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思緒不斷往夏綠蒂身上兜,每次只要想起他和她結合的震撼,他的心便一陣狂亂。
他知道自己正陷入某種莫名的迷障中,不然以他豐富的性經驗,是不可能迷戀一個女人的胴體那麼久的。
他知道幻想她終會愛上他是可笑的。
她之所以屈服在他的身體下,完全是因為他是她奴隸契約的主人,那是一份建築在權勢和慾望上的關係,是無法持續到永遠的。
老天!他到底把自己推向什麼深淵裡頭?
他合眼假寐,思索著自己與夏綠蒂的事。
數分鐘後,一陣似蝴蝶舞過的摩挲讓他起一陣哆嗦。
他睜開眼,看到的是妮可饒富興味的臉孔。
「你跑來這裡曬太陽為什麼不找我?」她啄著他性感的唇。
他隨她為所欲為,直到他不能再忍受為止,他需要另一個女人來幫助他暫時忘了她。
她剝了他身上的衣服,先從她最感興趣的長褲開始,她的動作十分迅速,看來剝男人的長褲她一點也不陌生,而且還是個中老手。
席瓦頓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打斷了可能發生的情趣。
席安卓推開她,躍起身穿上長褲。
「安卓哥哥。」席瓦頓叫著。
「什麼事?匆匆忙忙的。」他注意到他是一個人。
席瓦頓咧開嘴大笑。「你送給我的「暴雨」要生小馬了。」
「生下來了嗎?」他問,邊往馬廄走去。
「還沒有,小夏姐姐也在馬廄。」席瓦頓興奮地道。
「她在馬廄做什麼?」他皺起眉。
「小夏姐姐幫過母馬生小馬,所以她也在一旁幫忙。」
「馬廄裡不是已經有哈克和艾德了嗎?她在裡頭攪和只會愈幫愈忙。」他的口氣不大好。
席瓦頓接口道:「小夏姐姐真的幫過馬媽媽生小馬,她很厲害的。」
「你怎麼知道?」他睨了他一眼。
「小夏姐姐告訴我的。」
「你這麼相信她?」莫名其妙的怒氣全因她而起。
「是嘛,瓦頓,你太相信夏綠蒂了。」妮可揣摩席安卓的意思道。
「你和小夏姐姐又不熟。」席瓦頓咕噥了一句。
「好了,你們別吵了。」席安卓煩躁的道。
妮可撇了撇嘴,瞪了一眼席瓦頓,席瓦頓也不甘示弱的回瞪她一眼。
三人到達馬廄時,席安卓發現暴雨可能難產。
可憐的暴雨痛苦的嘶吼著,它甩動著頭部,似乎想要宣洩身體的痛苦。
馬槽外擠滿了人,大部分是看熱鬧而無能為力的人,夏綠蒂半跪在暴雨旁安撫它。
席安卓捲起衣袖加入艾德和哈克,以平板的語氣命令她:「離開這裡。」
「我只是想安慰暴雨,它好可憐。」她晶瑩的眸子裡有著深深的擔憂。
「你在這裡只會妨礙工作。」他狠心地說。
她愣了一下,因為他言語中的無情,她退出馬槽,和圍觀的下人站在一起。
席安卓很快地進入狀況,好像他已處理過無次馬兒的難產。
「我們必須協助暴雨站起來,否則情況無法改善。」
哈克和艾德拿來大木樁,努力地想要撐起暴雨。
「好姑娘,我知道你很痛,可是你愈是緊張,寶寶愈是出不來,你要放輕鬆,很快就會沒事了。」席安卓溫柔地撫著暴雨,喃喃地安撫它。
暴雨像是通人性似的,奮力一站,竟然站起來了,哈克和艾德立刻趨向前協助仍然搖晃晃的暴雨,讓它站穩。
「哈克,抓住韁繩。」席安卓大叫。
馬槽四周沾染了暴雨的血,暴雨的臀部持續不斷流出血來,馬腿終於露出一隻,然後是另一隻。
暴雨疼痛得以揚踢後腿來發洩,馬體不斷起伏……席安卓將一隻手臂伸入馬體內,他知道他再不想想辦法,暴雨可能會死。
夏綠蒂難受得哭了出來,她一向害怕看見生命的殞落,就算是一匹馬,都不該以這種方式離去。
何況暴雨是她最愛的一匹馬,它很聰明又懂人話,她和瓦頓常來和它說話,如今……就在她隱入思緒之際,全場歡聲雷動。
暴雨順利產下一匹漂亮的黑色牡馬。???
「聽說你救了暴雨一命?」塞克問,手裡捧著一杯陳年黑麥酒。
「生產不是一件愉快的事。」席安卓將懷中物一飲而盡,昨天馬槽一別後,他到現在還沒和夏綠蒂打過照面。
「你真他媽的勇敢,要是我,不會有膽把手臂伸進母馬身體裡。」尤其是他還很怕血。
「再有遲疑,暴雨就死了。」
「暴雨現在還好吧?」塞克本想買下暴雨生下的小馬,如今他猜席安卓未必願意割愛。
「生龍活虎,休息幾天之後應該就能恢復元氣了。」他一早才去看過它,已能站起身喂小馬喝奶了。
「小馬賣不賣?」塞克試問。
「不賣,小牡馬很漂亮,我預備將來用它來配種。」
「你總是有生意頭腦。」塞克自歎不如。
席安卓看了他一眼,調侃道:「你上個月不是才向羅南女子爵買下兩匹牡馬配種,現在應該不缺牡馬才是。」
「甭提了,羅南和我有一點小誤會,把我付的訂金退還給我,說是不賣了。」塞克一臉無奈。
「小誤會?什麼小誤會?」席安卓順口問。
「事關妮可。上個星期我和羅南有一次野餐約會,妮可中途跑來攪局,羅南以為我是妮可的入幕之賓,賞了我一個巴掌,到現在還不願意和我說話。」
席安卓大笑,妮可的威力他清楚得很,路特也被她弄得腳差點廢了。
「你還有心情笑,你的終身大事被妮可攪亂了。」塞克沒好氣地道。
「妮可一心想嫁入豪門,如果你不嫌棄,可以試試。」席安卓半認真、半玩笑地說。
「我可不是什麼豪門,你才是最大的金主,他最想套住的人不會是我,應該是你,席安卓公爵。」塞克反嘲回去。
「我對她沒興趣。」他又倒了一杯酒。
塞克對他這樣的答案並不意外,主動送上門的八爪女很少可以讓男人死心塌地的,妮可這尤物自不例外。
「你的弟媳還好吧?」塞克試探性地問。
席安卓戒心十足地反問:「什麼好不好?」
「她答應了你的計劃,現在可有什麼進展?」
他雙眉聚攏,皺了皺鼻頭,「瓦頓心智上還是個孩子,玩心很重。」
「這我們早就跟你說過,可你還是一意孤行地要替瓦頓留下他的子嗣。」塞克雙腿優閒地放在矮桌上,一副早告訴過他的樣子。
「他是我兄弟,不論他是什麼樣,還是我兄弟。」席安卓感性地說。
「現在你有什麼打算?還是堅持非讓夏綠蒂替瓦頓生下子嗣才罷休嗎?」他一直想勸席安卓打消這個念頭,思及如花似玉的美人被迫與心智像孩子的男人在一起,就令他頭皮發麻。
「你這麼關心夏綠蒂幹嘛?」他的棕眸凌厲。
塞克清了清喉嚨,「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必須承認,我對你的弟媳有某種程度的好感。」
席安卓目光一凜,「我介意。」
他的答案讓塞克驚訝,「為什麼?」
「你忘了她是我的契約奴隸?」
塞克聳聳肩,「那又如何,五年後她就是自由身。」
「你會給她婚姻的承諾嗎?」席安卓一針見血地問。
塞克沉吟半晌,「如果她是處女的話。」
席安卓目光沉鬱,唇邊勾起一抹莫測高深的笑,「你有處女情結。」
「是的,我的祖先娶的妻子沒有一個不是處女的。」塞克老實道來。
席安卓笑得更放肆,「五年後不可能還是處女。」
塞克明顯的有點失望。「你仍然堅持要她和瓦頓……我真不敢相信你這麼殘忍。」
席安卓看了塞克一眼,十分神秘地說:「命運的安排是不可動搖的。」
塞克一頭霧水地回視他,「什麼意思?你可不可以說得更清楚些?」
席安卓抿了抿嘴後道:「如果你想看暴雨生的小牡馬,現在是最好的時機。」
席安卓結束方纔的話題。???
夏綠蒂看見席安卓和塞克朝馬廄走來,臉上血色全無,她不想與他打照面。
她站起身,正要離開暴雨和小牡馬住的馬槽。
「夏綠蒂!」塞克發現了她,喜出望外地大喊。
夏綠蒂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不至於太過慌亂,她並沒有犯錯,不需要像賊一樣閃躲。
「嗨,塞克。」她微笑。
體貼的塞克見她手髒,便舀了一杓水。「辛苦了。」
她盡可能完全迴避席安卓的目光,她看向塞克,邊洗手邊向塞克說:「哈克和艾德把它們母子照顧得很好。」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在這裡出現?你不是應該陪瓦頓識字的嗎?」此時席安卓就像一座隨時會爆發的火山。
「我想看看小牡馬食量好不好。」她輕聲說道。
「這不是你分內應該做的事。」他進一步指責。
「安卓,別這麼嚴肅嘛,會嚇壞小姑娘的。」塞克搞不清楚狀況地道。
「她來這裡不是度假,不是作客,沒有一個契約奴隸像她一樣自由的,要是我再不約束她,她很快就會騎在我頭上了。」席安卓意有所指地道。
「我看是你多慮了,夏綠蒂不是這樣的人,她知道分寸的,是不是,夏綠蒂?」塞克友善朝著她笑。
回以好看的淺笑,梨渦若隱若現。
在席安卓眼裡,這是暗通款曲的序曲,他看得刺眼。
「瓦頓需要你,不要忘了你的職責。」席安卓隱含著怒氣道。
夏綠蒂點了點頭,順從地離去。
塞克放下杓子追上她,送她回大廳。「你不要難過,安卓他就是那副脾氣。」
「我沒有難過,他說的沒錯,瓦頓是我的責任。」她淡淡一笑。
「如果你願意,我可以花更高價買下你的契約。」他直率地道,不計後果的。
夏綠蒂怕又會惹出事來,趕忙打消他的念頭,「不要這樣做,我不需要你這樣做。」
「你怕他不肯?」他自作聰明地道。
「不是的,我承諾過爵爺,而且他大方的將我的契約縮短為五年,對我已是最大的恩澤,我不能過河拆橋。」她說。
塞克定定地審視她。「你說的是真心話?」
她點頭,「如果不是真心話,要離開這裡並非無計可施。」
「如果安卓勉強你和瓦頓,我希望你一定要拒絕。」塞克把心裡最誠摯的話全盤托出。
她一怔,「塞克子爵……」
塞克點點頭,「所有的一切,我和路特都很清楚,但就是無法阻止安卓的瘋狂主意。」
夏綠蒂的臉龐迅速漲紅,她難為情地怯笑,「多謝你們的關心,我和瓦頓都是好朋友,我也不希望他受到傷害。」
「最好的方式是繼續維持你們純真的友誼,瓦頓不適合你。」塞克肯切地說。???
回到房裡的夏綠蒂,湯米的眼神立即追尋著她。
「小暴雨好不好?」席瓦頓看起來快睡著了。
「它很好,暴雨是很棒的母親。」她坐在席瓦頓身旁,想拉回他的注意力。
「你很喜歡馬?」湯米問。
她頷首,「馬兒是很能幹的動物。」
「湯米老師,我想睡覺可不可以?」席瓦頓第三次問。
有別於之前否定的答案,湯米說:「看你讀得這麼累,好吧!讓你睡一會兒。」
有覺可睡,席瓦頓當然高興,立刻鑽到被窩裡。
夏綠蒂不認為自己有留下來的必要,她想到一個不被打擾的地方透透氣,直到晚餐時再回來。
「你要走了?」湯米想和她獨處。
「我不想打擾瓦頓。」
「你要去哪裡?我陪你。」湯米放下書本。
她婉拒,「不好吧?爵爺很重視瓦頓的課業,如果他知道你讓瓦頓休息,會有麻煩的。」
湯米詞窮,因為這是事實,他靠著這份工作養活自己,他不能失去它,取代他的人多如英國的雨絲,他不能因為一時的衝動而丟了工作。
夏綠蒂深諳湯米的弱點,她不想被打擾,她只想一個人。???
她的期望並不高,只想求一份寧靜。
她想起了那片碧湖,席瓦頓帶她和瑞秋去釣魚的地方。
湖水異常誘人,她應該選在暮色更深濃時來的,夜晚是保護色,她就可以在湖裡裸泳。
她脫下鞋襪,走入水中,深秋的湖水,沁人心脾。
她刻意走向更深處,就算湖水開始冷得令她發抖,她也不怕,一絲快意在心頭滋生。
突然,一句憤怒急切的話伴隨著物體跳入水的聲音而來。
「你他媽的瘋了!」
是他!
他的加入讓她更往下潛。
他追上她,緊緊地扣住她的腰肢,托高她。
「你恨我恨得想一死求解脫?」他痛苦地嗄聲問。
「這不干你的事。」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他就是有本事使她變得軟弱。
他瞪著她,炯炯的目光燃燒著一把火。
他的嘴覆上她的,貪婪地吻著她的菱唇,飢渴的吸吮著,她無力抵抗,只能任他吻著……「如果你要我,為什麼又把我給了瓦頓?」她為此耿耿於懷。
他捧著她的雙頰,「我不知道我會為你著迷。」
「這是不對的,我是你弟弟的妻子。」她點出事實。
「不需要你的提醒,我十分清楚這一點。」
「放開我。」
他看著她,想要證明她也要他。
「爵爺,請你放開我。」她又催促他。
浸在水裡一段時間後,不免起了寒意,她打了個冷顫,臉色蒼白。
他摟著她的腰,帶她游回岸邊。
「湖水這麼冷,你竟然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他斥責道。
「我不怕死。」她嘴硬道。
「你已經證明了這一點。」他扶她上馬。
他們共騎「黑夜」,他將她往懷裡帶,怕濕衣服讓她生病。
她發現黑夜走的路不是往翡翠山莊的路,「你不是要回家?」
「一個連死都不怕的人,怎麼會怕起陌生的路?」他調侃她。
「過了晚餐的時間會有人起疑。」她擔心道。
「誰會起疑?」他不以為然吼道。
她嚇了一跳。「很多人。」
「你指的是你的仰幕者吧?」他話裡淨是醋意。
騎在馬背上,他仍不忘在她耳鬢親匿地吻著。
她力持冷靜,不受他影響,「如果你只是想找樂子,請你高抬貴手,不要尋我開心。」
聞言,他夾緊馬腹,鞭策黑夜快跑,直到馬兒停在一間木屋前。
「到了。」
她看向眼前這棟木屋,在他的協助下跳下馬背。
他先進了木屋,在壁爐裡放了柴起火;很快地,黑暗被火光取代。
「進來,你的濕衣服需要烤火。」他喊道。
她走進木屋,木屋裡只有一個房間,金色的火光照在木板上,他粗獷、英俊的古銅色面孔映照著火光,一雙熾熱的眸子直盯著她。
「過來。」
她怯生生的走向前,他一把抓住她的纖腰。
「連死都不怕了,卻怕火?」他又拿她的話激她。
「我不怕死,也不怕火。」她反擊。
「不怕火?那麼是怕我?」他輕哼。
她拒絕示弱,學他坐在壁爐前,「這間木屋原來是誰住的?」
「我的朋友。」他淡淡的回答。
「你的朋友搬走了?」這裡佈置得頗為舒適。
「他死了。」
「呃……」她沒有預料到會是這個答案。
他好笑地看著她吃驚的表情,「生死在這個世界一向是最尋常不過的事。」
「他沒有其他親人嗎?」她問。
「沒有,如果硬要攀親帶故,有個叫約翰的男爵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稱得上親人的繼父。」他聳聳肩。
聽到約翰這個名字,她抖了一下。
「你會冷?」他的語氣中有著擔憂。
她搖搖頭,她猜測著這個約翰和她的叔叔是不是同一個人,如果是,那她該怎麼辦?「你的朋友是怎麼死的?」她故作隨意地問。
「自殺。自從奈格從丹佛回來後,整個人變了很多,他離群索居,不太和朋友來往,捨華宅不住,反而住起這種木屋,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他輕歎一聲。
丹佛正是她的故鄉,她肯定席安卓口中的約翰就是她那邪惡的叔叔。
想要藏起顫抖不已的身子,她移往壁爐前縮著。
令人不堪的夢魘又開始朝她襲來。
「我想回去了,很晚了。」她以最冷靜的音調說出。
這回他依了她,「等柴燒成灰燼後我們就走。」
他並不需要不情不願的女人陪他在這過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