍,突地站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壯士斷腕般地抽起長劍,在觀仁偲驚愕得來不及阻止時,閃動著詭譎銀光的長劍已劃過她雪白的頸項。
鮮紅而刺眼的血,泉水般湧出,而握在手中的劍終於因為雙手的酸軟無力而掉落在地面,在寂靜無聲的夜裡發出刺耳的聲音,觸動了怔愣住的觀仁偲。
「不——」他發出一聲哀絕的暴喝聲,一個箭步衝上前,接住她搖搖欲墜的纖弱身子,感覺她溫熱的血噴灑在他的臉上,刺激他沉重的心,瘋狂地撼動著他曾經目空一切的魂魄。
輸了,他真的賭輸了,她寧可尋死也不願見到他。
天,她真的寧可用死來逃離他的鉗制嗎?
他以為只要是他想要的,他便能夠輕而易舉地得到,在他的眼中,只有他不要的東西,沒有他得不到的東西。他曾經如此地狂妄,曾經如此地睥睨一切,然而她竟然用死尋求解脫!
難道他的方法真的錯了嗎?他不過是想將她留在身邊罷了,這樣的愛戀是如此地不堪嗎?
她寧可死……觀仁偲擁抱著她?低切地笑著,緩緩地發出淒厲哀惻的笑聲,繼而揚起大笑。
「仁偲?這是怎麼一回事?」在北苑等了一會兒卻等不到季雪梅的觀仁偟,正打算到東苑帶她到北苑,孰知卻讓他見著了這一幕。
「她寧可死也不願意陪在我的身邊。」
他抬眼瞪視著觀仁偟,怒紅的眼眸裡有著不甘的淚水,令觀仁偟驚愕不已。
「你到底在說什麼?」
觀仁偟低頭望著季雪梅頸間不斷地滲出鮮血,早已昏厥過去,可仁偲卻仍使勁地抱著她,不禁令他益發光火。
「你在做什麼?放開她,你再不放開她,她會死的,你知不知道?」觀仁偟大吼,將季雪梅扯到自個兒懷裡。
不用多說,他也猜到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只是他沒想到自己講的話是這麼傷人,竟將她逼上了絕境。
「梅兒……」
他詭譎地笑著,然而熾燙的淚水卻不斷地自深情的眸子裡淌出。
如果他的愛讓她感到駭懼,甚至要以死解脫,他又何必逼迫她?他寧可要她活著,也不願意見她自殘。
倘若她真不想見到他,他會走,走得遠遠的,讓她再也見不到他。
「仁偲,你要去哪裡,還不趕快叫大夫?」
觀仁偟見他直往外走去,失魂落魄的神情令他感到不安,卻又無法放下懷中血流不止的季雪梅。
「仁偲?」
他大吼著,然而觀仁偲卻實若罔聞,行屍走肉般直往無盡的黑暗裡走去。
觀仁偟怒瞪著他離去的背影,又望著懷裡的季雪梅,一咬牙,隨即抱起她往外跑去。
***
「還沒找到仁偲嗎?」端坐在中堂上,雙眸精炯的老者正是官拜中書的觀元承。
「我已派了府內所有的家丁找了好幾天。」觀仁偟站在一旁,對於這幾天來的混亂感到疲乏。
「雪梅呢?」他再問。
「她已無大礙,不過傷口要痊癒,大概得花個把月才成。」
如今他才知道自己錯得有多離譜。一開始他以為季雪梅真是水性楊花,趁著爹不在府中時勾誘仁偲;想不到竟是仁偲對她情有獨鍾,她卻以死矢志,然而到了最後,他才明白這一切竟是如此地荒唐。
季雪梅壓根兒不是爹的妾,而是因為季老爺子不由分說地將她送了過來,爹不忍心讓她再坐回頭轎回去!便暫且將她留在府中,孰知竟鬧出這一場風波,不僅她受了傷,連仁偲也失蹤數日。
因爹未妥善安排,加上他的偏私誤解,硬是將這一對鴛鴦拆散,讓他愧疚不已。然而現下一個還在床榻上下不來,一個又失了蹤影,讓他連贖罪的機會都沒有,真是急煞他了。
「老爺、大少爺……」
正當他一臉愁雲慘霧時,堂外突地傳來小廝的叫囂聲。
「找到了?」他心急地走上前。
「找到了,二少爺就在蘆花堤。」小廝上氣不接下氣地說著,為了趕回通報,整張臉已是一片慘白。「人呢?帶回來了嗎?」觀仁偟探向小斯的身後,卻只見他一人。
「二少爺不肯回來。」
「我不是交代你們傳令給二少爺說老爺回來了,要他趕緊回府的嗎?」觀仁偟怒瞪著他,強忍住將他掐死的衝動。
「可是小的說好說歹,二少爺卻實若罔聞,小的又不敢動武,只好先回來通報一聲,請大少爺裁決。」小廝哪裡管得了口乾舌燥、四肢無力,忙不迭地將事實說了一遍,只求大少爺別一怒之下打死他。
「即使要動武,也非把他帶回來不可!」觀仁偟怒吼一聲,隨即又道:「罷了,我自個兒去把他押回來。」
可惡,早知道是一群飯桶,他還不如親自出馬。
「仁偟……」
觀仁偟正欲踏出中堂的廳口,卻聽到身後的穿廊傳來季雪梅微弱的聲音。一回頭,她竟撐著瘦弱的身子倚在牆邊。
「你的身子尚未恢復,怎不好生休養?」觀仁偟不禁蹙緊了眉。
「我想去找仁偲。」她虛弱地說著,纖細的身子搖搖欲墜。
「不用了,我去把他逮回來便成,你休息吧。」他連忙走到她的身旁,卻又不敢逾矩地擁住她。
「不,我要找他……」她虛地弱道。
如今,她已經得知了所有的真相,她怎能不去找他?她明知道他會傷心,卻仍採取了最激烈的手段,他一定很痛苦的,是不?
「你……」觀仁偟歎了一口氣,「好吧。」
事情是他惹出來的,他自然得想個辦法再撮合他們兩個。
***
她寧可死也不願意陪在他的身邊,而這些錯便是從這個地方開始的,倘若他跳入這條江,她是否不會那樣決絕地離開他?
觀仁偲坐在人般高的荻草叢中,雙眼空洞地直視湍急的江水,心神益發恍惚,卻突地見到一抹令他魂牽夢繫的身影,是當初的月牙白身影,是那一張無與倫比的艷容,然而卻多了分憔悴。
是她嗎?還是幻覺?
他顫顫地伸出手,輕觸著毫無血色卻又冰涼的粉臉。
是實體!
他瞪大眼眸,望著她頸項上還包著布巾,她的傷……「仁偲,回府好嗎?這兒好冷……」話未成句淚先流。
她斂下滿是水氣的眸,睇著他鬍髭雜生的俊臉、木然無神的眸子、狼狽的身影,清灩的淚水早已決堤。
她到底是怎麼傷他的?居然把他傷得這麼深?他往日的狂放不羈、邪肆倨傲全在那一夜被她徹底摧毀。
難道他這幾天都待在這兒嗎?已經入冬了,在江邊過夜可是會凍死人的。
「梅兒,真的是梅兒?」他粗嗄地喃著。
她是來見他的嗎?為何要來見他?她不是說過寧可戳瞎雙眼也不願見他的嗎?那又何必到他的跟前?
「我們回府,我把所有的實情都告訴你。」見他仍無動於衷,季雪梅無力地坐在他的身旁,將觀元承回府之後的事說了一遍,讓他知道,這一切不過是觀老爺未將話交代清楚的後果,他們之間不再有著跨越不了的鴻溝。
觀仁偲抬起紅絲密佈的眸眸著她,放肆地道:「那又如何?打一開始我便不在意這些事情,是不?」她同他解釋那麼多,到底是為了什麼!
她說過她是恨他的,跟世俗壓根兒無關不是嗎?
「我不會伺候過老爺,碰過我身子的人只有你……」季雪梅虛弱地道,卻不知道該用什麼話來解釋她當初撒下的謊。「我不恨你,我是因為身為老爺的妾,不敢造次。」
「你現下同我說這麼多,是因為同情我嗎?」是因為看不慣向來狂傲不拘的他變得如此落魄?
他分不清她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了。為了他人,她可以盡其所能地去做,但到了最後,她的心底卻沒有他,被她排拒在外的人永遠是他,如令她又絞盡腦汁地解釋,她到底是圖他什麼?
「不,我是因為……」
「什麼?」他靠近她,想要望進她的靈魂裡,想要看清她真切的情感;然而他再也不敢自以為是地認為,她終有一日會投進他的懷抱。
「愛你。」她怯怯地道,聲如蚊蚋一般細微。
然而聽在觀仁偲的耳裡,卻有如山崩地裂般攝人心魂。
愛他?她說她愛他?
他的心在悸動。他仍不敢狂妄地相信,可偏又思念得發痛,逼迫著他卑微地貪求她的垂憐。
「真的?」他仍不敢相信,然而卻不斷地靠近她,直到醇厚的氣息隨著刺骨的冬風拂在她的臉上。
季雪梅輕輕地點了點頭,總算是把她的心意說出了口。
觀仁偲心跳如擂鼓,放肆而猛烈地撞擊他的胸膛,仿若要衝出他的胸膛似的竄跳著。
「那你證明給我看。」他低喃。
他不是不願相信,而是真的怕了她的拒絕,怕了她一次又一次的傷害,怕了她看似無心的淡漠,他甚至懦弱得不敢正視她。
「嗄?」什麼意思?
季雪梅不知所措地往後睇去,發覺觀仁偟帶著一干家丁在他們的數丈之外,數十雙眼眸正專心地瞅著這裡。
她想要讓他知道她是真心的,然而她卻不知道要怎麼做他才會相信她。
這裡好冷,再待下去的話,他定會惹上風寒。
「吻我。」他低啞地命令。
「可是……」她羞紅了臉,不敢再睨向身後。
「你不是要我相信你嗎?那你就要證明給我看,否則要我如何相信你?」見她的粉臉宛若晚霞般的緋紅,他不禁更加接近她,止不住心中翻騰的慾望,止不住接近她的悸動。
「那……」
她戰慄不已,不只因為冷,更因為羞赧,然她仍緩緩地將唇貼在他的唇上,隨即便打算抽離,卻被他暴戾地按住後腦勺,放肆地想要吻得更深、奢求得更多。
「唔……」她想要掙扎,卻又怕扯痛了傷口,只能任由他放肆地擁緊她,在這個熟悉的地方,在兩人相識之處。
但是後頭……「夠了,仁偲!」
果然不出她所料,觀仁偟果真是把一切都看進了眼裡。
觀仁偲惡狠狠地瞇起眼眸怒瞪著他,暴喝一聲:「滾!」
「雪梅身上還有傷,你可不可以別那麼猴急?」觀仁偟歎了一口氣,看他已恢復往日的模樣,明白自己不過是白操心罷了。
不過,還好他已經先要一干家丁退下,要不然這大好春光,豈不全讓不相干的人給看光了。
「你要緊嗎?」聽觀仁偟這麼一提,觀仁偲不禁睇向她頸項上的布巾,心不由得被揪疼。
「我好多了。」她愧疚地道。
「你不會再騙我了吧?」他低哽地道,大手拂過她的傷口,不禁蹙緊眉頭。
不願再回想那一夜,她是如何殘忍地在他面前傷害自己,而他是如何離開在血泊中的她……「不會了,現下誤會都解開,不會了。」這樣一個戀她、眷她的人,倘若失去了他,要她再到哪裡尋找?
「你要記得你現下的話,別忘了我不會再放棄你,即使你再以死威脅,我也要進入黃泉找回你的魂魄。」他恨恨地喊著,想要忘了那一夜,想要忘掉讓他膽戰心驚的記憶。
季雪梅不語,只是靜靜地點著頭,任由他輕輕地吻去她的淚,在她的唇輕柔地烙下一個又一個的封印。直到她的心裡滿滿的都是他,都是他帶給她的滿足和愛戀,她哭了、也笑了。
站在後頭的觀仁偟只能無奈地翻了翻白眼,隨即轉身離去,心裡不禁暗暗哼罵:啐,人家恩愛親密,他站在這兒瞧個什麼勁?反正仁偲自有分寸,他用不著留下來看守。他也有妻子啊,他寧可回家抱著妻子依偎,也不要在這寒風中乾瞪眼。
—本書完—
★戲譜金瓶梅系列——
1.關於觀仁偟與薛金荷邂逅及相愛過程,請看《藏金囚愛》
2.欲知尋朝敦如何以愛瓦解裘瓶靜的心防,請翻閱《探瓶索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