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進敞開門的房間,歐陽振宇一眼便看到正托腮凝望窗外風景的陸菡如,渾身一震,不敢置信的睜大眼睛,衝口而出:「菡如?」
歐陽振宇滿心驚訝與激動,不信和困惑的看著她,驚異地發現她容貌絲毫沒變,如同十五年前所見的模樣,沒有半點歲月的痕跡,會是外貌相似的人嗎?
他悄然打量她,憑他多年閱人無數的經驗,他斷定眼前清麗的女子確實是十五年前的陸茵如,她身上那出麈如出水芙蓉的天然風韻是別人不可能有的。
見陸菡如似乎沒有聽見他的叫喚,歐陽振宇強自壓抑心裡翻滾的激動,輕輕地又喚了聲:「菡如。」
陸菡如聽到了,她猛的驚跳起來站起身子,茫然的抬頭看著面前一名蓄著短鬚的中年男人,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眸,約莫三十來歲,模樣依稀有點眼熟。
見她一臉茫然之色,歐陽振宇馬上領會到她可能認不出他了,畢竟已經過了十五年,他忙拱手行禮自我介紹:「在下歐陽振宇。」
「啊!歐陽大哥是你?」陸菡如聞言興奮地衝過去握住他的手,高興地道:「對不起,你變化那麼大,我一時認不出來。」
「沒關係,畢竟已過了十五年,倒是妳一點都沒變。」真是怪異,莫非她是妖怪?歐陽振宇開始忐忑不安。
「哦,看來這裡真的是過了十五年,怪不得小鬼都變成大人了。」
「呃?妳是說小墨吧?十五年了,他當然也長大成人,但是妳怎麼會一點也沒變?」歐陽振宇問出心中的疑惑。
「我回去只經過五個月的時間,能變什麼?沒想到你們這裡卻是已經過了十五年,唉……」見歐陽振宇張口欲言,陸菡如忙打斷他的疑問:「別問我是怎麼回事,我也不知道,相信我,我比你更想知道事情真相。」
「妳也不知道?」歐陽振宇驚疑的挑高雙眉。
「是啊,我原來在另一個時空的,不知怎麼回事來到這個時代。」
「另一時空?」
「就是距離這裡一千三百年後的世界。」
「啊!妳是說妳不是這時代的人?」
「是啊,我知道你不會相信,你現在可能在心裡暗暗說我是瘋子或妖怪吧?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陸菡如萬般無奈的認命歎道。
歐陽振宇聽不明白她的話,心裡卻不得不信,因為面前的她依舊是十五年前的十八、九歲的少女模樣,按理說她現在該是三十多歲的婦女了。
看到她臉上透著忐忑、憂鬱和不安,歐陽振宇心裡掠過一陣憐惜,他相信她的所言,也收起她可能是妖怪的可笑想法,「我相信妳!無論妳來自哪裡,以後這裡就是妳的家。」他語氣誠懇的道。
陸菡如感動得紅了眼,「歐陽大哥,謝謝你!」
「不用多說客氣話,衝著妳十五年前捨身救小墨一事,瀚鷹堡上下便把妳奉為上賓,妳能住下來是瀚鷹堡的榮幸。」歐陽振宇語氣真摯,十分懇切。
「謝謝!」陸菡如再次從內心道出感激之情。
「小墨呢?」歐陽振宇轉移話題,按理說,小墨該伴在她左右不離的,一如十五年前。
「早上澧墨說有事要辦,一會兒就回來,囑咐我不要隨便出門。」想起共用早膳時歐陽澧墨對她說的話,她據實以告。
「哦,是這樣啊!」歐陽振宇明白的點頭,看著陸菡如,不由得想起義父,心想也許她可以幫忙勸小墨與義父重歸於好。「菡如,我知道有些冒昧,我有一事想請妳幫個忙,勸一下小墨。」
「勸小墨?他怎麼了?」陸菡如困惑的抬頭望他。
「妳勸他原諒父親吧,那麼多年了,還有什麼心結不能解開。」歐陽振宇的眼底浮起一層淡淡的悲哀和深深的感觸。
「他與父親怎麼了?」陸菡如忍不住關切的急問。
「唉……」歐陽振宇發出一聲深長的歎息,面露深沉的憂傷之色,娓娓道來:「這事得從二十年前開始說,我是堡主在娶妻前收養的義子,義父年輕時娶了大夫人,就是小墨的娘,兩人兩情相悅、恩愛無比。可是兩年後,義父又娶了救命恩人的獨生女為妾,以報其恩,善良的大夫人以容人之量接受二夫人的進門。
可是沒想到二夫人是個善妒自私的人,不斷的在義父耳邊造謠生事,指稱大夫人與下人有染,對大夫人情深似海的義父一時被背叛憤怒蒙蔽,便把大夫人和尚在襁褓中的小墨驅逐出家門。當時我還在師門學藝,在無人伸出援手的情況下,他們母子任人遺棄在冰天雪地裡。」
歐陽振宇頓了頓,感傷的輕歎了一口,繼續道:「我學成回堡後聽到此事,不相信向來嫻雅的大夫人會做出對不起義父的事,一方面我派人四處尋找他們母子,一方面查出事情真相,我發現二夫人竟然收買一批殺手,一路追殺他們,可憐他們母子有冤訴不得、有家歸不得,在外流離顛沛,倍受欺凌的度日。
幾番工夫,我終於找到已病入膏肓的大夫人,她把四歲多的小墨交到我手中便含冤而去,當時小墨緊咬唇出血,含淚強忍不流,壓抑著不哭出聲,可憐他小小的年齡嘗盡人世間的苦難……」想起年幼的小墨所經歷過的苦難,歐陽振宇喉中哽塞,眼眶隱隱濕潤,話頓住。
陸菡如聽得心裡惻然,想起初見歐陽澧墨時,他小小年紀的憂鬱冷漠及早熟模樣,淚光瀅瀅。
「當時,由於我還沒有找到證據指證二夫人的惡行,不敢冒險把小墨帶回堡,就把他寄養到瀚鷹堡的別業裡。直到兩年後,我活捉到一個殺手,把他帶到義父面前,招供出二夫人收買殺手的經過,再由義父逼問二夫人的貼身丫鬟,瞭解到當年大夫人含冤的前因後果,義父深切悔恨當初衝動、不分青紅皂白的驅逐大夫人,在得知大夫人已逝去,義父一下子像老了十歲似的,心灰意冷,每天恍恍惚惚的。他休了二夫人,把她趕出瀚鷹堡,並囑咐我帶小墨回瀚鷹堡……」歐陽振宇再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之後我到揚州接小墨回堡,不料二夫人再雇殺手狙擊,好在途中遇到妳出手相救,難得小墨與妳一見投緣。在青風崖上,妳捨身救小墨更令我感佩萬分,當年小墨親眼見妳因救他而墜落山崖,他原本企圖跳下山崖,好在我及時抱住他。
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我看到小墨流下眼淚,失去妳,他的悲傷遠遠勝過大夫人去世時。他自小冷漠寡語,那次是我唯一看到他有感情的一面,之後我再沒有見過他表露情緒,更別說展現笑容,他完全把自己封閉起來……」歐陽振宇苦澀的看了看傾聽他說話入神的陸菡如,無比傷感的繼續說下去。
「自小墨回到堡後,他和義父一句話也不說,除了偶爾與我說兩句之外,對任何人都不搭理,孤僻得很。直到小墨七歲時,當朝最有名的智者隱山老人忽然駕臨瀚鷹堡,指名要見小墨。
義父驚詫之餘,命人把小墨帶到隱山老人面前,隱山老人一見到小墨,忙拿起小墨項上的玉珮和手掌細瞧,面露喜色,轉身喜極的對義父說:『這孩子今生有奇緣』,之後他便帶走小墨,上天山學文練武。
五年前小墨學成下山,可他卻浪跡江湖四處尋找妳,就算得知義父臥病在床,他也沒有回來瀚鷹堡探望。半個月前,我親自到揚州找到他,軟硬兼施的苦求他回瀚鷹堡探望因思子心切而病倒的義父。小墨好不容易才回到瀚鷹堡,可他始終不肯原諒義父,對病榻中的親生父親不屑一顧,義父乞求他的原諒,他卻狠心的轉頭離去……」
歐陽振宇心裡湧起感傷和痛楚,眼眶泛淚,他雙手緊握成拳,深吸一口氣平緩胸中的激動,再面對陸菡如,沉重懇切的請求。「菡如,我此行來這裡是想請妳勸一下小墨,義父這十幾年來不斷的悔恨著過去的糊塗,痛苦著小墨對他的怨恨和不原諒,在心力交瘁下,他倒了下來。近來,義父的病益加嚴重,針灸藥石不能治,大夫說,心病需心藥醫,我想求小墨親口說原諒義父,解開義父的心結,讓他安心養病、早日康復,可小墨始終不肯開口。所以菡如,我想請求妳勸一下他,讓他原諒義父,小墨一定會聽妳的話,畢竟他對妳有著不同尋常的強烈感情。」歐陽振宇躬身拱手對陸菡如行禮懇求。
陸菡如聽到故事最後,先前對歐陽澧墨的惻然已轉為憤怒,這個不孝的傢伙!她火氣不斷往上狂飆。
見歐陽振宇行禮,她忙出手扶住,急切的道:「歐陽大哥,你不要這樣,我一定會罵歐陽澧墨那傢伙,他太不孝了,欠扁!」她咬牙切齒的說,臉色沉下來,沒想到那傢伙居然如此鐵石心腸,虧她還想為了他而留在這裡呢!
「無論如何,菡如,請妳說服他,義父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了,我擔心……」歐陽振宇擔憂的指出。
「我一定會讓澧墨親自到他父親面前請罪,就算是用繩子綁也要把他綁去。」
「不用他請罪,只要他說一句原諒就行了,義父只等著他的原諒……」
「不,該祈求原諒的是那不肖子,不是他父親,為人子不能言父之過,更不能不盡孝,歐陽大哥,你放心,我會好好說服他的。」陸菡如斬釘截鐵的打斷歐陽振宇的話語安慰道。
歐陽振宇看著她閃著堅決的眼眸,滿心期望的微笑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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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間,歐陽澧墨回到瀚鷹堡,在瓊香院的房內沒看到陸菡如,便心慌意亂的四處尋找,最後在與陸菡如再次相遇的湖邊,找到靜坐著的陸菡如。
只見她雙手環抱著膝頭坐在綠茵上,俏臉對著流光溢彩的平靜湖面,雙眸蒙上一層迷離的薄霧,纖眉微微的揚起,她的思緒顯然飄浮在一個不可知的境界裡……是有他的世界,還是他所不能知的世界?
歐陽澧墨心湧恐懼不安,急切的把她拉離湖邊,擔心她是從湖裡來,也可能會從湖裡消失……
陸菡如被他的舉止驚動,困惑的看著他緊張的臉容。
「不准妳離開!」他驚懼的喝令。
「呃?」陸菡如秀眉輕蹙,不解的望著氣急敗壞的歐陽澧墨。
「以後不准妳到這湖邊來!」
「為什麼?」
「這裡危險,不准妳再來!」
「哼,暴君!」陸菡如不滿的嘟嘴轉身背對他。
「如兒,妳……你真的想離開這裡?」歐陽澧墨痛楚的聲音瘖啞。
「澧墨,你知道我不是這世界的人吧?」
「無論妳是哪個世界的人,妳只屬於我。」他無比堅定地道。
「澧墨,在我原來的世界裡,最幸福的事是什麼你知道嗎?」陸菡如假裝沒聽到他的話,反問他。
「嗯?」歐陽澧墨自然想知道她在原來世界中最幸福的事是什麼,他相信自己有能力給她同樣的幸福,他無比自信的盯著陸菡如,等著下文。
「父母健在是我覺得最幸福的事,可這幸福我永遠失去了……因為我父母在一場車禍中去世了……」陸菡如想起已逝的雙親,心裡一緊,鼻子酸楚,哽咽的說:「如果我早知道將永遠失去這幸福,我定會在那一天到來之前,用所有的時間來承歡膝下,珍惜父母活著的每一分、每一秒。」陸菡如悔疚、悲傷、痛楚的任一串淚珠滑下她的面頰。
一隻寬厚的手掌輕柔的拭去她臉上的淚,陸菡如抬起頭看著歐陽澧墨說:「澧墨,你失去母親,卻還有父親可以承歡膝下,你比我幸運多了,我已經永遠永遠無法擁有這幸福了……」
聽到她提起自己的父親,歐陽澧墨的臉容倏地一沉,眸子閃過揉合痛苦、怨恨和感傷之色。
「他不配做我父親!」歐陽澧墨冷冷地道,一定是大哥把事情告訴她了。
「以前他是沒做好丈夫和父親的角色,可人非完人,孰能無過?他現在只是一個身陷痛苦的父親,苦苦的等待著你這兒子的原諒,他等待著、盼望著、祈求著,一天天,一年年,為了一句話,他等得心力交瘁病倒了。
你知道這日子多漫長,足夠你從小孩長大成人,足夠你懂得大千世界、萬物眾生,因思念等待你而病臥在榻的老者是你的親生父親,與你流有同樣血液,讓你得以誕生的父親,你怎能忍心不顧他,讓他獨自忍受肉體和內心痛苦的折磨,你怎能忍心這樣對待他?」陸菡如越說越氣憤,不禁對歐陽澧墨厲聲大吼指責。
「別說了,如兒。」歐陽澧墨嘶啞著嗓音痛楚的道:「是我不好,妳別哭了。」
「你不孝!」陸菡如抽噎的繼續指責道:「你心太狠、太冷血、太無情了,我討厭這樣的你!」
聽到她說討厭他,他的心裡猶如被利劍刺進般,臉色益加蒼白,寫滿深刻的痛楚。
見他默然不語,陸菡如不禁怒氣上升。
「歐陽澧墨,你太冷漠無情了,哼!我不要待在冷血無情的人身邊,你走開!」陸菡如用力推開他,往水平如鏡的湖面走去,心想這湖水也許能送她回二十一世紀,離開這冷血無情的傢伙。
歐陽澧墨追上去,從後面狠狠的抱住她,不理她瘋狂掙扎,驚恐的大聲喝道:「不准走!」
「放開我,你這沒良心的傢伙!」陸菡如喊著,拚命扳開他的手指。
「妳別走,我去跟爹說!」歐陽澧墨心急的道。
「真的?」陸菡如立時停止掙脫。
「嗯。」他又輕又啞的喃喃道:「其實,我早就原諒他了。」
「呃?你早就原諒他了?」陸菡如詫異地抬頭看他。
「嗯!」
「那你什麼不親口對他說?」
「看到他,我就會想起死不瞑目的娘和墜落山崖生死不明的妳,所以我無法開口……」他痛楚的蹙攏眉峰。
陸菡如從他深沉的雙眸裡看到困惑、掙扎、痛苦和矛盾,知道他心底深處,深埋著不為人知的沉重傷痛,她輕握住他僵硬冰涼的手。
「你能陪我一起去看你父親嗎?我想看他。」她輕聲柔道。
歐陽澧墨沉默半晌後輕輕點頭,牽握她的手離開湖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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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菡如看到臥在床榻骨瘦如柴、虛弱無力的老者,心裡一陣惻然,她輕輕地坐到床榻邊,小心翼翼地執起老者的手,柔聲道:「伯父,歐陽澧墨原諒你了,你看,他來了。」
聞言,床上的老人震動了一下,急切地用毫無生氣的眼睛環視四周。
她轉頭看向默立一旁的歐陽澧墨,雙眸狠狠瞪住他,用眼神示意他上前說話。
屈服在她含怒的雙眸下,歐陽澧墨走近床沿,生澀艱難的說道:「我……我不怪你,爹,對不起。」說完,他不自然的繃起臉,隨即緊握拳頭,快步走出房。
陸菡如與站在另一邊的歐陽振宇互看一眼,欣慰的鬆了口氣。轉望向床邊,只見一顆淚珠從歐陽洵近乎枯槁的雙眸裡緩緩流淌下來,雙唇激烈的抖顫著,欲張口說話,卻發不出一語。
陸菡如握住歐陽洵滿是皺紋、粗糙的手,溫柔的看他充滿強烈情緒的眼眸點點頭,體貼的表示自己明白他想說的話和心裡的激動。
剎那間,歐陽洵覺得自己與這位陌生的女子建立了無比親近的感情聯結。
之後每天,陸菡如堅持服侍歐陽洵吃藥、抹身、更衣和餵食,細心的服侍老者,可能是移情自己對雙親的內疚,也是為歐陽澧墨彌補多年的不孝之過,陸菡如對著病弱的歐陽洵,自然而然的產生強烈的孺慕之情。
歐陽振宇派來一個伶俐的丫鬟小月隨身服侍陸菡如,幫忙她照顧歐陽洵,免得她一人累壞了。
歐陽澧墨對父親的怨恨已煙消雲散,對正臥病在床的父親有著深深的內疚、擔心和關懷,只是他一向不善表達感情,也不知道如何面對父親。
他見陸菡如每天細心地照顧自己的父親,心中除了欣慰、安心和感激,對她的愛戀更是日益加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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堡主內室,歐陽振宇正俯身跟半躺在床榻的歐陽洵說話,後者精神比以前好多了。
歐陽澧墨默立一旁,微蹙眉頭盯著門外看,心裡想著陸菡如不知哪裡去了,平常此時她都在父親房內的。
這時,歐陽振宇抬頭見陸菡如捧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湯菜進門。
歐陽澧墨一見,忙大步上前幫她端過托盤,細心的發現她額上汗珠濕潤了頭髮,憐惜的皺眉低聲問:「妳幹什麼去了?」
「我剛到廚房做了這道湯菜要給伯父嘗嘗,這還是我第一次在古代做菜呢。」她越過歐陽澧墨走到床邊,見歐陽洵精神好多了。「伯父,這湯菜清淡,你嘗嘗吧?」她渴望的看著歐陽洵,生怕他拒絕。
歐陽洵看著她汗濕的鬢髮,心底湧起無比感動,淺笑點點頭,示意歐陽振宇將他扶起坐靠在床上。
陸菡如接過歐陽澧墨盤中的湯碗,舀起一塊扁肉燕輕吹了幾口氣,再喂與歐陽洵。
「好吃嗎?」陸菡如滿心期待的盯著歐陽洵吞下扁肉燕。
「嗯。」歐陽洵吃在嘴裡,覺得滑嫩清脆、醇香沁人,連連點頭,忙問:「這叫什麼?」
「扁肉燕,這菜形如飛燕,用扁肉與蕃薯粉同桿成皮,所以叫扁肉燕,是我父親生前愛吃的湯菜,怎麼樣?真的好吃嗎?」
「嗯,好吃極了,謝謝妳,小如,我從沒吃過那麼好吃的湯菜。」歐陽洵微笑的讚道。
「真的?呵呵,太好了,我好開心!」陸菡如開心的綻出笑容。
歐陽澧墨默然的注視著她,見她左手捧碗,右手拿著湯匙,雖笑容燦燦,可額頭上泛著細微的汗珠,臉色隱含疲憊,想來她定是在廚房辛苦忙了一天。
陸菡如再舀一個扁肉燕欲喂歐陽洵,倏地手中的碗被一旁的歐陽澧墨接過,他拉過一張椅子坐在床旁,「我來,妳累了。」歐陽澧墨心疼的道。
「啊?」
陸菡如和歐陽振宇皆不敢置信的睜大眼看著向來冷漠寡言的他捧碗拿匙,舀起一塊扁肉燕,捧到同樣不信地瞪大眼、身軀微顫的歐陽洵唇畔。
好半晌,歐陽洵眼中淚光盈然,緩緩的張嘴吞下扁肉燕,含在嘴裡咀嚼久久,不捨得吞下。
陸菡如和歐陽振宇驚詫的看著這難得的父子和諧景象,心裡湧起深深的感動和欣慰。
之後,歐陽澧墨天天隨歐陽振宇熟悉瀚鷹堡的事務,以減輕歐陽洵的負擔,而且每天必抽空到堡主內房探望,話雖不多,卻讓歐陽洵心裡感到安慰、喜悅和感動,父子之情益加深厚。
心結解開了,歐陽洵的身體也一天天的好起來,陸菡如與歐陽振宇心裡的歡慰自是不用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