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服嗎?還是要再來一次?我隨時都奉陪。"
嚴聖御的大手留戀的撫在她的嬌軀上。
他們這樣私下交往已經三個月了,他還只是停留在跟她做這件事的階段,其他的她什麼都不對他吐實,讓他只能猜,大家不是都說在床上容易說話,她怎麼是那個例外呢?
"你……根本是在玩我。"她揮開他的大手,怎麼也想不透他為何可以做個好幾次還不厭倦。
"你可是在怪我的服務不夠周到?"他挑眉,如果她還嫌他技巧不好,他可是還有其他招式沒有使出來。
"為什麼不把這種精力用在營造自己的人生上?"
"我有啊。有了你,還有什麼奢求?"
"你……"映月再也說不出話來。
她只能空茫的瞪著某一點出神,暗忖,到底是怎麼走到這一步?她怎麼一點都想不起來?
"還要再來嗎?"他可還興奮不已,她要能配合再來個三回合也不嫌累。
映月再次拍掉他妄動的手,"你真打算這樣閒閒沒事過一輩子?"自從知道他沒有一份正經的工作,伸手向她借錢過日子後,她就想幫他重整生活,可是他閒散遊樂的態度總令她看不下去。
她這個姘頭真把她盡情利用,私毫不浪費。
"這種態度不好嗎?我倒覺得我過得很愜意。"
"當我沒問。"她不幫沒心的人。
"生氣了?"
"這是你的人生,你想怎麼浪費,我有什麼好生氣?"她不應該生氣,也不用生氣的,偏偏她就是無法不管。
"我生平無大志,也沒想做大事,人生太苦短,用來玩樂都嫌不夠了,我才不要把時間用在我不喜歡的事上。我不想像你活得那麼辛苦。"他死過一次,體驗到就是賺得全世界卻失去健康還是不值得,至此他就開始游手好閒,氣得他爹差點把家法拿出來,趕他出家門,而他娘心疼他,以死威脅他弟接下當家的差事,以後沒事可做的他也樂得輕鬆,遊戲天涯。
"你別把自己的放蕩拿來當借口,那只是更讓人瞧不起你。"
"呵,你明知道我是這種小人物,為什麼還跟我在一起?"他很好奇,她到底有什麼理由?
"你想知道什麼?"
"想知道你愛不愛我?"他似正經似玩笑。
他一這樣,映月一向不當真,"哼,你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她絕不會跟自己喜歡的人做這種事,一輩子都不會。
"那你真打算一輩子讓我當見不得人的情夫了?"
"那不是你唯一的價值,除了哄女人開心,你還會什麼?要做別的事,也要有其他本事。"
嚴聖御挑眉,"看樣子你還真是瞧不起我。"真是,他何苦扮演一個吃軟飯的小白臉,還讓該愛上他的人嫌他沒路用,但太有用,他就不知道該怎麼賴上她了,這還真是兩難。
映月下床穿衣,對著鏡子整理雜亂的頭髮,愕然看到自己雙頰紅潤,眼眸水漾,整個人如花般綻放。
她愣了一下,她也有這般惑人風情?
只因為慾望的飽足,還是因為他?
"覺得自己變美了?"她看自己看呆了。
映月回過神,拿起梳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梳著頭髮。
"你變美我可是有功勞的,可別在利用完之後,就另結新歡,把我踢出去。"他的憂患意識非常強烈,她的心他還捉摸不定,再加上他的任務一點進展都沒有,他開始有點著慌了,再不加快腳步,事情會脫出他的控制。
他的弟弟已經順利進入祁莊搭上她母親黃春蘭,而他卻還停留原地。
"越說越離譜,以前到現在我就是這樣,一點變都沒有。"她真的一點都沒變吧?看著鏡中的自己,這話一點說服力也沒有。
嚴聖御在床上慵懶的伸著懶腰,"沒有人稱讚你變美了?我看那個不知哪來的公子跟你可是走得很近,看你的眼睛可是露骨得很。"
"沒有的事別亂說,他是莊主的客人,被人知道多尷尬,他可是來做生意,不是來找女人的。"
"我看他沒事就往你瞄,看了就討厭,你防著他點。"現在他是個吃軟飯的,話不能說得太鬆,不過這角色難演到極點,再不找點樂趣,他快要厭倦了。
"你什麼時候見過他了?你們應該沒有交集。"她沒想過他們有見面的機會,對他的話只覺得吃驚,沒有察覺他溢於言表的佔有慾。
"我又不是你養的狗,怎麼我連見過人也要跟你報備?"他是她的男人,但不是她能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跟屁蟲。
"我只是沒想過你們會見面。你沒得罪人家吧?"
"我哪有那個資格去得罪他?!"
"講話不要那麼酸,是你自己不長進,就不要怪人家頤指氣使,那也是人家有本事才行。"
"是,你說得對,我只不過是個吃軟飯的。不過你三番兩次跟他密談什麼?"他可是有眼睛可以看。
"你怎麼知道?"
"我是你的枕邊人,不知道才奇怪。"
"他手上有一項生意想跟祁莊談,再加上他是我介紹進來的,我必須跟他確定投資的細節,再向莊主報告,我可不像你吃飽閒著就有錢花。"即使是名義上的介紹人,她也得負起這樁生意的責任,只是娘對奪取祁莊的作法越趨激烈,她也要成為幫兇嗎?
她的心還在猶疑、徬徨,嚴聖御一望即知,他得想辦法套套她的口風,但絕不能讓她懷疑他真正的目的。
"你不是想甩掉我,另結新歡?"
"你只會想到這個?"
嚴聖御賊笑,"我可是你的小白臉,你在我的房間裡衣衫不整,我當然想的只有這個。"
映月呼出一口氣,警告自己不要中了他的計,對他生氣。"小奴跟我說你向她拿了錢;,去做什麼?"
"去賭場玩兩把。"
"你真是死性不改,我跟你說過多少次,賭會害死人的。"她開除的僕人中就有人因為賭而失去生命,他真不怕死。
"別觸我霉頭,你什麼時候看我輸過?"
"你難道沒看見有多少人為了賭傾家蕩產,又有多少人可以從賭上面得到好處?"除了那些開賭場的人。
"輸的不會是我。"因為他是開賭場的。
"憑什麼不會是你?"
實話不能說,當然只能找借口,"因為有你在,我永遠不用擔心缺錢花,況且要我輸錢,那些開賭場的人還要等很久呢。"如果他的賭場真的倒了,還有另一個金主在養他。
"你真是不要臉,要我當你的金主。"
"那跟不要臉的我上床的你又是什麼啊?"
"你真是可惡。"
"對了,我想到一件事忘了跟你提,你有了身孕,可別瞞著我打掉,我可是會生氣的。"輕鬆的聲音有一絲僵硬,顯示他的認真,他非常愛小孩,他父母也盼著他有孩子,他是不可能讓她在這件事上亂來。
"我有在吃藥。"她不會懷孕,這輩子她不會生養任何孩子,也沒有人能讓她生。
嚴聖御瞇眼,心中微微不悅,但沒多說什麼,她與他本是在故意的安排下相遇,她看見的是一個沒有擔當的男子,她不想生孩子正常,要是想生,她的腦袋才真有問題,變成那樣子他才要考慮要不要再跟她在一起生孩子。
"你……如果我懷孕,你會如何?"三個月的相處時間,他對她是否有一絲的真心?
"怎麼?你想成親了?當然是沒有問題,只是養家的重責大任你可是要多擔待。"
"你別作夢了。"她丟下梳子,氣紅雙頰,他就是有本事惹她生氣。
他赤裸的走到她身後,撩起她的秀髮,幫她整理,安撫她波動的情緒。
"我要回去了。"她絕不可以沉溺在他的溫柔下,那是包著糖衣的毒,吃下去沒有好下場。
"待到早上,嗯?"他的手在她的頭皮上輕捏,想說服她留下來,他得想辦法改變她讓她離不開自己。
映月在他的按摩下舒服的嚶嚀。
"我最喜歡聽見從你的小嘴裡發出這種聲音,讓我心蕩神馳。"
映月一聽馬上抓住他妄動的毛手,"不行,我明天早上得去看我母親,再不回去,明天就起不了床了。"她沒小看他的能耐,他們的關係也禁不起別人知道,一旦傳到母親耳中,她的日子不好過。
"我痛恨你這樣理智。"她對他的情有多深,他還在測量,可是她很少有機會讓他看透,時間拖得越久,他越感挫折。
"你明天也有事要做,不要忘了。"
"只不過是送個東西,又不是什麼大事。"不過有了這個工作,他倒是有理由在祁莊內走動而不讓她起疑。
映月沉下臉,"在祁莊跑腿的工作雖不是正職,但你是我介紹進去的,如果你辦事不力,我可是難辭其疚,要是莊主怪罪下來,我更是無法倖免於難。"
"我聽到一項有關你的傳聞。"
"什麼傳言?"
"說你是莊主的妹妹,卻因為母親懷著你另嫁,後來守寡,祁家老爺又把你母親娶回來。"
"這已經不是新鮮事了。"
"還有人說你想謀奪祁家。"
映月臉色一變,"是誰說的?這般大事,豈可亂說。"這件事還在計畫中,是怎麼傳出去的?
他透過銅鏡認真直視她的雙眼,"你有這心嗎?"
她避開他銳利的眼神,"這不關你的事。"
"你沒有否認,表示你有想過羅?"
"子虛烏有的事需要否認什麼?"
"如果你有這心,我也幫得上忙。"
"你想透過我身上分上一杯羹?你還真是想得美。"
"不,我要你。"
"好大的野心。"有了她,他更是吃喝不盡,但天底下沒這麼好的事,她並不想要祁莊。
"不愧是我的女人,我在想什麼,你都一清二楚。"他的輕佻總在她想認真與他對談時冒出來。
映月嘴角抽搐,"你的臉皮厚度是我生平僅見。"她就是比不上他這一點。
"作作夢的人生才不會太無趣,你就是太無趣了。"
"哼。"沒有多講,映月整理好自己推門而出,耳邊還飄進他傳來的一句話──
"小心那個公子的花言巧語。"
嚴聖御沒有看見她的苦笑。
小心?她要怎麼小心?人對外宣稱是她引進祁莊的,事情正在進行中,她已經身在泥沼中,無法脫逃。
候在外面的小婢輕喚,拉回映月的神智。
"小姐。"她原本圓滾滾的大眼此刻滿溢著擔憂,臉頰卻因憤怒而漲紅。
"小奴,有什麼事?"
"小姐,你為什麼要跟那樣不入流的男人在一起?"她跟著小姐已經十多年了,從來沒看過小姐這般縱容一個人,還任他狎戲,況且連她都知道對方根本不是對小姐認真,而小姐卻蠢得看不出來。
"為什麼這樣問?"
"他根本配不上小姐。"
"配不上?配不配怎麼計較?"她無法分辯。
"小姐!"
映月抬頭看著天上一輪明月,嘲弄的輕扯嘴角,即使水面能夠映出一輪彎月,水中還是原本無月,想要水中撈月,也只是空幻的美夢,她需要計較他是怎樣的人嗎?
根本是多此一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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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開華麗雕刻的門扉,上好的檜木樑柱漆成朱紅,配上粉色的屏風矗立在前,黃春蘭的房間透著一股壓迫感沖面而來,壓縮著踏入這房間的每個人。
映月深呼吸,擴張縮小的心房,她舉步維艱的踏進去。
"娘。"她輕喚一聲,試圖打破滿室的壓力襲身,卻沒有任何的用處。
"嗯。"黃春蘭沒有任何動作,任由映月承受那股溢滿她四周的怒火。
她們沉默好一段時間,映月無法開口,也無法走掉,只能任那刺眼的紅灼痛她的眼。
她與母親之間只有撥不開的荊棘,她不想再靠近,刺得自己滿身傷,卻也走不出親子血緣的泥沼,只能任由自己沉淪。
很沒有用對吧?她自己也承認,但她就是無法反抗。
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已經對什麼事都覺得無所謂,是在知道自己身世的那一刻,還是母親在祁家老莊主去世的那一晚對她所說的話?
發瘋的女人往往不可理喻,不被人愛的痛苦壓抑到最後成為變態,想報復的心情深到誰都救不了。
而她只能逆來順受,默默接受這樣的命令,她也許太愛母親,愛到連阻止的勇氣都沒有。
"人已經介紹進來,你還在拖什麼?"
"莊主還有疑慮,在他沒有相信之前,我什麼都不能做。"他沒有動作前,她的妄動只是加深莊主的懷疑,她娘要是沒想到這點,就是不願意想到這點,只是存心想為難她。
"那就讓他相信。"
"沒有時機。我這個內務總管插手莊外的生意就已經夠引人注意了,我不能再插手其他事,會惹來閒言閒語。"
映月話一說完,黑物飛撲而來掠過映月的頰邊,差一點就擊中她的頭,落地的重擊更凸顯物品的重量,映月卻一點驚惶的神色都沒有。
"我可不是為了生你這個沒用的小孩,才破壞自己的身材。"
"那你當初就不該生下我。"說得好像是她的錯,其實還不是娘自作自受,才落得她所有的男人都離開她的下場。
"要不是為了你親爹,我才不想生,結果看看我得到了什麼?你該不會是心軟,不想做了吧?"
"要取得莊主的信任,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尤其事關祁莊的未來,莊主會詳細調查是意料中的事。"
"再給你一個月,要是再沒進展,我就自己來。"
娘要是真有本事的話何必養到她長大,祁莊早已經是娘的了,真是可憐,做不到又不想承認,最後就成了一個跋扈的惡婆娘。
"你有意見?"
"沒有。"
"出去!"她那眼神看了就礙眼。
映月沒說話轉身離去,再說什麼,母親也聽不進去,徒惹她生氣,再來又要承受她的怒意。
門外的小奴擔心她因黃春蘭冷漠的態度傷心,"小姐,夫人又凶你了?你不要放在心上,夫人的脾氣你不是不知道。"
"沒的事。"她那種不叫凶,只不過是任性,娘前半生從沒有人肯順她的意,有了個女兒,當然得耍耍威風,抬高她身為母親的威嚴,很正常的心態,只要不要太過分,她並沒有多大的抱怨。
"小姐,你真的要照夫人說的話去做?"
"我是為了我自己。"她的身世帶給她太多的委屈,在水家,她是私生女,輕視嘲笑不言而喻;在祁莊,她又因為娘做的事不能光明正大的認親爹,這到底是誰的錯?大家只不過都想要幸福,卻累得她得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但是……"
"小奴,你什麼話都不用再說,也不應該說。"要是不想受累就只能選擇明哲保身。
"……是,小姐。"小奴靜靜的跟在映月身後不再多話。
映月走了一段路,想起什麼似的又問:"小奴,莊主最近的行動有沒有變化?"祁空陽安靜得不尋常,他知道什麼了嗎?
"根據莊主身邊的侍女的說法,莊主作息一切如常,沒有不正常的地方,只是越來越晚睡而已。"
"他到底在想什麼?"雖說對外他們是兄妹關係,但實際上她與祁空陽只有上下關係,他甚少關心她,而她則因為母親也不怎麼能搭理他,可是最近他不只要她休息,還讓她接手祁莊生意,怪異,但這些動作卻讓母親以為有機會得到祁莊,他是故意的嗎?
"莊主對小姐提出的投資計畫應該快作決定了。"
"不,我不是說那個。"
"小姐?"
"算了,也許是我多慮。"
她再猜測也改變不了什麼事,不管祁空陽到底知不知情,娘都不會撤銷這次的計畫,而她更不可能跑去密告。
早已注定的事,她只能順天而為,不強求,只是嚴聖御這個從天而降的大禮,她似乎快要承受不住。
她要是沒遇到嚴聖御,也許還會以為自己真是個安靜溫和的女子,可惜認識他之後,她發現自己根本是個女暴君,動不動就對他吼。
不過,天可憐見,她也是第一次遇見那種以玩樂為生命一標,不把錢當錢看的男子,她一介弱女子實在無法忍受他浪費生命的心態。
吃喝嫖賭,想得到的壞毛病他都有,想改變他也只是徒勞無功。
而她為什麼還關心他過得好不好?
他只是她利用來摧毀白己未來的劊子手,他們互取所需,毋需真心真愛,她不用對他輕慢的態度感傷,更不需要提供他大量金錢花用,還是她真是個熱心的雞婆,連個不入流的人也值得她付出感情?
還是她真的太寂寞、太想愛人,所以是誰都沒有關係,只要有人需要她?
映月苦笑,她想太多了,也許她還在懷疑他是個怎樣的男人吧,有時候她會在他眼中看到一抹對自己的嘲弄,一個會嘲笑自己的人真是個會浪費自己生命的人嗎?她實在無法相信輕佻是他真實的個性。
或是他也有自己的理由才會變成這樣?
她在他身上投注的心思越多,她越發現他的外表與內心有一段差距,而他的內心是她不能探索的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