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家擠滿了食客的館子裡,可以看到一個嬌小靈巧的身影,正穿梭其間。
「客人,請喝茶。」她笑容滿面地為客人倒茶。
「客人要乳釀魚是嗎?今天的魚可是饒河來的鯉魚,包準好吃。」因為急著向客人介紹好料理,所以小臉佈滿了興奮可愛的潮紅。
「五位嗎?請進來,裡頭還有位子。」客人進了館子,她便熱情地招招手,讓每個人都覺得自己很受歡迎似的。
總之,這個新來館子幫忙的小姑娘,贏得了這館子裡所有人的喜愛。
只有一個坐在角落的男人,沉著臉,死瞪著那忙得很快樂的小身影。
他手上的筷子,已經腰折了……
等了一會兒,那像兔子般嬌小憐人的小姑娘,終於端了菜,往他這裡招呼。
「客人,您的椒麻難……」當兔兔抬眼,看清這桌客人的時候,她的笑沒了。
還穿著朝服的揚滿善,翹著腿,冷笑數聲。「可讓我找到了,兔兔。」
她癟著嘴,重重地將盤子放下。「你的椒麻雞,客人。」送完菜,就要走人。
揚滿善一把抓住她。
「對別人妳笑得可慇勤了,那我呢?」她知道他看得多吃味嗎?她怎麼可以把她的美麗無私地奉獻給這些臭男人?!
「客人,我不認識你。」她還在生他的氣呢!
「妳知道我找妳找多久嗎?」揚滿善大聲了。「跟我回家!」
「我可有可無,你幹嘛還要我回家?!」
「妳並不是可有可無!好嗎?」他還想說,她很重要,重要到就像他的血肉一樣,一旦剝離了教他怎麼活?
老天!好幾天沒見到她的人、沒吃到她的菜,他簡直快發瘋!回去就是空蕩蕩的房子,他討厭沒有她等待的家,他只是沒有老實說而已。
為了找她,他可是每天一下朝,就穿著官服來到這條她最常來的茶街上逮人,別人看他每回來茶街的模樣,都以為他是官府派來抓通緝要犯的。今天好不容易才找到她——就在她學椒麻雞的饒州館子裡。
「不要!」兔兔掙扎。「我還沒原諒你。」
「馬的,我做錯什麼事要妳原諒了?」
天呀,他到現在還說這種話?那她更不可能跟他回家了。
「放開我!我要喊救命嘍!」大家都在看,她一大喊他就死定了!
「喊也沒用,妳瞧他們畏首畏尾的模樣,沒人會來救妳。」
兔兔往四週一看,果然,方圓百里,大家都躲揚滿善躲得遠遠的。
他趁她一分心,直接攔腰將她扛起,像扛米包一樣。
兔兔慘叫,猛捶著他的厚背。「啊——笨牛!放開我、放我下來,我還沒原諒你!可惡、可惡!」
揚滿善無動於衷,就這樣扛著她到櫃檯。
「把那只椒麻雞包起來。」他給了錢。「結賬。」
櫃檯的掌櫃目瞪口呆地指指他肩上的兔兔。意思是說:這個呢?
「一樣。」揚滿善的話讓人不敢反駁。「都要外帶。」
一回到家,兔兔就把自己鎖在房間裡。
揚滿善更衣完,在自己的房裡待了一會兒。他靜下思緒,然後反覆地回想著他與部裡的屬下們討論出的戰略。
他記得屬下甲這麼跟他說……
「喂!你們的頭子有煩惱,誰能解答,我就考慮給你們陞遷!」
「啥煩惱啊?頭子。」
「你們說,女人都在想什麼?」
「啊?」
「女人怎麼那麼愛發脾氣啊?我也沒說什麼,她就生氣甩頭走人!搞得我很沒面子。」
「頭子啊,您有所不知,這通常代表那女人對您有意思。」
「真的假的?」
「不然她這麼在乎您幹嘛呢?頭子。」
「原來如此啊,哈哈——那她說直說嘛!嘴巴還在那裡討厭討厭,害我還以為她真的很討厭我哩。」
「不過呢,為了保險起見,小的還是建議您,先試探試探。」
「喔?怎麼試探?」
「您可以用閒聊的方式,問問地,喜歡什麼樣的男人?」
「啥?」
「如果她說的完全符合頭子的形象,比如儀表堂堂、玉樹臨風,和別的男人站在一起,簡直是鶴立雞群……」
「夠了,別拍馬屁,說重點。」
「呵呵,那就要恭喜頭子,她心裡的人包準是您!」
「嗯嗯,有道理。不錯嘛,你腦子還挺機靈的。」
「嘿嘿,那陞官的事呢?」
「哈哈……陞官啊?等你做出政績再說吧!滾,去做事!」
好!今晚的第一步,就是先用輕鬆的閒聊方式,探問出兔兔喜歡的男人類型。
於是,他來到兔兔的房外拍門。
「喂,開門,我們談談。」
房裡沒回話。
揚滿善歎氣,實在很不想在輕鬆的閒談前,來上這麼一招。可他還是威脅道:「不開門?那我就撞進去,到時候可要再多花錢修門了。」
房裡仍舊沒回應。
揚滿善開始數。「一──」
房裡有腳步聲了。
「二──」
有開鎖的聲音。嗯,開太慢了。
「三──」
揚滿善性子急,直接把另外一邊的門給拆了,然後登堂入室。
還在開鎖的兔兔傻眼。她生氣地說:「真是夠了!我幹嘛幫你省錢啊?」她氣得跺腳。
悶悶地走回桌邊,她繼續埋頭剪紙。
揚滿善把門擱回門框上,也跟著來到桌邊坐下。
他咳了幾聲,開始閒聊。「妳在外頭吃睡得好嗎?」
「不關你的事。」兔兔嘟著嘴。「我是個可有可無的人,即使離開家十年、二十年,也不會影響你什麼,不是嗎?」
「怎會沒影響!妳的事怎會不關我的事——」揚滿善拍桌。「妳可是我——」
她斜眼覷他,看他想說什麼。
他臉一陣紅,咳了一聲。「沒什麼。」
兔兔低下頭,繼續飛快地剪紙。她低頭,是為了掩藏她的失望。
「喂!兔兔。」他準備要問到重點了。
「你不是沒話要講了嗎?」她凶他。「沒什麼事的話就快出去。」
「有,有,我當然有話要講。」他積了多少天的話想跟她說啊!
「那快講啊!」
「妳喜歡什麼樣的男人?」他豁出去了!
「啊?」兔兔歪了臉。
「說,妳喜歡什麼樣的男人?」老天,他這樣直接,會不會太蠢了?可不會巧言令色的他,根本不懂迂迴婉轉那套,只知道截彎取直。
「喜歡的男人啊?」這個問題來得太突然,讓她之前的氣消了,倒很認真地思考起這個問題。
「對,快說。」
「男人那麼多種,每種都有特色,講一天都講不完……」
揚滿善臉色一陣青白,他拍桌道:「好,那我給妳畫個限,就咱們四大武侯好了!妳說,妳喜歡哪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