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小女尚在求學期間,還未許人。」畢滄海瞇著眼說。
「呵呵,那不知犬兒有否此榮幸成為大小姐的護花使者呢?」
史先生笑著說,他不斷打量著雲天,似乎越看越滿意,而他的兩個兒子也用一種頗感興趣的眼神看著她,雲天快受不了了,沒等畢滄海說話,她就冷笑一聲說:「史先生今日來參加藍兒的生日party,做姐姐的我不勝感激。不過史先生要為令公子做媒似乎看錯場合,找錯人了吧,還是史先生還兼做拉皮條的……」
「你說什麼?」史二公子怒目以對,氣急敗壞地想要打她,被史大公子給拉住了。
「雲兒!你越來越放肆了!」畢滄海大喝著訓斥雲天,轉而又對面色慘淡的史先生尷尬地道歉,「對不起,史總!小女缺少教養,還請史總多多包涵。」
「呃,呵呵,是史某看畢小姐聰慧貌美,心底實在歡喜,一時得意,想要為犬子做媒,卻忘了犬子哪配得上畢小姐呢,抱歉,多有冒犯了。」史先生尷尬地為自己找台階下。
「哼!」史二公子不滿地瞪著雲天。
史大公子拍拍弟弟的肩膀,轉而笑著說:「畢小姐個性直率,不虛偽,實屬不易。現在的社會很少有這麼純真不做作的人了。」
「哪裡哪裡,是小女配不上令公子才是。史總與兩位公子胸襟開闊不與小女計較,實在難得啊!雲兒,還不快道歉,謝謝史總與兩位公子的寬宏大量啊!」
雲天也覺得有些過分,她和父親的恩怨實在是不該牽扯上其他的人。她看看周圍,幸好其他人都未注意這邊,不然這史總也是商界名人,面子上掛不住,「對不起,多有得罪請多原諒!」
「爹地!」一身黑西裝,打扮得像個小紳士的藍兒跑過來撲在了畢滄海的懷裡,打斷了剛剛尷尬的氣氛,「看看藍兒帥不帥?」
「呵呵,帥,帥,爹地的寶貝藍兒當然帥了。呵呵!」畢滄海眉開眼笑地說。
「這是令公子嗎?長得虎頭虎腦的,頗有乃父風範哦!」史先生笑著讚道。
「過獎,過獎!藍兒,叫史叔叔,還有兩位大哥哥。」畢滄海對懷裡的兒子說道。
「史叔叔好,兩位大哥哥好!」藍兒乖乖地叫道。
史先生拉過藍兒,將一個紅包塞入他的口袋,拍了拍他的頭,說道:「藍兒,生日快樂啊!」
隨後走來的可姨見了,客氣地說:「史總,這怎麼好意思讓您破費呢?」
「哪裡話?藍兒這麼可愛,讓人忍不住想要寵他啊!」史總笑笑說。
「那就多謝了。藍兒,謝謝史叔叔!」畢滄海說。
「謝謝史叔叔!」
雲天轉身出了門,來到了花園裡,屋裡的一切,在她看來,是那麼的媚俗,人與人之間的交易純粹是金錢交易,沒有一點的真誠,全是虛偽。那個紅包少說也有幾十萬吧,她冷笑著。
坐在花園的噴泉池邊,晚風輕輕地吹,天已經黑了,不遠處的主屋燈火通明,人聲鼎沸,然而這裡卻顯得很寂靜。雲天享受著微風的輕拂,溫柔的月光灑在水面上,波光粼粼,很是漂亮。或許,這個地方是畢宅她唯一眷戀的地方了,因為這裡有她和母親許多快樂的回憶!
「畢小姐,怎麼一個人在這裡?」突然身後傳來一個聲音,打斷了這裡的平靜。雲天回頭一看,原來是史大公子。
「史大公子不待在屋裡來這有何貴幹?」或許先前他的謙虛有禮給了雲天好印象,雲天同樣有禮地問道。
「呵呵,叫史大公子實在是刺耳,我叫史餘風,叫我餘風就行了。」史餘風在雲天身邊坐下。
「呃……」雲天還是不習慣與陌生人太親近,眼裡有著防備,「這不太好吧,太失禮了。」
「怎麼會?」史餘風笑著說,「我可以叫你雲天嗎?雲天,你不考慮和我交往看看嗎?」
雲天看著他的笑臉有些不悅,「對不起,目前我正專注於讀書,對交男朋友不感興趣。」
「呵呵,雲天,你還真是誠實啊,真讓我有點掛不住面子!」史餘風笑著說。
「抱歉!」雲天淡淡地說。
「那我們可不可以成為朋友呢?」史餘風又提出要求。
「我不需要朋友!」雲天已經有點不耐煩了。
「呃……」史餘風有點愣住了。這畢家大小姐還真是個冰山美人哪!
「史先生,令尊正找您呢。」管家雲嫂突然出現道。
「哦,謝謝你!雲天我先回屋裡。待會兒見!」
史餘風說完就走了。
「雲兒,你不回屋嗎?」史餘風走後,雲嫂柔聲說。
雲嫂在雲天母親在世時就來到畢家了,這些年她待雲天如親生女兒一樣。看著雲天與她父親之間的衝突,她真的為雲天心疼啊。
「不了,雲嫂。我有點累了,想回去休息。麻煩您跟他說一聲。」雲天說。
看著雲天皺著的眉頭,雲嫂不捨地說:「那好吧。你回去早點休息,別累壞了身子。」
雲天對從小就疼她的雲嫂展開笑顏,點點頭。
「知道了,謝謝雲嫂!」
回到自己的家,已經很晚了,客廳裡照例為她留著一盞燈光,雨朦和上官邱哲的房間一點燈光也沒有,想必早就已經睡下了。雲天從冰箱了拿出一瓶橙汁就上了頂樓天台。夜風輕輕地吹著,感覺很舒服,周圍的一切都靜悄悄的,但偶爾還可以聽到遠處傳來的車鳴聲。
「這是怎樣的一個夜晚啊?當天地萬物都沉睡於夢中,我卻還獨醒著。」雲天自嘲著。
白天事事淡然的她此時早已撕下了面具,只剩下內心無限的孤獨與寂寞。月亮靜靜地陪著她,皎潔的月光灑在她記憶的門上,想起已去世的母親,她的心揪痛了,眼淚滑落,潤濕了臉龐。
「你,沒事吧?」
一個遲疑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悲傷,她迅速抹了抹眼淚,轉身一看,皎潔明亮的月光讓她看清眼前這個看上去斯文儒雅的男孩是上官邱哲。
「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上官邱哲問。
其實他一直在等她回來,好不容易聽到她回來的聲音,他鬆了口氣,正打算入睡,卻又聽到她開門出去的聲音。不放心她,於是,他就跟著她上了頂樓天台。
沐浴在月光下,一身白色連衣裙的她,眉宇間帶著淡淡的哀愁,給他一種天使誤落凡塵的錯覺。
本來他是不想打擾她的,可是剛剛看她的背影,透著寂寞與孤單,讓他無來由地感到心疼與不捨,終於他忍不住上前與她打了聲招呼。
「你沒事吧?」上官邱哲小心翼翼地問道。
雲天看著他俊朗的面龐,上面有著顯然的關切,給了她一種感動,她開口道:「沒事!你不是睡了嗎?」說完,她對上官邱哲綻放了一朵笑容。
看到她的笑容,上官邱哲鬆了一口氣,這才發現,他竟是如此忍氣吞聲地在等待她的回答,「呃,我是因為口渴起來喝水,才發現你的!」他找了個理由。
「哦!」雲天沒有再說話,只是仰頭看著星空。
「呃,雨朦說,你弟弟今天過生日,所以回家了!」上官邱哲找著話題。
「嗯!」雲天應道。
「你和你家人似乎……處得……不太好……」上官邱哲不知道該怎麼說。
「呵呵,是雨朦那個大嘴巴說的吧?」雲天不以為意地說,「是啊,我很早就搬出來一個人住了,平時能不回去就不回去,事實上,我很希望永遠和他們沒關係。」
「是這樣……」上官邱哲從雨朦那約略知道雲天的一些情況。
知道雲天十五歲那年母親去世,之後不到一年她父親就娶進已經有了一個四歲的兒子的繼室。雲天不滿她父親的做法,在一場大吵之後,搬出了那棟富麗卻又讓她傷心的別墅,蝸居在她母親生前以她名義買下的公寓裡,也就是他們現在住的地方。也知道,儘管已經過去快五年了,雲天一直都不肯原諒她的父親和繼母。
「呵呵,說說你吧!從你搬過來之後,我們好像也沒有好好說過話,倒是雨朦,好像和你混得很熟的!」雲天說道。
她從來不是這麼多事的人,但這一刻,她竟然希望和他多聊一會兒——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候,她這才意識到原來她一直是害怕孤單寂寞的。
「呵呵!好啊!」上官邱哲興奮地說,「這是我第一次來北京,卻是一眼就喜歡上了這塊美麗的土地,怪不得我母親幾十年來都心心唸唸著北京。」
「哦?你是哪個國家的人啊?」雲天這才發現,他有著中國人沒有的碧藍的眼睛,怪不得她總覺得怪怪的。
「我父親是美國人,我母親才是中國人,我從出生到現在一直生活在美國。跟我比起來,我那雙胞胎兄姐就幸運了,他們是在北京出生的,直到七歲才到美國。」上官邱哲笑著說。
「那你的普通話講得很不錯哦。」
「因為我母親堅持在家裡一定要講普通話,所以我們一家人在家就講普通話,在外就說英語。」上官邱哲解釋道。
「是這樣啊?」雲天莞爾,心想,他的家該是個溫馨的家吧,父慈母愛,兄友弟恭,一個離她好遙遠的夢想中的家。
「你的廚藝那麼好,是不是專門去學過啊?」雲天又問。
「呵呵,我那兩個哥哥姐姐,全繼承了我父母的各項才能,就我不成器,然後不知怎麼的就對美食有了興趣。我父親看我堅持,我母親又很贊同,就請了老師教我。結果我還真學出了點名堂。不過,平時也沒什麼機會親手去做。」上官邱哲說到這裡,顯得有些黯然。
「那你開個飯館不就成了,也不愁沒機會動手啊!」雲天隨口說,卻沒察覺上官邱哲聞言一僵。
「呃……對哦,我怎麼就從來沒想過呢?」上官邱哲笑得有些勉強,「對了,你呢?聽說北京電影學院出了很多名人,你學什麼專業的啊?」
「我?我是導演系的,副修希臘語。」雲天說,「對了,我都不知道你是幹什麼的。你應該比我大吧?」
「我是學音樂的,畢業後一直以寫詞作曲為生,也算是繼承我母親的長處吧。你知道嗎?我母親曾經是中央戲劇大學的高才生,她是音樂學院的才女。」
「是嗎?」
雲天想到母親,她也曾是中央戲劇大學音樂學院的鋼琴才女,如果她不是那麼早逝,只怕今天她也會在音樂上有所成就吧。
「雲天……雲天……」
「呃……」
「抱歉,你是不是感覺很無聊啊?」上官邱哲意識到自己的噤菕A撓撓頭問。
「呃,沒有的事。我很想多聽聽你和家人的趣事呢,不介意多講些吧?」雲天擺擺手說。
「當然……」上官邱哲求之不得呢。
他開始述說著過去的生活,雲天專注地聽著,聽到有趣的地方時,很不客氣地爆笑。一時間所有的傷悲全被拋之腦後,只剩下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