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拋個媚眼帥哥來 第一章 作者:香品紫狐
    卡拉OK包廂內,一群年輕男女正東倒西歪地坐在沙發上,要不喝酒猜拳,要不磕瓜子嚼舌根。

    兩名少女拿著麥克風以媲美殺豬的聲音嘶吼著時下流行的歌曲:

    「波斯貓瞇著他的雙眼,波斯貓踮著他的腳尖,波斯貓守著他的愛戀,一轉眼卻又看不見∼∼」

    正唱得起勁,暗黃木板門忽然「砰!」地一聲,被粗魯地推開。

    眾人愕然地望著入侵者——一名穿著老氣格子襯衫的「四眼小胖子」。人堆裡,一個高大帥氣的男生玩世不恭地打招呼:

    「天航,怎麼現在才來?」

    小胖子一臉憂鬱,默不吭聲,可在漆黑的環境裡,大家沒發現他的異樣。方才在唱歌的其中一個女生熱情地把麥克風塞他手上:

    「你遲到咯,罰你唱一首。」

    「……」小胖子低聲嘟囔了一句話。

    「你說什麼?」那女生湊近。

    小胖子陡然激動地抓住麥克風,憤然大吼:

    「我失戀了——————!!!!!!」

    這聲猶如「獅吼功」一般的咆哮直穿眾人的耳膜,大家被聲波震得幾乎飛貼到牆壁上。

    他吼完,手抓麥克風,像一尊石像似的立在場中央。大伙捂著受罪的耳朵,還沒反應過來。音響裡繼續播放著「波斯貓」的樂曲。

    過了好半晌,發洩完畢的小胖子「」,把麥克風還給那少女,獨自坐到角落裡消沉。

    夥伴們圍在一起交頭接耳。

    「天航失戀啦?」

    「真可憐啊……他很喜歡他女朋友的。」

    「怎麼辦?要不要去安慰他?」

    大家不約而同地望著一臉垂淚欲泣的羅天航,一名長髮美少女自告奮勇地過去,溫柔地搭著他的肩膀,安慰道:

    「天航,振作點,天涯何處無芳草啊,還有很多女生值得你去愛的。」

    羅天航木然地回答: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美少女嘴角抽搐,一臉無趣地走回來。

    另一個瘦瘦小小的男生接力,坐到羅天航旁邊,大咧咧地拍著他的後背:

    「天航,不要為了那種女人傷心了,你條件挺好的,要有自信。」

    羅天航長歎:

    「他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

    「……」男生摸摸鼻子,灰溜溜地走回來。

    「許彰,看你了。」出師不利的夥伴把希望寄托在一位宛如首領的男生身上——也就是那個一開始跟羅天航打招呼的帥哥。

    許彰自信地挑眉,邁開長腿走到羅天航身旁坐下,他拉開啤酒罐的拉還,豪爽地伸到羅天航跟前:

    「天航,一醉解千愁,今晚咱們不醉無歸。」

    此話好像湊效了,羅天航聞言,果真接過啤酒,咕嚕咕嚕地灌了幾口。正當大家為許彰的成功喝彩之際,羅天航又開始悲天憫人了:

    「酒進愁腸愁更愁。」

    這傢伙不領情!

    許彰真想一拳敲暈他,不過羅天航說歸說,手裡依舊拿著啤酒猛灌。大伙見這樣也不是辦法,只好盡量轉移他的注意力。

    「天航,別只顧著喝酒了,唱首歌放鬆一下吧。」

    「對啊,我讓你先唱。」一個小女生大方地將麥克風交給他,羅天航身不守舍地接過,這時,電視屏幕裡出現了一首歌。

    大夥一看那標題,心裡涼了半截——「你怎麼捨得我難過。」

    羅天航跟著歌詞悲悲慼戚地唱起來:

    「對你的思念,是一天又一天,孤單的我還是沒有改變,美麗的夢,何時才能出現……親愛的你好想再見你一面……」

    當唱到「最愛你的人是我,你怎麼捨得我難過。」的時候,他再也擬制不住滿腔哀傷,嚎啕大哭起來。

    「搞什麼?誰點這種歌的?」

    有人抱怨著,那個好心辦壞事的女生被大家射過來的眼神刺得差點當場斃命。許彰等人拚命翻著歌曲目錄,看看有沒有比較積極勵志的歌曲——

    《把悲傷留給自己》、《我終於失去了你》、《好心分手》、《愛一回傷一回》……

    「去,怎麼都是這種歌?」許彰無奈地把目錄丟下,嘀咕著:「現在的作詞人都是失戀王嗎?」

    旁邊的羅天航一聽到「失戀王」幾個字,哭得更凶。他猛地抓起啤酒罐,一心要灌醉自己。

    「許彰,你說得太大聲啦。」朋友們責怪。

    許彰咋舌,羅天航很快喝得酩酊大醉,他的心情越發激動,一改平時的斯文有禮,他甚至穿著鞋子站到沙發上,又跳又叫:

    「找一個最愛的深愛的想愛的親愛的人來告別單身∼∼一個多情的癡情的絕情的無情的人來給我傷痕∼∼」

    一首五音不全的《單身情歌》折磨得眾人幾乎口吐白沫,可「失戀大過天」,沒人敢上前阻止。

    「許彰!想想辦法!」

    大家一致把責任推倒許彰身上。

    「干我什麼事啊?」許彰無辜地回答。

    「你是他朋友!」

    「你是他同學!」

    「你是他鄰居!」

    大家七嘴八舌地將他們的各種關係拋出來。

    「你們還真會推卸。」許彰開始後悔自己交友不慎了。

    「許彰,你送他回去吧。」一個還算厚道的男生說:「他喝得那麼醉,肯定沒辦法自己回家了。」

    「對啊,大不了今天我們負責結帳。」一些人附和。

    「好啦……」許彰百般無奈地把還在「鬼哭神嚎」的羅天航拉下來,「天航,回家啦。」

    對方還口齒不清地唱著:

    「孤單的人那麼多∼∼快樂的沒有幾個∼∼」

    「好了好了,沒有幾個。」許彰扯著他走出包廂。

    羅天航歪歪斜斜地倒在他身上,臉上涕淚縱橫。許彰拖著他沉重的身軀往大門走去,邊走邊抱怨:

    「臭小子,重死了……說要減肥一點效果都沒有。」

    出了門外,許彰才想起自己的奔馳跑車拿去保養了,他剛才也是搭「的士」來的。

    「真是失策……」許彰望著空蕩蕩的街道低歎,現在這麼晚了,要攔車也難。只好先步行,看一路上有沒有車子了。

    他推了推身旁那塊「肥肉」。

    「天航,振作點,自己站好!」

    羅天航還算有點意識,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許彰在後面挽著他的胳膊防止他摔倒,兩人在昏黃的街道上步行著。

    羅天航邊腳步踉蹌地走著,嘴裡喃喃自語:

    「我哪裡不好了……我哪裡比不上他了……不就是帥一點高一點嗎……有錢就風光是不是……」

    許彰無心聽他說什麼,只顧一邊走一邊注意路上有沒有出租車。

    走至一個小巷口,堵在前方的一群人引起了許彰的警覺。

    那是四個年齡不一的男子,其中三名穿著花襯衫,看上去流里流氣的男子正圍著一名少年。那少年身材纖細,皮膚白皙,路燈的光輝投射在他俊秀卻冷漠的臉蛋上。

    「不要讓我們難辦,跟我們走一趟吧。」一名粗粗壯壯的漢子對那少年道。

    「請讓開。」少年禮貌而冷淡地回答。

    「小少爺,我們也是奉命行事……」

    從他們的對話聽得出,那些漢子必然不是善男信女,許彰下意識地拉著羅天航繞開他們。

    「少爺,跟我們回去吧。」那些男人還在糾纏著,少年手裡提著便利商店的袋子,不領情地繞過他們就走,其中一個滿臉鬍渣的大漢心急地拉住他的手腕:

    「少爺!你老子有錢有勢!你跟了他沒壞處!」

    少年正要說什麼,正走過的羅天航卻突然受刺激地掙脫許彰,向他們猛撲過去。

    「有錢有勢了不起嗎?!」他激動地對這那漢子又打又踢,在場的人都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到。

    「這胖子哪來的?!」對方莫名其妙地把他推開。

    許彰忙過去拉他,可羅天航藉著酒勁撒野,不折不撓地往那男人衝去。

    「有錢就看不起人了!你們這些庸俗之徒!」羅天航罵咧咧地繼續猛捶對方。

    「這小子多管閒事!」一旁的兩個男人奔過去,正要好好教訓他,那名一直表現冷靜的少年冷不防伸出一腳把他們絆倒。

    「哎喲!」兩個漢子腳下一滑,摔作一團。

    少年把便利店袋子丟給許彰。

    「幫我拿一下。」少年酷酷地說完,向再次站起來的男人們奔去。

    許彰拿著袋子,目瞪口呆地看著他衝進人群裡。少年的身影像閃電般迅猛,他一腳踢中一個男人的下巴,接著旋手往後一劈——後面的對手胸部中掌,應聲倒下。少年隨即一個大迴環,最後一個男人也被踹倒。

    滴答滴答——不到五秒鐘,三個攔截他的大漢全部倒在地上哀嚎著。

    那少年拍拍掌,漠然地蔑視著幾名手下敗將。旁邊的許彰看著這名神奇的功夫小子,驚得合不攏嘴。

    少年扶著搖搖欲墜的羅天航,問著:

    「你怎樣了?」

    羅天航咕囔一聲,忽然靠在少年胸前——

    「惡∼∼∼∼∼」

    嘩啦啦……

    一堆髒物從他嘴裡湧出,沾滿了他自己的衣服的同時,也粘上了少年淡藍色的襯衣。

    「老天……」許彰臉色發青地看著這可怕的一幕。

    被吐了一身的少年冷靜地揚著眉,把他扶穩。許彰等著他大發雷霆。

    可少年僅僅是轉頭問他:

    「你是他朋友?」

    「對……」許彰答得戰戰兢兢,生怕這身手不凡的少年會衝過來把他踢翻。

    少年說出句讓人意想不到的話;

    「我家在附近,你跟他上來吧。」

    「啥?」

    許彰還在發愣,少年已經攙扶著羅天航走開了。許彰回過神,低頭看見自己手裡還拿著對方的袋子,忙不迭追上他的腳步。

    叮噹叮噹!

    少年扶著神智不清的羅天航,按下門鈴,許彰正站在他們身後。

    伴隨著開門聲,一道低沉中帶著嬌媚的男音傳來:

    「小倫嗎?怎麼買這麼久呀……」

    大門一開,一個肌肉結實長相粗豪的男人出現——他的外貌跟聲音的巨大反差叫許彰頗為吃驚。

    男人一看到少年跟羅天航的「慘狀」,隨即誇張地按著胸口大叫;

    「哎喲!怎麼搞成這樣?」

    他造作扭捏的聲音一出,許彰不可擬制地打了個哆嗦。

    「發生了一點事。他喝醉了,後面這位是他朋友。」少年顯然不願意提及被小混混圍堵的事,他簡單地交代完,扶著羅天航進屋。許彰沖那娘娘腔的大個子尷尬一笑,跟著少年進去了。

    那少年拖著快變成一具腐屍的羅天航,直接走進浴室裡。

    許彰一進屋就看到一名坐在沙發上裸著上半身的中年人,他也是一身糾結的肌肉。娘娘腔男子跟那中年人交換了一個曖昧的笑容,後者穿好上衣,說了句「再見」便走了。

    大個子向許彰道:

    「請隨便坐。」他順手給他倒茶。

    「謝謝。」許彰坐下,手裡還捏著袋子,大個子湊過去:

    「這是小倫買的?」

    「是的。」許彰把袋子還給她,男子接過去打開,裡面竟是幾盒避孕套!

    許彰看了,表情基本沒什麼變化。

    大個子「嬌聲」對著浴室那邊埋怨起來:

    「小倫,怎麼又買『傑仕邦』的?人家說過『杜蕾斯』的比較好用嘛。」

    那小倫的聲音夾雜著沙沙的水聲傳出:

    「杜蕾斯的冒牌產品多。」

    「是嗎……」大個子將信將疑地放下袋子,還高聲地自言自語著:「杜蕾斯膠皮的透明度比較高嘛……」

    「傑仕邦的持久性強一點。」小倫再次回答。

    他們居然當著許彰這個外人的面討論起避孕套的性能了,見多識廣的許彰也不由得吃驚,對這兩人的關係更是一頭霧水。

    這漢子看上去三十歲出頭,而那少年頂多二十歲,兩人該不會是親戚吧?可看他們長得一點都不像。而這大個子怎麼看都是「性向特殊」的人,難道,他們是同志愛人?

    許彰回想起剛剛離開那個中年人,既然這男人讓「小倫」半夜出去買套套,自己卻在家跟男人斯混,那他們肯定不是情侶關係……

    許彰正思索著,那大個子也發現自己在客人面前失態了,他連忙友善地一笑,主動問道:

    「這位小帥哥,是小倫的朋友嗎?」

    「不是的……我不認識他。」他甚至連對方叫啥都不知道咧。

    「哦。」大個子也不在意,坐到他旁邊就攀談起來:「小倫一定沒告訴你他的姓名吧?這孩子就是愛耍酷。」

    「哈哈……」許彰乾笑回應。

    「他叫蘇偉倫。」大個子代為介紹。

    「哦……」

    「你呢?」

    「我叫許彰,我那朋友叫羅天航。」許彰一併介紹。

    「許彰啊,歡迎你來玩哦。」大個子言行舉止雖肉麻造作,可個性很隨和,許彰對他印象還是不錯的,就是不知道他跟「蘇偉倫」的關係為何,正當許彰迷惑之際,那大個子已經早一步說明了:

    「忘了說呢,我是小倫的『媽媽』。」

    「什麼?」

    許彰一口氣緩不過來,被這悚人的詞語嚇得差點摔下沙發。

    這大男人居然是「媽媽」??

    「嗯……不過,正確來說應該是『二媽』吧……」大個子故作考慮地說。

    「二媽??」許彰依舊嚇得不輕。

    這時,全身濕答答的蘇偉倫走了出來,他頭髮跟臉蛋都沾著水珠,看上去別有一種性感風情。他大概是幫羅天航淨身了,還來不及換衣服。蘇偉倫看到許彰面無人色的表情,也大概猜到了事情的始末,他輕聲責怪著:

    「叔叔,你在客人面前亂講什麼?」

    「小倫討厭啦,跟你說了多少次要叫我『二媽』的。」大個子也不怕觀眾噁心,居然嘟著嘴撒嬌。

    「叔叔,你去看看裡面那人吧。」蘇偉依舊當他的話耳邊風,交代著:「他喝得很醉,我把他放你床上了。」

    「好啦……我去嘛。」大個子拿他沒轍地起身離開。

    他走後,許彰依舊驚魂未定,他結巴著問:

    「那個……他是你的……你的……」

    「不是。」蘇偉倫一口否定。

    許彰鬆一口氣,同時又疑惑那男人為什麼語出驚人,可看蘇偉倫不願多提的樣子,他也不便追問了。

    「你先坐一下,我去換衣服。」蘇偉倫說完便走,丟下許彰一人在空蕩蕩的客廳裡。

    這家人還真奇怪啊……

    許彰獨自在客廳發呆,左右兩邊的房間裡同時傳來吹風機的嗡嗡聲。話說回來,他是不是應該去看看羅天航?他正要起身,門鈴聲毫無預警地響了——

    叮噹叮噹!

    他遲疑了一下。

    叮噹叮噹!

    大概是吹風機的聲音把電鈴聲蓋住了,兩位男主人都沒出來應門,許彰只好走向門邊。

    叮噹叮噹!門鈴聲不耐煩地響著,還隱約聽到一陣的女聲:

    「我手快斷啦!快開門!」

    這聲音嬌媚而舔膩,連「閱女無數」的許彰聽了也是全身酥麻,他連忙將門拉開。

    一位全身粉色小套裝的年輕女子站在門外,她手裡正提著兩個裝滿盒飯的塑料袋。她見了許彰,微微一愣,許彰快速地打量她的外貌——

    二十五歲左右的年紀,身材嬌小卻玲瓏有致,一頭微卷的大波浪將她小巧的臉龐襯托得猶如芭比娃娃,臉上的淡妝恰到好處,充分凸出她圓圓的杏眼跟挺直嬌俏的鼻子。

    八十五分……

    許彰習慣性地在心裡給第一次見面的美女打分。

    「你是誰?」美人兒困惑地歪頭。

    「呃……我是小倫帶回來的。」許彰還沒厚臉皮到認為他跟蘇偉倫是朋友。

    「小倫?」美女提著袋子奔進屋裡,「他們人呢?」

    「在房間裡。」許彰在她背後關上門。

    美女彎身把袋子擱茶几上,再跑回玄關換鞋子,許彰習慣成自然地搭訕:

    「那個……你是小倫的姐姐嗎?」美人兒的面貌與蘇偉倫有幾分神似,許彰很自然地猜出他們的關係。

    可那美女沒有立即回答「是」,而是忽然轉過身來,感動又高興地問:

    「你覺得我是小倫的姐姐?」

    「是啊……」許彰懵住,難道他猜錯了?

    「呵呵……」美人允自興奮地捂著小嘴嬌笑,姿態優雅而不失俏皮,「為什麼你覺得我是他姐姐?」

    許彰理所當然地回答:

    「你跟小倫長得很像嘛。」

    「嗯,這是一定的。」美人附和著。

    「那你到底……」許彰再次對他們的關係迷惑,蘇偉倫已經一身清爽地出來。

    「回來了?」他向那美女道。

    「寶貝!你朋友說我是你姐姐也!」美人兒忽然熱情地撲到他身上,獻寶似的匯報。

    「你高興了吧?」蘇偉倫一臉無奈。

    「好高興呢!」美女也不管有外人在,激動地往蘇偉倫白淨的臉蛋印下幾個唇印。

    許彰感到不對路了,不禁問:

    「你們到底……」

    蘇偉倫扶著美人的腰身,介紹:

    「這位是我媽媽,芳齡四十二。」

    「啥?!」

    許彰再次下巴掉地。

    蘇媽媽不依地反駁兒子:

    「人家才沒四十二,四十一而已!」

    「還不是差不多?」

    「你這小孩真是的!不理你啦!你跟你朋友慢慢坐。」蘇媽媽像個小女生一樣嬌嗔完畢,蹦著愉悅的腳步跳回房間,她關上房門前不忘交代:

    「小倫,飯盒裡裝著聚會吃剩的夜宵,你熱一下就跟『二媽』吃吧,我要睡覺了。」

    「哦。」蘇偉倫漫不經心地回答。

    反倒是許彰還沒從震驚中恢復過來——老天!這什麼家庭?一個兒子兩個「媽媽」?一個是有同志傾向的娘娘腔大個子!一個是外表像二十四實際為四十二的超級娃娃臉!今晚的幾個驚嚇實在太刺激了!他心臟不夠強的話怕是早送醫院急救去了!

    蘇偉倫見慣不怪地盯著他一副快暈倒的表情。

    「你沒事吧?」

    「……」許彰半天擠不出一句話,天知道他許彰大少爺從十三歲出來混,什麼大場面沒見過?今天還是頭一次被嚇到不會說話,這回真是丟臉丟到家了!

    蘇偉倫不在乎他呆滯的樣子,逕自將母親帶回來的夜宵拿進廚房裡,出來的時候許彰還沒回過神。

    過了大半天,許彰才清醒過來,他力持鎮定地問:

    「請問,你媽媽到底是……」

    「剛才那個女的是我生母,男的是我繼父。」蘇偉倫不故作神秘,爽快地表明。

    「生母跟繼父?」許彰這下又亂了,為什麼那個繼父要自稱自己是「二媽」?

    蘇偉倫無心繼續這個話題,道:

    「去看看你朋友吧。」

    他率先走開,許彰趕忙跟上去,兩人走到「二媽」的房門前,燈光把典雅的睡房染成一片橙黃色,一對男子正坐在床上上演一幕「感人肺腑」的戲碼——

    「別難過了,這種事每個人都經歷過……」外表粗獷的大漢摟著全身肉騰騰的四眼小胖,溫聲細語地安撫。

    他們不知道聊多久了,小胖子瞇著哭紅的細長眼眸,低聲啜泣,說著宛如文藝舞台劇的對白:

    「我也知道……可是,一想到過往的甜蜜歲月,如今卻是人事已非……」

    這種煽情的對白從兩個外表怎麼看也不「纖細」的男人嘴裡說出來,形成一副既滑稽又怪異的景象。

    「我明白你的心情。」大個子長歎一聲,述說著自己的傷懷:「年少的時候,我何嘗不是跟你一樣期盼著愛神的眷顧,回首過去,不過是一場夢幻……」

    許彰聽著他們俗套的對話,只差沒蹲下去撿起掉滿一地的雞皮疙瘩——好噁心啊∼∼∼居然有人可以這樣說話∼∼∼

    沉溺在傷感中的兩人惺惺相識。

    「二媽……我們都是被愛神遺棄的可憐羔羊……」羅天航握著對方黝黑的手感歎。

    「天航……」二媽回以感動的眼神,兩人「深情對望」。

    「二媽……」

    「天航……」

    「二媽……」

    「天航……」

    「『航』夠了沒有?」

    一道冰冷中帶著不耐煩的聲音打斷這對不顧觀眾感受的男子,蘇偉倫頂著一臉難受的表情走進房間。

    「小倫,你沒看見我在開導天航嗎?」二媽怪他破壞氣氛。

    蘇偉倫沒理他,轉問羅天航:

    「你吃解酒藥了嗎?」

    羅天航歎息:

    「心靈的創傷不是藥物所能醫治的。」

    「……」蘇偉倫對他裝腔作勢的回答方式無所適從,許彰湊近他耳畔,好心告訴他:

    「這小子一旦開始傷感就會變成詩人,每說一句話都愛『拋書包』。」

    「哦。」蘇偉倫平時接觸的「怪人」也不在少數,很快就恢復平靜了。

    二媽繼續拉著羅天航「開導」:

    「天航,你不能消沉下去,人生得意須盡歡啊。」

    羅天航點頭,又搖頭:

    「樹欲靜而風不止。」

    「山重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川。」

    「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干。」

    兩人對聯似的說起來,連好耐性的蘇偉倫也升起想踹人的衝動,許彰強忍著噁心感罵著:

    「你們到底要說什麼?乾脆點好嗎?」

    二媽道:

    「你們難道感覺不到天航的心意嗎?」

    蘇偉倫跟許彰異口同聲地答:

    「感覺不到。」

    「天航愛慘他女朋友了,怎麼也無法死心!」二媽解釋。

    「哦……」兩人再次很有默契地回答。

    二媽眼裡泛著感動的淚光,他抱著羅天航的肩膀道:

    「天航,二媽支持你!梅花香自苦寒來,你一定會得到幸福的!」

    「二媽……只有你是我的知己……」羅天航留下他那不珍貴的男兒淚。

    二媽忽然拉著他跑到窗邊,指著天空上:

    「每一顆星星都有發光的能力!只要努力!你也能成為一顆光芒萬丈的星星!」

    「真的嗎……」

    兩人擺出向流星許願的姿勢,激動地望著沒幾點星光的天空,蘇偉倫冷冷地插進一句:

    「聽說星星本身是不會發光的。」

    「小倫你不要潑冷水!」二媽怒視他,繼續鼓勵羅天航:「天航!你要破繭重生!你要化作一隻美麗的蝴蝶重新飛回花叢中!」

    「是的!」羅天航使勁點著肉肉的脖子。

    「相信我。」二媽執起他的手,「你一定可以再次獲得你女朋友的愛的!」

    「好……」

    許彰忍不住插嘴了:

    「你們說了老半天,到底是要幹什麼?」

    二媽代為回答:

    「我們要讓天航發光!我們要讓他重生!」

    「怎麼發光重生法?」

    二媽一本正經地回答:

    「天航的女朋友因為嫌棄他的外表跟品味,所以離開他,所以,我們要改造天航,讓他女友對他改觀!」

    蘇偉倫涼涼地說著:

    「那種只會看重外貌的女人,追回來也沒用。」

    他的話像錘子一樣,在許彰心裡擂了一下——在他認識的朋友裡面,還沒有這麼理智的類型。他不禁對這個年紀看上去比他還輕的少年心生敬意。

    二媽反駁蘇偉倫:

    「年輕人總是以貌取人的,等她成熟了,自然就會欣賞天航的內在美了。」

    蘇偉倫輕歎。

    「可能吧,那你要怎麼改造他?」

    「首先嘛……」二媽戳著羅天航肚子上厚厚的脂肪,「我們要把這身累贅甩掉!」

    「減肥是嗎?」蘇偉倫很機靈。

    「沒錯!減肥!」二媽捧著羅天航的包子臉,「天航,你並不醜,只要瘦下來了一定是個美男子!」

    羅天航被他誇得飄飄然。

    「好的!我要減肥!」

    許彰打岔:

    「你每次喊著減肥,哪次成功過了?」

    「這……」羅天航的自信又被打擊了下去,二媽鼓勵他:

    「那是你們以前的方法不對!只要有我在,保證你可以瘦下去!」

    「二媽……我相信你!」羅天航又再振作起來。

    「只要功夫深,鐵柱磨成針!」

    「嗯!」

    怎麼變成這樣了?

    事情的發展匪夷所思,許彰呆愣地看著他們,還是沒辦法從一團混亂中理清自己的思緒。

    天上寂寥的幾點星光閃爍著,對許彰、羅天航來說,這是一個不平常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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