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上路後,離開喧鬧的環境,倒是讓她比較清醒。
「謝謝你來接我,我以為你還在生我的氣。」她幽幽開口,身上蓋著他的西裝外套,那是剛才要開車前他替她披上的。外套上有他的味道,她像是被他環抱一般……
這一刻,心中浮現的感覺不是抗拒,是有點說不出來的微妙感覺。
「汽水不是我的食物。」
聞言,她噗哧一笑。
「你老是這樣,平常很嚴謹,有時候回話又讓我覺得好好笑,難道學長在法庭上也是這樣嗎?」
梅仲紹筆直看著前方的道路,神情似乎嚴肅,但嘴角溫柔地微笑。
「我只會跟你說笑。」
這是他的真心話,這三天的冷戰讓他並不好過,根據大山的說法,他就像一座移動的火山,隨時準備爆發,不用想也知道原因是因為小紅,這世界上也只有她有這種能時,幸好這世界只有一個小紅。
范姜紅又像吞了顆鹵蛋,說不出話。
「喔……」
但酒精給了她神奇的勇氣,她終於問出盤旋在心裡的疑惑。
「學長,前幾天你說你心裡有一個人……是我認識的……那個人是、是誰啊……」
她皺眉,她只是好奇,為何話說出口了,卻有揪心的感覺?
梅仲紹無奈地笑。
「你看不出來?」
范姜紅搖頭。
他歎了口氣,懊惱自己是不是表現得不夠明顯。
他喜歡她,卻很理智,他不可能在學生時代就給她承諾,所以無法真正地追求她,只能等待,並且確定自己一生只想要她的心意。終於,他能夠展開攻勢,刻意的搬家、搬公司當然不是和她當都居而已,他要存在於她的生活中,因為他不是個求愛高手,只能以自己的節奏,將她圈進自己的生活,讓她習慣他的存在。
「我心裡的人是你。」
范姜紅七成的醉意這下全嚇醒了。
她伸出食指,顫抖地指著自己。
「我?!」
梅仲紹點頭。
「是啊,不明顯嗎?」
她拚命搖頭,哪裡明顯?她根本感覺不到……
但酒精真的給她不知哪來的勇氣。
「不過我媽也說你喜歡我……」
回到家,梅仲紹將車子停好,寵愛地凝視她。
「至少你身邊的人還是有人感覺得到。」
范姜紅有點不服氣。
「你表現得不明顯喔……」
梅仲紹很清楚,鴕鳥如她此時沒遁逃,有一半是因為酒精的關係。
「我是想過找個花前月下的機會,好好跟你告白。」
「那很噁心。」
「你不喜歡?」
「花前月下是我教男會員的告白方式,如果我自己也過上了,感覺很怪。」
梅仲紹笑看著雙頰嬌紅、美眸迷濛的她。
「那現在呢?你知道我心裡的人是你,有什麼想法?」
「想法?」
「嗯。」
她東張西望,看到小區裡熟識的高中生拿著一顆籃球,由車子旁邊經過,她不假思索地降下車窗。
「同學——」
兩分鐘後,她借到一顆籃球,笑吟吟地看著他。
「打球?」
「嗯,和你打球曾是我的夢想。」
「嫁給學長也可以是你的夢想嗎?」
范姜紅大笑。呼,酒精賦予的勇氣實在太大了。
「你怕了嗎?」
「你站得穩?」
「我海量的——」她以為被學長的告白一鬧,醉意已經退了三分。
兩人真的下車,走出社區,來到一旁公園附設的籃球場。好久沒打球了,兩人的回憶似乎瞬間回到過往在場上揮汗如雨、爭取校譽的時光。
「以前我超級崇拜學長的,覺得學長簡直是神——」
「學妹後生可畏,別客氣。」
范姜紅扶著他的手臂,脫掉腳上的高跟鞋。這個公園是由隔壁的銀行認養維護環境清潔,不怕有什麼鐵打之類的東西會刺傷腳。
她還解開旗袍領的蝴蝶扣,露出漂亮的鎖骨,和頸窩上閃亮的圓鏈。
鏈墜上還有她的體溫,兩人距離好近,失去了高跟鞋,她頓時縮了七會分,但他們相差的不僅是身高,還有自信、氣勢,范姜紅覺得這世上能讓自己感覺這麼小鳥依人的,只有他了。
「喜歡嗎?」
「嗯,很喜歡。」
「要是比輸了,我們下個月結婚。」他很認真。
她抬頭瞪人,笑開了。
「真的假的?」
「你不敢?」
「誰說的?」
范姜紅是個骨氣一百分的女主,哪能被激?
二話不多說,她抄走他手上的籃球,漂亮的運球上籃,得分。
「2比0!」
她大喊著,燦爛大笑,月光下,她的身影就像當年在夕陽下奔跑的那個女孩。
梅仲紹捲起衣袖,同樣脫掉皮鞋,上場迎擊。
兩人一來一往,抄球,封阻,過人,上籃,籃球場上還有其它來打球的學生,都因為這場勢均力敵卻又奇特的比賽而駐足。
比數一直維持在四分的差距,學長好心地沒讓學妹輸得太難看。
「學長,你保留實力喔!」
范姜紅氣喘呼呼地運球,臉上的笑容不變。她挑釁地指著籃樞,下一秒一個跳躍,三分球入袋,比數只差一分了,圍觀群眾響起熱烈掌聲。
梅仲紹接過球。
「要讓學長難看?」
范姜紅貼身抄球。
「開玩笑,我還沒交過男朋友呢,怎麼可以一下子就嫁人?」
她說的俏皮,卻不知道自己的話正好踩到界限,突然伸手圈住她的腰,攬入懷裡,「沒問題,那我們就先交往。」
范姜紅哇哇叫。
「學長你犯規!」
籃球咚咚咚地彈開。
今晚的一對一也結束了。
遲鈍的她終於感覺到一絲危險。
她眼睛沒瞎,看得到他黑眸裡燃起的火焰。
「你不打球了?」
「不打了。」
「還是回家?」
「好。」
正當范姜紅要放下一百萬顆心時,他又開口了。
「不過——」
「不過?」
她又抬頭瞪人。
「我想吻你。」
她眨著眼。酒精太厲害了,她居然還能冷靜地提醒他。
「我們在公園裡喔。」
他低頭,認真地著她。
「那又如何?」
他的眼神篤定、好認真。她是鴕鳥紅不是嗎?遇到這種事,她不是應該跑得遠遠的?可是,他的目光讓她微微顫抖,卻不想逃開。
他們凝視著對方,兩顆心揪扯悸動。
然後,梅仲紹俯下頭,吻住范姜紅。這一次,她沒有逃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