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個懦夫!
打開酒櫃,黑雪君拿出一瓶酒猛灌,任那灼熱的酒液燒痛她空乏的胃,可令她感到痛楚的不是腹部的痛,是心。
疲憊的坐倒在床,看著單調的偌大空間,就像她一樣,表面風光,其實內在……什麼都沒有。
抑不住孤單的苦澀湧上心頭,乏累的閉上雙眼,忍不住回想起好久好久以前,剛回到風堂盟不久後,那老頭一邊喝著酒,一邊笑著回答她的詢問,「你說你媽嗎?她過得不錯,嫁了個好男人,還幫你生了對弟妹,你的繼父還是我介紹的,是個醫生喔!你媽很滿意。」
那時的她不敢相信,也不願相信,朝那老頭怒喊,「我不相信,一定是你逼她嫁人的,就像當年你逼她放棄我一樣!」
老頭還是笑,「丫頭,你搞錯了喔!是你媽自己來找我,要我照顧你。」
「騙人!」她不相信,她媽是愛她的,是愛她的,但事實卻不是她相信的那樣。
「不信的話,你可以去找她,我給你地址。」她永遠記得那時那老頭得意的聲音。
睜開眼,再灌下一口烈酒,黑雪君往後倒在床上,苦澀的慘笑,懷著悲慘的心情沉入夢鄉。
夢裡,她回到了過去,過去的她在黑暗的房間沉沉睡著,不安的翻來覆去,在那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似乎有人正在注視她……她害伯,卻不敢睜眼,但她的確聽到了,在黑暗中有著沉重的呼吸聲。是鬼嗎?
然後那「鬼」突然壓上她,她嚇得拚命掙扎,想要放聲尖叫,但那「鬼」摀住她的嘴,撕裂她的衣裳,不顧她的流淚、她的害怕……那身體是熱的,是沉重的,是男人,但到底是誰?想要做什麼?
她不要這樣!
可誰聽得到她的呼喚?誰能救她?
就在她絕望,幾乎放棄掙扎時,那人放開了她,離開她的身體,然後她聽到黑暗中響起熟悉的哽咽聲,「對不起,我辦不到……我還是辦不到……」
她拉著被單遮住赤裸的身體,急忙打開檯燈,燈光下果然是他,她爸最得意的弟子、心腹,張翠峰,她在風堂盟唯一信任的人,一向視之如哥哥的人,他竟然……
他抱歉的看著她,從眼角溢出淚珠。「阿雪,我沒辦法—照老大的命令抱你,雖然你二十弟已經死了,但我愛的是他,我做不到……」
轟轟雷聲在—腦際劈開,她領悟了,她爸真把她當作生殖的母馬,為了得到血緣關係的繼承人,竟要他得意的手下來強暴她。
他根本不把她當人!
那夜,她的心冰封在北極。
「我去告訴老大,請他找別人。」張翠峰說著就要離開。
她卻及時拉住他,「不要!」異常冷靜的告訴他,「請你不要說,請你以後夜夜來我房裡。」
「但我沒辦法抱你,我愛的是……」
「我不是要你來抱我,我是請你教我如何變強。拜託你,看在死去的二十弟份上,救救他唯一的姊姊我免遭厄運?」
張翠峰遲疑了許久,才緩緩點頭。
從那夜起,他天天夜半到她房裡,教她武藝防身。
老頭以為她與張翠峰夜夜春宵,每每在早餐時盯著她的小腹問:「最近胃口如何?」
這樣的父親讓她作嘔,她怎麼也不想讓他如意。所以在某天夜半,打昏了守門的警衛離家出走,投奔她以為安全的溫暖地——她母親。
她在深夜時分抵達她母親的住處,按了門鈴,緊張的等待,她以為母親見到她會激動的相擁,全力的協助,結果……
門終於打開,她激動的看著身穿睡袍的母親,多年不見,母親變美了,身形也福態了,似乎過得很不錯,她為母親慶幸。
但她的母親卻淡然的看著她,「你是誰?」
重大打擊,母親竟連親生女兒也不認得?
但畢竟將近十年沒見,她該原諒,所以她告訴「她」說:「媽,是我,雪君哪!」
「雪君?」婦人起初是訝異,然後是恐懼,左張右望確定沒旁人監視後才說:「你來這裡幹嘛?你爸知道你在這裡嗎?」
「不知道。」在那剎那,她失望透了,終於知道那老頭說的是實話,是她媽不要她。
為什麼?
她不大想知道,只想給她媽一個機會,「我需要你的幫助。」如果她媽幫她,她可以原諒「她」,忘記「她」當年的放棄。
「我幫不了你,你快走吧!不要給我添麻煩。」「她」卻把她推到馬路上,不顧她的無助。「有什麼事找你爸就好,不要來找我,我現在有另外一個家。」
「她」在否認她這個女兒的存在嗎?「她」根本不願意承認生過她這個女兒嗎?
她不再多話,只是冷冷的看著她媽走進大門,關上門扉,永遠的隔絕母女之情。從那夜起,她當自己是個棄兒。
但她沒有放棄反抗黑風堂的念頭。她花了些時間尋找她在教會學校裡不僅同寢室,還可以稱之為朋友的大姊——葛冰語。
叮咚!叮咚!叮咚!
黑雪君霍然翻身而起,下意識迅速拿出預藏在枕頭下的槍。是敵人嗎?不,是對講機的聲音,有訪客。
舉著槍快速走到門口,打開對講機,看到的是熟悉的身影顯現在對講機螢幕上,是白永健。
他怎麼知道她的住所?
不用想,答案立刻浮現,一定是她那些早把他當「姑爺」的手下慇勤解說的結果。哼!
她拿起話筒,毫不留情的喝斥,「滾!」
「雪君,我們得談談。」
黑雪君不悅的皺起眉頭,他竟敢把「老大」改稱為「黑雪君」,如今又把黑字直接省略,直呼她「雪君」,敢情真把她當作未來的老婆?他欠揍啊!
可……當他老婆對她又有何害?
這幾日的尋找,和早上她母親的那檔事的推波助瀾下,她倒是有了-個新的想法產生,她何必拒婚?就和他結婚,讓那老頭樂昏頭,然後再把真相告訴老頭,看看老頭會不會樂極生悲?哈!哈!哈!
但他若是要來談今早的事,她不想談。
「談什麼?」她冷酷的問。
「我們的婚事。」
這個議題,她倒是同意討論。
「上來。」她按了鍵打開門鎖讓他上樓,嘴角泛起冷酷的微笑。轉身回到床邊,將手上的槍藏好,看了眼壁上的掛鐘,十二點。她睡了四個小時,夠久了。
鈴!鈴!鈴!
這次響的是門鈴,她不再問是誰,直接把門打開,門外站的果然是白永健。
他朝她晃了晃手上的袋子,「肚子餓了吧?一起吃個中飯如何?——
黑雪君不置可否,轉身朝屋裡走去。
他跟著她,四周瞧了瞧,不自覺發出驚歎,「哇!」好大……也好空。冰冷冷的石板地上只有一張白色的床、一個鐵製的酒櫃、一台銀色的冰箱、一個小小的衣櫥……連把椅子、桌子都沒有。這能算是家嗎?
根本空曠得足以當倉庫。有人說:看一個人的家就可以看出主人的個性為何。他想,黑雪君的個性就如同這個家一般,空且冷。
「還愣在那裡幹什麼?坐呀。」她坐在床上說。
可叫他坐哪兒?又沒有椅子。苦笑之後,白永健盤腿坐在她面前的地板上,屁股冰冰涼涼的,很不舒服。唉!她的家如同她的心,都該填些東西進去。
「一起吃飯吧!」他打開袋子,拿出飯盒,「這是特地從『天下一品香』買來的,吃吃看,很好吃喔!」
黑雪君接了過來,無所謂的隨口答道:「我不挑食。」
也就是說,管它是一品香還是一品臭,只要不是石頭,她都吃得下去。
唉!一片好心被糟蹋至此,讓他好生沮喪。
「你就不能說些好話讚美我的美意嗎?」白永健很無奈。
黑雪君吃了一口又一口,的確唇頰留香,口感頗佳,可惜她不習慣讚美人,只是給了他一眼,「多謝你的雞婆。」
這哪算讚美?他額上青筋微搐的想。算了,他這是「愚公移山」,只能慢慢來,無法-蹴可幾。
白永健打開食盒,吃了一口菜,扒了一口飯,頗能享受咀嚼美食的滋味,忍不住讚歎,「真是好——」又忍不住自誇,「我真是美食專家。」
「我吃飽了。」
什麼?霍然抬頭,果然看見她隨手丟在一旁的飯盒,空空如也。真的是「老大」啊!不但打人的速度嚇人,連吃飯也快如閃電。跟她比起來,他是烏龜,不,是蝸牛。他反省的想,再夾口菜,扒口飯……
黑雪君瞪著他的細嚼慢咽,不耐煩的問:「你一頓飯要吃多久?」
一到兩個鐘頭,可他沒照實回答。「吃飯是種享受,要慢慢來,急不得,這樣才能充分體會到每個食材的滋味。」他期盼她和他一樣,不要餐餐囫圖吞棗,這樣能吃出什麼味道?農夫知道會哭的。
「吃什麼不都-樣,遲早變成廢物飄浮在馬桶裡,臭氣熏天,水-沖,啥都沒了。」
嗄?白永健吃飯的興致全沒了。歎口氣,他擱下飯盒,甘拜下風,「你真厲—。」破壞氣氛的第一高手。
她倒不懂他指的厲害是什麼,也不好奇去問,只是像談天氣的說起,「明天就是期限了。」
可不是。他歎道:「怎麼辦?」知道她不想嫁娶,可他也不想小英變成男人回來,真是好生為難。
不過他倒想到一個應變之道,如果她願意配合的話。第一個計畫是:他倆不如來一個假結婚,可老大願意配合他這小小的沙包嗎?
「不怎麼辦,我娶你就是了。」
什麼?!白永健不敢置信的睜大眼,「你同意這件婚事?」
這態度未免變得太多了吧?他以為她會全力抵抗黑風堂所安排的一切。
在早上見過她母親那一幕之後,他就想怎樣做不會為難雪君,讓她難過,所以又想了第二個計畫備案:做好心理準備,明天獨自踏上禮堂,哀求黑風堂放過他妹妹,要變性的話,就拿他開刀好了,他可以努力適應當一個女人。
「你確定?」他忍不住求證。
「確定。」黑雪君悠哉的拿起床邊的酒瓶又喝了起來,「你趕快回去通知你的爸媽來參加婚禮吧!」
他眨了眨眼睛,非常疑惑,「你為何改變主意?」難不成真的善心大發,要拯救他的妹妹?他是知道她不壞啦,但也還不至於好到這種程度,「你在打什麼主意?」肯定有詭計。
她毫不遮掩得意的唇角上揚,「你只管明天穿著西裝來參加婚禮。」
說得他心毛毛的。她該不會想在明天的婚禮上掀起什麼腥風血雨吧?
「在教堂殺生是褻瀆上帝的行為,非常不好。」白永健緊張地強調,深怕她報復的行為是殺了黑風堂。
她卻愉悅的瞧他,「誰要殺生來著?你想太多了。」
他應該鬆一口氣的,但沒有,反而更加不安。「你到底計畫對你父親怎樣?」
黑雪君含了口酒,眼神遙遙的望向彼方,「希望愈大,失望……也就更巨大,對不?呵,呵,呵。」
她歇斯底里的笑了起來,讓他有種非常不祥的預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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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家大門就在面前。
以前的白永健,總是心情愉悅的回家,但今天不同,心情特別沉重,因為他要回來宣佈婚期?昏期?還是該說死期?
唉!
這麼匆促結婚,他的爸媽一定不肯,可是他們別有選擇嗎?沒有。他們也沒那個膽對付黑道老大。
早死早超生。深深吸了一口氣,他終於打開大門,垂頭喪氣的走了進去,「我回來了。」
「你回來得正好,我有事要警告你。」他的父親白漢疆立即衝上前,抓住他的肩膀,厲聲的叫:「你絕對絕對不能像你大哥……」
誰管他大哥要幹什麼,再嚴重有比他的嚴重嗎?
「我要結婚了。」白永健突然說。
「什麼?!」他爸、他媽還有他小弟白永達三人同時愕然大叫。
「—方是誰?」小弟白永達首先反應,很有興趣的問—大概瞧他那要死不活的模樣根本不像個準新郎。
「黑雪君,白雪的雪,君子的君。」他老實回答。
「雪君?名字還滿好聽的,不是我們的姻親吧?」白母小心翼翼的問,實在被她大兒子的婚姻給嚇到了。
「不是。」不過他媽問的問題挺奇怪的。
「那還好。」白母喘口氣,拍著胸脯。
哪裡還好?是很不好。他敢打睹,他媽要是知道雪君是誰一定昏倒。
白漢疆繼續問:「是個女的吧?」
把他當同性戀呀?白永健哀怨的看了父親一眼,「是。」
「二嫂家是做什麼的?」小弟白永達粉好奇。
「老大。」他老實說。
「她是長女。」白母這麼以為。
顯然誤會了,白永健搖搖頭,保守一點的開口,「應該說是多角化經營。」
「講明白點。」白漢疆冷聲命令,
白永健無奈的歎氣,「保全……營建……」應該有吧?不至於純燒殺搶掠吧?
嗯!還可以,大家沒啥反應。
「討債。」他再小心翼翼的接口。
什麼?眾人睜大眼,終於有反應了。
「洗錢……」
「什麼?!」白漢疆大吼,「這不是黑道嗎?」
白永健悲哀的點點頭,「可不是。」
「不准娶!」白母尖銳大叫。
「由不得我不娶。」他歎息,好無辜又無奈。
「為什麼?」白永達問。
「因為……因為小英在他們手上,我若不娶,小英不是沒命,就是變成『男人』回來。」
「我的天!」白母頭昏眼花,搖搖欲墜。他們白家上輩子是造了什麼孽,怎麼子孫一個接一個出問題,打破倫理與道德還不算什麼,現在竟要娶一個女流氓進門?!她命好苦呀!
「砰!」但倒的不是白母,是白父。
「爸?」白永達趕緊上前去扶。
「明天就要舉行婚禮了。」白永健不得不宣佈。
再「咚!」一聲,這次倒的仍不是白母,而是牆上那塊「萬世師表」的匾額掉下來,意指一家都是老師的英名毀了嗎?
「哇!我們白家完了,真的完了……哇……」白母哭天喊地。
白永健只能無奈的歎息,不過就讓他媽哭、讓他爸昏吧!反正到了明天,他們都得振作起來接受現實,他們家人都是這樣,一踩就倒,倒了再爬起來,韌性很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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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終於來了,白家人如噩夢般的-天開始了。
大清早,白家最小的兒子白永達扶著勉強振作的父親,拉著哭了一整夜的母親坐進風堂盟特地開來「迎親」的加長型黑色禮車。
「這簡直像出殯。」白母一上車,傷心的說,害怕的看著車外的凶神惡煞,抽起張面紙用力的擤鼻子。「我們白家到底招誰惹誰呀?」又掉淚水。
身穿黑色燕尾服的白永健不知該如何安慰兩位老人家,只好說:「你們也別太悲觀,其實雪君人還不錯。」只是手腳粗魯了些,不,是很粗魯。
「『不錯』能當老大嗎?」白父激動起來。
「爸,吃藥鎮定鎮定一下。」么子白永達機靈的掏出藥罐。
吃了藥的白父黯然看了眼前西裝筆挺、風度翩翩的二兒子,突然哽咽,「都怪老爸不好,把你生得太好,教得太傑出了。」不然就不會被黑道看上,然後趕鴨子上架。
「爸,別這麼想,沒事的。」白永健盡力苦勸,但眼看目的地愈來愈近,他也惶恐不安起來。
今天會順利吧?不會發生什麼不測吧?應該沒人會來找碴吧?
「到了。」司機停車,馬上有人衝過來開門。
「姑爺,快出來,老大正在等你呢!」車門外竟是那個之前被「種」起來的阿土。
「你被拔起來了,恭喜。」白永健率先跨出門,衷心祝賀。
「是呀!昨晚老大叫人把我拔起來的。」阿土領著白永健走進禮堂,高興的說:「能幫老大準備婚事是我的榮幸,我這輩子從沒看過老大這麼漂亮過,她現在在房裡,化妝師正幫她化妝做造型呢!你要不要先去看看?」
白永健停下腳步,心裡怕怕的,「她……她是穿白紗嗎?」如果她選擇穿白色西裝出場,他也不會太訝異,畢竟是她娶他。只是,兩個穿西裝的人結婚,實在太異類了,他怕他爸媽受不了,不然她穿太空裝出場也行。
「做新娘當然穿婚紗。」阿土奇怪的歪著頭。
白永健感激涕零差點跪下來膜拜教堂中央的耶穌基督,感謝祂讓她善心偶然大發,不為難他。
「姑爺,要不要去看老大?」阿土慇勤邀請。
「呃,還是不了。」他怕看了後,會忍不住逃跑。他轉頭,「爸、媽,你們要不要先見見你們未來的媳婦?」
白父、白母愁眼以對,互相搖頭,「我們在這就好。」要是被媳婦看不順眼,恐怕被砍殺出來,還是在基督眼下安全些。
白父拉著白母坐上第一排的位置,握著手誠心禱告:神哪,請保佑我們的兒子,讓他遠離罪惡,不幸不要降臨。
白永健無奈的轉向阿土,「大爺呢?」
「還沒看到,但老大說不用等他,婚禮照常進行,等時間到了,大爺自然會現身。」
是嗎?還是無法確定小英的安全哪!
「老大要出來了。」阿土歡呼,拉著白永健指向一個角落,「看,老大出來了。」
音樂驟然響起,但不是結婚進行曲,而是慷慨激昂的「匈牙利進行曲」,一開始就是快速的號角聲,讓白永健不由得感歎,這哪是結婚,根本是打仗嘛!
但當他看到一身白紗的黑雪君,裸露香肩、雲鬢散落、蓬鬆的發上綴—了白色的滿天星,手上捧著以火鶴為主題的捧花,樣子既性感又狂放時,驀然眼睛一亮。
她真的是女人,裝扮起來還是很有女人味的。
她是新娘,他的新娘。
張大嘴的白永健不可思議的瞪著眼,驚為天人的瞧著黑雪君一步步靠近,毫不猶疑的來到他面前,他屏息的等待,她羞怯的俯身——
「看什麼看,想我把你的眼珠挖出來嗎?」她卻粗聲警告,優雅的氣質頓時瓦解。
「啊!」白永健聽見父母驚喘,只得無奈的歎息,往後可有得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