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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我倒數兩三秒 第五章 我的困惑,他的怒火(3) 作者:素問
    「去就去,又不是鴻門宴,誰怕誰?」我在後面大聲喊。

    碧兒拍拍我的肩,「日臻,鴻門宴用在這裡合適嗎?」

    「啊?」我一時沒反應過來。

    「如果是他請客,對你來說才算是『鴻門宴』吧!」碧兒眨眨眼。

    哈哈,我傻笑幾聲,明白糟糕了,濫用詞組的下場是很糗的,月月沒少提醒我,不會用的詞不要望文生義,可是我就是記不住,現在可好,鬧了笑話怎麼收場啊。

    好在碧兒沒放心上,粲笑如花,「你真是的,怎麼氣得連話都不會說?好啦,我們回宿舍休息,你晚上還有一場仗要打呢。」

    我僵硬地笑著點頭,和她出了傳達室。

    回到宿舍,古莉亞還在補眠,都是昨天晚上跑去看王菲的

    演唱會,半夜三更激動得睡不著覺,縮在被褥裡狂發短信,急於和以前的親戚老友分享,結果,白天起不來,除了猴子和我,只剩噥噥勉強爬起來和她的男友出去約會。

    我不小心碰到腳下的盆,「光當」一聲,頓時招來依舊在玩電腦的猴子一記肅殺白眼。我嚇得一抬腳,雙手迅速合十,默念佛號。好不容易把東西放在床上,一推洗手間的大門,第一下沒推動,連著好幾下才發現被人反鎖了。我環視了宿舍一圈,惟獨噥噥不在屋裡,那洗手間裡的人非她莫屬。有人在睡覺,我沒有辦法喊,只好發了一條短信給她,讓她開門。不多時,手機信號燈閃亮,我打開一看,噥噥回復:我心很煩,能不能讓我靜一下?

    我無奈地回復:抱歉,我要上洗手間。

    這回等了好半天,噥噥才打開門,她一個人回到窗邊站著,我不禁擔心她會不會一激動跳下去,為了避免影響其他人休息,我反手關門。

    「你不是上廁所嗎?」我剛向噥噥走近一步,就被她的話擋在原地。

    「是啊,可是看到你,我又發現我沒有那麼急了。」我嬉皮笑臉地湊過去,抱住她的肩頭晃了晃,「怎麼了,誰惹我們噥噥不高興了?」

    「還會有誰!」噥噥嫉惡如仇,什麼話都藏不住,刀子嘴豆腐心,這也是我喜歡她的原因,「靳鳴那個壞蛋,說好今天陪我去逛銀河城,誰知他竟然放我鴿子,而且發個短信都是含糊其詞地搪塞我,你猜剛才我回來的時候,在樓下碰到了誰?」

    「什麼?」看噥噥氣得不清,應該不會逮到靳鳴有外遇吧!

    「他和他們班一個妖裡妖氣的女生在那兒有說有笑!」噥噥「啪」的一下手掌扇到鋁合金拉窗的窗沿上,「我算什麼?和那小妖精比起來,已是昨日黃花,他當然喜新厭舊,新鮮感過去了還是要找小青年。」

    「不會吧……噥噥,你有那麼老嗎?」我失笑地勸她,「只大他們一屆而已,又不是大一個世紀!」「他就是花心!」噥噥的臉漲得紅紅的,和方才負氣離去的辛小雨不相上下,「難怪我媽說男人『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看,我一會兒不盯著,他就變了!日臻,你知道嗎?他竟然當著我的面給那女生說『明天見』……」

    說「明天見」也有罪?

    我納悶地皺眉,「噥噥,你在說什麼,我不明白。」

    噥噥眼圈一紅,凝結了一層霧氣,「對我來說,分開時,對其他男生說『再見』,可是只對鳴鳴一個人說『明天見』——我總是迫不及待想見他,那種心情他不懂。我以前給他說『明天見』,他光笑不說話,現在主動給人家說,那表示他喜歡那個小妖精!」

    「再見」是一種告別,「明天見」是一種思念,我現在才知道言語間,有這麼大的區別!

    是的,女孩子比較會患得患失,可以叫每個人都是連名帶姓的,卻只想親暱地喊一個人的名字,又怕他聽到——打破了最初的局面,什麼都沒有。那麼矛盾,假如這樣來判斷,碧兒對肖輕嵐也說的是「再見」,那不是說明她喜歡的不是他?

    我深表無力,「你會不會想太多了?或許是靳鳴不想和你分開,連『明天見』都覺得不好呢!男生心思沒那麼細,考慮不到這方面很正常的。」

    「會嗎?」噥噥犀利地反問,「日臻,那只能說明你還沒有真正喜歡一個男生。」

    真正喜歡?

    我以為,從發現自己喜歡上一個人的那一瞬間就是完成式。難道錯了?因為,我體會過那種矛盾的感覺卻還沒舔嘗到過後的苦澀?這說明我的感情不夠深刻?什麼叫深刻?天天掛嘴邊的才叫深刻?那麼,沙瑞星那頭大蠻牛我天天掛嘴邊,不要告訴我——其實我喜歡的是他,只是自己沒有發現。

    我一頭冷汗,被自己亂七八糟的想法嚇了一跳。

    「反正,這次他不給我個交代,我就和他分手!」噥噥是認真的,連眼神都嚴峻起來。

    「你千萬想好,不要讓自己後悔。」我無力地一撐額頭。

    「行了,我自己心裡有數,你還是趕快上廁所吧!」噥噥一叉腰,下逐客令:「不然我要把你攆出去!」

    「好凶。」

    我咋咋舌抱怨,吁了口氣閃身進內間。

    二十一點,若是我遠在中原的家鄉——Z市早已萬家燈火。

    大多家庭聚集在電視機前看節目,只有年輕人喜歡在夜總會、的廳裡狂歡鬧通宵,而目前我腳下的這片土,夜生活十分豐富。東市的男女老少,吃晚飯後都喜歡逛街、聚會、熱衷於交際,不愧是南方沿海一代的開放城市,內陸遠遠不能相比。

    下午睡了一覺,吃完晚飯,我又去圖書館看一會兒書,才不心甘情願地在沙瑞星的短信催促下,拎著書本回社區樓下與他集合。本來是要請他吃晚飯,誰知那頭牛臨時有事,按照我的意思,明天再吃算了,可他怕我抵賴似的,要求請夜宵的客,沒辦法,我只好學關公單刀赴宴——至於刀,自然是指我可憐的扁扁的錢包。

    沙瑞星換了一套雪白的薄汗衫,清新的太漬洗衣粉味道充溢著我的鼻子,我異樣地拉著他的袖子扯兩下,「你放了多少洗衣粉啊。」

    「沒有用你的,你操什麼心?」他滿不在乎地拍掉我的手,「我剛換的襯衫,你不要又企圖蓋黑手印。」

    想起他那套西裝襯衫上的手印,我得意地說:「你最好不要洗,免得將來我一成名,你跑來找我簽名,麻煩死了。」

    「抱歉。」沙瑞星白開了我一眼,「至少在我有生之年不抱希望。」

    「走著瞧。」我伸了個懶腰,「說吧,你要吃什麼?夜宵除了KFC就是拉腸和面類,最多加一杯涼茶,我只請得起這些。」

    「你有沒有誠意啊?」沙瑞星皺著眉,「請人吃飯還要限定範圍,那不如你批發點泡麵給我,夠我吃一段日子了。」

    「吃泡麵?」說到這個問題,我一把揪住他的領子,「你最近在搞什麼?缺錢啊,為什麼會想起來吃泡麵?」

    沙瑞星笑得十分劣質,「我發現泡麵其實很好吃。」

    「胡扯!」我推了他一把,「那次你這頭牛被沙伯母訓得很慘,後來根本不吃泡麵,火車上我讓你吃,你還說這是垃圾食品,怎麼,幾天不見你就轉性了?」

    「是啊,以前沒有發現,現在知道也不遲。」他拉回被我拽得變形的衣領,「男人婆,我發現你越來越有當土匪的潛質,這種野蠻的動作很上手啊。」

    「沒辦法,一看到你我就有這種扁人的衝動。」我痛快地還擊。

    「你看到我很有……衝動?」他斷章取義,故意忽略了重點的幾個字詞。

    「扁你的衝動!」我狠狠地警告他,「再胡說我要你好看!」

    「好了,我不逗你,去吃那個雞蛋拉腸。」他的大拇指一點外面。

    「嗯。」我沒吭氣。

    「怎麼不說話?」他一咧嘴,「不會是沒有帶錢,準備讓我吃霸王餐,所以你心虛。」

    「誰說的。」我拍拍背包裡的錢包,「一頓拉腸,我還請得起。」

    我們來到學校後門一家比較有名的拉腸店,東大的學生常常在這裡吃飯,只要來過一兩次老闆都記得住面孔,他熱情地打招呼:「吃點什麼?」

    「三盤雞蛋拉腸,再加一碗魚片粥一碗皮蛋瘦肉粥。」

    「你是豬啊,吃那麼多?」我瞪大眼,心開始為荷包滴血。

    「兩盤拉腸,一碗粥也算多?」他拍拍肚子,「你也太小看男生的胃。」

    「你不是要了三盤拉腸和兩碗粥?」我掰著指頭給他數。

    「還有一份那是你的。」他頓了一下,向老闆揮揮手,「算啦,兩盤拉腸還有一碗魚片粥。」

    「這次算你識相。」我滿意地點頭。

    「老實交代,是不是吃小灶了。」他看都不看我,在桌子上的筒裡挑出一雙筷子,掰開後兩根相互打磨。

    「那叫晚飯,是正餐,不是小灶。」我糾正他。

    「那麼積極……」他抬起眼睫毛,「哪位大帥哥賞臉出席?」

    「有啊。」我一點要隱瞞的念頭都沒有,半是炫耀半是示威,「你一定想不到,我有男友了,今天就是和他共進晚餐。」

    「呦,終於有人肯要你了?」他一勾嘴角,輕蔑至極。

    「什麼意思?」我瞪大眼,「是他追我,請我當他的女友,沙瑞星,你聽好,本姑娘的好一些見識短的人是發現不到的。」

    「嗯哼。」他不置可否。

    還要說什麼,老闆端上了熱騰騰的拉腸和魚片粥。嗯,這一家不愧是老字號,拉腸做得很精細,咬起來柔滑而不膩,雞蛋均勻地分佈在內,一看便讓人胃口大起,至於魚片粥,我是不恭維的,主要是對魚肉的腥味過敏,不然以廚師的手藝,我絕無二話。

    沙瑞星大口吃著拉腸,大口喝著粥,一點不在意剛上桌的食物有多高的溫度。

    「你該不會為了等這一頓夜宵,中午飯加上晚上飯都沒吃吧。」我低下頭,與俯身吃飯的他齊平。

    「那就如你所願。」他拿起辣椒面在魚片粥裡撒了幾下,「我一天才吃了這一頓。」

    「為什麼?」我震驚地盯著他,「你到底在搞什麼?」仔細端詳,這頭牛顴骨深陷,眼圈發黑,嘴唇乾澀,精神面貌比起暑假,差了好遠。

    「你終於發現了我的憔悴?」他笑瞇瞇地停下筷子,「不錯嘛,看來還有點良心。」

    「我不是跟你開玩笑的。」他古怪的舉動讓我有些坐立不安。

    「我也不是開玩笑的。」沙瑞星瞇著眼,「你的表情會讓我誤會你很關心我。」

    「我是……」話到嘴邊,我硬是嚥了回去。打死我也不肯承認自己在擔心,無非是一個城市一個區來的熟人,以往二十年抬頭不見低頭見,現在仍是同學,感覺多少不同。

    「你是什麼?」他低眉一笑,「為什麼不說了?」

    「我是好奇!」思前想後,總算找到一個合理的緣由。

    「好奇心大了足以殺死一隻貓。」他淡淡地說,「男人婆,這不好玩。」

    「你還給我玩深沉?」我不以為然地哼了哼,「不說就不說,誰稀罕。」

    他難得沒和我抬摃,沉悶地吃拉腸,然後一口氣喝完魚片粥,那麼多食物在他的嘴下風捲殘雲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不要了?」我試探著問。

    「我要你給嗎?」

    這是什麼曖昧的爛對白?我的腦子開始打結,不聽使喚,「我問你要不要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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