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漠地揮開她,大步朝裡頭的人字三號房而去。
她急得快哭了,只能追上去。
來到房間前,皇甫燁停下腳步,大掌一揮,震開那扇木門。
映入眸裡的是一名年約二十出頭,長相俊雅端正的年輕男子,他端坐在桌前,低頭看著手裡的一卷書冊。
皇甫燁看見他身上穿著一襲玄黑色的衣袍,腰間繫著一條同色的腰帶。他一眼便認出那件衣袍的布料與他身上所穿的一模一樣,而這種布料是特別向江南的織坊訂製的,只有鳳翔堡才有。
而鳳翔堡裡也只有他才會穿這種布料製成的黑衣。
他沉怒的眼神再瞥見擱在他手邊的一盤包子,那包子的形狀像顆壽桃,打了七個皺折,與藍印先前做給他吃的一模一樣。
「請問兄台是哪位?是否走錯了房?」葉少欽見到他突然闖進房裡,不解地抬頭問。
皇甫燁一臉陰鷙,「你身上穿的那襲衣袍可是出自藍印之手?」
「噫,兄台怎知?」聽他一開口就說出藍印的名字,葉少欽臉上多了絲戒色。
「你桌上的包子也是她做的,對嗎?」他沉下臉再問。
「兄台究竟是何人,為何會……」
正當葉少欽對他的身份起疑時,藍印已匆匆忙忙地追了過來。
「印兒,你怎麼來了?」
見他在看見藍印時,那一臉親暱的神色,令皇甫燁一路上隱忍的怒氣頃刻間爆發出來,她竟然真的藏了個男人在這裡,而那個男人身上穿的是她要做給他的衣裳,他手邊的包子也是她親手所做。
他勃然大怒地朝他出掌,想撕毀那件原該屬於他的衣袍。
見他竟真的對少爺出手,藍印大驚失色地朝他撲過去,死命地拽住他的手。
「不許你傷害少爺!」
「他就是葉少欽?!」聽到她的話,皇甫燁臉上怒色更熾。
事已至此,既然被他發現了少爺,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了,藍印只好全盤托出。
「少爺他逃過了那場大火,前幾日我進城買繡線時遇到了他,所以才會先將少爺安置在這裡。
「莫非兄台就是鳳翔堡的堡主皇甫燁?」聽見他們的談話,葉少欽訝道。
「少爺,你快逃!」方纔他竟然想向少爺出手,她怕他真會殺了他,著急地催促。
「我為什麼要逃?」葉少欽一臉不地解問,面對皇甫燁那滔天巨怒更是莫名所以。
見他還不走,藍印憂心如焚地催道:「因為堡主要殺你啊。」難道少爺看不出來此刻皇甫燁全身上下所散發出的那股陰狠怒焰嗎?
皇甫燁原本並沒有要殺葉少欽的意思,只是想毀掉他身上那件衣袍而已,但此刻藍印對他的維護與擔心,讓他妒火中燒,對葉少欽不由得萌發了殺意。
他震開了拽住他手臂的藍印,一步步朝葉少欽走去。
「不,你不能傷害少爺!」她急得奔上前,從後方緊緊地抱住他,想阻止他對少爺動手,「少爺,你不要杵在那裡發呆了,還不快點逃命!」她駭然大叫。
「我……」葉少欽被皇甫燁臉上迸發的那股陰戾之色駭住了,可憐他一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嚇得腿都發軟了,才走了兩步,他的頸脖霎時被一隻手緊緊扣住,勒得他喘不過氣來,他掙扎地想扳開那只欲奪取他性命的手。
奈何那五隻手指卻堅如鐵石,牢牢地鎖住他的咽喉,一分都無法扳動,胸腔裡的氣息快耗盡,他漲紅了臉,發不出任何聲息。
「住手,你快住手,放開少爺!」藍印見狀,面色煞白,拚命地捶打著他的手,要他放開少爺。
他怎麼能這麼殘忍,少爺跟他無冤無仇,他竟真的想取了他的性命。
然而她的粉拳壓根動不了皇甫燁分毫,只見他彷彿狠了心,就是要殺死少爺,她驚怒地吼道:「皇甫燁,你若是敢傷害少爺,我會恨你一輩子!」
她那絕然的話令皇甫燁微微一震,回神地放鬆了手上的勁道,讓差點就要斷氣的葉少欽得以稍稍吸進氣息,然而卻也讓他眸裡的陰鷙之色更加深沉。
他冰漠的嗓音冷冷地道:「若是你想要我饒過他一命,就用你自己來換!」
這段時日來她的柔順,此刻在他眼裡全都成了可笑的欺騙。他小心翼翼地對待她,為了她,幾次強忍著焚身的慾火,就怕破壞了她對他日漸增多的笑容。
然而她卻是這麼對他,瞞著他與葉少欽私會!
「什麼……意思?」
他寒冰般的眼神盯著她,「我要你做我的女人,用你的身子來換他的命,你今生欠我太多,一輩子也別想離開。」
然而藍印還未開口,葉少欽便嘶吼道:「不,印兒,你不要為了我委屈自己……咳咳咳……」他的嗓音又再次被他無情的手指鎖進喉中。
「不要傷害少爺,我答應你!」她急切地脫口道。
回到閒心園的寢房裡,藍印顫抖著手脫下自己的衣裳。
上次為了求他帶她到揚縣,她早已親口答應過要委身於他,但,不該是在這樣的情形下。
此刻的皇甫燁就宛如一尊殘佞的惡鬼,那雙邪獰的雙眼,盯著她渾身發冷,她覺得自己就猶如一頭待宰的羔羊,充滿著驚惶與無助。
身上的衣物在他的注視下一件一件墜地,她羞恥得低垂著螓首,脫得最後只剩下一件兜衣與褻褲蔽身,嬌軀如風中的枯葉抖個不停。
不耐煩等她將自己剝光,皇甫燁一把扯下她胸前那件兜衣,讓她粉嫩的酥胸完全完全裸裎在他面前。
被他粗暴地推到在床榻上,她緊閉著眼,咬著唇,不讓自己叫出聲。
「張開眼睛看著我。」不准她逃避,皇甫燁冷然地命令。
她眼睫顫動了下,緩緩睜開眼。
他的心被嫉妒之火給燒得痛楚不堪,鷙猛地蹂輾著她的唇,一遍又一遍。
她的唇舌被他狂猛地強行佔領,他的手也沒有放過她,冷不防地撕裂她的褻褲,恣意地揉弄著她的嬌軀。
盛怒中的他,絲毫沒有半點憐香惜玉,粗暴地蹂躪強奪著她的一切。
她驚駭得動彈不得,只覺得彷彿被捲進了一場滔天的巨浪之中,她的唇、她的身子在他毫不留情地撫弄揉捏下泛著陣陣疼痛。
翌晨,皇甫燁離開寢房,隨即召來方眉交代,「你去張羅一下,明晚我要迎娶藍印為妻。」話畢,見方眉只是震驚地望著他,不發一語,他微蹙眉峰,不悅地出聲,「你沒聽見我說的話嗎?」
「堡主要娶藍姑娘為妻?!」她不敢置信地問。
「沒錯。」他要將皇甫這個姓氏冠在藍印身上,讓她徹底地屬於他。
「為什麼?」方眉脫口問。
「照我的吩咐去辦就是了。」他冷下臉道。
「……是。」努力地穩住驚痛的心緒,方眉不讓自己在他面前失態,領命離開。
不久,鳳翔堡上下開始張燈結綵,籌辦婚禮。
方眉以為,即使他再如何寵愛藍印,頂多也只會接納她為妾室,她沒有料想到他竟然想娶她為妻。
他竟然將鳳翔堡夫人的寶座,賜給藍印。
她真是蠢不可及,原本她還以為若是讓堡主知道藍印在客棧裡窩藏了個男人,還不時托小春送東西過去給他,堡主定會大怒地攆走他,豈料,卻反而親手促成了堡主跟藍印的婚事。
日落時分,楊望來到灶房附近的井水邊,肅著臉擔憂地望著低頭思忖的方眉。
「你在想什麼?」
方眉聞聲,抬眸瞅視他一眼,凝沉不語。
見她神色陰晦,楊望語重心長地勸告,「事已至此,我勸你最好對堡主死心,不要再存有妄想。」這些年來他默默地將她對堡主的愛慕看在眼裡。
方眉不甘地問:「我跟了他五年,在他身上虛擲了五年的青春,他為什麼從不看我一眼,我有哪一點比不上那個低賤的丫頭?」她與楊望是表兄妹,她之所以進入鳳翔堡,也是由於楊望的引薦。
自從多年前第一次來鳳翔堡探望表兄時,她便對皇甫燁一見傾心,之後便千方百計地拜託表兄帶她進鳳翔堡工作。
這些年來,她努力在皇甫燁面前力求表現,一步一步從普通的管事升到總管,為的就是希望能令皇甫燁將她放在心上,然而不論她怎麼做,他就是從不多看她一眼。
而才進堡裡沒多久的藍印,卻能輕而易舉地擄獲他的心,要她如何甘願!
「堡主他從一開始就對你無意,你癡戀他五年,也該醒醒了。」楊望眼裡閃過一絲苦澀,只希望表妹能從堡主身上移開眼神,投向他。
「你說得容易,但這顆心早已不是我的了!」她澀然道。瞥見一名丫鬟朝他們走來,她立時收斂臉上所有的神色。
「方總管,喜服送來了,你要不要過去瞧瞧,看有沒有哪裡不妥的。」那名丫鬟說道。
「好,這就過去。」
方眉送喜服到藍印的房裡,一推門進去,便看見她一臉木然地坐在窗邊,眸光眺向窗外。
「藍姑娘,請你試試這套喜服,看看合不合身。」她板著臉道。
「放著吧。」藍印瞥去一眼,眉心輕蹙著。昨夜在經歷過他那樣的羞辱的對待後,她沒有一絲要嫁他為妻的喜悅。
她不敢想像,若是往後他都這麼對她……她不知道以後要怎麼同他過一輩子。
「對了,方總管,你可以幫我叫小春過來一趟嗎?」她急於想知道少爺那邊的情況。她被軟禁在房裡無法出去,今天一整天不知為何都沒看見小春,詢問送飯來的丫頭,她卻一句話都不敢跟她多說。
「因為這幾日私下替你送東西過去給葉少欽,被堡主責罰,關進柴房裡。」方眉冷冷地告訴她小春目前的處境。
「什麼?!」聞言,藍印又驚又怒地起身,「他怎麼能這樣對小春?那是我托她這麼做的,他要責罰罰我就好,為什麼要遷怒到小春身上?不行,我要去找他,叫他放了小春。」
方眉冷眼看著她的怒容,「堡主吩咐過,直到明晚成親前,你都不能走出這間房間。」她的房門口從一早便有人看守,就連窗邊也有人守著,她一步都無法離開。
藍印咬牙,頹然地坐下,情急之下不由得拉住方眉的手懇求道:「方總管,拜託你去向他求情,請他放了小春,小春是無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