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直地走向燈火通明的體育館,前腳才剛踏進,一顆不明物體迎面而來,紀昊反應敏捷地接住,一個箭步,帶球上籃。
「老規矩。」展霆抿嘴一笑,說。
「沒問題。」他們真是他的知己。
所謂的「老規矩」就是一對三,紀昊一個人對他們三個人,不必去管籃球規則,講白話,就是可以使拳頭,用暴力。
只要他們四人中有誰心情不好,無處發洩,他們就用「老規矩」來安慰那人。
「那我就不客氣了。」紀昊脫下外套,解開胸前的兩顆扣子,將袖子捲到手肘的位置。
「我們還怕你太客氣了。」兵弈一臉嘲弄的笑容說。
紀昊不再櫱嗦的立刻運球,極力想衝出他們的防守。
孰料,兵弈猛襲一拳在紀昊腹部,左櫱趁機妙球,將球傳給展霆,一個空心進籃,兩分。
「該死!」紀昊咒罵道。
他立即進行反攻,一記左勾拳,打在兵弈俊俏的臉蛋上,將球撥過來,閃過左界、展霆的攻勢,單手扣籃,平分。
「昊,你來真的啊,這麼大力!」兵弈不甘心自己引以為傲的臉蛋受損。
「難不成你以為是在扮家家酒。」紀昊好笑地說。
「好!繼續!」兵弈挑戰地說。
球賽進行了十幾分鐘,四個人臉上都掛了彩,比數仍維持在兩分上下。
此刻,控球權掌握在紀昊的手裡,他巧妙閃避他們的攻勢,準備投一記三分長射。
「何櫱!」兵弈手指著體育館大門,像似發現了新大陸地驚呼。
霎時間,紀昊感覺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的視線循著希望看去,捕捉到的卻是失望。
兵弈趁機搶走控球權,紀昊恍然自己上了當,狠狠地瞪了兵弈一眼。
「去你的!」紀昊忿忿地說,立刻將球抄回。
展霆、兵弈、左櫱暗暗交換眼神。
「昊,別忘了你的風度。」兵弈不知死活的挑釁。
「跟你這種人不必講風度。」紀昊不屑地冷哼。
「弈,算你活該!誰叫你提到昊的『禁忌』。」左櫱不怕死地加入戰爭。
「對不起,我以為昊現在喜歡的人是安子築,早就忘了何櫱是誰。」兵弈話中意含嘲弄。
SHIT!他們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昊,你真的無所謂了嗎?」展霆淡淡地開口。
他們都心知肚明展霆的話是肯定句,不是疑問句。
怎麼可能無所謂?紀昊自己告訴自己。
「幹你們什麼事!」紀昊語氣不好地說,希望借此掩飾自己的窘迫。
「是不干我們的事,可是……」左櫱話說一半,指指體育館大門位置。
何櫱站在歐陽曉身後,連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以何立場出現在這裡。
一時之間,紀昊不知該做什麼反應,腦袋一片空白。
「啞了!」展霆拍了拍他。
「你們設計我。」
「我們是在幫你。」左員大言不慚地說。
「別太感謝我們。」兵弈更是不知恥。
他們真是他的好兄弟,這筆賬他會討回來,但不是現在。
歐陽曉把何櫱帶到紀昊面前。
「你們好好談談。」四人隨即識相的離開。
氣氛沉默了半晌。
何櫱輕輕地說:「我想,我先走了。」他怎麼可能會喜歡自己!
「我跟安子築不是你想的那樣。」紀昊祈望這句話能留住她的腳步。
何櫱的身子一震。「你太過分了!」一字一語如冰珠般吐出。
過分?紀昊不懂她的意思。
她轉過身正對他,憤慨地斥責:
「子築她是真的喜歡你,你怎麼可以說這種話?我以為你跟那些富少爺不一樣,沒想到你……」紀昊瞇起寒眸,他深切地覺得自己被侮辱了。
「原來你是這樣看我。」
她垂下眼,默不作聲,她的心正在滴血,為子築?還是為由自己?
「是誰一廂情願把她的好朋友推給我!是誰對我的感情視若無睹!是誰不敢對自己誠實!」紀昊大聲地咆哮,寬敞的體育館迴繞著他的聲音。
何櫱怔怔地看著他,她懷疑: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我喜歡的人——是你。」他堅定地對她說。
此刻,她心裡滿是詫異,腦海一片混亂。
他目不轉睛地望著她,一顆心懸著,他在等她的答案,時間在此時似乎暫停了。
許久,她幽幽地開口:「誰知道我是不是你用來打發無聊的遊戲對象。」
紀昊怔愣住了,他不確定地問:「你說什麼?」
「我不認為你對我是真心的。」
紀昊彷彿看見自己的真心被人踩在腳底,成了碎片。
「原來從頭到尾都是我一個人在自作多情!原來我在你心裡是如此不堪!」他覺得好笑,笑自己這段日子以來的癡情,原來在人家的眼中全不當一回事。
紀昊深深地看她一眼,掉頭就走。他暗自發誓:他這輩子再也不想看到她。
對不起!何櫱在心中吶喊,淚水再也控制不住地撲簌簌落下。
她不是不相信他,天知道她是不相信自己。
「對不起!」這三個字迴盪在體育館內。
紀昊騎上機車,一路狂飆,車速在死亡邊緣徘徊。
何櫱單手支著下巴,眼神毫無焦距地凝視窗外。
她的思緒還停留在昨天,一直存在心裡的畫面是紀昊心灰的神情,她不知道自己那時的決定是錯還是對。
思及此,她不由得輕歎了口氣。
安子築走到她的座位旁。
「小櫱,我有話跟你說。」隨即轉身就走。
何櫱茫無頭緒,但她還是跟著安子築到頂樓。
「小櫱,我是不是你的好朋友?」安子築神情認真地問。
「當然是。」她毫不猶豫地答。
「那為什麼要瞞我?」
「我瞞你什麼?」何櫱困惑極了。
「你喜歡紀昊,對不對?」安子築直截了當地問。
「沒這回事!」何櫱口是心非的否認,直覺的躲避她的眼神。
「你大可不必在意我,我跟紀昊根本不是你想的那回事。」安子築希望她的話能換回她的坦白。何櫱不答腔。
「小櫱,如果你真當我是朋友,老實告訴我,你到底喜不喜歡紀昊?」
「喜歡。」她知道自己無法再自欺欺人。
「那昨天為什麼對他說那些傷人的話?」昨天的事,她一早就聽歐陽曉說了。
何櫱輕踱到欄杆邊,雙眼俯視操場上的學生。
「子築,你猜聖我有多少女生?」
「我不知道。」安子築模不著頭緒,不懂何櫱為何突然轉移話題。
「那你想有多少女生喜歡他?」
「可是他只喜歡你!」安子築終於弄懂她的意思。
「他那麼優秀,應該喜歡一個跟他一樣優秀的女孩。」她雙眼毫無焦距的望向遠方。
「小櫱,你不該拿自己一廂情願的假設套在他身上,那對他而言是不公平的。」安子築好氣她打結的腦筋。
「或許吧。」何櫱放做不在意地說。
「小櫱,別拿你的自卑去蒙蓋他的感情。」話一衝出口,她就後悔了。「對不起。」她知道自己的口不擇言傷了何櫱。
「沒關係。」她知道安子築說的是事實。「子築,聽我說個故事。」何櫱緩緩道出國二那年的傷痛。安子築眼中的激動漸漸沉積,浮上眼中的是不敢置信,慢慢轉化成不捨,最後,心疼佈滿眼眶。「結果故事中的女孩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她真的好怕,怕舊事重演。」何櫱惆然地說。
「小櫱。」安子築真的好震撼,她無法想像小櫱如何度過被人當笑柄的日子。
當少女情懷被殘忍的剝削,又怎能再苛求她對愛情有什麼憧憬?
「子築,也許他是真的喜歡我,但我們誰也不能保證我不會受傷,對吧?」何櫱長睫瞬也不瞬地說。
「小櫱,你有沒有想過紀昊他也會受傷?」
她怔愣住了。安子築一語驚醒夢中人,從頭到尾,她只自私的想到自己,從未認真地想過紀昊是否也會因此而心傷。
「他不會的。」何櫱肯定地告訴安子築,也告訴自己。
「你不要再去猜測,你不是他,別替他下斷語。小櫱,給他也給自己一個機會,好嗎?」安子築眼神直視她。
何櫱的心在動搖。
「小櫱,紀昊不是蕭育祺,你不能將他們劃上等號,這對紀昊是不公平的。」安子築真希望解開何櫱心裡的死結。
何櫱不由得靜默,安子築字字句句逼得她啞然。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小櫱,別折磨他也折磨你自己。」
她的心好亂,為什麼事情會演變的如此複雜?
「小櫱。」安子築輕喚她。
「讓一切順其自然吧!」
何櫱勉強自己擠出一絲笑容,她要自己別去在乎,別去懊悔。
「走吧,快上課了。」何櫱率先走下樓。
安子築望著她的背影,重重地歎了口氣。
確定她們走了,紀昊才從角落走出來,眼睛凝視她們關上的門。
午休時刻,他渴望安靜,便走上頂樓休息,未料,竟讓他聽到一段驚心動魄的話,心裡頭的震懾自然不在話下。
何櫱踮高了腳尖,怎麼就是拿不到那本書,她不死心地再試一次,很好!她的身高再次和她作對。
正打算放棄時,一隻手橫過她的頭,替她拿了那本書。
「謝謝。」何櫱轉過身,愀然變色。
「不客氣,小櫱學妹。」兵弈賊賊地笑著,身後站著左櫱、展霆。
何櫱忍不住秀眉一攏,他們顯然是專程「碰到」她。
「有事嗎?三位學長。」何櫱小心翼翼地問,希望是自己多慮了。
兵弈只手倚著她身後的書架,頭輕微地靠向她,在她耳朵旁輕輕地訴說:「我們想請你喝飲料,請務必賞光。」
何櫱忍不住微顫,並非因為他的靠近,而是害怕他們請她「務必賞光」的目的。
她的眼神飄向左櫱,期望他能幫自己,因為四人幫裡頭,她覺得左櫱應該是最好相處,兵弈太賊、展霆太酷,而紀昊太……
沒想到他竟然對自己比了一個「請」的姿勢,原以為可以依靠的人,現在也靠不住了。
何櫱看了他們三人一眼,咬了咬下唇,硬著頭皮走在他們的前頭。
「你找死啊!昊的人你也敢碰。」左櫱話鋒指向兵弈,但所有人都心裡有數,這句話是針對誰說的。
「那是昊自兒個一廂情願,小櫱可是從頭到尾都沒有表示喜歡他,你說是不是?小櫱。」兵弈表面是在損紀昊,但實質裡卻是說給何櫱聽。
他們字字句句扎進她心裡,好難受!
走到學生餐廳門外,她毅然停下腳步,背對著他們,艱澀地開口問:「他……他好嗎?」
展霆、兵弈、左櫱互相交換眼神,嘴角漾起一抹饒富興味的微笑,並未回答她的問題。
左櫱兩手從背後搭上她的肩,推她進餐廳。
何櫱深吸一口氣,眼神緩緩地掃視整個學生餐廳,除了看到一雙雙充滿妒意的眼光外,並沒有看到預期的身影,她不禁鬆了一口氣。
「他不會來。」展霆看穿她的心思。
自己的企圖被揭露,何櫱忍不住臉紅,而在心底深處也泛起一抹她無法忽視的失落感。
聖我四人幫無論走到哪裡,都會引起一陣騷動,他們早就習以為常,但對何櫱而言,卻相當的不自在。
他們三人坐定了位子,何櫱遲疑了一分鐘,才被動地移動腳步,坐在他們留給她的位子。
「小櫱,你要什麼?」兵弈開口問道。
「不要了,謝謝。」天知道此刻的她有多麼坐立不安。
隨後,兵弈端了三杯卡布奇諾和一杯果汁過來,他將果汁放在何櫱面前。
「希望它能平衡你現在的心情。」兵弈話中有話。
何櫱當然聽懂了兵弈話裡的含意,他在損她。
「那這三杯咖啡,是否也是用來平衡你們現在的心情。」何櫱緊張之餘不忘幽默。
兵弈、左櫱忍俊不住,連一向臉上難得有笑容的展霆也抿嘴一笑。他們三人的笑容,教在場的所有女孩為之傾倒。
「我真是愈來愈欣賞你了,小櫱學妹。」兵弈調侃帶誠懇地說。
此刻輕鬆的氣氛,緩和了何櫱緊繃的心情,這是她永遠也想不到的,原來她和他們也可以有交集。
「難怪昊會對你死心壞地,因為他比我們更早瞭解到你的特別。」左櫱戲謔地說,但暗藏的認真教何櫱聽的再明白不過了。
「真看不出來昊也是顆癡情種。」兵弈微笑地說。
他們的一言一語加上安子築說過的字字句句,已一點一滴征服了她的自卑,也將她拉離了逃避的邊境。
她緩緩的啟口:「他……他真的是認真的嗎?」
「別侮辱人!」展霆的口氣並非指責,而是對她的死腦筋感到氣憤。
「對不起,但我覺得他不可能喜歡我,因為太……太沒有邏輯了。」她的心裡現在只剩下一點點的不確定。
「愛情是沒有邏輯可言的。」展霆低喃地說,他希望她能懂。
展霆的話,深深將她震懾住了,她所有的不確定消失了。
「我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嗎?」何櫱細聲細氣地問。
「我想昊寄放在你這裡的心,應該還拿不回來吧!」兵弈莞爾地說。
何櫱感激地說:「謝謝。是他要你們來找我嗎?」
「不是,是我們好管閒事。」左櫱似笑非笑地說。
「對不起。」她想她自己的鑽牛角尖一定把紀昊害苦了。「我想我知道我該怎麼做了,謝謝。」
展霆、兵弈、左櫱三人相視而笑。
十一月的陽光斜斜地照在他們身上,感覺溫暖極了,今年的冬天,真令人期待。
放學的鐘聲迴繞著聖我校園,學生的活力在此時達到顛峰,一點也不受天氣寒冷影響。
怎麼搞的!天氣說變就變,上午還晴空萬里,現在卻烏雲密佈下大雨,唉!何櫱在心中抱怨。
「小櫱,我先走一步,明天見。」安子築走到她身旁,她覺得此刻的何櫱和早上好像有些不同。
「明天見。」何櫱笑著說。
「等等!」何櫱像是想起了什麼。「今天的事,謝謝。」
好朋友多年來的默契,她當然知道何櫱在謝哪一樁。
「不客氣,能解開你心裡的結,我很開心。」她真的很高興再看到何黎開朗的笑容,她知道她不再作繭自縛了。
「嗯,拜拜。」何櫱心裡感動滿滿。
「拜拜。」
送走了安子築,她決定在教室等雨停。
雖然,她對展霆他們說她知道怎麼做了,但知道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唉!
分針已繞了半圈,雨勢仍不見變小,算了!淋雨回家嘍!
步出教室門口,行經學生會室,何櫱忍不住瞧了一眼,裡頭早已暗沉沉一片。抑下自己的失望之情,慢慢踱下樓,她看見走廊盡頭站著一個男孩子,背對著她,正打算撐開傘。
好熟悉的背影!她邊走邊想,行經他身旁,何櫱不經意看他一眼,竟是紀昊,何櫱小嘴微張,驚駭梗住她的聲帶,讓她發不出聲音。
紀昊好笑地看著她錯愕的表情,有必要這麼吃驚嗎?
「你的嘴巴再不閉上,小心蟲子往裡頭飛。」
何櫱聞言,趕緊收拾起自己的失態,微微低下頭,不敢去看他。
紀昊見她沒有拿傘,就關心道:「你沒有帶傘吧,我的傘借你。」
何櫱猛抬起頭,直覺的搖頭。
「不……」
他不容她拒絕,自行拉起她的手,將傘塞進她手裡。
「再見。」說完,紀昊轉身步入雨中。天知道他有好多話想對她說,但……算了!就像她說的:一切順其自然吧!
何櫱低頭看看手中的傘,又看看紀昊漸遠的背影。
何櫱,你還在猶豫什麼,快追啊!再不追,難道你要後悔一輩子?去告訴他:你喜歡他!
何櫱終於抬起腳步,不加思索跑向前。她不要再承受後悔的煎熬,再也不要!
「等一下!」她追上紀昊,直覺的拉住他的衣袖,仿若要這樣做,他才不會走。「呵……等一下好嗎?」何櫱口中喘著氣。
紀昊眼裡閃著訝異,不解地看著她,想她一定很心急想追上自己,因為她連傘都忘了撐。
「我……我……對不起。」何櫱的心裡翻攪著千言萬語,但一句也說不出口。
何櫱低著頭,深呼一口氣,咬了咬下唇說:
「昨天的事,真的很對不起,我想你一定很生氣吧!因為我的鑽牛角尖、自我逃避,把你跟我都害慘了,其實我和你……是一樣的。」
「一樣的什麼?」紀昊富含磁性的聲音輕聲問,他要親耳聽她說。
「我喜歡你!」她說了,她終於說出口了!而且沒有她想像的困難。
紀昊好一會兒不作聲,何櫱以為他已放棄了自己,她識相地放開他的衣袖,黯然道:「但我想你大概……」
她悄悄的抬眼,卻跌進他濃情的眼潭,欲說的話也台在嘴邊。
「我不是蕭育祺。」紀昊深情的保證。
天知道這六個字,比說上一萬遍他喜歡她更使她感動。何櫱狂喜的點頭,眼眶鎖不住淚水,感動梗在喉嚨,讓她久久泣不成聲。
紀昊將她擁入懷中。他再也不放開她,再也不!
雨勢愈來愈大,淋濕了他們,卻澆不熄他們對彼此深摯的感情。
不知過了多久,何櫱的情緒漸漸平復,她緩緩地掙開他懷抱,他不捨的放開她,蹲下身,撿起掉在地上的傘。
紀昊撐開傘,調侃道:「這時候才撐傘,好像蠻多餘。」
何櫱聞言,失笑地看著早已濕透一身的他和自己。
「走吧!」紀昊牽起她的手。
「嗯!」何櫱臉上泛起微笑。
「是什麼讓你不再逃避?我想不單單是因為子築的話吧。」紀昊道出心中的疑問。
「你真的聽到了!」她是多此一問,一想到自己在頂樓說的話都落入他耳裡,她的臉不禁泛紅。「無心之過,我賠罪。」他低下頭輕吻她額頭。
何櫱一陣錯愕,心想:這哪是在賠罪,根本就是佔她便宜!她佯裝怒意地瞪他一眼,但心裡卻是暖烘烘地。
她生氣時漲紅的臉蛋其實蠻可愛的!他視而不見她的不高興,嘻皮笑臉地說:「是不是還要?」何櫱機靈地閃開他不懷好意的唇,暗暗咕噥:「真沒想到,聖我堂堂的學生會長會是個登徒子。」
「那是你才有這樣的福利。」紀昊的唇附在她耳朵旁,一字一句慢慢地說。
因為他的靠近,何櫱的臉頰又染上蘋果紅。
「是因為展霆學長他們的關係。」何櫱邊說邊推開他。
「展霆?」紀昊一時會意不過來。
「今天下午,展霆學長他們來找我,對我說了一些話,解開了我心裡的結。」何櫱充滿感激地說。「展霆他們?」
「嗯,還有兵弈學長和左櫱學長。」
紀昊聽她左一句學長,右一句學長,心裡的酸意漸漸發酵,咬著牙問:「因為他們的關係,你才對我告白?」
「有一部分是這樣沒錯,要不是他們鼓勵我,我想我一定沒有勇氣對你告白。」何櫱絲毫沒發覺紀昊正要變天的臉色。
紀昊怒不可遏地說:「我說的你都不信,他們說的你就信?」
何櫱一瞬也不瞬地看著他,吞吞吐吐地問:「你……你是在吃醋嗎?」
「我……」話未落地,紀昊瞥見一輛車正要駛過距離他們不遠的窪地,濺起的水花肯定使他們濕上加濕。「小心!」
他放開何櫱的手,攬上她的腰,將她往自己的身上帶,下一秒,車子駛過,水花並未濺到他們。
紀昊背倚靠著人行道旁的圍牆,懷抱中鎖著何櫱,突然一個想法鑽進他腦海,平息了剛才的怒氣。他似笑非笑地說:「我想你說的對,我是在吃醋,你說怎麼辦?」
「我……我不知道。」何櫱小心翼翼的回答,她覺得此刻的他,好危險!
「我知道!」他的唇覆上她的唇,慢慢的品嚐她唇間的柔軟。
何櫱張大著雙眼看著他偷走她的初吻。
「閉起眼睛。」紀昊寵溺地說。
何櫱乖乖的閉上眼,笨拙的回應他。
雨水叮叮咚咚的打在傘上,卻絲毫不影響你儂我儂的兩人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