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間,杜詩凱收到好幾個口袋怪獸娃娃自是極為開心,但一陣歡樂地蹦蹦跳跳後,想起爸爸正獨自清掃房子,不免有些良心不安。
「家裡很大,爸爸一個人打掃會不會太累啊?媽咪說他以前都不太做家事的,都是請傭人幫忙。」
「現在家裡沒有傭人,你爸爸只好自己來了。」
「是這樣沒錯啦,可是……」
「可是怎樣?」方雪雁柔聲問,以眼神鼓勵孩子說出心裡話。
「我覺得……」杜詩凱搓弄著雙手,好像很不願意承認自己有這種想法,半晌,才小小聲的吐露,「爸爸有點可憐。」
「你真的覺得他可憐?」
「嗯。」
方雪雁凝望孩子,忽地微笑,拍了拍手。「好吧,那我們就同情你爸爸一下,一起去幫幫他好了!」
「好啊!」小臉乍亮,露出單純笑意。
方雪雁讚許地揉揉他的頭。
於是一大一小又牽著手走回客廳,杜信安正拿抹布用力擦拭蒙塵的傢俱,轉頭望見她,不禁出聲嘲諷一
「你不是說要善盡『保母』的職責嗎?怎麼又出來了?」
她滿不在乎似地雙手一攤。「你兒子想出來,我當然得跟看來了。」
「為什麼?」
「他說你一個人打掃很可憐,他想幫你。」
「真的?」杜信安驚喜地看向兒子。
杜詩凱頓時有些不自在,「老師說在家裡要幫忙爸爸媽媽做家事。」他別過頭,很傲嬌地澄清。「我才不是同情你呢,只是不想不聽老師的話。」
「是這樣嗎?」杜信安微笑了,無論凱凱是基於什麼樣的心理,這都是兒子對他久違的善意,他很珍惜,「我知道了!」他拾起一塊干抹布丟給凱凱。「那窗戶就交給你嘍!」
「嗯。」凱凱接過抹布,很認真地開始擦窗戶。
方雪雁則將杜信安推去清理浴室,自已接手客廳的掃除。
在三人通力合作之下,兩個小時後,屋內總算煥然一新,傢俱跟玻璃窗擦得亮晶晶的,地板很乾淨,浴室跟廚房的污垢都去除了,三人的臥房也收拾得很整齊。
大功告成,杜詩凱累得癱倒在沙發上,杜信安也頗感腰酸背痛,正想坐下來休息時,方雪雁喚他進廚房。
她從冰箱裡取出一堆食材,排在流理台上,雙手又腰,氣勢凌人地宣佈。「從今夭起,你要跟著我學做菜。」
「什麼?!」他怔住。
「你不想當個每星期便當日都只能給孩子帶微波食品的爸爸吧?」她將一件圍裙丟給他,自已也繫上另一件。
他接過圍裙,狐疑地打量她。「你要我學做菜,但你真的會做嗎?」
「別小看我,我手藝可是挺不賴的。」她得意洋洋地宣稱,順手拿起一把亮晃晃的菜刀。
他下意識地往後退一步,深怕她一個失手將菜刀往他身上甩。
「怕什麼啊?」她笑。「我又不會殺了你一」
那可難說。他對她報以不信任的眼神。
「咕!還真的一副很懷疑的樣子。」她懊惱地抿抿唇,菜刀用力往砧板上一剁,清脆的聲啊又逼得他往後退一步。「快穿上圍裙啦,拖拖拉拉地像不像個男人啊你!」
她潑辣地嗆。
「是,女王陛下。」他沒好氣地做個行騎士禮的動作,繫上圍裙。
接下來,是一場混戰。
他沒想到做頓飯那麼不簡單,看她洗菜、切菜、倒油、下料,動作輕巧俐落、一氣呵成,他模仿起來卻是笨手笨腳,錯誤百出。
「不對,茄子要這樣切,青椒要切成段,像這樣。」在監督他切料時,她不停糾正他的刀法。「不對啦!你那樣切會弄到手的……」
話語未落,刀鋒己從他指尖劃過,破了一道口,滲出鮮血。
他不禁痛叫一聲,急忙收回左手。
「看吧!我就說你會切到手,真是有夠笨的你!」她又氣又急,在圍裙上擦乾雙手,一把便抓過他受傷的食指,毫不猶豫地就用唇含住,輕輕地為他吮血。
她在幹麼?
杜信安證忡地望看她的舉動,她看起來好自然,彷彿天經地義,但他卻是渾身不自在。
一股奇異的麻癢順著傷口透進體膚,流竄至他心口,激起陣陣漣漪。
老天!他希望自已表清沒啥異樣,但他的臉似乎已隱隱發熱。
「好點了嗎?」她吮了好幾口才放開他,揚聲問他。
他困難地自喉嚨逼出嗓音。「只是一點小傷,沒什麼的。」
「這可不行,不能放看不管,你等等,」她交代他站好不動,遷自回房裡找來OK繃,替他貼上。
貼完後,她指揮他。「你別洗菜了,等下讓水碰到傷口就不好了,站那邊去,我教你怎麼炸天婦羅。」
「好。」他像聽話的幼稚園學生,乖乖地站一邊。
她開大火讓注鍋沸滾,待溫度差不多後,將裹了面衣的鮮蝦滑進鍋裡,霎時滋滋作響。
「你試試看。」她下指示。
他點點頭,學她拈起一隻蝦子沾了沾麵粉,眼看油鍋裡的注滾滾沸騰,不知怎地有點緊張,手一鬆,蝦子掉落。
鍋裡的油倏地濺出幾滴,他慌得往後退。
「誰叫你這麼用力丟進去啊?」方雪雁瞧他驚嚇的模樣,又好氣又好笑,作勢踢他一腳,要他讓開。「就順著這鍋邊把蝦子滑進去就好,哪,我示範給你看。」她捏起鮮蝦裹面衣,還沒來得及放進油鍋,側身意外與他相撞,拿在手上的鍋鏟因而滑進鍋裡,激起一陣
油煙。
她驚聲頭叫,幸而他反應靈敏地一把將她拉進懷裡,用自已的臂膀護住她頭臉。
他密密地護住她,一面小心翼翼地用另一隻手關掉瓦斯爐,然後抱著她往後退離。
確定離油鍋夠遠了,他才稍稍推開她,手臂依然攬扶她背脊,低頭望她。「你沒事吧?有沒有被油噴到?」
她說不出話來,心韻紛亂、粉頰暈紅。
「怎麼了?不是燙傷了吧?」他焦灼地審視她全身上下。
「沒有,我沒怎樣。」她細聲細氣地回應。
他感覺到她如蘭的氣息吹拂在他下巴,這才驚覺兩人靠得很近,幾乎是暖昧地貼在一起,而她豐盈的椒乳就偎著他胸膛,那觸感,異常地柔軟。
一波不識時務的熱流瞬間湧向他下腹,他明知自已應該拉開兩人的距離,雙手卻流連於她曲線玲瓏的胴體,捨不得放開。
真糟糕,太糟糕了!
他暗斥自已,不知為何,她竟然也沒推開他,柔順的偎著他胸懷。
這絕對是上天給一個男人最嚴苛的考驗。
杜信安腦子瞬間昏沉,他得連續深呼吸幾次,才能收回飛散的理智。
終於,他鬆開她,往後退,雙手改成捧她臉頰,仍是管不住依戀。「幸好你沒受傷,這張漂亮的臉要是被油燙傷了可怎麼得了!」
他是開玩笑,為了緩和過分旖旎的氛圍,可她聽了,容顏頓時結霜。
「搞了半天,你只是擔心自己的『資產』受損?」她用力甩開他的手,語氣尖銳。
他愣了愣。「什麼資產受損?」
「你擔心我的臉受傷,沒辦法上鏡頭,接不到戲約跟代言,你這個經紀人就賺不到錢了。」她控訴。
他不敢相信。「你在說什麼?」
「難道不是嗎?你不就是怕傷了自已的搖錢樹嗎?」她語帶嘲諷。
他驀地火大,臉色也變了。「在你心裡,我是這麼市儈的男人嗎?」
她咬牙,明眸焚亮。
他將她的無語視為默認,更加氣惱,一時衝動,忍不住說反話。「沒錯!我就是擔心你這棵搖錢樹有什麼損傷,害我賺不到錢,這樣你滿意了吧?」
「你……」她氣得臉色蒼白,揚手意欲掌他耳光。
他及時擒握她手腕。
「你放開我!」她懊惱地抗議。
他不放,反而借勢將她拉向自已,她反抗地掙扎,兩人拉拉扯扯之際,碰落砧板。
杜信安擔心砧板砸傷她的腳,趕忙抱著她躲開。
她驚魂甫定,揚起眸,用一種極度複雜的眼神望他,像是疑惑,又有幾分說不出口的感動。
「不必用這種眼神看我。」他彷彿看透她心意,冷冷地撇唇,「我只是保護自已的『資產』而己。」
她愕然,兩人目光相凝,誰也不肯先行示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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