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無一人的公司還真有點陰森森的,他甩甩僵硬的脖子,決定回家先洗個舒服的熱水澡,順便輕鬆的喝上一杯。
叮,電梯門打開,他愉快的走進去,扯松領帶坐到地下停車場,找到車後將公文包扔進去,一屁股坐上駕駛座,輕鬆愉快到此為止。
「嘿、嘿!別動、別動。」
後座突然冒出一個帶笑的聲音,跟著一個東西抵著他的後腦勺。
「小心槍走火呀。」
高森冒出一身冷汗,結結巴巴的說:「你、你要什麼都拿去,我絕對不會報警,別傷害我!」
他偷偷往後照鏡一瞄,看見後座似乎有兩個人影,但因為背光,無法看清他們的面貌。
「別亂看。」白戴維用力敲了他一記,「我們對你的錢沒興趣,只不過要你幾句話。」
文司寒冷冷的開口,「你是康永達的遺囑執行律師?」
「沒錯,我是。」真倒霉,這兩個煞星是哪裡冒出來的?怎麼會來問他這些事?
「他遺囑的內容是什麼?」文司寒不願相信他所聽到的一切。
凱絲不能這樣對他,她不能只是為了龐大的遺產而開口說愛他。
「我必須為客戶保密。」
「省省吧你,我要是你就會仔細斟酌一下,到底是我的性命重要,還是客戶的隱私重要。」
高森沒有想太久,「好吧,我說,但是你們為什麼要問?這又不關你們的事!」
「有槍的人才能發問,你有嗎?」
「好好好,我回答!」高森連忙說:「康先生他並沒有立遺囑。」
文司寒冷酷的說:「說謊。」
「沒辦法了,這律師嘴巴這麼緊,我看是問不出來的,不如把他殺了,我們直接去翻文件好了。」
「不要不要,你們誤會了,我不是不說,我說的是真的啊!」事到如今,還是性命重要,康老闆的重謝只能先放到一旁了。
「我說,我都說。其實康永達的專機並沒有失蹤,他們安全的降落在太平洋的一個小國,那個國家的國王跟他是好朋友,為了幫他就假造飛機失事的事件,對外宣稱他死了。」
文司寒一愣,隨即喝道:「胡說!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難怪他出資聘請的搜救隊在那個小國處處遇到刁難和阻止,原來是有內情的。
出事後三個月他才停止搜救行動,並且相信母親和繼父已經罹難,沒想到是個騙局?
「為了讓他的外甥女自立呀!出事之後,他的遺產全部由繼子文司寒繼承,除非他的外甥女能在期限內嫁給他所指定的人,才能拿回繼承權,否則將變得一文不值。」高森非常滿意的說:「為了要搶回繼承權,三位小姐都非常的努力,也做得很好。」
老二已經在準備婚禮,老大跟方尹也是前景看俏,而老三呢……根據線報,她昨晚在文司寒的公寓過夜呢。
「這太荒謬了吧?」白戴維忍不住說道:「如果她們辦不到呢?」哇,那文司寒不就發了!
「那不可能的!我們都會適時給予幫助,確保她們能達到目標。」
文司寒咬牙切齒的說:「讓自己的外甥女為了錢這麼做,那愛算什麼?」
「婚後再培養嘛!康先生挑選的,怎麼可能不是優秀的人才?」高森勉強笑著,「有那麼多錢可以繼承,不愛有什麼關係呀。」
白戴維大叫不可思議,真心為他的朋友感到憤怒,「這算什麼!太過份了,完全沒有替對方著想!」
「怎麼沒有呀?三個小姐又漂亮又乖巧,能娶到她們是他們的福氣耶,而且康先生不是小氣的人,他一定會好好的資助他們,讓他們起碼少奮鬥三十年,簡直就是太幸運了。被欽點當駙馬是他們祖上積德,前世有燒香念佛的福報耶。」
文司寒憤怒已極,原來康凱絲處心積慮的接近他,為的都是繼承遺產。
她為什麼要這樣傷害他呢?
如果真的愛一個人的話,怎麼忍心讓他的心碎成千片、萬片?
他被徹底的打擊到了,失望、難過、痛苦、絕望,交織成一張帶著尖勾利刺的網,將他死死的纏住,傷得血肉模糊。
「夠了,沒問你的話就不用說了!」
白戴維看好友面如死灰,知道他失去信念,所有的感覺全都毀了。
「凱爾,你沒事吧。」
唉,好不容易逮捕雷森將軍、格魯賓和一堆爪牙,正是要開心慶功的時候,沒想到卻讓他遭遇最沉重的打擊。
如果不是他也在場,親耳聽見那兩個女孩的對話,還真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白戴維知道為了愛她,文司寒鼓起多大的勇氣、拋開許多的顧慮,義無反顧的去愛她。
沒想到卻是騙局一場。
「我沒事。走吧,我已經得到答案了。」
文司寒打開車門離開時,連背影看來都很淒慘。
這個答案也許他早就知道,只是一直不願去證實而已。
難怪他對遺產的事一無所知,她大概怕他知道之後選擇錢,而強硬的不讓她達成任務吧,還有她說什麼他趕她們定的事,應該也是高森律師為了激勵她們的「士氣」做的吧。
「喔,好。」白戴維拍拍高森的肩膀,「謝謝你的合作,這送你。」
他不敢伸手來接,「不、不用客氣了!我很膽小的,不敢接。」
送他什麼東西呀?該不會是手榴彈吧?
「收下吧你,算幫我膽小的朋友壓壓驚,呵呵。」白戴維哈哈大笑,用雪茄敲敲他的頭,扔到他腿上,然後下車跟上文司寒。
高森不解的撿起雪茄,恍然大悟,原來他剛剛被一根雪茄嚇得差點尿褲子啦!
只不過那兩個人是誰?為什麼會特地來問這件事情?
「呼,嚇死我了,這件事可不能說出去,不然我的獎金就飛了。」
不能保守客戶秘密的律師跟廢五金沒兩樣,他可不能讓人家知道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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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凱絲哭到在沙發上睡著,醒過來的時候夕陽已經射進落地窗裡。
沒關的電視正在播報警政署長的記者會,正說著什麼靠著國際刑警和反恐小組喬裝成保全和參展貴賓,趁著珠寶展開幕時一舉擒獲以雷森將軍為首的恐怖組織。
他大大的稱讚一個叫做凱爾文的前情報人員,因為有他才能成功誘捕到頭號要犯。
她拿起遙控器把電視關掉,疑惑的看著時鐘,「這麼晚了,為什麼他還沒回來?」
康凱絲覺得奇怪,再次撥打他的電話,依然是沒有開機的狀態。
她開始感到擔心了,「我是不是該去找他?可要到哪裡去找?」
他一大早就出門,不可能到現在還沒有回來,如果有事耽擱了,也該打個電話土口訴她。
「會不會出意外了?」她猛然搖頭,「不會的,絕對不會的,我還是不要胡思亂想的好。」
她擔心得不得了,不斷的在屋裡走來走去,一陣開門的聲音讓她露出笑容。
「回來啦!」
她衝到門口,開門進來的卻是程嬌嬌。
「咦?妳怎麼會來?今天又不是假日。」怎麼回事呀?今天連續來了兩個人,還都是情敵。
「哼!走開啦,我要工作!」程嬌嬌眼睛紅紅的,似乎是哭過了。
看她今天打扮得倒是比較規矩,牛仔褲加圓領T恤,不知道是終於放棄勾引文司寒,還是找不到比上一套更加暴露的衣服。.
「今天又不是禮拜天,妳不是一個禮拜來一次嗎?」
「是文先生特地拜託我的啦。」程嬌嬌瞪她一眼,走到儲藏室搬出許多攤平的紙箱,找到膠帶開始黏紙箱。
康凱絲越看越覺得奇怪,蹲在旁邊看,「妳到底在幹麼呀?」
「我在黏紙箱妳沒看見喔?」
「我知道呀,但是黏紙箱幹麼?」
「幫文先生收拾東西呀。」她忍不住難過,哭著說:「他要回去了啦,我以後看不到他了啦。」
文司寒請她幫忙將東西打包,晚一點會有人開車來載。
她覺得很難過,文司寒是她最喜歡的僱主,沒想到才短短幾個月就要離開了,她都還沒告訴他,她很喜歡他呢。
康凱絲眨眨眼,噗哧一聲笑了出來,一掌打在她的肩頭,「別開玩笑了好不好!妳真寶耶,幹麼說這種謊話呀!」
他要離開,她這個親密愛人會不知道?他如果真的要收拾東西,又何必拜託程嬌嬌,她就在他的公寓,只要打個電話給她就行啦。
「我才沒有說謊勒,是真的啦!」程嬌嬌哀怨的看著她,「文先生是真的要走了,妳是他的表妹妳不知道喔。」
「怎麼可能呀。」她勉強自己笑,強逼自己相信這是個惡劣的玩笑。
他不會在這時候離開她的,他不是那種男人,他說過愛她的!
「信不信隨便妳,快走開,我很忙的!等一下就會有人來載東西了。」
「會有人來載?」
「定是把東西載到文司寒在的地方,她要去找他,當面問問他這樣避不見面是什麼意思?
在經過昨夜之後,他今天的行為讓她又痛心又失望。
為什麼他急著要離開她?
康凱絲強忍難過,努力說服自己一定是誤會他了,他不會做這種事的!
眼光落在那束撿回來的海芋上,突然有種強烈的不安和恐懼感。
海芋,為什麼是海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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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覺得你該跟她好好談談嗎?」
白戴維不想看見好友帶著無限傷心離開這裡,至少該向深愛的她告別才對。
如果真的沒有受傷,只想結束的話,不會像這樣落荒而逃。
「沒什麼好談的吧?」文司寒拍拍他的肩,「結束了,不過是一場夢而已,我走了。」
白戴維看著他踏人海關,完全留下在這裡所發生的一切,將所有關於她的記憶和感情,以及他的真心全都留下。
他只帶走傷痕纍纍的軀體,胸腔裡沒有心臟跳動,那還能算是活著嗎?
白戴維並不認識康凱絲,他只知道她徹底的傷害了好友的心,她是個殘忍的劊子手。
要不是為了完成文司寒交代的事,他真的不願意再見到那個狠心殘忍的女孩。
但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他也只能招輛出租車去把事情做個了結。
當他來到文司寒的公寓時,看見康凱絲正在跟貨車司機爭執。
「小姐,妳講點道理,我們真的不能載妳去,我剛剛不是說了,東西我們是送到倉儲,明天裝櫃後要海運離開的。」
「我明白,我只是想去跟貨主說幾句話,他會在那邊等他的東西不是嗎?」
「那邊除了工作人員之外沒有別人,手續都已經辦好、錢也付清了,說不定貨主早就出國了。」
「那麼你告訴我東西要運到哪一國去!」她著急的說著,真的哭了出來。
她不敢相信這會是真的,他丟下她,一聲不吭的走了,為什麼??
「小姐,妳別為難我們嘛!」
康凱絲不肯放棄,這也許是找到文司寒的最後機會,她不能退步。
「你不告訴我,我就擋住車道不讓你們過去!」
「康小姐。」白戴維從暗處現身,「凱爾,喔不,文司寒托我帶幾句話來給妳。」
「什麼?」她看著他,記起他就是昨晚替她開門的外國人,「你是文司寒的朋友?他在哪裡!快告訴我!為什麼他不回來了,他發生什麼事了?」
「他沒事,他只是回到他的工作崗位去而已。」他搖搖頭,沉重的說:「康小姐,也許我不應該這麼說,不過妳真的太狠心了,妳不知道妳這麼做有多傷人嗎?」
「我……」她不明白,「你說什麼?我、我傷害他?」
「所有的事都在妳的一念之間。」白戴維將一個牛皮紙袋給她,「這是文司寒給妳的,他要我告訴妳,這是他所能為妳做的最後一件事。」
康凱絲接過來,裡面是一份文件,載明他放棄繼承權的法律文件。
她的眼淚奪眶而出,「他怎麼……」
為什麼給她這份文件?她感到全身發冷,終於明白對於那束海芋的恐懼是真的。
他聽到了,他認為她的愛是假的,他以為她騙了他,不!不會是那樣的,他不能這樣誤會她呀!
「妳不需要知道為什麼,總之他什麼都知道了,這份文件妳留著,妳不需要再為了遺產而說謊。」
他原本想說出康永達沒死的事,但轉念一想,他又何必做這個好人?她傷文司寒這麼重,他幹麼帶好消息給她?
「我沒有說謊!為什麼大家都說我說謊?我就不能真心的去愛上一個人嗎?」
想到文司寒對她的誤會,她心碎難當,終於崩潰大哭。
她並不是為自己的委屈感到痛苦,而是想到他會有多麼難受、多麼絕望,她就心痛欲裂。
「我就不能有感情嗎?無論我做什麼、說什麼,你們都要冤枉我是為了錢!」她激動的將那份文件撕碎,「為什麼沒有人要相信我?我做了什麼壞事,讓大家都不相信我有真感情?我也是會愛人的啊!」
她用力將撕得粉碎的文件往天上拋,落下來的紙絮彷彿下雪似的,帶著濃濃的悲傷。
「你告訴我!到底要怎麼樣愛,才會沒有瑕疵?人家才會接受?」眼淚瘋狂的在她絕望而慘白的臉上流竄,「對,我的愛有缺點,因為我一開始的確動機不純。就因為有這種缺點,所以我的愛就不算愛,我的感情就不是真的,我的真心就是虛假嗎?」
康凱絲痛苦的坐倒在地,揪著自己的心口,「為什麼沒人相信我?全世界都不相信我,連他也不相信我了。」.
她的心好痛,為什麼會這麼痛呢?她的心明明是因為好愛他、好愛他而感到隱隱作痛,這樣甜蜜的疼痛讓她好幸福、好滿足,為什麼現在卻會變得如此痛不欲生,痛得她完全無法忍耐呢?
白戴維感動的看著她,「我相信妳。」
那是深愛一個人的眼神,他曾經看過,那樣熱愛執著的眼睛是不會說謊的。
「妳不能怪文司寒,他沒有勇氣來面對妳,他愛妳太深太重,不能接受這全是謊言的可能。」
「我、我沒說謊,這也不是騙局。」她含淚看著他,「我很確定我自己的感情,我愛他,這不是假的,感情是騙不了人的。」
凱爾為什麼不來呢?
只要看看她的眼淚、她的痛苦和絕望,就會知道失去他是她最恐懼的惡夢,他就不會那麼殘忍的棄她而去。
「我知道。」白戴維柔聲安慰她,「我都知道。」
為了凱爾,他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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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兩層樓的白色建築裡,一名被地雷炸斷腿的村民正不斷的哀嚎著,醫護人員將他送入開刀房做緊急的搶救。
文司寒身上沾著鮮血站在外面,既自責又擔心的守著。
「凱爾,這不是你的錯。」
「那塊地我們昨天才掃過,怎麼會漏了一個?」以至於村民誤觸而受傷,這怎麼能說不是他的錯?
「你別這麼想,大家都知道要發現一個地雷比移除一個地雷還難,這也是我們進度這麼緩慢的原因,我們已經盡力了,這不是任何人的錯。」
「不用勸他。」白戴維笑嘻嘻的聲音響起,「他就喜歡玩這種『都是我的錯的遊戲。」
「戴維?」他驚喜的握住他肩頭,露出大大的笑容,「你怎麼來了?」
看到好友,他不自覺的想到重創他的凱絲,當她得到她所要的一切之後,是否露出與往常一樣的美麗笑容?
「我給你送東西來了。」
文司寒臉色一變,眼光不自覺的往後看。
「是東西,不是人。」他拿出一個白色信封,「我幫你送信,老兄,我想我們那天都太衝動,犯了一點錯,但也許還能夠挽救。」
白戴維將之後發生的事告訴他,最後長歎一口氣,「這是她給你的,我很希望你能夠讀一讀,也許你會好過點。」
文司寒接過信:心中五味雜陳。
凱絲要跟他說些什麼呢?說她有多抱歉、多愧疚?說她也不想這樣傷害他,一切都是不得已的?
他走到安靜的角落裡,將那封信放在鼻端一嗅,依稀有她那熟悉的香味。
再忙碌的行程、再艱困的工作,都無法使她的影子在他腦海裡變淡,他原以為瘋狂的消耗體力讓自己累得無法動彈可以減少對她的思念,但他錯了。
不管如何辛苦、努力,他就是無法不想起她。
他咬咬牙,就算這封信會將他推落絕望的地獄,他也要讀她傳來的訊息。
司寒:
那天我們在海邊,你說不相信世界上有魔法,太陽不會聽我的話慢慢走,你說你從來不相信任何你看不見的東西。
我的心裡很難過,那表示你不會相信我的愛,因為你見不到它。
你告訴我,愛是有形狀的、有味道的、有聲音的嗎?要怎麼樣才能讓人家知道它真的存在,不是騙人的呢?
我清楚我愛你,因為我的心一直為你痛著,從來沒有停過,但是你卻不知道,就算我說了一百遍,你也不會相信我。
所以我要走了。
我要去一個充滿魔法的地方,那裡的太陽會聽我的話慢慢走,我要證明給你看這個世界有魔法,然後你才會相信那是真的,我對你的愛也是真的。
凱絲
「凱絲!」他痛苦的將信貼在胸口,眼眶已經開始濕熱。
為什麼他要在離開這麼久、這麼遠之後,才發現自己是個大傻瓜。
她的愛有什麼好懷疑的呢?
他對她的不信任把她遠遠推開,狠狠的傷了她的心。
喔,老天!我到底做了什麼?
「那份文件已經不存在了。」白戴維走過來,低聲歎息,「她把它給撕了,她要的是你,一直是你,從來就不是遺產。」
「她在哪裡?」他苦澀的問,「凱絲去了哪裡?」
「你不能去找她。」白戴維搖頭說道:「是你離開她的,所以你沒資格去找她,你只能在這裡等,等她也許有一天會記起你,然後來找你。」
文司寒難以置信。「你要我在讀了這封信之後什麼都不做,留在這裡等她有一天想起我?」
「我不知道信裡寫什麼,我只是按照她的要求,在三個月後把信送來給你。」白戴維認真的說:「我只是告訴你,這是凱絲所要的。」
其實他大可不必親自來的,只是他無法停止對他們的擔心。
彼此深愛對方的情人不應該因為誤會而分開。
那天他和康凱絲徹夜長談,他將自己所知道的文司寒全都告訴她,也包括朱迪被殺所帶給他的陰霾。
於是康凱絲決定要做一些事,但她需要他和其它人的幫忙。
「她要我在這裡等她?」他怎麼能在那樣誤會她之後還留在這裡,而不去向她解釋?
「這是凱絲所希望的,你也不願意讓她失望吧。」
文司寒無奈的苦笑,自己的離開真的深深傷了她的心,所以她要他抱著希望苦等:水遠都活在不知道她會不會想起自己的煎熬裡。
此時,一個組員走過來說:「凱爾,無國界醫療團的卡車到了,他們帶了補給品過來,我想需要你處理。」
「看來你還真是忙碌呀。」忙碌是好事,比較不會胡思亂想。
他將康凱絲的信折好,仔細放在胸前的口袋。「好,我馬上過去。」
四輛大卡車就停在臨時醫療站前面,他走過去跟醫療團的主任握手、寒宣。
突然之間,他看見一個紮著馬尾的女孩子,跟其它人排著隊接力將車上的物資運下來。
他眨眨眼睛,又揉揉眼睛。
是錯覺還是幻覺?他眼花了嗎?為什麼會看到凱絲?
康凱絲抬頭看見他,對他露出陽光般的燦爛笑容,「嗨!你要來幫忙嗎?」
文司寒扔下喋喋不休的主任,像機器人般僵硬的定過去,喃喃的說:「為什麼?」
這不是真的,她不可能出現在這個貧病交加又充滿地雷的窮困地方。
「凱絲?」他無法克制微微發顫的手,當他終於真實的碰觸到她時,忍不住吐出了一口大氣,「天,是妳,真的是妳!」
「當然是我?你以為是誰呢?手伸出來。」她俏皮的一笑,催促他,「快呀。」
他愣愣的看著她,把手伸出去,她將一個小小的玻璃瓶放在他手上,「這個給你。」
文司寒一看,裡面裝著的似乎是泥土,「這是?」
「是土呀,是冰島的上,我不是告訴你會拿證據來嗎?」她雖然笑著,但眼裡卻充滿淚水,「那裡的太陽公公出來一趟要半年,夠下夠慢?我沒辦法把你拉到那邊去看看,只好帶這些泥上回來給你。這世界上有很多就算看不見,但也真實存在的東西。」眼淚從她眼裡滑落,「包括我的愛。」
「喔!凱絲。」他再也忍耐不住,用力擁她入懷,激動的說:「我是個大笨蛋!看看我做了什麼?我……我居然這樣傷害妳。妳不需要去證明妳有多麼的愛找,我幗信妳、我相信妳!」
「不,我想讓你知道,我的愛不是說說而已。」她淚汪汪的倚在他懷裡,「我愛你,是因為你讓我長大,你讓我找到我從來不知道的自己。」
她不再是那個因為被批評五音不全,而一心想當歌星證明自己有料的幼稚女孩。
她在花田的那一夜長大,並且知道愛的感覺。
「如果不是你,我怎麼會有那麼大的勇氣,一個人到冰島去旅行?如果不是你,我不會去請丁醫生幫我忙,讓我加入無國界醫療團到這來。如果不是你,我依然找不到我的人生目標,依然沒有方向。」她抬眼看他,伸手貼住他的臉,「現在,我知道我要做些什麼了。」
「我要在你身邊守護你、幫助你。」她帶著淚痕笑了,「丁醫生幫我補習,讓我考上了護理系,我要去唸書,等我畢業之後,不管你是要到哪個需要救援的國家,我都跟你去,我會成為你最得力的助手。
「我不是溫室裡的小花,也不是城市的嬌嬌女,我要做你身邊的守護者,用我所有的勇氣保護你。」
文司寒深受感動,低喊著,「我怎麼值得妳這麼做?妳太珍貴、太耀眼,我幾乎要自慚形穢了。」
「不!是你讓我發光、發亮,真正珍貴的人是你!」
「凱絲!我的愛!」
他們緊緊的相擁著,在眾人的大聲叫好和鼓掌下,這一對久別的戀人親吻著彼此,很久、很久。
康凱絲開始想著她的婚禮,也許不會有珠寶首飾、沒有蕾絲禮服,也沒有豪華宴會,但只要有他們對彼此永不熄滅的愛火,那就夠了。
白戴維看著這感人的真情告白,也跟著紅了眼眶。
能愛真好,不管時間長短,只有真正愛過了,才知道人生沒有缺憾,活過愛著的每一天是最幸福的一件事。
他抬頭望著湛藍的天空,露出幸福的微笑,他慶幸自己曾真真正正的和那個已經長眠在地下的女孩生活過,擁有回憶過,這樣就夠了。
【全書完】
*想知道米蟲大姊康薇琪如何拐得老闆方尹的心,請看浪漫情懷蹤小姐搞什麼鬼之一《懶鬼千金逗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