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凡躡手躡腳地溜進她的房間,向著床鋪的位置接近。畢竟是不曾做過現在這般偷雞摸狗的事,他此時可是提心吊膽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
平平呀,平平。等你醒來可千萬不要怪我呀。
心中不停地默念著祈禱詞,洛凡攥著結婚證書的手心裡此刻已滿是汗跡。似乎用了一百年的時間才走到她的床邊,高大的身影籠罩住床上的小人兒,深吸了口氣,他俯在她耳邊輕喚:「平平?」
聲音太小沒能引起任何效果,他再深吸口氣,平復一下緊張的心神,抖著手拍向她的臉頰,「平平?」好燙!他倏地被自己手上傳來的溫度驚得一呆。
「平平,醒醒。」他這時才注意到臥室內的窗子未關,而她睡覺時甚至連被子都沒有蓋。該死難怪她會生病。
「平平?」他再次叫道。
低沉的嗓音裡飽含著濃濃的擔憂,飄入她迷濛的神志。
「唔?」甘平無意識地擺了一下頭。
是有人在叫她嗎?會是誰呢?很想睜開眼睛看看,可是眼皮卻怎樣用力也無法睜開,而且她的頭怎麼暈暈沉沉的,好重。
「平平,快起來。我帶你去醫院。」
「唔?」她難過地低吟一聲,胡亂地撥開他的手。
真是該死!洛凡不由地低咒一聲,乾脆將她打橫抱起,向著門口衝去。
過大的動作使她吃了一驚,拚命地撐開眼瞼,眼中卻是漆黑一片,不過雖是如此,身前那團模糊的影子卻有著熟悉而令人心安的輪廓,甘平放心地偎近他的胸膛,「洛。」
「你在做什麼?」
昨日甘平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之後,就掛斷了電話,而電話在那之後也不能打通。使得她的父母一大清早就擔心地跑來看她。可是沒想到剛打開女兒的房門,就看到了的這樣的景象。
當然,一大清早就看到自家的女兒如此親密地躺在一個男人的臂彎中。即使那個男人是女兒的男朋友,做父母的也一樣會不是滋味。甘爸爸還不錯,算是挺有理智的,最起碼沒有當場一拳揮上他的下巴,不過一雙濃眉卻是立刻皺了起來,「這是怎麼回事?」
「伯父、伯母。」沒想到和甘家大家長二度會面會是在這樣的情形下,洛凡不由地想歎息,「平平發燒了,我正打算送她到醫院。」
「哦?」瞄一眼女兒燒的紅彤彤的臉蛋,二位法官大人按下擔憂,當下作出決定,「我們一起去。」其他的事等醫好女兒再說。
「好。」洛凡暗歎一聲,對二位法官睜隻眼閉只眼,暫時由著他和他們女兒如此親密的原由,可是心知肚明得很。
去醫院之路的二人行變成了四人行。
「這麼早你在我女兒房裡做什麼?」掛號、抓藥,一路忙了下來,好不容易在甘平吊上點滴的空檔,喘上一口氣,大法官當即毫不浪費時間地開堂問案。
唉,他就知道壞事做不得。這不,被逮到了。現在要他怎麼說?說他拿著結婚證書去拐他們女兒來個生米熟飯?洛凡不由地再次歎息,斟酌著挑了個安全的答案,「離上班時間還早,我偷個空來看她。」
「這麼早去看她?」很明顯他的答案沒能消除大法官的疑慮,「平時就沒時間嗎?」
「我就近在忙著考研,所以平時不太能抽出時間來。」這也是事實啦。不過相對於今天的事來說,它就是不折不扣的謊話了。而且為了圓一個謊言通常需要再編一個更大的謊言,洛凡現在只希望二位法官大人別在追問下去了,以免他的謊話越說越多。
「哦。」幸好另一位法官大人對這個問題不再有興趣,換了個問題,「你和平平有沒有打算過什麼時候結婚?」
唉,又是一個難題。他能說他們的女兒只想對他吃干抹淨就是不想負責嗎?洛凡無奈地道:「我們正在打算。」這也是實話啦。只要平平一點頭,他便絕對會在第一時間讓她冠上洛家媳婦的身份的。只不過現在問題是:女主角不肯點頭。
「是平平不同意吧?」甘媽媽瞭然地歎了口氣。知女莫若母,自家的女兒對婚姻有多反感,作為母親怎能不知道。
「是呀。」他苦悶地歎了一聲。看來她的懼婚症還是眾人皆知的呢。
「我想……」和老公對看一眼,甘媽媽猶豫著開口道,「應該讓你知道,平平討厭婚姻的原因。」
噢?他們知道她懼婚的原因?!洛凡立時興奮地看著兩位大家長。
「平平她……」甘媽媽有些遲疑,但心中卻覺得將一切都攤在他面前不是壞事,「她從小就愛看各式各樣的小說,到了後來更是喜愛上寫言情小說這個工作,而我卻是一直反對她從事這份工作的。」說到就不免想到了近些年來母女倆為此所起的爭執,她不禁再歎口氣。
「我之所以會強烈地反對她從事那份工作,開始只是怕她中言情小說的毒,整天異想天開,分不清小說和現實。」所以不時地給她打清醒劑,跟她說現實和小說的差異,一遍又一遍地告訴她小說中的事不會出現在現實中。
「同她分析現實中男女之間的現況。
「其實,你要明白,身為一個女孩子在家中要負擔的面本來就比男性大,就算成家以後兩人同時在外面工作,女性仍舊要承擔大部分的家務。更何況在家工作的女性,她的另一伴必定會當她整日無所事事,即使她實際上的收人並不比在外面工作少,也是一樣。
但,要是她也在外面工作一切就都不一樣了。就算她每個月只掙到幾百塊,也會被認為是在工作,不是在家閒著……」
說到這裡,甘媽媽不由地苦笑一聲,「可是,到了最近兩三年我卻發現了更一個嚴重的問題:我將清醒劑給她打得過多了,使得平平將小說和現實分得太清楚了,她……竟然打算不婚!
「覺察到她的打算,我就更想拉她出去工作了,期望她能藉著工作的機會多認識一些相當的男士,增加戀愛的幾率,沒有明說是怕引發她的逆反心理。可是,我沒想到她竟這般固執,怎樣也不肯出去工作,不只如此,她不婚的念頭更是一年比一年來得強烈……」
原來如此!洛凡終於恍然。幸好,今天伯母開誠布
公地跟談他了這些,否則他恐怕是一輩子也想不出是怎麼回事了,不過他也很理解作為父母的擔憂。
「伯父伯母你們放心好了,我本身也算是做文字工作的,知道這一行的辛苦,再說她又是那麼喜愛她的工作,所以我很支持她,不會為此給她壓力。何況我也早就答應過她要給她自由,不會干涉她寫作,自然也不會認為她整大無所事事。至於家務就更不是問題了,我過去一個人在深圳,已經習慣了什麼都自己動手做……」
他幾乎是在竭力向他們推銷自己了,只要爭取了她父母的贊成票,就等於是向成功邁了一步。不過以平平的死硬派的個性來說,最重要的還是要說服她點頭下嫁。只是該怎樣對症下藥呢?
嗯,這是個問題。他得好好想想。
「媽……」裝睡了好一陣子的甘平,突然張眼望向母親。
她……她醒了?!那她是不是聽到他們的談話了?連自己的那番話也被她聽……聽到了。始料不及的甘媽媽一時間只能以兇惡的口氣來掩飾臉上上竄的紅潮,「做什麼?」
「對不起。」這些年來她只知道與老媽爭執,卻對老媽的苦心視而不見,從不體諒父母的心情,真是太對不起他們了。
她那倔強的女兒竟然在向她道歉哪。不善於與女兒溝通的甘媽媽不由地紅了眼眶別過頭去,「你……快好好休息吧。」
「嗯。」甘平乖乖地點頭,趁眾人還未來得及反應的一瞬間,驀地爬起來撲向老媽,含羞帶怯地在老媽的臉頰上印上一記響亮的吻,「老媽,我愛你。」
她好幸福哦。有這麼多她愛及愛她的人。
「小心!別弄掉了針頭。」病床前的三個人異口同聲地叫了出來,然後不由得相視一笑。
這傢伙,總是做出一些出人意料的事情。洛凡將她揪了回去,「乖乖地回去躺著。」
「好。」她露出一抹乖巧的笑,乖乖地點頭,可是卻不肯乖乖地合上眼睛休息,「媽,我真的好喜歡我的工作,您就不要再反對了好嗎?」
這丫頭,真會趁機要挾。不過,既然準女婿都那麼說了,她還反對個什麼勁呀。甘媽媽有些無奈,「算了,市通迅公司的那份工作,我會打電話去推掉的。」
「謝謝你,老媽。」
甘平興奮地要再次爬起來撲過去,不過卻在一隻空降怪手的干涉下未能成功,「老實躺著。」一隻手壓下她的肩膀,洛凡不忘瞪她一眼。那種親密的行為一次就夠了,她竟然還想來第二次。就算是她的母親,他可也是會吃醋的呀。
「好嘛。」她不甘不願地屈服。
看著他們相處的如此甜蜜,甘家二位家長可是樂見其成,「你們什麼時候結婚?」
結婚?!雞皮疙瘩慣性地爬上她的手臂,甘平立即萎靡下來,「啊,我不行了,好難過,頭好昏啊。」
這只頑固的小駝鳥!
三人無奈地對視一眼,決定暫時放她J馬,等她病好了再談——婚姻。
☆☆☆
婚姻,一個令人頭痛不已且雞皮疙瘩猛起的詞彙。而這個詞彙對於一個拒婚與懼婚同樣堅決的人來說,更是須逃之而後快。
然而,一山還有一山高,惡人還需惡人磨。
在接下來的日子裡,甘平終於完全徹底地領略到什麼叫做堅定不移加百折不撓再加足以媲美於打不死的蟑螂般韌性十足。
因為洛凡以他的行動將這一串詞語做了最好的詮釋。
「平平……」
又來了。甘平不耐煩地朝天花板拋了個白眼。
「我愛你。」清朗的聲音這般對她說道,顯然這一回合他改做懷柔政策,「我保證沒有任何男人能如我一般地愛你了。」
「我老爸。」她說。
噢,她可真會打擊他。洛凡見招拆招,「可他同時也愛你媽媽,所以你還是由我來愛得好。」
「你同時也愛你媽媽。」她又說。
嘎,她竟然揪得出這種理由。他毫不氣餒,「但我爸爸更愛她,所以我還是更愛你。
「謝謝。」她淡然說。
哦,這招夠狠,兩個字就又將他打回原形。抹了把臉,他再接再厲,「相愛的人不就該相守嗎?相信我,嫁給我絕對是你最正確的選擇……」
「不要。」又是兩個字,利落地擊碎了他接下來的勸詞。
啊,這麼殘忍。洛凡那張她瞧起來無比順眼且賞心悅目的面皮不由地給她抽搐了一下,但無妨,他重新來過,「平平,對婚姻不要那麼恐懼好嗎?你和我相處這麼久了,還不足以給你信心嗎?
答案顯而易見。不過甘平善良地沒有再打擊他,只是推了他一把,「好了,別吵我了,我要去繼續寫稿了。
寫稿?他眉頭微蹙,「你的身體……」
「已經沒事了。」她不耐煩地揮了手,窩入電腦前的轉椅中。
也是,她的確精神多了。洛凡跟過去,瞄一眼她的稿子,別有所指地問:「你有沒有想過要寫一個像我這樣的男人做男主角?
她瞟了他一眼,突來一句:「你多高?
「一米七六,怎麼了。
「我筆下所有的男主角都是身高一米八零以上的『白馬』加『金龜』。」言下之意,他沒戲了。
可惜,洛凡是不會允許自己這麼輕易就被踢出局的,他粘在她身邊興致勃勃地提出抗辯,「為什麼一定都要按照一個模式來寫?世上並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是無敵超人,也有平凡的人,就像我,而平凡的我只想做你的男主角呀。」
說得也對。甘平拍拍他,「你已經是我的男主角了。」
安慰獎!
洛凡立刻「借」寸進尺,「那我們什麼時候結婚?」
這傢伙。白他一記衛生眼,她一字一頓地道:「我、不、要、結、婚。」
「沒關係,我們可以旅行結婚,不辦婚禮。」他自動將她的話拗成另外的意思。
蠻牛!甘平受不了了,狠瞪向他,「你在深圳待得好好的,吃飽了撐的幹嗎要跑回來?」如果他繼續待在深圳,她如今怎需忍受他的「勸說」。
「父母年紀越來越大了,我又是家中的獨子,當然不能不回來了。」他眉開眼笑地道,「平平這麼關心我,我好感動啊。」
可惡!甘平禁不住大叫出聲:「我是在生氣,在發脾氣,不是在關心你廠』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在生氣。」他無所謂的軟語慰哄,可他的表情卻是十足的「我知道你是在不好意思」。
這傢伙!對於他的賴皮,她宣告無力,「反正不管怎麼說,我都是不會陷入婚姻的。」
頑固!「你到底在怕什麼呢?」他不屈不撓地勸誘,「其實我們結婚之後只除了多一紙證書,一切都跟現在差不多,不會有什麼改變的。」
騙鬼去吧。她的眼神表露出這樣的信息。
「真的。不騙你。」見她依舊懷疑,他堅持不懈地努力說服,「聽說過『丁克』沒有?」見她點頭,他精神一振,「我們也可以同他們一樣,像室友一樣住在一起,除了共同對婚姻忠誠以外,不再有其他的責任和拘束,甚至連小孩都可以不要。」
「丁克」家庭嗎?這倒讓甘平有點心動。
見她不吭聲,洛凡再接再厲,「你如果連這種關係也受不了的話,我們還可以按照你的提議,成為那種『情人』的關係——當然只是比你的提議多了一張證書而已。反正我回來後一直在宿舍住,現在正好趁這個機會,在你隔壁買間房。那樣我們便各自有各自的空間,可以兩邊輪流住,需要自由時就各自回各自的房子。」
聽他說得好像真的很棒。甘平的心已經被誘惑得蠢蠢欲動了,可是……
「若是和你結婚,你的生活和朋友的圈了便也會出現在我的生活圈子之中,而我的記性又不好,不僅記不住人的面孔,連人的名字也一樣記不住。到時候會不小心得罪他們的。」
「我說過,不會讓你去應付一大堆的人際關係的,所以你大可不必去理會他們。」洛凡突然笑得賊兮兮地偷了個吻,「事實上,我巴不得你心裡,眼裡只有我一個人呢。」
這傢伙。甘平的臉驀地一紅,不甘不願地嘀咕:「其實我的記性也不是太差啦,要是他們的名字都像莎翁的對白一樣長,我絕對能記住。」
這種話她也能說得出口?洛凡一挑眉,「那你就將他們的名字直接轉換成一段莎士比業的對白好了。」反正他是無所謂。
噗。她不禁嬌橫了他一眼,惹得洛凡禁不住又賊兮兮地偷了個吻,「嫁我啦。」
「可是……」她又有意見,「我做飯不好吃。」
「那算什麼問題。」他立即奉上解決方法,「我下廚的手藝可是相當不錯的,到時候,你就品嚐我的廚藝好了。就算有時候我會沒時間或者我們不想開伙了,你不是還有『附近五十家帶外賣的名冊』在備用嗎?」
聽起來真的不錯。甘平突然之間覺得嫁給他也是一個不錯的主意,「你讓我再考慮一下。」她羞怯地紅了臉。決定了,就明天,明天只要他再求一次婚,她就點頭嫁他。
「好吧。」洛凡歎了口氣,勸了她這麼多天,他早就該知道她是不會這麼容易點頭的。「我現在得回報社了,明天再來找你。」明天,等明天一早他還是用備用的那一招好了。
「嗯。」她乖巧地點頭。
明天!就是明大!他(她)一定會……
☆☆☆
明天她就要點頭同意他的求婚了。有些不安,有些惶然,但更多的是滿心滿腦的幸福泡泡。她以後會嫁給他,做他的妻子的。
噢,好羞人哪。
身前的電腦是開著的,屏幕上是白底黑字的稿子,然而,稿子仍是停滯在第八個章節,就連上次保存時不小心錯打的一個標點符號,也依舊大咧咧地留在最後的位置——當然她坐在這一整天一個字沒動也是在情理之中的,此時此刻她哪裡還能靜下心來寫稿嘛。
聽他那些有關婚姻的想法,似乎結婚以後的日子也是很令人期待的呢。想想還真不可思議,自己這個從前的不婚族,現在卻心甘情願地準備讓自己日後的生命中多出一個叫做洛凡的男人呢。
捧著酡紅的臉蛋,甘平一徑沉浸在幸福而羞怯的喜悅當中。不知道明天當她答應他的求婚時,他會高興成什麼樣子呢,嗯,真的好想明天早一點到……
匡!家中的大門突然間一聲巨響,隨即方晴如旋風般衝了進來。「平平,你還好吧。」
「小晴?」甘平一愣,出了什麼事了?
「對不起,平平。」方晴激動地道,「這件事我也是剛剛才知道的。」
啊,是她生病的事嗎?沒想到她沒告訴小晴,小晴也知道了,她不由地感動起來,「我沒事了,你瞧我現在不是好了嗎?」
現在好了,那就是說之前不好了。方晴這下更加激動,「平平,我真的對不起你。我真的沒想到他多那麼卑鄙。」該死的杜時威,她絕對不會原諒他的。
「你在說什麼呀?」甘平這下有點搞不清狀況了。不明白自己生病怎麼竟和什麼人的卑鄙扯上了關係。
「是杜時威啦。」方晴憤然道,「那張結婚證書是杜時威那個卑鄙的傢伙提供的啦。」
「什麼結婚證書?」誰結婚?她和洛凡還沒那麼快呢。甘平越聽越不對。
「就是姓格的給你簽的那個證書。」方晴陳慨激昂地道,「開始杜時威向我求婚,我不想這麼早嫁人,就借口說要和你一起結婚。那時候你還沒有男朋友又是不婚族,所以我也不怕弄巧成拙……」
哦。甘平了悟地點頭。她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麼那個姓杜的從第一次看到她就瞧她不順眼了,原來竟是這個原因。而且他又拿小晴沒有辦法,也難怪他要拿她出氣了。
嗟,原來自己竟是個替身鬼。還真是可憐。
方晴憤憤地用鼻子噴氣,繼續說道:「那傢伙那次來你這兒找我的時候,知道了你有低血壓,後來他又知道你有了男朋友,可是你卻不肯結婚。結果,杜時威那個無恥的卑鄙小人就弄到一份空白的結婚證書,要你那位記者先生趁你沒睡醒的時候,哄你簽字……」
什麼?!終於聽出了眉目,甘平的眉頭開始揪了起來。
「我真是沒想到杜時威那個該死的投機分子,他……他居然會想出這種卑鄙的主意!」方晴衝冠一怒為好友,一桿子打翻一船人,「玩股票的沒有一個是好人。」
甘平力持冷靜,「人家是證券業資產評估事務所的,不是玩股票的。」
「不管他是什麼啦,反正是我對不起你。」方晴猛然握住她的手,「我真是失敗,竟有這樣卑鄙、無恥的男朋友。」
「沒關係,這不關你的事。」甘平平靜地拍了拍好友,「能告訴我,你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嗎?」
「我不小心聽到他們的電話。」方晴咬牙切齒。
是這樣。她沉思了片刻,又道:「你是說,杜時威拿空白的結婚證書給洛凡,而洛凡接受了?」
「嗯。」方晴非常肯定。
難怪。她一直就覺得有些奇怪,她生病的那天他怎麼會那麼早就來她家呢。現在她全明白了。
他,真是好樣的!
甘平恨恨地開口:「現在,我更想明天早一點到了。」
什麼?平平在說什麼?
甘平緩緩地、緩緩地在臉上漾出一抹笑意,「小晴,放心吧,他還沒有拿那張紙給我簽呢。」
赫。笑得還真可怕。方晴不由地縮了下肩,「你打算怎麼做?」她有預感,那兩個男人接下來一定會很倒霉、很倒霉的。
「我能怎麼做。」甘平垂下眼瞼,淡然笑著,「隨他們的心願,讓他們去高興好了。」
這麼平靜?小晴懷疑地瞅她,「你在打什麼主意?」
「沒什麼啊。」甘平不由地咧大了笑容,透露一個信息給好友,「其實我本來打算在明天接受洛的求婚的。」
可憐的男人。方晴的眼睛一亮,「那你現在改變主意,打算要讓他繼續等下去了?」
「不,不,不。」她搖了搖食指,「我說了,要讓他們高興的。」
「怎麼個讓他們高興法?」自認非常瞭解好友的方晴立刻興致勃勃地湊近了些。
「照常答應他的求婚啊。」她不懷好意地詭笑,「你不覺得我也該結婚了嗎?」
答應他的求婚?!方晴錯愕地瞪圓了水眸。
「是啊。」她的笑容愈加地燦爛,「你想我若是答應要與終結婚,他會不會很高興?」
當然,那樣他的確是會非常高興的。
可是平平何時變成了那種寬懷處世的人種怎麼沒通知她一聲?方晴瞟了她一眼,「然後呢?」她猜這個「然後」才是重頭戲。
然後嘛,甘平笑瞇了眼,一向只能稱為清秀的臉龐此時竟奇異地炫出亮麗的色彩,「去旅行如何?」
「旅行?」方晴不由地挑眉,她敢拿她家可愛的「撲滿」打賭,平平說的旅行絕對不是旅行結婚。
「沒錯!」她笑眼瞇瞇地瞄著小晴,邀請好友共享盛舉,「你想去旅行嗎?」
「啊?」終於了悟到平平的意思,方晴興奮道,「你是說答應求婚之後,我們兩個『晃』他們一把,自己跑去旅行?」這個有趣,她要參加。
「要不要一起?」她多此一舉地問。
「要。」方晴拚命地點頭。
那就好。甘平對這個答案十分滿意。
「對了。」她瞥一眼滿牆的照片,再次詭笑起來,
「你手頭上有沒有杜時威的照片?」
「有啊。」方晴興高采烈地貢出皮夾中男友的照片,「我們要怎麼做?」
「我們……」她招手要小晴再湊近一些,開始制定第一輪作戰方針。
未久……
「你覺得怎麼樣?」甘平詢問好友兼作戰同伴。
「太棒了。不過……」同謀疑惑地提出計劃中未提到的疏漏,「你好像沒有考慮好我們旅行的目的地?」
「你覺得到時我們挑最近的一趟車買票,買到哪裡就到哪裡去如何?」現在正好是旅行的淡季,不論到哪裡的車票都很好買到。
耶!刺激。方晴眉開眼笑地與好友三擊掌。
女子同盟正式拉開統一戰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