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川優沒法去「貓主人」店裡,怕遇到米亞追問,她會當場失控哭出來,當然以她現在的心情也沒法待在紐亞爵俱樂部,所以她孤伶伶地在繁華的百貨公司裡遊蕩,身旁都是人,她心裡破的洞才顯得沒那麼空虛。
一直遊蕩到都不知是幾點,她也沒吃任何東西,突然,傳來一陣手機鈴聲響,她這才意識到自己身上還背著去米亞那邊住時帶的背包,她有點遲鈍地接起手機,
「喂?」
手機另一方傳來李楠瑾溫柔的聲音,「優,我回來了。」
「……哦∼∼」她不知該如何回答。
「只有一句哦?」他在手機另一頭低聲輕笑。「真是冷淡!我替你帶了很多土產,你趕快回來。啊∼∼對了,你現在人在哪裡?我開車去接你。」
「不……不用了,我自己回去。」石川優慌亂道。
「發生什麼事了?你聽起來不對勁。」他的聲調突然一轉,變為深沉。
「不……沒什麼,我只是有點不舒服,我馬上就回去,掰。」她慌張地掛斷電話,關機。
握著手機呆立了一會兒,她察覺到自己的淚水滾落下巴,她驚訝地抬手撫觸,她怎麼會為這種事哭呢?
真是太難看、太沒用了,只因為李楠瑾對她沒有任何感覺,不想跟她結婚,只當她是一般員工照顧,她就哭?她石川優怎麼可能這麼軟弱?
可是愈是這樣想,她的心愈痛,彷彿破了一個大洞,刺骨的冷風灌進心裡,她突然覺得寂寞得不得了,完全與週遭人們隔絕。
「嗚……」她忍不住逸出一聲啜泣,連忙一手掩住口鼻,衝往百貨公司的化妝間。
她把自己關在最後一間廁所裡,嚎啕大哭起來。
不喜歡她,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好?
可惡!可惡透頂!
她這次哭完就不能哭了,要假裝沒事地回去俱樂部,明晚還有魔術表演,表演完再跟他提搬出紐亞爵的事。
她一邊哭一邊不斷叫自己堅強,不斷叫自己理智一點,可是淚水卻停不下來。
在廁所哭了半個小時,她終於停止住了。
她在洗手檯拚命沖洗臉上的哭泣痕跡,但卻沖不掉,只好直接到化妝專櫃買了幾瓶化妝品,要專櫃小姐幫她化個濃一點的煙熏妝,遮蓋住哭腫的雙眼。
又為了搭配這個妝,她又買了套黑色細肩帶小禮服和高跟鞋,以及搭配的耳環配件,非把自己弄得好像剛參加派對回來的模樣,她才終於敢回紐亞爵。
一回到紐亞爵俱樂部,電梯剛在三樓打開,她就迎面對上李楠瑾嚴峻的臉。
「怎麼了?你的手機一直打不通!早知如此,上次就不該讓保鑣暫時停止跟著你。」他向來冷靜淡然的俊容,難得地出現不安。
石川優心又緊緊一揪,再度下沉,他這樣好像很關心她一樣……為什麼要這樣——「我沒事,只是手機沒電了。我有點不舒服,要先進去了。」
李楠瑾的視線鎖著她的眸,「真的沒事嗎?」
她暗自在心裡祈禱臉上這層妝夠厚,「沒事,我只是去參加朋友的派對,又跑去逛街很累,睡一下就好了。」
她雙手一揚手上大包、小包的百貨公司紙袋,看起來也頗有說服力。
「好吧!」李楠瑾稍微放鬆,唇角露出微笑,「你這樣打扮很性感,下次要穿這樣回紐亞爵,一定要事先告知,讓我去接你,不然走在路上太危險了。」
感受到他毫不掩飾的欣賞目光,石川優覺得渾身熱辣辣的,她頓覺口乾舌燥,不知如何應對,只能「嗯」一聲,急忙低著頭走進包廂裡。
回到包廂,她把妝卸掉,望著等身大的鏡子——
鏡子裡映出她蒼白的容顏,但黑髮流洩在肩下,裹著黑色細肩帶的小禮服,裙長只到膝蓋上方,對映著雪白纖細的四肢,看起來還是很美。
「不准再哭了,也不准再想了!先睡覺!」她對著鏡子裡眼淚又快盈眶的自己精神喊話,接著雙掌用力拍拍自己的雙頰。
她離開浴室,直接和衣趴倒在大床上,拒絕再去思考。
昏昏沉沉地睡睡醒醒,到了半夜,她終於被餓醒。
雖然難過得沒有食慾,可是一整天沒吃任何東西,讓她有一股反胃的噁心感,所以她勉強爬起身來,打電話點了一瓶紅酒和一些三明治,請侍者送來包廂。
吃了一些三明治,她稍微有點力氣,可是一清醒,卻又有想要大哭的衝動,所以她走到落地窗前,撥開窗簾轉移注意力,不過當她望見空蕩漆黑沒有一人的表演廳時,頓時興起了一個想法。
她拎著紅酒、酒杯,和自己喜歡的CD離開包廂,躡手躡腳走到半夜三點上鎖了的一樓表演廳前,看了看四下無人,她拿出一個魔術時用的道具鐵絲,伸入鑰匙孔打開門,鑽進表演廳裡。
她熟悉地到舞台後方摸索著打開舞台上的燈光,然後到台前把紅酒跟杯子、CD擺在平台式鋼琴上,坐到鋼琴前,開始瘋狂地彈奏。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她大聲地亂彈、亂唱,接著又用舞台音響播放CD,在舞台上瘋狂跳起舞來。
跳吧、尖叫吧、哭泣吧!然後明天就把這些煩惱統統忘掉。
她一邊在舞台上旋轉著,一邊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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閃現銀色後現代氣息的辦公室裡,李楠瑾終於從滿桌的文件中抬起頭來,一看時間都三點半了,因為出差兩個星期,完全沒碰紐亞爵的事務,接下來恐怕一個星期都得天天弄到這麼晚。
今天的文件先暫告一段落,他站起身,感覺到湧上心頭的一陣空虛,好像要把他給吞沒,每次過了一陣子緊湊忙碌的生活後,只要稍微有一點空閒,他就會宛如佇立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裡,一時茫然到不知該往何方。
不過現在的他每當這種空虛感湧上,就會想走到石川優的身旁,感受她對生命坦率又毫不保留的熱情。
李楠瑾離開辦公室,走到走廊對面的包廂門前,照例敲了敲門。
他敲得很輕,因為不想吵醒石川優。
門的另一方沒有傳來任何回應,他拿出自己的晶片卡,悄悄插入門內,解開包廂門鎖。
在過去無數個夜晚,他常如此悄悄來看她,她有時睡倒在長沙發上,有時趴在大床上,有時臉上還蓋著一本書就睡著了,她自然不造作的個性完全表現在她的睡容上,看她的睡容總會令他感到愉快,因此不知從何時起,他就常這樣來看她。
不過今天當他推開門進入包廂時,黑暗的房內竟完全沒有石川優熟睡的身影,他一邊感到訝異,一邊保持幾乎聽不到任何腳步聲的方式走著,梭巡整間包廂。
直到走到落地窗前,他發現簾幕背後竟然透出光亮,照理來說,這個時間表演廳理當關閉起來了才對。
他按下遙控器,簾幕緩緩拉開,偌大的表演廳十分空蕩,但舞台上卻亮著溫暖的強光,他看到石川優穿著晚上時穿的性感小禮服,在舞台上拿著酒杯跳舞。
他的眼眸驀地變得更加幽深,視線無法離開那個狂野跳舞的身影,下一秒鐘,他已毫不猶豫地離開包廂,朝一樓的表演廳而去。
表演廳裡,石川優喝得微醺,她跳累了,把高跟鞋踢掉,光著腳坐在舞台上,把勻稱的雙腿掛在台下,晃呀晃的。
突然,她聽到一個溫柔魅惑的聲音,「你不邀請我喝一杯嗎?」
她訝異地抬頭望去,就看到李楠瑾穿著薄薄的長袖黑線衫,米色長褲,頭髮有些凌亂,宛如俊美的惡魔般出現在舞台上。
「你不要過來,我想一個人靜一靜。」或許酒喝得比想像中多,石川優把自己想說的話直接脫口而出。
「為什麼?」李楠瑾單眉一挑。
「我心情不好,你不要管了。」她說著把酒杯放下,因為CD播放到她最喜歡的「藍色狂想曲」,她站起身來,有些踉蹌,但開始跳起慵懶又優雅的爵士舞來。
彷彿忘了李楠瑾的存在,她用手撥弄自己的長髮,一手撫著自己身軀的曲線,裙擺微微往上卷,一舉手、一投足顯得性感又撩人。
李楠瑾眼神緊盯著她,視線宛如能將人灼傷,「看來你喝得不少。」
「你也要喝嗎?」她突然又突兀地停下舞步,拿起剩下的一點點紅酒倒進酒懷裡,拎著酒懷婀娜地走到李楠瑾跟前,把酒杯遞給他。
李楠瑾危險地瞇起眼,望著她不經意滑下肩頭的細肩帶,一瞬間他伸出手,似乎想要撫摸那光滑雪白的肩頭,但他的手一頓,轉而接過酒杯。
在接到酒杯的那一剎那,他的眼神觸及到她臉蛋上的淚痕,他的身軀立刻明顯地僵硬,他放下酒杯,一手抬起她的下顎,「你哭了。」他啞聲道。
那手指的觸感撩撥著石川優的心,她頓時覺得充滿怒氣,啪地動手打落李楠瑾的手。「既然對我沒感覺,就不要碰我,不要對我這麼好!」
沒感覺?在李楠瑾的腦海,一下子把她今天所有的不對勁全串在一起,他頓時瞭然,蹙眉望向她,「你聽到我和我母親的對話?」
「對,都聽到了。」石川優無畏地直視他,憤怒道:「你不是只當我是員工,對我沒感覺嗎?那就不要再靠近我了,你這種曖昧的態度只會傷人。」
李楠瑾的表情莫測高深,他靜靜道:「我說的那些話讓你傷心?」
「對,我很傷心。」石川優說著淚水就不由自主地墜下,她也不抹,依舊惡狠狠的瞪著他,「我以為你對我好是出於喜歡,因為你對待我很特別,所以我也用特別的方式對待你,我對你投注感情,相信你喜歡我就像我喜歡你一樣。」
李楠瑾啞聲道:「你不是厭惡婚姻,喜歡自由嗎?」
「是啊!可是那並不代表我不會喜歡上人啊!」她生氣道:「你讓我覺得我好軟弱、好愚蠢,我從來沒有為這種事哭過,我最瞧不起這種哭哭啼啼的女生了,你讓我討厭我自己。」
她愈說,眼淚愈掉愈多。
李楠瑾沉默無語,只是深深凝視著她,她本來雪白的肌膚因為激動而變得通紅,淚眼盈眶的她讓他的胸口緊緊抽疼。
石川優驀地在舞台上坐下,用雙手遮住臉道:「算了,你別理我了,我喝酒喝得有點亂七八糟,你不喜歡我不是你的錯,你走開吧!明天我就好了。」
李楠瑾卻也在她身旁坐下,溫溫柔柔地道:「你明天就好了的意思是,你明天就不喜歡我了?」
「對,我明天就不喜歡你了。」石川優掩著臉點頭。
「那樣不太好,你不喜歡我的話,那我對你的喜歡該怎麼辦?」他輕笑著。
「你還在捉弄我!」石川優憤慨地放下雙手,回頭瞪了他一眼。
「我沒有在捉弄你,我對你不可能沒有感覺,而是感覺深得讓我害怕。」他的眸子深深鎖住她的眼,彷彿無盡的黑暗要將她吞沒。
「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石川優蹙眉望著他。
「我也想擁有我的自由,但千不該、萬不該喜歡上你,明知要遠離你,卻愚蠢地把你擺在身邊。」他歎了一口氣,露出認輸了似的微笑,修長的手指撫觸著她的臉頰。「我對我母親說的都不是真的,那是在騙她,也是在說服我自己。」
石川優覺得自己的心跳急速失序,她不由得屏息。
「你怎麼可以哭,這樣哭會讓我再也無法不碰你,你真是個危險的野獸,我要為你這小傢伙賠上多少東西?」他憐惜地用雙手捧起她的臉。
「你……說的是什麼意思?你也喜歡我嗎?」她遲鈍的腦袋還無法反應過來,只能眼睜睜看著他逼近自己的唇。
他的雙手按住她的後腦勺,用嘴壓上她。
宛如一股電流在渾身流竄,她全身軟綿綿又暖烘烘的,只能任由李楠瑾的舌挑弄著她的舌尖,觸抵著她柔軟的口腔,四唇緊緊相貼。
吻得她氣喘吁吁,心臟彷彿快停止似的,好一會兒他才緩緩離開她的唇,他看起來似乎也氣息不穩的樣子。
「……你這樣吻我,萬一被你父母知道,你不是更無法脫身?」石川優狐疑地盯著他,實在搞不清楚他的想法。
「沒關係,都無所謂了。」他深沉地望著她絕美的嬌靨,啞聲問著:「你喜歡我對嗎?」
「……對,我喜歡你。」石川優想起米亞的話,她至少也該好好地告白。「我非常喜歡你,非常非常喜歡。」
「那好,這樣就夠了,這樣就值得我為你冒險了。」他露出令人怦然心動的微笑,接著低下頭啃咬著她雪白的頸項。
「你在做什麼?」石川優不解道。
但李楠瑾只是發出輕笑,然後將她整個人都擁入自己懷中,用他變得熾熱如火的雙手撫摸著她嬌軀的每一寸。
她也無法說話了,心癢癢的,體內彷彿有千萬隻蝴蝶躁動的翻飛,她不自覺地將身軀抵向他的手,渴求他指尖的魔法。
李楠瑾逸出一聲低吟,他用力緊摟住她一下,然後將她打橫抱起,站起身。
「啊∼∼要去哪?」石川優驚訝地攀緊他的頸項。
「回我們的包廂。」李楠瑾神秘地挑了挑眉。
石川優在電影上、書上都看過對於床戲的描述,不過發生在自己身上時,那種激烈狂炙之中:心靈緊緊相依的感覺,還是深深震撼了她。
就像是兩個人緊緊地合而為一,心跳同時律動、身軀同時顫抖,宛如在無邊的宇宙裡漫遊,宛如他們結合成沒有性別、單一細胞的草履蟲。
在一切浪潮退去,他們相擁著躺在包廂無垠的黑暗中,石川優悄悄打了個呵欠,把頭枕在他肩胛骨的凹穴中。
「會痛嗎?」李楠瑾輕聲問道。
「只有剛開始。」她帶著濃濃的睡意道:「喏,你會不會覺得我們剛剛好像草履蟲?」
「草履蟲?為什麼?」他失笑道。
「就是好像我們變成一個細胞,在太古的海洋裡晃悠晃悠地,所有的感官都變得好清晰,可是又異常緩慢。我覺得我好像變成你,你好像變成我。」
「呵,形容得可真浪漫。」他在黑暗中微笑。
「你不覺得嗎?原來做愛是這樣美好的感覺,難怪這世上很多人沉溺於性愛。」石川優評論道。
「我想,不是每個人做愛都像我們剛才那樣,至少像剛才那樣的感覺,在我來說是第一次。」他靜靜地承認。
「那太好了,我們兩個都是第一次,我原本還擔心沒有任何經驗的我,沒法帶給你快樂。」石川優開心道。
「傻瓜,沒有人能比你帶給我更多的快樂了。」他溫柔道。
「那就好。」她忍不住又打了個呵欠,「寒暄完畢,我要睡了。」她把臉更加埋進他的頸側。
「剛剛那些是寒暄?」李楠瑾單眉一挑。
「嗯,做愛完總不好就直接呼呼大睡吧?應該要問候一下對方的感受。」石川優依舊閉著眼道。
李楠瑾勉強忍住笑意,「那麼下次你可以直接呼呼大睡,沒有人會怪你沒禮貌的。」
「這是你說的喔!我其實真的很愛困,搞不好會睡到下午去了,你就讓我這樣睡吧!就算睡過午餐、晚餐,也千萬不要叫我。」她喃喃叮囑道。
「嗯,不會叫你的——不過明天晚上你有魔術表演,你下午不需要稍微綵排嗎?」
「呼……」
李楠瑾略微側過身,不過一秒鐘,她已經在他的頸側睡得酣熟,令他不禁在黑暗中泛起微笑,擁著她光滑赤裸的嬌軀,他也跟著進入溫暖恬靜的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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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貓主人」咖啡店裡,石川優用叉子愉快地杈著一小塊蛋糕放入口中。
趁著平日下午客人不多,米亞也端了一杯咖啡坐到她身旁來。
「所以,你告白了嗎?」米亞小心翼翼地問。
「嗯。」她點點頭。
「那麼結果呢?」
「他接受啦!」
「這麼簡單?」
「嗯,就這麼簡單。」她絕對不會告訴米亞她曾經「失戀」了十幾個小時,還喝得大醉,在表演廳裡大跳艷舞,最後誘得李楠瑾把她帶上了床。
「呵呵呵呵,我看你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也猜到結果應該很順利,不過你怎麼沒再興奮一點呢?」
「有什麼好興奮的,不過就是戀愛嘛!有什麼大不了的。」石川優嘴硬道。
「一個連半個男友都沒交過的人,敢跟我說什麼戀愛沒什麼大不了?哼哼!小心等著吃戀愛的苦頭。」米亞威嚇道。
已經吃過了……石川優默默在心裡OS道,不過臉上還是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突然,門上的鈐鐺一陣輕響,她倆同時抬頭,就看見李水心客氣地探頭道:「我來打擾了。」
「一點都不打擾,真正打擾的人,每天來這白吃白喝都趕不走呢!」米亞睨了石川優一眼。
李水心噗哧一笑,「你們的感情還是這麼好。」
「我們不是感情好,而是糾纏不清的恐怖孽緣。」石川優故意用陰森森的口氣說道。
「這句話是我的台詞。」米亞朝石川優的額上敲了一記,轉向李水心道:「水心,今天要點什麼?我有新試做的紅蘿蔔蛋糕喔!」
李水心笑著在圓桌旁坐下,「請等等,先別急著招呼我,我其實今天來是要給你們遞邀請函的。」
她從皮包裡拿出兩張燙金的香檳色卡片。「這週六是皇華酒店的二十週年慶紀念酒會,不知你們兩人願不願意參加?因為親戚里沒有跟我差不多年紀的女性,紀念酒會上又都是跟旅館有往來的客戶和記者們,我一個人待在那種場合實在很不知所措,所以想找你們陪我,方便嗎?」
「嗯……我去是沒太大問題,不過優也去的話,你們家人會不會逼婚呢?」米亞有點為難地問道。
「應該不至於,一來,我們家裡人多半都認不出優是石川家千金;再來,拒絕婚事的是我二哥,如果真的認出優的身份,對優感到抱歉都來不及,應該不可能去提相親的事。」李水心說道。
正當此時,門上鈴鐺又是一陣輕響,她們三人都不約而同地往門口瞧,來的人卻大出三人所料,一個魁梧高大、衣著雍容氣派的男子進來。
「大哥?!」
「李先生?!」
李水心和米亞幾乎是同時叫出聲,只有石川優對那男的身份一頭霧水。
「他是誰?」石川優好奇地問米亞。
「我是李仁皇,石川優小姐,你不認識我,但我可是見過你幾次。」李仁皇笑著插話道。
「啊∼∼你是楠瑾他們的大哥,之前米亞住的皇華酒店就是你管理的對不對?」石川優恍然大悟道。
「沒錯。」李仁皇淺淺微笑。
「哥,你怎麼會到這裡來?」李水心訝異地問道。
「我有事找左小姐。」李仁皇說完,從外套的暗袋裡拿出一張邀請函遞向米亞,「左小姐,這週末是本旅館的二十年週年慶,可否賞光?」
「款?」米亞非常不淑女地驚訝出聲。
「怎麼了嗎?」李仁皇探詢道。
石川優臉上掛起奸詐的笑容,她伸手代替米亞接過那張卡片,「沒事,左小姐絕對會賞光的,你說對不對,左米亞小姐?」她用肩頭曖昧地撞了撞米亞。
「不是你想的那樣!」米亞回瞪了她一眼。
「哥,真巧,我才剛遞給米亞邀請函呢!」水心笑道:「不過我還是把米亞讓給哥哥當女伴好了。」
李仁皇頓時臉上微窘,「不是……只是想說有紀念酒會,順便請左小姐參加……」
「你不用解釋沒關係,我們一點都沒有誤會。」石川優語帶雙關地笑道。
這時,第三度的鈐鐺聲響起,四人都下意識地往門那兒瞧——李楠瑾穿著銀灰色長線衫、白長褲,一如往常般帶著神秘優雅的氣息進來。
「呃,『貓主人』咖啡館好像成了李家的家族聚會所了……」米亞喃喃道。
「楠瑾也是來給米亞送邀請函的嗎?」石川優對李楠瑾奇怪道。
「什麼意思?」他走近石川優身邊,自然地俯身在她額上印下一吻,「我是來找你吃午餐的。」
他這小小的親密動作把另外三人全給嚇到了,李水心最先結結巴巴地開口,「二……二哥……你跟優……你跟優……」
李仁皇已經恢復了過來,他有趣地望著李楠瑾,「看來你已經豁出去了,碰她的下場是什麼,你都考慮清楚了吧?我該恭喜你嗎?」
石川優皺眉,「你們都太誇張了,不過是額頭上一個親吻,為什麼大驚小怪成這樣?」
「優,我二哥他從來沒跟女人交往過。」李水心的聲音裡仍舊掩飾不住驚訝。
「嗯,我已經聽說過了。不過我覺得這要看怎麼定義,陳斯影其實也算跟楠瑾交往過。」石川優輕鬆地分析道。
「但跟你交往,就等於扣下被送進禮堂的扳機。」李仁皇咧嘴笑道。
「仁皇!」李楠瑾制止他繼續說下去。
「這是什麼意思?我沒有要逼楠瑾放棄他的自由跟我結婚,連我自己都不喜歡結婚了。」石川優疑惑道。
「有時事情是由不得人作主的。」李仁皇意味深長地道。
「仁皇。」李楠瑾再一次冷冷地制止,他轉向石川優輕柔道:「不用擔心,我絕不會讓你失去自由,也不會逼你做你不想做的事。」
「看來你陷得很深。」李仁皇收斂起笑臉,他知道李楠瑾如果要守護住石川優,必須付上很大的代價和工夫。
「值得的。」李楠瑾淡淡道。
石川優不安地各覷了李仁皇和李楠瑾一眼,這兩個人在打什麼啞謎她並不清楚,可是她並非坐著等人保護的公主,她也會守護李楠瑾,即使要賠上自己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