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昉遺世之作「秋遊圖」入手!
這幅畫作依舊沿襲其一貫畫風「穠麗豐肥」,在黑市價格喊破千萬美金,此回以一千一百萬美金得手,預估轉手可得四百萬美金。
關爺十分欣慰我能從艾利斯這個國際知名收藏家手中得到它,除了這是我第一次獨當一面完成的案子外,「秋遊圖」真偽向來爭議不斷,我卻能一口斷定這幅是真,關爺一直詢問我何以如此篤定,我總不能告訴他,這幅畫是我親眼看他畫下的吧,世人皆以為畫中女子是當朝貴族女子,這世界上大概只有我知情,其實那是我朝巫女……
轉手之前,該讓夜姨看一眼嗎?還是不吧,能找到回家的路,還需睹畫思故土嗎?
題外話,這時代女人轉變得還真多,講求什麼女性主義、經濟獨立,甚至性開放,可笑!女人本是男人的附屬品,想將男人當玩物這個時代的男人真可憐,縱容女子至此。
當然,我是例外,因為我根本不屬於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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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叮噹噹,叮叮噹噹,叮叮噹噹……
似遠又似近,清脆的鈴鐺聲響亮著,很輕、很低地,像是晨起的微風,貪戀黃鸝鳥兒一身的鮮黃,輕輕地偷吻亮麗鳥羽。
叮叮噹噹,叮叮噹噹,叮叮噹噹……
多麼清脆悅耳呀!一聲一聲鑽進酣熟的夢鄉中,驚醒鳥雀齊飛,萬獸奔馳,急湍的溪流在一瞬間幻化為平靜綠湖,不生漣漪得猶如化外秘境。
風,吹開雪白蕾絲邊落地窗簾,因歲月而微微褪色的紅檜地板灑上一層淡金色陽光,隨著時間慢慢推進,射向與古樸環境極不搭軋的四腳銅床,極其夢幻式的垂吊紗帳映著一絲綺麗。
叮叮噹,叮叮噹,一隻指形優美的皙白小手先伸出隆起的被褥,繼而是春光大現的雪嫩長腿,一個翻身,若隱若現的如玉美背盡入眼簾,除了叫人歎息的雞窩頭外,無疑是引人心跳加快的美景。
「哎喲!」
砰!
如同以往,睡癖極差的季雙月總是在落地聲中起床,不管床有多大,她一樣有辦法往下翻,然後在疼痛中清醒。
揉了揉睡意惺忪的眼,她一邊打著哈欠,抓散亂的發,一邊走向盥洗室,一日之計在於晨,忙碌的超時工作又要開始了。
「爺爺早。」
依照慣例,她第一眼見到的一定是衣著整齊,一臉嚴肅的「前」一家之主。
「都幾點了,還早!你愛賴床的毛病再不改一改,將來有你的苦頭吃,早睡早起才是人生根本,人要自制,不能放縱……」
季雙月呻吟地舉起手,細眉皺成一條線。「爺,你不要一大早就念我嘛!人家昨天喝太多了,頭很痛。」
「女孩子喝什麼酒?也不瞧瞧自己是什麼德行,也敢喝酒,要是把肝喝出問題,我看你怎麼辦。」真是地,一點也不會照顧自己。
行動不便的老人家拄著彎頭枴杖,氣呼呼地瞪著不知自愛的孫女,嚴厲的眼神中飽含關懷和心疼,以及因自身老邁而拖累她的內疚。
季家原本是地方望族,全盛時期曾擁有附近三十幾甲地、店面百來間,財富多到用手捧都捧不住,富貴世世代代。
可惜子孫不肖,在過慣了奢靡生活而不懂守成的道理,不知奮發向上為這個家累積財富,反而一個個比爛、比誰會花錢,百年基業就這麼迅速被掏光,金山銀山轉眼成空。
偏偏這些好吃懶做的子子孫孫還自以為好運永遠用不完,祖蔭鴻天,自視甚高又好高騖遠,不甘於貧窮,硬是要賣地的賣地,抵押祖產的抵押祖產,認為能一舉翻身的下膽投資,開設公司,把最後一點老本也揮霍殆盡,只留下一堆債務。
原本天價數字的債務不會落在季雙月頭上,可是分完家產的叔伯們仍打著老家的主意,甚至是她父親也一度偷走地契想變賣,但是那是祖先唯一寄身的地方,為了保有爺爺僅存的寄托,她光著腳丫追上父親,並在一群橫眉豎眼放高利貸的黑道份子前搶回,咬著牙承擔起她這個年紀扛不起的重擔。
「我喝的不是酒,是咖啡啦!」她又不是笨蛋,人家隨便哄兩句便黃湯下肚。
誰說酒後失身最自然,她才不便宜那群豺狼虎豹,想從她身上佔點好處是不可能的事,她把門兒和窗子都關得緊緊地,看哪個賊禿子敢亂爬。
「咖啡?」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體質跟別人不一樣,人家是越喝越清醒,我呢,不論是咖啡或茶,喝得越多越想睡……啊!君瑋,早呀!」好賞心悅目,她家的小號美形少男。
「早,姊。」一臉靦的男孩笑著打招呼,手裡還拿著鍋鏟。
「好香喔!寶貝,今天吃什麼?」她聞到蛋香和培根味,腸胃開始咕嚕咕嚕地鬧餓荒。
季君瑋立即臉紅的推推老愛抱著他磨蹭的大姊。「不要叫我寶貝啦!很丟臉耶!」
「哪裡丟臉了?去問問老街坊們,誰不曉得你季君瑋是我季雙月的寶貝弟弟,誰敢笑話你了!」她可是愛死這個白瓷捏成的小弟,不僅人長得可口還十項全能,功課一流,人緣好,清掃、煮飯、打理家務樣樣都難不倒他。
「姊,不要再抱著我了,我已經不是小孩子。」早熟的季君瑋彆扭地直嚷嚷,閃避著身後老愛鬧他的女人。
「嗟!明明是矮不隆咚的小鬼,個頭還沒我高呢!想當大人還早得很,多喝幾年奶再說。」也不想想他的尿片是她換的,毛沒長齊就想飛。
「大姊……」他漲紅臉。
「哎呀!害羞個什麼勁,大姊又不是外人,抱一下有什麼關係?小時候沒我抱著還不肯睡呢!」白嫩嫩的皮膚怎麼曬都曬不黑,真好。
「大姊,你再這樣我就不弄早餐給你吃。」他威脅著,模樣認真。
季雙月乾笑地收回想掐他臉的手,討好地低聲下氣,「好啦!大姊不逼你,餓死姊姊會被雷公打死,你要認命點,做好廚房的工作。」
「大姊,我只有十歲。」他沒好氣地斜睨,大姊偷吃肉的樣子真的比他還像小孩子。
「那又怎樣?」她揚起下巴,一點也不覺愧疚。
看著大姊不以為然的神情,季君瑋也拿她沒轍。「大姊,你快遲到了。」
「遲到?」季雙月看了一眼掛在牆上快壽終正寢的老鐘,臉色一變的大叫,「啊—你怎麼沒叫我起床?你想害我被扣錢呀!」
「我喊了三次。」
「三次?」
年高德劭的季蒼山本應負起全家生計,沒有責任感的兒子及媳婦從來就不是一對好父母,除了吃喝玩樂及揮霍成性外一無長才,最後還把命玩掉,但他雙腿膝關節退化,走路都快成問題了,根本別提外出工作的可能性。
而十五歲便開始打工養活自己的季雙月才是家裡經濟的來源,舉凡抄筆記、參加各項比賽,林林總總有錢賺的事她一向不落人後,一直到今年二十三歲了,仍不放過賺錢機會,身兼數職好早一點還清債務。
但是,這個家真正操勞的是身高不到一百五十公分的季小弟,打從他發現若不及早自立自強那天起,自己總一天會死在垃圾堆裡,死因是臭死、餓死,更甚者是慘遭「毒殺」—原因是某天睡眠不足的大姊正在燉煮一鍋肉,而鍋裡多了一隻死老鼠和抹布。
為了想多活幾年,他不認命都不行,即使並非份內之事,他還是厚著臉皮向鄰家大嬸詢問如何做菜、打掃,義無反顧地成為任勞任怨的小男傭。
「姊,你不要太累了,早點回家,錢要賺,身子也要顧好……」看她累得一沾床就睡得不省人事,他心裡很不忍心。
季雙月邊喝牛奶邊往他頭上一壓。「小老頭,少嘮嘮叨叨了,你給我讀好書就成了,其他事輪不到你來管。」
「那我可以管吧!」略顯蒼老的聲音說道。
「爺,你是老大,當然能管,可是我快來不及了,先出門了。」她撒嬌地在老人家頰上親了一下,跳著穿上高跟鞋往外奔。
十、九、八、七、六、五……
老舊的紗門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日式二樓半建築的主梁微微一震,灑下些許白蟻蛀過的碎木屑,陽光偏射,形成朦朧的光影。
一家三口居住的房舍真的很老很老了,聽說建造在清末年間,因此稱為「老家」名副其實,他們也只剩下這處看似鬼屋的家產,藉以遮風避雨。
木門內裡被留下的祖孫倆望著那扇搖搖晃晃的門板,對望了一眼,十分有默契的等著前方那道人影又往回衝。
四、三、二、一。
「啊!我的便當呢?快給我。」
早就準備好了的季君瑋遞出一個粉紫色餐袋,沉甸甸的餐盒便是季雙月的午餐。
她搶了就跑,可是—
不到一分鐘,氣喘吁吁的女人又一把推開門,腳步急迫的跑向房間,拎起了她的化妝箱又匆匆往外跑,神色緊張。
如此來回好幾次,丟三落四,簡直叫人看傻眼了。
不過在季家,這種情形早就見怪不怪了,忙到沒時間戀愛的季雙月不是生性迷糊,其實她還滿精明的,只是裝在腦子裡的東西太多了,無法專心一致,才會不時出點小狀況。
「衝呀!小紅妹,別跟他們客氣,塞車算什麼,咱們是大都會裡為謀生而衝刺的小尖兵,誰也不能超越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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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輛色彩鮮艷的紅色淑女車穿梭在拼磚人行道上,把手上的車鈴鈴鈴地響個不停,為了節省油價居高不下的油錢,她放棄耗油的老爺車,改以單車當交通工具。
這也是她常常遲到的原因之一,騎腳踏車至少要比平時早半個小時起床,不過在車流量多時,腳踏車就能發揮它便利的功能,就算小小得僅能容人通過的車縫也能鑽,讓她免於塞車之苦。
「一定趕得及,只要下個街口左彎,然後繞過緹芙麵包……」
愛美是女人的天性,從事整體造型工作的季雙月也不例外,她邊踩踏板邊念著,還能對著店家的玻璃窗撩撩發,撫平衣服上的皺折,順便看看自己充滿朝氣的美顏。
月眉彎彎,兩眼有神,鼻頭不塌也不挺,很有個性,嘴唇上薄下厚,圓圓的蘋果臉,上揚的嘴角十分甜美,笑起來還帶了點喜氣。
就是這點喜氣為她帶來生意,不少貴夫人、阿嬤級的大富婆就愛點名由她服務,加上手巧嘴甜,論件計酬的她可是非常搶手。
她的工作性質比較特殊,一個星期中有幾天固定幾小時在某些店為特定客人做造型,由店主抽成,大部份時間則外出到府服務。
當然後者賺得比較多,客人給錢大方,有時還有小費,但是收入不定,較為耗時,因此她需要有穩固的進帳,以免斷炊。
說起來,她也不是太自戀,從事的行業讓她比一般人更注重外表,形象的塑造是專業的象徵,自己就是個活廣告,想要別人信賴你的技術,首先要展現美的一面。
驀地,一陣微風輕拂她向來自傲的亮麗黑髮,得意的唇畔才一勾起,就見她突然瞠大眼,瞪著櫥窗倒影,尖聲一叫—
「啊!我的耳環—」
那是核桃造型的耳環,原本是純銀色,不知流傳了幾代,氧化成銅褐色,叮噹叮噹清脆地響著,微帶一絲魔性的神秘感。
但這不是重點,而是它變成……黑色
「完了、完了,又有倒楣事要降臨在我身上,恩主公的符令不靈了啦!」
不行、不行,一定要先到廟裡拜拜,以防萬一,她可不想再出事了。
念頭一起,季雙月想都沒想地將把手一轉,車頭微彎九十度角,誰知—
鏗榔!
紅艷的腳踏車連同主人倒向人行道,散落一地的生財工具燦亮地刺眼,活潑的陽光在瞬間凝結。
這是一對富有神奇傳說的核桃耳環,是小時候長輩送的生日禮物,平時看來和一般飾品無異,不過神奇的是,一旦有壞事即將發生便會轉為黑色,表示有惡運上門,小心提防。
反之若出現粉紅色,那便是有好事要來了。
但是,耳環是黑的,看來眼前出現的絕對是壞事了。
此時,出現一個剛從古董店走出來,滿臉鐵青的男子,他眼中冷厲的怒意不難解讀,而且相當傲慢地睨視倒在地上的季雙月。
看到有人跌倒,通常第一個動作是先向前將其扶起,再來論對錯,但關天雲沒有,一動也不動地冷著一張臉,由著膝蓋破皮流血的冒失者慢慢爬起,呼天搶地地搶救在他看來廉價到不屑一顧的眉筆、發剪、唇膏等。
「你、你、你,你看什麼看!撞到人還不扶人一把,你眼睛瞎了呀!還是肢體殘障,直挺挺地站得像個死人,你以為這年頭還有收屍大隊沿路收屍體嗎?」
可惡,痛死了,她的腿大概快斷了,這筆醫藥費非從他身上挖不可。
「是我撞你的嗎?」分明惡人先告狀。
低沉的嗓音帶著一股醇酒的味道,聲音雖低卻十分厚實,彷彿地底的龍發出低吼,厚重而充滿威脅性,以及一絲絲不太能確定的威儀。
乍聽之下,季雙月感覺有股穿透力刺入了心底,她微微顫慄了一下,雙肩往內縮一點點,不自覺的有想逃的衝動。
可是一看到碎了的染髮劑瓶子,一組五千元限量的夏日斂光眼影摔得稀巴爛,那種被刮了一層皮的心痛感油然而生,那些全是錢錢錢吶!她省吃儉用忍痛買下的奢侈品,怎能容得他人糟蹋?
一思及此,惡膽向兩側橫,黑又亮的明眸瞪大,氣到顫抖的食指直指罪魁禍首。
「撞了人還想不認帳呀!你這個人到底是不是男人?瞧瞧你做了什麼好事,你要敢賴,我天涯海角也要追殺你到死為止。」
怕了吧!害怕就趕緊拿出誠意賠償,她大人有大量,絕對會看在鈔票份上原諒他的冒失。
「追殺我?」憑她
神色冷傲的關天雲眼含譏誚,意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不要小看女人,這方圓十條街是我的地盤,我隨便喝兩聲,包管你下輩子瘸著走。」她才不……不怕他……
一見人家目一沉,有點小卒仔的季雙月稍微退了一小步,口水直咽。
「我等著。」他一臉諷色,鄙視著她。
「等、等著……」得理不饒人的氣勢正在消退中,她口乾地抿抿唇。
真要命,她怎會遇上這種氣勢囂張的男人,感覺有些恐怖,瞧他活像得天下的秦始皇,不可一世地高高在上,眼中看不到匍匐腳底的螻蟻小民。
說實在的,還滿吸引人的,若是他臉上能多點笑容,別一副目中無人的模樣,說不定她會對他多些好感,不小心就愛上他。
季雙月不算是令人一見便驚艷的大美女,但起碼長相清秀,五官分明,怎麼說也有中上之姿,是那種耐看型的鄰家女孩,非常有老人緣和深受小孩子喜愛,不論走到哪裡都吃得開。
只是她性格上的小缺陷怕是改不了,長久以來的家庭負債讓她養成貪小便宜的習性,以致和錢有關的事都看得相當重,誰敢從她身上訛一塊錢,她都會抄起傢伙和人家拚命,在所不惜。
「我……我警告你,別以為你塊頭大就……就想欺……欺負人,我……我不怕你。」她越說越心虛,在一雙冷冽黑眸盯視下,兩腳不由得打顫。
不怕、不怕,不過是一個比她高,比她壯,看起來也比她孔武有力的……呃,男人罷了,光天化日之下,她就不信他敢欺凌老弱婦孺。
「不怕最好。」關天雲兩眼直視著她,眼底射出不耐煩的恥笑。
「我……我怕你幹麼,你不要想……想逃避責任……,該賠的還是要賠,否則我跟你沒完沒了。」她指著散落一地的生財工具,聲音大了些。
「賠?」目中含譏的冷笑,一腳踩碎她最心愛的唇蜜,口氣轉為寒冽。「你認為你賠得起我的損失嗎?要不要看你做了什麼好事!」
「我?」順著他視線偏頭一瞧,她這才發現地上多一堆花紋甚美的瓷片。
她暗忖,在它尚未碎成碎片前,應該是只不錯的花瓶,用來插花剛剛好,爺爺老嫌家裡的水瓶太俗氣,襯不出花的嬌艷。
不過,哪來閒錢買花,她都嘛路邊的野花芒草摘一摘,東拼西湊捆成一束花,能上得了面才怪,純粹自娛,誰管他品味好不好。
「宋朝的青花瓷,目前市場的喊價高達五百六十萬,且價格正節節高昇中,看你是要付現還是開支票,我都可以接受。」他是個古董鑒定商,絕不做賠本生意。
關天雲的神情是冷酷的,近乎漠然,他以高不可攀的姿態冷冷一視,瞳孔中散發渾然天成的狂傲霸氣。
「宋朝的……青……青花瓷……」她頓時腦子一陣暈眩,七位數的阿拉伯數字不停在眼前打轉。
五……五百六十萬
「錢付好後,看在『客戶』的份上,我會立即為你打包,送到你手上。」顧客至上。
差點腳軟的季雙月冷吸了口氣,手腳乍冷乍寒。「我……我可不是沒見過世面的笨女人,你別想隨便拿個破花瓶就想唬弄我,想當土匪怎不去搶銀行,保證你要多少有多少。」
她滿腦子想著,完了,完了,那堆「垃圾」看起來好像是真的,她這點小家當雖然也不便宜,可是和宋朝的古董一比,簡直是雲泥之別,把她賣了也賠不起,更別提她還有一身的債務要還。
裝死吧!硬跟他拗,反正他也提不出證據證明這些碎瓷片古董還能當什麼,已經碎了嘛!那就不值錢了。
「你仔細看看我身後這間是什麼店。」敢在他面前張牙舞爪的女人沒幾人,有勇無謀。
「什麼店,不就是『珍奇稀愛古玩店』,專賣古董……古董」她抬起頭,順著店名念,繼而睜大眼,抽氣聲大得連自己都嚇一跳。
「裡頭的老闆可以證明我所言不假,如果你想看古物鑒定書,我也不會吝嗇的藏私,左上角的監視器明白記錄下孰是孰非的過程,或許你有興趣到警局走一趟?」他尚有空閒陪她玩一玩。
「哇!魔……魔神仔」太……太神了吧!居然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
一心想從賠償金額拉平今日損失的季雙月真的要暈了,氣焰全消地像只受驚的小白兔,臉色一下子白了幾分,緊咬著下唇提防他突然撲過來,捉著她的雙手就要她付錢。
其實她也不是奸詐狡猾之徒,心思還算單純,為了三餐生計才變得世故,凡事愛計算,因此心中藏的事仍會常表露在臉上,根本瞞不了人,稍有在社會打滾的人士都能一眼看穿。
「你說什麼?」摸身?她又想到什麼鬼點子想誣陷他,這種不艷不美的貨色他連碰她一下都覺得懶。
瞧他不屑又嫌棄的眼神,不曉得自己說錯什麼的季雙月也不怎麼高興,衝動的喊出,「要錢沒有,要命一條,有本事你一刀砍死我,閻王殿上你討債去吧!」
應付過太多債主,她學會了態度要強硬些,才不會被人吃得死死的,連翻身都不能。
「你以為我不敢?」一身狂肆氣息的關天雲往前一站,氣勢逼人,懾人魂魄。
「我……我沒有說你不敢……」她馬上身段矮了半截,唯唯諾諾地少了據理力爭的氣魄。「我……我是說我腿軟,你可不可以扶我一下?」
被他嚇的。
「要我扶你?」她有那麼嬌貴嗎?敢要他紆尊降貴地攙扶。
「我腳痛嘛!你沒瞧見我膝蓋在流血,你要是不扶我,我痛都痛死了,哪有力氣去領錢還你。」她故意大聲嚷嚷,彷彿要讓所有路人聽聽他有多狠心,居然對受傷的人置之不理。
眉頭微擰的關天雲低瞟那抹殷紅,一絲不愉快的回憶一閃而過。「我想你還沒脆弱到連站立的能力都喪失。」
雖然他很想漠視她自己造成的傷口,可是仍臉色傲慢地走上前,身一低,將人像只小鳥似地拎起,舉止輕慢地想將她順手甩出。
不過社會的亂象層出不窮,源自好事做不得,他很快就後侮了。
「哼!想要我賠錢,你門兒都沒有,我季雙月可不是好欺負的。」
「恩將仇報」的她不僅不知感激,反而在站穩後往他足陘最痛的一點踢過去,再取出防狼噴劑朝人家雙眼一噴,趁勢扶起車頭微歪的腳踏車趕緊開溜。
五百多萬耶!當她有錢沒處花呀!誰敢挖她的肉、喝她的血,她鐵定不客氣地給他死,管他什麼仁義道德、禮義廉恥。
她還跑很快,一溜煙就不見蹤影,等低咒不已的關天雲恢復正常視力時,沒膽承擔的小女人早就不曉得鑽到哪條小巷子去了。
好,季雙月是吧!山水有相逢,他總有一天逮到人的。
忽地,一張掉落地面,設計精美的名片引起他的注意力,手一伸,拾起,見到燙金的字樣他抿緊的薄唇冷冷勾起,露出嗜血的殘酷。
水漾美體中心。
「雲,你在看什麼?這麼聚精會神。」不過是一張名片罷了,會比她好看嗎?
一陣濃郁的香水味撲鼻而來,繼而是柔若無骨的藕臂往他肩上攀,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嗲著媚音,粉妝艷麗的嬌美女子熱吻一送。
「我說過不要把你的口紅印留在我臉上。」關天雲態度疏離的偏過頭,讓女伴熱情的吻落在喉結上。
「人家愛你嘛!不想你被別的女人搶走。」她微露不滿,緊緊地摟著他宣示主權。
我可不只你一個女人。他沒把這句話說出口,一向把女人視為玩物的他從不對任何一人付出真心,在他眼中,她們全是供他取樂的女奴,能得他寵幸是她們的福氣。
盯著那張畫了一個女人臉型側面的名片,他唇線勾得更高,似笑非笑地輕摟女伴。
「凱薩琳,你該換個髮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