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識的拿起那碗藥直覺反應就向窗外倒,莫洪飛並未阻止她。或許腦袋忘了,但她的反應卻清楚的保留了自己的真性情。
她一轉過頭就對上莫洪飛饒富興味的笑意。
「你以前也是喜歡這樣將補藥倒出去替水裡的魚進補。」
「是嗎?」她尷尬的笑了,「我沒有印象。」
剎那間,她的腦海裡閃過兩句話,但是畫面卻模糊不清。
「怎麼了?」莫洪飛心細的察覺到她眼中閃過的驚異。
「我好像記起了什麼。」她努力想尋回熟悉的影像。
莫洪飛忽然輕輕的笑了,「為了那些可憐的鯉魚,我決定處罰你。」他的臉漸漸地靠近她,每吐一個字的氣息都清楚的噴在她的臉上,引起她一陣臉紅,心跳急速加快。
她的舌頭有些打結的說:「沒錯,就是這句……」她的話在他的吻裡頭消失。
他懷念她的味道。細細品嚐著她的味道,兩人的舌頭互相交纏,進行著挑逗的遊戲。良久,兩人才分開。他轉吻向她的耳垂,輕輕的啃咬,讓徐采頤全身又酥又癢,失去了力氣,只能緊緊的攀住他偉岸的身軀。
「你記起來了嗎?」
她無法回答這個問題。被挑起的感覺既熟悉又陌生。
「我帶你去一個地方,也許你會想起一些什麼。」他打橫抱起她,在月光下飛奔。
徐采頤無心欣賞皎潔的月色,只忙於整理自己的思緒。
莫洪飛帶她來到的是他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當初她在水池中戲水還有受傷的情景一一浮現在莫洪飛眼前。
他仔細的訴說在這兒發生過的事,但是徐采頤只是睜著大眼看他。聽完他所說的話,她想到了肩上那一道淡淡的疤痕,原來這是被飛鏢射中所留下的紀念。
她脫下了鞋襪,走進水池。莫洪飛則靜靜站在一旁看著她摸索、尋找記憶。
突然她感覺到小腿旁有一陣癢的感覺傳來,慌忙地從水池中跳上岸。
「啊!大色龜。」看見咬著她褲管的烏龜,她脫口而出。
「你又記起了一些。」他相信她一定能慢慢的恢復記憶。
看來忘憂草的藥效並未完全發揮,她的潛意識裡仍舊有一些殘存的記憶。
徐采頤呆了半晌才反應過來。
「那天的月色也是如此皎潔,這只殺風景的烏龜也是這樣出現的。」今天給她的刺激夠多了。
「咱們回去吧!別又受風寒。」
一直到他們回到水樓,在床上躺平,她仍然百思不解這烏龜會和她有什麼牽連,她在床上翻來覆去的就是無法入眠。
忽然間,莫洪飛溜上床,將徐采頤擠向床裡邊。
「你幹什麼?下去啦!」她推著他,雙手觸及他光溜溜的胸膛,嚇得連忙又縮回手。
「你若再亂動,我可不敢保證我會做出什麼事。」他挪動身體為自己找尋最舒服的位置。
徐采頤停下動作,她當然明白他的意思。
「真好!」他衷心的說著,「好好的睡吧!」他又向她更靠近了一些,將手橫攬過她的腰,固定她的位置。
徐采頤緊張的不敢閉上眼睛,全身僵硬。什麼好好的睡,這霸道的傢伙,這樣我怎麼睡得著。她在心下嘀咕著。
不一會兒,莫洪飛便進入了夢鄉,手腳自然的「掛」在徐采頤的身上。她只要將他的手腳撥開沒多久便又會回復原狀,若他一整晚都如此賴著她,那她肯定不用睡了。終於,她屈服了,緩緩的進入夢鄉。
確定徐采頤已經熟睡,莫洪飛這才睜開雙眼,其實他剛才的舉動都是有意的;看見此刻的她像隻貓咪蜷縮在他身旁,他不禁露出了無聲的笑容,滿足的閉上眼。
身體的記憶不會騙人,徐采頤終究還是屈服在莫洪飛的堅持之下,即便她可以用自己所學的任何一種迷藥迷昏他,讓他無法動彈,但是她卻未曾考慮過要這樣做。
雖然睡前經過了無數的折騰,但徐采頤卻是一夜無夢,一覺到天亮。
陽光透過窗子灑進一室的光亮,徐采頤緩緩張開雙眼。剛睡醒的她還有些迷糊,搞不清楚狀況,直到她意識到自己的腿竟纏在莫洪飛的身上,整個人也緊貼在他身上,她才整個人嚇醒過來,她羞紅了臉,急忙的想離開他的身軀,但是突如其來的開門聲,卻讓她不敢輕舉妄動。
若讓人發現她現在的睡姿,那她的名譽、面子肯定完全掃地。
她整個人直往被子裡縮,讓整張臉悶在被子裡頭。
莫洪飛的手開始不安分起來,對徐采頤主動的投懷送抱,這樣的機會他怎能不好好把握。他的手故意在她的腰間游移,將她的衣裳拉了開來,手探向她光滑的背脊,引起她的驚喘。
房裡還有別人,他怎能如此放肆、如此大膽!
他又在撩撥她的情慾了,她明白的知道自己對他那溫柔且霸道的對待毫無抵抗力,若任由他繼續下去,她一定會因無法抗拒他的誘惑而交出自己。
水靈端著洗臉水進房,對他們兩人同榻而眠的情形並未有太大的驚訝,她只是看了床上一眼,瞭然的又悄悄退了出去。反正這樣的情形,本就是意料中的事,更何況少爺已五年沒見到小姐,昨晚兩人一定過了一個非常火辣且熱情的夜。
水靈的腳步聲遠離後,她立刻拍開他不規矩的手,掙脫出他的懷抱,從被子裡溜出來。莫名地她突然覺得有些空虛。同榻而眠是個意外,她怎能對他的懷抱眷戀。
他好整以暇的看著衣服凌亂的她,欣賞著她白如凝脂的胸部在他的努力下泛起紅暈,他滿意於這樣的情景。
「我只是好心的幫你抓抓癢。」
見他直勾勾的盯著自己胸前,徐采頤忙亂的將衣服拉整好。
「大色狼!你還不出去,我要換衣服了。」她將他推下床。
「要不要我幫你?」他隨手披上一件衣服,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出去!」徐采頤氣憤的喊著,他偉岸的身軀讓她有壓迫感,若讓他留在房裡,她不知道膽大妄為的他又會做出什麼事。
「老婆大人的命令,我怎敢不從。」將自己打理好後,他心情愉悅的出了水樓,這是他五年來最快樂的一個早晨,他甚至有想唱歌的衝動。
帶著愉悅的心情,莫洪飛準備去向爹娘請安,當然主要還是要去找他可愛的兒子,他清楚的知道要讓徐采頤心甘情願的住在莫府,徐懷恩會是最大的關鍵。
迅速將自己打理好,此刻的徐采頤又成了俊俏的公子哥兒,歲月未在她的臉上留下任何痕跡。
「小姐!」水靈領著松平進房,「他是松平。」她向徐采頤介紹。
松平自進來後就不發一語的看著徐采頤,他將手中的一束藥草遞給她。
「你怎麼會有這麼珍貴的忘憂草?」
徐采頤驚訝的看著手中的忘憂草,雖然她只在書上看過,未曾見過真正的忘憂草,但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它。
師父幾乎蒐集了書中所有的藥草,而忘憂草是少數師父沒有的藥草之一,因此她才會對它印象深刻。
「你知道這藥草的來歷?」松平非常激動,他總算可以彌補五年前的過失了。
「這忘憂草有著強烈的異香,聞了以後會令人忘卻記憶。」她一語道出忘憂草的效用,心中直納悶它為何會令這叫松平的人如此激動。
「小姐,這是你不見的那天,我們在水池中找到的唯一線索。」水靈的聲音透著興奮,「一定就是它令你失去記憶,忘記我們。」他們總算找到小姐失去記憶的原因。
「不可能的,這忘憂草非常珍貴,連我師父都沒有這一種藥草,更何況是尋常人;這藥草特殊的地方就在於它一定要放在溫水裡,讓人與之一起浸泡,它才能發揮效用,若非如此,它根本就是完全無用的東西,充其量也只能拿來當香包用。」
「既然如此,那就沒錯了;你就是在屋後的溫泉水池裡泡水的時候失蹤的,那水就是溫水。」松平解答了徐采頤的疑問。
徐采頤一陣呆愕,瞧他們言之鑿鑿,讓她根本就沒有任何反駁的機會。這與她認知的事實完全不同,難道師父所言都是假的、是謊言?
若真是如此,師父為何要騙她?完全沒有理由啊!
她的心中湧現了無數的想法。
不,師父不會騙她!慈祥的師父沒有道理騙她,這裡頭一定有什麼誤會。她在心中反駁著自己的想法。
這灰暗的五年,松平第一次覺得自己的眼前出現了一線曙光。
「徐姑娘,我一定會將事情的真相查出來,你不用擔心。」松平誤將她的不安當作擔心,渾然不知她的心中正矛盾著不知該相信誰的話。
不行,她要去問問師伯,師伯一定知道些什麼,否則他不會帶她來這兒。
「水靈,帶我去找我師伯。」
「是。」
不過才一個晚上的時間,莫老爺和莫夫人的房裡已堆滿小孩子的玩意兒,徐懷恩幾乎被那一堆玩意兒給淹沒了,他們給他的是和母親及婆婆不同的關愛,那是完全的寵愛。
見到莫洪飛到來,徐懷恩興奮的拉著他,嘰哩呱啦的說個不停。
「昨晚乖不乖,有沒有搗蛋,或給爺爺奶奶添麻煩?」
「我是乖小孩,才不會亂搗蛋。」雖然他年紀小,但也不容許有人污蔑他的人格。
「小恩他很乖的,怎會給我們添麻煩;倒是你,打算如何安排他們母子倆,我可不會讓你再錯一次,要不是你當初不早點將媳婦娶進門,我們現在的孫子又豈會只有小恩一個,還有你何時要讓小恩認祖歸宗?」莫夫人一開口就連串的數落兒子。
「你娘說的沒錯,早點將人娶進門,否則名不正言不順的,這樣成何體統。」莫老爺非常贊成夫人的話,這事可拖不得。
「我是一定要娶她的,只是她現在失去了記憶,我願娶,她卻不一定願嫁。至於要讓小恩認祖歸宗的事也急不得,若衝動行事,說不定采頤一急起來,會帶著兒子離開。」
「那怎麼辦?」莫夫人焦急的問,小恩可是她好不容易才盼到的孫子,她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離開。
「小恩,你希望爹和娘在一起嗎?」莫洪飛看著懷恩。
「希望啊!」能夠有一個父親,是他懂事以後的最大願望。
「那你去告訴娘說你喜歡這兒,要在這兒住下,幫爹把娘留下來好嗎?」
「好是好,不過我不知道娘會不會答應我。」
「你只要讓娘答應多留些日子,其他的事情就交給爹。」
徐懷恩點了點頭。
才剛說完,水靈和松平正好走進來。
「老爺好,夫人好。」
「少爺,小姐吩咐要我帶小少爺過去。」水靈向莫洪飛說著。
「小恩,別忘了我們約定好的事。」莫洪飛蹲下身子,提醒著兒子。隨後又起身對水靈說:「你帶他去吧!」
聞言,水靈牽起徐懷恩的手,先行離開。
「爹娘,我去處理事情了。」
莫洪飛和松平一起離開房間。
「少爺,我有事要跟你稟告。」
「說吧!」
「徐姑娘是中了忘憂草的毒才失去記憶的,我懷疑這是小姐的師父毒手聖醫下的毒。」
「咱們並未得罪毒手聖醫,而且她待采頤和懷恩非常好,你再詳細調查清楚。另外,你順便派人探聽一下忘憂草是否有解藥,對於任何的線索都不能放過。」無論要花多大的代價,他都要她恢復記憶,然後成為他的妻。
現在的他所能做的就只有盡量給采頤刺激,看看能否能讓她想起過去的點點滴滴。
他想到了師父,原本昨晚該是師徒兩人好好喝一場的,但是見到了朝思暮想的心上人,他就完全忘了此事。他應該帶壺美酒去向師父好好的請罪。
莫洪飛隨即來到嚴歌苓的房間。
「師父,徒兒來向您請安了。」
嚴歌苓取笑道:「終於想到師父啦!你和采頤的事有何進展?」
「只知道她是中了忘憂草的毒。」
「不愧是我的徒弟,這麼快就有了眉目。你坐下,為師的有件事要告訴你。」嚴歌苓一臉的莫測高深。
「師父有何吩咐?」
就在此時,徐采頤突然闖了進來。
「師伯,您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我的記憶會不見,這件事和師父是不是有什麼關係。」
「你別急,一起坐下來聽我說。」事已至此,他無意再隱瞞。
「你會失去記憶正是因為忘憂草,而忘憂草是你師父施用的。」
「為什麼?」她真的無法相信。
「這都得怪我,要不是我當年傷了她的心,你師父又怎會做出這等糊塗的事。」嚴歌苓歎了口氣。
「我和於瑛在年輕的時候是一對戀人,可是因為我亂吃飛醋,冤枉了你師父和大師兄有染,當時心高氣傲的我就這麼氣走了她,結果受了冤枉的她從此性情大變,行事只照自己的喜好。」嚴歌苓看著徐采頤和莫洪飛,又歎了一口氣。
「在碰到采頤之前,她一直在找一個適當的徒弟人選,因為采頤很投她的緣,所以在地利人和皆適宜的情況下,她就用了忘憂草,想一勞永逸……」
乍聽事情的真相,徐采頤的心情有些複雜。想到自己這五年的生活,竟都失去了意義,她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莫洪飛只能苦笑,在真相大白之前,他怎麼猜都無法猜到於瑛只是為了收采頤當徒兒才做出這種事,讓他們兩人就這樣分隔了五年。
嚴歌苓拍拍采頤的背,「你也別怪你師父,她後來也知道自己做錯了,所以才會叫我帶你來,讓你們一家能團圓。」
「那忘憂草的解藥呢?」莫洪飛急於想知道的是解藥的下落,好讓徐采頤能恢復記憶。
嚴歌苓一臉的無奈,沉默以對。
「忘憂草是沒有解藥的。」徐采頤代他回答了這個問題。她面色灰敗的起身往外跑。
「你還好吧?」見她的情況不對,莫洪飛緊跟在她身後,走沒幾步路,她就軟了身子,暈倒在莫洪飛的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