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的大腿卡進她的兩腿之間,她冷靜的抬起眼,他正垂落視線,輕輕的搖頭。
她同樣用搖頭反對他的制止,並且傲慢的指著他逾越的腿,要他離開。
是什麼樣的原因造就了這個驚人的妖魅?東方騰暗忖。
被窮追不捨的緊張感沒有降低她帶來的感官衝擊,夜色籠罩反而增添幾許親密,火與冰在她灰藍色的眸子裡奇妙的融合,誘人的香氣從她包裹著皇朝男子服飾的纖細身軀散發出來,使他難以客觀的看待她。
有趣的是,他在夢裡見過她,自她離開沛顛起,少說作了三次有關她的夢,這可不容易。
東方騰有預感,今晚還會再夢到她,以男人的扮相。
「聽說男人的弱點在雙腿之間,也許我有機會能為自己印證這點。」移開他的手,把他的腦袋拉下來,奧莉薇亞的聲音壓到不能再低,威脅他,倘若繼續俯身向她,絕對有他好受。
「你身上的抓傷好了嗎?也許我可以幫你看看,忠犬伯爵。」他繞過吸引人的唇,在她的耳畔玩味的說。
「沃勒……」她想矯正他不受歡迎的捉弄。
他整個人壓向她,雙手放在她的頭兩邊,「噓……」
「喂,這裡有道小門,會不會躲到這戶人家裡了?」外頭的衛卒也注意到他們躲藏的小門。
「打開。」
奧莉薇亞全身緊繃,惴惴不安的想著,是否該離開?但是他一動也不動,在黑夜中顯得炯亮有神的雙眼看向一旁,不見緊張。
皇朝的人都是黑色眼珠,有點可笑,以前她還小,第一次見到皇朝人時,天真的認為這種顏色的眼睛在夜晚肯定跟眼盲的瞎子一樣,現在她不得不承認自己錯得離譜。
彷彿佈滿星星的子夜,那雙眼亮得不可思議,深不見底的中心湧出強烈的吸引力,好像要將人吸進去。
衛卒的對話仍繼續,拉回了奧莉薇亞遠離的心思。
「慢著,這裡是出了名的鬼屋。」
「鬼屋又如何?難不成你怕了?」
「不,這裡聽說被宰輔大人買了下來,我們不好亂闖。」
衛卒們一陣沉默。
奧莉薇亞暗暗祈禱著,他們最好識時務的離開。
偏偏東方騰就是非搞鬼不可,故意發出一些聲響。
她根本不及阻止,只能一手撫著額頭,露出挫敗的神色。
「聽!」
東方騰無聲的張望,隨即扯下她用來遮掩髮色的頭巾,接著甩向旁邊的枯樹,成功的纏住樹枝,又撿起一顆極小的石子,閉上眼睛,在奧莉薇亞以為他想到什麼好方法可以轉移衛卒們的注意力時,將小石子拋向空中。
她的視線順著小石子抬高,再落下。
「噢!誰打我?」
完了。她忖度。
見他還想再做什麼,奧莉薇亞連忙抓住他作怪的手,阻止他繼續洩漏兩人的位置,並考慮扔下他,自己離開。
東方騰興致正濃,抓住她的雙手,使出掌風,吹動樹枝上的頭巾。
「看!上頭有東西。」被小石子扔到,自然往上看的衛卒發現了,驚呼出聲。
「那是……」
「什麼?」
外頭的衛卒騷動起來,有人大膽的說要爬上牆拿下來,有人認為別亂拿鬧鬼的屋子裡的東西比較好,吵吵鬧鬧。
屋內這頭的兩人早就乘亂離開,還是光明正大的從大門走出去。
忍住不要回頭,儘管奧莉薇亞懷疑這種簡單的把戲能騙得了多久,更擔心還有其它衛卒在巡守。
東方騰設想的比她更周全,有一輛馬車等在前方轉角處。
「你不知道少陰有宵禁?」他把她推進馬車。
「宵禁?」這兩個字對她來說很陌生。
「入夜後不得在街上閒晃,難道你沒聽見街鼓?」東方騰坐在她的身側,高大的男性身軀把她擠到角落。
奧莉薇亞原本想坐到對面,又自覺此舉太過懦弱,於是作罷,和他擠在同一邊。
「怎麼在沛顛的時候看不出來有被遵守的必要?」她的聲音很有教養,卻帶點無聊。
「今天沒帶你的武器?」他天外飛來一筆,「沒了那奇特的武器,你說起話來的氣勢降低不少。」
早知道他會反擊,她還是默默的點燃怒火。
「感謝你的幫忙,雖然我差點就能進去了。」她驕傲的揚起一邊眉峰。
「你可知道東鐵廠的高牆內有一排舉著刺矛的衛卒?我是不希望你寵物的主人變成人肉乾。」他以低沉而動聽的聲調嘲弄。
「你怎麼會知道?」她反問,下意識向後退,遠離那勾人的聲音。
「你想夜闖,怎麼會不知道?」他四兩撥千斤的說。
奧莉薇亞瞪了他一眼,「我最好記下來,得來不易的情報,一點也不該錯過。」還刻意摸了摸袖袋,然後發出可惜的歎息,「如果我有帶紙筆的話,這真是太不幸。」
「總有下一次,我相信忠犬伯爵不是個同樣的錯會犯第二次的聰明人。」
「那麼聰明的你何不替自己取個豬狗不如的小名,好讓我記下來。」
「別人已經替我取了玉爺這個稱號,聰明的忠犬伯爵怎麼會忘記?」
她的眼睛眨也不眨一下,凝視他許久,「你怎麼知道是我?」
「我認得你的身材。」東方騰舒服的往後靠。
「多麼意圖不潔的幸運!若我多穿些,應該就能逃過玉爺的利眼。」她以一種無人能模仿得來的權勢語氣說道。
「相反,你裸體的話,我可能就看不出來。」他認真的搖頭。
「喔?」她不認為自己該回以疑問的單音,又不想被他看扁了。
「因為女人脫了衣服都一個樣。」他促狹的笑了,「兩個奶子,差別只在大小。」
奧莉薇亞幾乎看見自己的幻想成真,用巴掌糾正他猥瑣的臆測,最後她還是忍下來了。
經過這次,連她都忍不住佩服自己寬容的胸懷。
「玉爺名下可有妓院?你說起下流的俏皮話,真是令我不敢恭維。」她故意拍了拍靠近他那邊的肩膀,好像暗示他身上都是髒東西。
「那麼你最好學著習慣,」他一把拽住她的胳膊,逼近她,「因為將來有一天你會需要求我。
兩人交融的氣息同樣冷靜,但是其中又包含一絲絲分不出你我的緊促,奧莉薇亞挫敗的發現,這樣的距離帶給自己的影響不只迷惘無助,甚至心跳加快。
他身上散發出男人少有的香氣,迷人卻不像女人,性感又男性……
東方騰惹禍精的性格和白皙纖細的完美外表,使他魅力十足,很少有女人能夠抗拒,奧莉薇亞也不能,但是她比普通的女人受過更嚴苛的訓練,面對無法克制自己的時候,會下意識的排拒。
「這麼寶貴的提醒,我收下了。」揮開他的手,她並非無動於衷,卻也感到好笑。
求他?
別說他了,她這輩子還沒向任何人低頭過。
「對了,我問過別人鋼琴該怎麼用,聽說還需要一種叫做琴譜的東西,你是不是忘了告訴我?」他鬆開手,漫不經心的問。
「沒人說過琴譜是鋼琴的必要附帶品,真正有能力的人,閉著眼都能彈。」她是有琴譜,但絕不會給他。
「所以我問的都是些笨蛋了。」他頷首。
「你讓別人動了我的鋼琴?」她有些不悅。
「容我提醒,忠犬伯爵,現在鋼琴歸我所有。」他非常客氣的說。
暫時的。奧莉薇亞在心裡補充一句。
「沃勒伯爵。」她十分不悅的指正。
「沃勒伯爵……」他咀嚼這稱呼,「多麼生疏,以你我的交情,我不介意你直接叫我騰玉,我想你應該也有比較平易近人的名字吧?」
「奧莉薇亞.歌芙.沃勒。」她偏不稱他的意。
交情?她怎麼不記得他們之間有這玩意兒?
「莉薇。」他稍微彎下腰,在她眼前輕笑。
奧莉薇亞揚起一道眉,簡單的動作卻充滿威嚴。
「怎麼?」他察覺她沒說出口的疑慮。
「不,沒事。」她沒料到他一下子便說中她的小名。
如今在伊革羅斯境內,會這麼叫她的人,只有青梅竹馬的摯友,奧格、威廉,以及女王。
東方騰盯著她若有所思的臉龐,「你對卡翠的賣身契有疑問的部分,怎麼不直接來問我?」
那晚聽說他出去處理事情後,她立刻就離開了,卡翠的賣身契問題也交給那個少見的黑皮膚執事和他交涉,讓他有些遺憾,原本想知道這女人會有什麼出人意料的反應。
「安娜辦事,我很放心。」
事實上,安娜確實給了她完美的交代。
「你可知道那張賣身契裡有多少不平等條約?」她輕蔑的睨了他一眼。
「你口中的不平等條約可是商人的利益來源。」東方騰不在意的笑說。
「無恥。」奧莉薇亞深吸一口氣,女性豐滿的上圍在男子服裝下起伏。
一股熟悉的熱流竄過下腹,他不自在的改變坐姿,卻又嗅到她身上的味道,視覺加上嗅覺的刺激,已經難以忍受。
「無奸不成商。」馬車驟然停下,東方騰極其溫柔的扶著她下馬車,動作有些發急。「我就送你到這裡,畢竟我是個無恥的男人,對女人也不會太客氣。」
奧莉薇亞還想再說什麼,卻看見他拍了拍車門,車伕立刻駕著馬車離去。
「毫無可取之處的傢伙。」她冷酷的哼了一聲,然後看看四周,灰藍色的眼眸浮現疑慮。
這裡是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