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跨進李家別墅的大門,李蝶心就迎了出來,似乎等待已久。這個昔日趾高氣揚的大小姐,為何忽然換了態度?語氣中,還透著神秘。
柏樂怡莫名其妙地被她牽引著,進入隔音良好的書房。密不透風的房內,早有水果茶點擺上,只見李蝶心親自倒過一杯咖啡,並吩咐下人統統退出、不得打擾。
「到底發生什麼亭了?」柏樂怡迷惑。看這架式,一定發生了什麼大事。上帝保佑,不會又是叫她制什麼「古董藍鑽」吧?上回已搞得她人仰馬翻,再來一次,豈不是要叫她直接住進精神病院了事?
「喏,這是上次那件貨的支票。」李蝶心笑容有些古怪,「本來早該送去給你,不過因為訂婚的事搞得我暈頭轉向,所以耽擱了。」
就是這件小事?那也太鄭重了吧!從前兩人做交易的時候總是李蝶心派人把支票送給她的,什麼時候這樣大費周章過?
「另外……還有件事。」話語一轉,笑容斂去。
她就知道,定有下文!
「有什麼事儘管說吧,是要再制一件首飾嗎?」柏樂怡索性把話說出來,受不了對方的支支吾吾。「不過,我不敢保證十全十美。」
這話不假,上次那件能矇混過關多虧了阿凱。但現在……叫她到哪裡找那個手藝非凡的老匠人去?
那天,在酒店纏綿了一晚之後,第二天早晨醒轉柏樂怡就後悔不已,外加羞愧不已。她不該一時情急把持不住自己,不該心神激盪,渴望他的……肌膚。總之,她頭一個反應就是趕緊逃跑!
但凱森摟著她,讓她動彈不得,看他笑容燦爛低喚著她的名字,又把她的全身細細密密重吻了一遍,她的心就發酸發澀發疼,身體也再次興奮地迎合了他。
直至下午,兩人才離開酒店。他頑皮地說,要把她鎖在山間那幢小樓裡,一輩子不再讓她離開了。
知道他雖然是開玩笑,但若惹惱了他,這種瘋狂的舉動他是絕對幹得出來的。她害怕了——不是怕被囚禁自己的身,而是怕被囚禁自己的心。倘若有一天,他改變主意,她將死無葬身之地。
於是,她謊稱自己想吃街角的油炸牛奶,騙他去買。而她,再一次逃了。
她記得當時自己坐在車裡,看他興致勃勃跑去買食物的背影,淚水刷刷地流了下來。
陽光很明亮,是春天裡可貴的好天氣,清爽中帶著一絲微動的風,那金色的溫暖從車窗映進來,照得她的眼中滿是小光圈,混同淚水,模糊一片。
他的背影,就在模糊中,消失。
那一刻,她有點恨自己——他那麼信任她,為了討好她去買那種不起眼的街邊小吃,她卻騙了他。
他……一定不會再原諒她了。
「這次不是要跟你訂貨。」李蝶心將她的思緒喚回。
「那是什麼?」除了「訂貨」,她想不出兩人間還會有別的交集。
「樂怡,」她歎了一口氣,神情嚴肅,「你跟我說實話,上次那條鏈子……到底是從哪裡來的?」
「有什麼問題嗎?」那天在電話裡,不是說「過關」了嗎?難道她想退貨?唔……錢已經收了,可沒那麼容易吐出來。
「我發現……」李蝶心走至保險箱,取出那條鏈子,「我發現它……好像是真的。」
「呃?」柏樂怡滿臉茫然,像是聽不懂。
「因為我把事情告訴了喬治……也就是我的未婚夫,但他非常肯定地告訴我,這條鏈子是真的,還說我在跟他開玩笑。」
「不會吧?」那個老匠人的手藝也太離奇了吧?簡直是點石成金的魔法師!
「樂怡,你不要瞞我,」李蝶心滿臉誠懇,「我知道上次逼得你太厲害了,沒想到……你居然幫我把鏈子贖回來了。我李蝶心不是一個貪便宜的人,贖金是多少?我會盡可能還給你的。現在跟那時候不同了,我爹地看到跟喬家聯姻已成定局,一高興,又幫我辦了張金卡,還有喬治,也經常問我缺不缺錢花,所以……」
「等等!等等!」柏樂怡只覺得昏頭昏腦,「你說——這玩意是真的?你確定不是喬先生為了掩蓋自己不識貨撒的慌?」
「不會的,」她一笑,「他親自帶我去他家的珠寶行,找了三個資深鑒定家,用了十二種方法鑒定給我看。每一個人、每一種方法,都表明這個是真的!」
真的?上帝是在跟她開玩笑嗎?這個,居然是真的?
「可……這是凱森找人做的呀!」柏樂怡傻愣愣地說。
「原來是阿凱!」李蝶心恍然大悟,舒了一口氣,笑容頓時熠熠發光,「我就說哩,樂怡你哪來這麼多錢?原來是阿凱!那麼一切都好解釋了。」
「解釋什麼?」她愣愣的仍是一副白癡相。
「憑阿凱他家的財力,能買下這個一點也不奇怪。樂怡,你還不知道吧,阿凱家很富有喔!嚇一跳吧!他跟他爹地鬧彆扭才搬出來的,還賭氣似的與人合夥開了那間阿波羅,這樁奇聞上流社會都傳遍了,都誇阿凱有性格。我們這些從前跟他熟識的朋友,有空也會到他那兒捧捧場,順便……享受一下他的『服務』。
「你也知道,阿凱是隨心所欲的人,他才不在乎這些呢。你覺不覺得他有點混血兒的樣子?偷偷告訴你,他媽媽有愛爾蘭血統——有愛爾蘭人的好嗓子,可惜很窮。聽說,從前是在酒吧裡唱歌的,所以一直沒能嫁給他爹地……他家的矛盾,大概就是這樣,阿凱脾氣又強……唉!」
原來,所有的人都知道他的身份,惟有她始終懵懵懂懂。
「樂怡,現在,你終於明白了吧?」李蝶心忽然語氣暖昧。
「明白什麼?」
「阿凱,他很愛你。」
愛?心中猛然一驚——愛?他……愛她?
「不要用這種不相信的表情看著我,如果他不愛你,怎麼會大費周章從大洋彼岸把這條鏈子贖出來?要贖這東西可不容易,除了錢,還得有人脈,他是為了誰?難道是為了我?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他的心意,樂怡你還在跟我裝蒜!」
原來,誰都知道,連這個不相關的李蝶心也明白。只有她自己,寧願當一個睜眼的瞎子,也不願用心去看清真相。
「總之,你代我跟阿凱說,錢我一定會還的,謝謝他了。」
柏樂怡神情恍惚地點了點頭,離開李家別墅的時候,神志也仍在空中飄浮,沒有喚回。
沒有坐車,就這樣步下山去。
記得一個多月前,跟阿凱在這坡道上相遇,那一天,是下著小雨吧?
兩旁的紫籐花還開著,深深淺淺的披灑下來,如同一條紫色的瀑布。而她的阿凱,卻已經不在她的身邊了。
她沒有回家,不自覺的往這山道上的另一幢宅子——阿凱的小樓走去。
院門緊閉,窗簾低垂。他那只懶蟲,一定還在床上作他的好夢吧?這個把白天當成黑夜的男人,真拿他沒辦法。
柏樂怡坐到院門前的台階上,微微地笑。一條綠籐爬過了鐵欄,像是要偷偷攀到她的肩上、這株植物還是她主張種的呢,沒想到這麼快就吐出新枝,招蜂引蝶了。
她正想伸手把籐蔓纏好,忽然聽到一陣汽車的嗚叫聲。
「喂,小姐,不要坐在那兒擋路!」是一部小貨車,司機正對她揮手。
車上寫著:捷運搬家公司。
搬家?難道阿凱要從這裡搬走?
「小姐,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進屋裡喝杯熱茶?」小貨車後面是一部敞篷跑車,跳下一對年輕男女,是那女孩子發出關切的話語。
「進屋?這是你們的房子?」柏樂怡愕然。
「對呀,我們今天才搬來,剛買的房子,很漂亮對不劉?」女孩子甜甜地笑。
「可是……這一家,是姓……」該死,她居然達阿凱姓什麼都不知道。
「你是說從前住在這裡的那個大哥哥?他都搬走好多天了,留了一屋子傢俱,說是送給我們了,真大方。」
他,搬了?他就這樣一聲不響地搬了?她連他的姓都不知道,從今以後,叫她到哪裡去找他?
柏樂怡頓時覺得有個巨大的重錘擊在她腦子上,耳邊響起嗡嗚聲。
她踉蹌地避到一旁,看來人進進出出把屋子弄得面目全非。她還聽到那個女孩子說:「這窗簾的顏色我不喜歡,我們換一塊吧。」
那窗簾是她替阿凱挑的呵,是她親自裝上的環,掛到綠蔭映耀的窗子邊。如今,就要被人拆掉了,她和阿凱在這裡所有的回憶,都要被清除了……
春日的山道並不冷,她卻感到了寒涼森森。
——***——
「茵茵——」
江芷茵推開門,看到眼前的人簡直有點難以置信的感覺。
「樂樂你怎麼了?」她吃驚地開口,「快、快進來。」
「茵茵你知道阿凱他搬到哪裡去了嗎?我……我要把這些錢還他!」柏樂怡攤開手,那裡有一本皺皺的存褶。她的手在顫抖,身體也在顫抖。
「什麼錢?你先坐下再說。」江芷茵一邊招呼,一邊從浴室中取出一條溫暖的濕毛巾。
「是我欠他的錢……他幫我買鏈子的錢。還有,這兩百萬,茵茵,這些錢我不該要的,還你。我真的真的不是為了這些錢才跟他在一起的,當時那樣說,只是……總之,我一定要找到他,告訴他,可是……我不知道去哪裡找他……我想問李蝶心,可是又不敢問……阿凱不見了,他再也不願見我了……」她的聲音由於抽泣,同樣顫抖得厲害。
「樂樂,你先把眼淚擦一擦,喝點茶慢慢說。」她勸慰。
「眼淚?」柏樂怡望著遞到自己手中的毛巾發愣,「什麼眼淚?」
「你都哭成這樣了……」
「哭?」她拂了拂自己的面。呵,是呵,她在哭,從山上下來,就一直在哭。原以為是下小雨了,臉上濕濕的,原來是她的眼淚呵。怪不得滿街的人都沒有撐傘,怪不得滿街的人都用奇怪的眼光打量她。
她,是哭著走到茵茵家的嗎?
「茵茵,你要幫我……」第一次,她用祈求的語氣對別人說話。
「可是,我也不知道阿凱他在哪裡呀。」江芷茵沏來一杯熱茶。
「你不知道?你不是天天跟他在一起嗎?你們……不是還有另外簽『合約』的嗎?」
「上次在酒店被阿駿逮到後,我就不敢了。反正我的目的也多多少少達到了,跟阿駿的事,想一想,也不是外人能幫得了的,剩下的心結,只有靠我倆自己慢慢去解。所以,我跟凱森也是兩個多月沒見了。」
她霎時僵了,淚水,又流了出來。
「樂樂,不要這樣,」江芷茵馬上撫著她的背,「還可以去阿波羅呀,凱森一定在那兒。」
阿波羅,她跟凱森初次邂逅的地方。她真是昏了頭了,怎麼沒有想到?
但,這量後一線希望,也在不久之後破滅——
「阿凱退股了,」呂玲玲親自出來見她,神情冷漠地回答,「回家幫他老頭子打理生意去了,以後不會再回來。」
他就這樣,從她生命中消失了?在她……後悔的時候。
據說人一定得珍惜生命旅途中獲得的第一顆鑽石,否則,永遠找不回。
她的任性把他弄丟了,這輩子再也找不回了嗎?
然而——
正當柏樂怡失魂落魄的時候,林氏大廈裡,坐著一位人人歎服的總經理。
這位姓林的男子,剛進公司不久卻一連促成了幾樁大買賣,肅清了公司內部混亂的財務狀況,挽救了幾次股市的危機。短短兩個月,他從部門經理到副總經理,最後,由董事會特批,登上總經理的寶座。
沒有人敢說半句閒話,雖然大家都知道他是董事長的兒子,也沒人敢在背後議論他的平步青雲是因為佔了老子的光,就連幾個挑剔的公司元老都很沉默。因為,他的能力有目共睹,聰明的員工是懂得歡迎得力的上司的。
何況,這位總經理有一副連男子看了都會發呆的面孔。只要他綻唇一笑,公司上下,從小妹妹到老阿姨,無不兩腿發軟,心中進出激烈的火花。愛情,這個人們早已不再相信的詞語,再一次起死回生、出現在女孩們的眼前。
不過,看來這位林總早有一個秘密情人。因為每個週五,都會有一位氣質高雅的白衣女子,不用敲門就能進入他的辦公室。他們在裡面,一待就是半個小時以上,門窗緊閉。沒有人知道他們在幹什麼,秘書亦在端進兩杯咖啡後,就被打發。
而且據細心人士觀察,到了開例會的無聊時段,林總會一邊聽著報告,一邊偷偷拉開他的抽屜,似乎住裡面瞧著什麼,並且偷偷地笑,眼睛裡滿是甜蜜。那裡面,說不定就放著他心愛女人的照片。
今天又是週五,當然,那位神秘女子又出現了。
秘書貼著牆聽了一會兒,但什麼也聽不到。不過她可以肯定,林總一定非常迫切地要見這位女士。因為平索氣定神閒的他每回一到週五,就顯得有些急躁。
「她怎麼樣了?」總經理辦公室內,林總經理,也就是從前的凱森,迫不及待地開口。
「已經平靜多了,」穿著白衫的江芷茵盈盈笑道,「又開始跑她的假珠寶生意了,不過……雖然她嘴裡不說,但我知道她心裡肯定還對你念念不忘。」
嘴角一場,他澀澀一笑。
「阿凱,你為什麼不願去見她?」江芷茵實在搞不懂這個男人要玩什麼鬼把戲,明明想樂樂想得要死,命她每週必須到這裡報告他心上人的一舉一動,哪怕對方掉一根頭髮也要打聽得清清楚楚,卻為何也不肯去見人家一面?
「現在還不能。」他答。
現在,是他接管公司的關鍵時刻,要持一切穩定了,才能奢望別的東西。聽說男人有了正當的事業,他的女人才會有安全感。況且,他還要樂樂心甘情願開口說愛他。
「這些日子樂樂也被我們折磨得夠慘的,」江芷茵想到近來發生的趣事,忍俊不住,「一想起上次在酒店……我就想笑,不僅哄了樂樂,還整治了我家那個不開竅的。我和楚楚之前可是演了一出精彩的好戲喔,你是沒看見樂怡為了那只龍貓差點跟楚楚翻臉的情景,否則你一定笑死!
「樂樂呢……是有點自閉,特別在愛情上,要她開口說愛誰實在太難了。你也知道她從前的事……那次她受的傷害太深,雖然過了這麼多年,但也不是說忘就能忘的,否則她早交個男朋友嫁掉了,也等不到跟你相遇,對不對?總之,阿凱你要拿點耐心出來,給她一點時間必要的時候用點手段,我敢預言,樂樂遲早是你的!」
這還用她提醒嗎?他似乎都把一輩子的耐心全拿出來了,手段也使了,不過還有更精彩的留在後面,至於時間,他可以給一點但也不能給得太多,否則他會被相思折磨得瘋掉。
「樂樂嘴裡說愛錢,其實並不是一個貧心的人,」江芷茵繼續分析,「她從小家境不好,凡事得靠自己打拼,而且那次失戀,多多少少跟錢有點關係。所以,她總是在人前表現出一副守財奴的面孔,還總是嘴硬,說什麼『我不愛人,我只愛錢。』我們旁觀者只覺得好笑。像那天,她知道項鏈的事以後,馬上拿了存款簿到處找你,還想把那兩百萬『服務費』還給我。你應該知道,她跟你在一起並不是為了那些錢。」
他當然知道,而且從來就沒有懷疑過她對自己的感情。雖然她一直嘴硬,但無論用什麼方法,他都要她承認自己是她的至愛,讓她想要賴也要不成。
「阿凱,你還是早早行動吧,我聽樂源說,樂怡要跟別人相親了……」
什麼?!
鎮定的表情霎時蕩然無存,凱森從椅背上迅速立直身子。
搗蛋的樂樂,居然要背著他跟別的傢伙相親?如果她以為這樣就可以擺脫他的話,那她就太幼稚了!以他的脾氣,難道會放任不理?
正想答話,忽然門被砰然撞開。
「誰……」江芷茵被巨大的聲響嚇了一大跳。
凱森卻沒有嚇倒,他太熟悉這種聲音了,敢不分場合橫衝直撞的,只有兩個人——他那勝過巫婆的大小媽。
「芷茵,不要怕,我來介紹,這是我的母親們。」他雙手一攤。
母親們?江芷茵從沒想過一個人的「母親」也可以用複數來表示的,她疑惑地看著這兩隻凶神惡煞的母老虎,對那滿懷敵意的眼神感到莫名其妙。
「阿凱,既然你還有事,我先走了。」來者不善,快逃吧。
一等江芷茵衝出總經理辦公室,兩位林太太馬上持起凱森可憐的耳朵。
「凱凱,你太讓媽媽們傷心了!本來以為你是個好孩子,沒想到居然跟你老子一樣花心!上次那個柏小姐到哪裡去了?啊?才多久呀,就又換了一個,害我們結婚請柬都印好了,還以為年底就可以抱孫子!沒想到,真沒想到,你又開始拈花惹草了!」大太太不滿的低斥著。
「我沒有呀……」凱森揉著發疼的耳朵,滿臉委屈。
「還敢說沒有!」二太太厲聲喝斥頓時竄起,「全公司都傳遍了,說那個白衣美女是你的秘密情人,你們每週五都要在這裡關上門、幹壞事!今天全靠媽媽們及時趕來,否則恐怕你們都狂歡好幾回了!這是公司你知不知道?你才上任就幹這種風流事,你爹地那邊要怎麼交代……」
「停!」他劃出一道休止符,「媽媽們,要捉姦也要先搞清楚狀況,你們的兒子不至於這麼飢渴、在辦公室裡胡搞吧!剛才那個是樂怡的朋友,她是來告訴我關於樂怡的消息的。」
「這樣呀……」大太太精通變臉,馬上笑起來,「這麼說,媽媽們冤枉你了?乖凱凱,不要生氣嘛,要不要媽媽親你一下當賠償?」
「饒了我吧——」凱森一副被嚇住的模樣,躲進沙發裡。
「哈哈哈!」居高臨下的大太太大笑,「乖凱凱,不想被老太婆親也可以,不過你要答應一件事——今天晚上回去跟你爹地吃頓飯。」
「叫他到酒店找小姐陪他吃,少找我!」他皺眉反抗。
「凱凱呀,你怎麼還在跟你爹地鬥氣呢?搬回來都兩個多月了,你連半句話都沒跟他講過,這樣叫他怎麼好拉下面子把林氏的股份轉到你名下?你要為親媽報仇,我們萬分理解,不過也要等你把財產統統弄到手、當上董事長後再整治那個老傢伙呀。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凱凱,聽媽媽們一句,暫時卑一下躬、屈一下膝嘛!」二太太好聲勸道。
真吐血,這兩個老太婆,為了撮合他們父子和好,連這種話都說出來了。
「好呀,要我陪他吃飯也可以,不過,你們也得幫我做一件事。」他雙腳向桌子上一搭,展露玩世不恭的神情。
「什麼事?」這小子,還真會找準時機談條件!「林氏企業」交到這種奸詐的人手裡,應該會前途無量。看來,她們的下半輩子不用發愁嘍!
「到時再告訴你們。」他詭異一笑。
「壞小子,不管到時你玩什麼花招,總之,今天你是死定了!起來,跟媽媽走!」
兩個太太一左一右牽起他的手。
於是,本世紀最最狡猾的超級帥哥沒有反抗,就這樣輕輕鬆鬆被帶走了。
也該是跟老頭子和解的時候了,為了樂樂,他願意讓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