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她打哈哈!宸妃不悅地正要追問,晏伏雋正好在此時回來。
「這丫頭果然了得!」晏伏雋雖落敗了,倒也不惱,反而高興地哈哈大笑,對著兄長說道:「我還真想再比一次。」
「說話可得算話。」晏伏易走向兩人。
「知道。」晏伏雋朗聲道。「大不了明天再比。」
宸妃看向桃紅,勾起笑容。「沒想到你輕功如此了得。」
桃紅對自己的輕功一向自負,但在王妃面前她不敢放肆,謙虛道:「奴婢獻醜了。」
「你師父是何人?」晏伏雋問道。
「師父從沒告訴我他的名號,所以我也不知道,就稱他師父。」桃紅說道。
「是嗎?」晏伏雋惋惜地說。「據說江湖上是有幾個——」
晏伏易打斷他的話。「說這些江湖事做什麼,母親可沒興趣。」
「沒關係,偶爾聽你們講講新鮮事也不錯,不過呢……」宸妃盯著桃紅,語重心長地說:「聽著有趣就行了,畢竟還是兩個不同的世界,可別與那些江湖中人摻和在一起,聽到了嗎?」
「是。」兩個兒子應了一聲。
宸妃轉向晏伏雋。「瞧你滿頭大汗的,夏荷。」她喚了身邊的奴婢,示意她去端些烏梅湯過來。
桃紅跟著他們又進屋去,規矩地站在一旁聽他們說話,實在無聊得緊,待了半個時辰後,宸妃總算要放他們回府了。
因她施展輕功讓王妃開心,所以賞了她一些宮廷點心和一套新衣,其他什麼也沒有,桃紅不禁有些失望,不過想到懷裡的珍珠又釋懷了。說起來王爺對她真是好,老送她東西,是她遇過最慷慨的主子。
臨走前,宸妃私底下與她說了幾句話。
「王爺有意中人可是真的?」
「奴婢不知。」桃紅恭敬地回答。
「不知?」宸妃盯著她低垂的臉蛋。
「小的才進府沒多久,王爺的事並不清楚。」
「是嗎,剛剛見你與王爺倒是有說有笑。」
有嗎?桃紅想了下,不就是與恭王比輕功前說了幾句話嗎?
「王爺待下人都好,是奴婢見過最好的主子。」桃紅吹捧。
宸妃冷哼一聲,桃紅不知她在哼什麼,也不敢抬頭看她此刻是何表情,只覺得在宮裡戰戰兢兢的,像打仗似的,實在累人,下次再也不跟王爺進宮了。
「我見王爺挺關心你的。」
「奴婢——」
「他說要收你進房。」
「咦?」這話讓她驚訝地抬起頭,一時忘了規矩。
「怎麼,不高興嗎?芙蓉她們可沒這等好運。」宸妃銳利地看著她。
糟糕,王爺沒告訴她王妃會說這個,這話到底是真是假?是王妃來試探她的嗎?
「奴婢不敢高攀。」桃紅趕忙道。
「家鄉在哪兒?」
桃紅遲疑起來。王妃到底想幹麼,她要說真話還是假話?說謊有被拆穿之虞,可說實話又怕有風險……
「怎麼,答不上來?」
「奴婢是夏崵人氏。」
「父母以何為生?」
「父母早逝,幸得養父母收留養大。」
「倒是個可憐人。」她停頓片刻才道:「你好好伺候王爺,下半生也算有了依靠。」
「奴婢真的不能……」
「記住你的身份,別讓我再說第二遍。」宸妃冷聲打斷她的話。「念你初來乍到,我不與你計較,可以後再這樣回嘴,絕不輕饒。」
桃紅忍氣吞聲,低下頭。「是。」
「退下吧。」
「是。」桃紅行禮過後,到外頭找晏伏易。
見她臉色難看,晏伏易也沒追問,直到上了轎後,她才爆發出來。
「這我不要了。」她從懷裡拿出裝著珍珠的錦袋還他。
「怎麼了?」
「你娘太難搞了,我討不了她歡心,也幫不了你的忙,這東西還你。」她一臉痛心。宅子飛了……
他沒接手,只道:「先把你們的對話說給我聽。」
她快速地把對話重複一次,激動道:「她說你要收我進房,這是真的還是假的?」
他瞪她。「我會說這種話嗎?」
「我想也是,但你娘講得言之鑿鑿,要我好好伺候你,下半生不愁吃穿,這話不就是讓我去做你小妾嗎?我可不要,我說了不做小妾的!」她拉起他的手,把袋子放到他手上。
「你跟我嘔什麼氣?說這話的又不是我。」他握住她的手,反將珍珠放到她手上。「這些東西我多得很,也不缺,都送出去了,再收回來,倒顯得我小氣。」
她又心動了。「可是我沒幫上你什麼忙……」
「當然有。」
「哪裡?」
他笑。「自個兒想。」
她想了下,還是想不出來,只能推測他是要她安心收下禮物。
「如果你沒提過要收我進房,為什麼王妃要這麼跟我說?」這樣試探她到底是為了什麼?
「因為母親以為我喜歡你。」
她瞠大眼,整個人呆若木雞。喜歡……喜歡她?毫無預警地,她的雙頰一下子紅了。
見她心慌意亂,晏伏易高興地點了下她的鼻子。「除了你,我可沒在她面前與奴婢竊竊私語過。」
她的臉更紅了,慌道:「什麼……我們又沒做什麼,就是說話。」她慌張什麼?桃紅忍不住唾棄自己,都說了他們兩人天差地別,是不可能的。「難道你是故意的?」
「我故意什麼?」他揚眉。「我不過就是提醒你不要跟伏雋硬拚,這有什麼?」
他這樣說也對,可反過來想,他一直對她很好,又送她東西,他對牡丹紫薇與芙蓉都沒這麼親近,為什麼他要對她這麼好?她怎麼想也不明白。
「王爺……」她開始不安。「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難得你與我投緣,我又來日無多……」
「又說這些。」桃紅不高興。「不是說要幫點延壽燈嗎,我頭髮指甲都給你了。」
他歎氣。「話是這麼說,可我也無法保證能度過這一劫。」他抬手摸了下她的發。「可惜啊……」
「可惜什麼?」
「我一直待在京城也沒去過其他地方,如果死前能去別的地方走走……」
「別再說什麼死不死的。」她生氣道。「要去別的地方還不容易,我們現在就出城……」
她壓低聲音,靠近他,說道:「王爺,我覺得到山裡躲起來是不錯的辦法,一來避天命,二來避王妃。」
見她這樣為他擔心焦急,晏伏易心中是難掩的喜悅,他故意低頭在她耳邊說道:「我越來越覺得你這方法可行。」
她紅著臉閃開。「你靠這麼近做什麼?」
他嚴肅道:「謀劃這種事當然要謹慎小心。」他拉近她。「江湖人不是不拘小節嗎?」
「我又不是江湖人士。」她彆扭地說。兩人都要貼在一起了。
「你先忍著點。」他微笑地在她耳邊低語。「你覺得帶三千兩銀票夠不夠?」
一聽到三千兩,她的雙眼亮了起來。「以防萬一,五千兩好了。你三千,我兩千,分開放保險些。」
他笑道:「好吧,就這麼辦。」
「你是說真的嗎?」她小聲問。
「當然,不過你可別卷款潛逃,把我丟在山裡。」
她瞪他。「我是這種沒義氣的人嗎?我們今晚就走。」
他盯著她的臉蛋,好笑道:「又不是做賊,幹麼晚上走,白天光明正大地走就好了。」
想想也對,晚上城門都關了,要出去也不容易。
「回去可得跟平常一樣,別讓牡丹她們瞧出不對勁。」
「我知道,別小看我。」
雖然這麼說,可桃紅臉上卻滿是雀躍之情,總覺得自己即將要做的是件了不得的大事。
★★★
翌日,桃紅早早就起床,盡量不疾不徐地把院子打掃乾淨,然後就等王爺起床,逃離京城這個地方。
可她等啊等的,都過了巳時,他屋裡還沒動靜,她實在忍不住,決定進屋去瞧瞧。為免引起牡丹等人的注意,她偷偷爬進屋裡,見他還在睡,不由得生起氣來。
「我在外頭急得要死,你還在睡?」她走到床邊喚他。「快起來。」
晏伏易懶懶地打個呵欠。「你急什麼?」
「我是覺得越快走越好,免得別生枝節。」
他翻身俯臥。「幫我捶捶背,不知怎麼的,有些不舒服。」
「這是睡太多,筋骨都懶了。」
他忍笑。「越來越沒規矩,叫你捶就捶。」
她掀開被子,不甘心地給他捶背。「出了京城再捶不好嗎?」
「我是擔心離開王府,你就不聽我的話了。」
「怎麼會,我還是你的奴婢啊!」她給他捶肩。
「那時我們得省著錢用,我不能再這樣隨意打賞你,到時你一生氣,轉身就跑,你輕功好,我也追不上……」
「你是不是存心說這些話氣人?」她不高興。「我雖然愛錢,可也不是忘恩負義之人,我怎麼會拋下你。」
「即使我沒錢?」
「你怎麼會沒錢?」
晏伏易起身,直直盯著她的臉。「回答我的問題。」
「即使你沒錢我也不會丟下你的。」她皺眉。「在你心裡我就這麼糟?還是你根本不信任我?我不是說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再懷疑我,我走——」
「你看你,動不動就說要走,我能不擔心你使性子逃走嗎?」他沈下臉。
「我就說不會了——」
他摀住她的嘴。「想把人全吵進來?」
她拉下他的手。「誰要你一直疑東疑西的?」
他微笑。「以後不再疑心你就是。」
「這還差不多。」她正想叫他快點著裝出發,忽然發現自己還握著他的手,急忙要甩開,卻讓他緊緊握在手中。「你……」
見她面露嗔意,晏伏易沒有退意,目光炯炯地盯著她。「我們走之前,我得問你一句最重要的話。我本不想現在說的,只待我們離開後,海闊天空,到時再問你不遲,但我轉念想,那時你若拒絕我,我一個人在外頭也沒什麼意思……」
他的話讓她心慌意亂,雙頰都紅了。「你……你到底要說什麼?」
「你說你只想要一個喜歡你的人,那人也只能有你一個,我就應你了。」他嚴肅地說。
「什麼?」她一時沒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