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一片混亂的房間,他歎了口氣,走向還坐在地上發呆的莫小雪,想抱她又怕她會有什麼激烈的反應。
「還痛嗎?」他蹲在她身邊,輕聲問她。
她的臉上有三道長長的抓痕、一個大巴掌印,眼角還有一小塊瘀青,脖子上也有抓痕……唉,這麼小的個子,跟人家打什麼架?
怪了,他的甜美小管家怎麼會突然發飆?她原本就知道趙美女和他的關係不是嗎?
他的聲音喚回了發呆的莫小雪。
「哼!」她起身走人。
「你去哪?」他跟著她的腳步來到她房間。
「收拾東西回家。」她拉出來時的行李箱,胡亂的把衣物塞進箱裡。
兩次!他連潑她兩次冷水,就算她再有滿腔的熱情,這下子也全被他給澆熄了!
算了,放棄了,她還是回家好了,還是出國去唸書好了,照顧他這麼久,雖然不算是真正報了恩,但起碼也算是盡了心意。
只是,她沒想到會弄得還得跟強壯的模特兒互毆,如果知道會有這一場,她就應該先跟老爸調兩個打手過來才對……
她的腦子一片混亂,想著一堆無關要緊的事,收拾的動作也毫無章法可言,只一逕的往裡頭丟東西。
狄沛風跟著她在房裡團團轉,最後從她的身後抱住她。「小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希望她能冷靜下來聽他說話。
「我因為你被人打,這沒錯吧?」她討厭他碰她!
她拚命掙扎,直到她累了,靠著他的身體滑坐到地上。
「對不起。」狄沛風低聲道歉。
他不知道怎麼做才能讓她息怒,但他知道一點:絕對不能讓她離開。
「我不要你說對不起。」她閉上眼,淚水順著臉頰落下。
說不出是生氣還是委屈了,她不懂,當初只想好好的照顧他,待他傷好了之後就可以功成身退,但現在她似乎退不了了。
她對他的感情,好像放額愈來愈多……
狄沛風把頭靠在她的肩頭,暴躁獅子成了溫馴家貓,聽著她的啜泣聲,他的心都揪起來了。
從來沒有這麼慌亂過,就連剛接總經理之位時,有回他搞砸了一筆大生意,可能會賠上數億金額,他也不曾如此慌張過。
「那你要我做什麼才不生氣?」
「什麼都不要!」休息夠了,她又開始掙扎。
「小雪……」她這麼小的個子,力氣怎麼會這麼大?狄沛風還得使勁才抓得住她,把她圈在懷裡。
感覺到她的身子在顫抖,他在想,這是第一個讓他會感覺愧疚、心疼的女人,這一刻,就算他再遲鈍,也知道他的心被她綁住了。「你先停下來聽我解釋好嗎?我原本不想讓她進門的,可是她一直哭說被男人欺負了,我還能不管她嗎?誰知道她不是被男人欺負,而是要來欺負男人!」
他用煩惱不已的低沉嗓音在她的耳邊低訴。
他說的是真的,他一隻腳不方便、脫逃不易,又不能一拳把趙美女打飛出去——
他就只能含淚被趙美女撲倒在床上,才在想脫身之法,小雪就回來了,才會變成這場被捉姦在床的戲碼。
「哦!所以是她把你抓上床,是她把你給壓在下頭羅?如果我再晚一點回來,你不是就要被她給強了?」她的手肘用力向後頂,聽見他的悶哼聲,報復的快感讓她滿足的挑挑眉。
「雖不中亦不遠矣。」他歎息,「一個一天上健身房四個小時的女人,你說她強不強壯?」
「……」她一臉的驚歎,不知該信還是不信。
狄沛風猜她氣還沒消,但起碼她冷靜下來了。「我看看。」把她轉過身,他細看她身上的傷痕。
如果被韓瀁看到,他大概可以列出趙美女七、八條罪狀……
「不用你假好心。」莫小雪氣呼呼的撥開他的手。
「我不是好心,是關心。」他糾正。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他知道今天的事,他要負大部分的責任。「我會和趙美女說清楚,我保證她再也不會來騷擾……呃,我們。」
「我想你不需要這麼做,因為我現在就要離開了。」她推開他,起身繼續收拾。
她堅決的表情讓狄沛風一愣。「小雪,別走,你走了,我怎麼辦?」
「有錢能使鬼推磨,你會活得好好的。」她故意不去理會他聲音裡的可憐兮兮。
心情好的時候,對她嘻皮笑臉;心情不好時,就擺張臭臉不理人;現在她要走了,他就和韓瀁說的那樣,變身為被主人拋棄的小狗……
她到底被他當成什麼了?
狄沛風拉住她手中的衣服,阻止她繼續團團轉,他們需要的是談話,不是繞昏頭。「不行,沒有你,我吃不下也睡不著。」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對她就像是上了毒癮似的,沒有她就渾身不對勁。
如果戀愛會有水土不服,那麼他的症狀可不輕。
他的話讓莫小雪一楞,有這麼嚴重嗎?
她該開心嗎?她只想幫助他養傷,沒想到會把事情弄得這麼複雜,沒想到會喜歡上他,更沒想到會讓他惹上這些煩惱。
「總有一天我會離開的,等你的腳傷好了,等老陳回來了,我就要離開了。」她歎息。
她感歎的語氣讓狄沛風心驚,她要離開?
他以為等老陳回來以後,她可以轉任為廚師,那麼一切都沒有改變;但她不這麼想,她是打定主意要離開的。
「不要,我不要你走。」他皺緊眉頭,把手中的衣服卷在手上,一圈一圈捲起來把她拉近。
她可以留下來,要留多久都可以,他要她留下來。
莫小雪煩躁歎息,重點不是這個。
有媽咪撐腰,她想在這裡留多久都行,可是她是為什麼留下來?只因為他喜歡吃她的菜?「告訴我,你把我當什麼?」
她抬頭直視進他的眼,這是最後一次機會了,如果沒有結果,她絕對會徹底的放棄!
他是她和母親的救命恩人,她依舊感激他,但會斬斷所有對他的綺想。
當她是什麼?
「……」狄沛風聞言傻眼了。
就是……就是……
「沒誠意!」她用力抹掉心碎的淚水,甩開被他抓住的衣服,轉身收別的東西。
不要理他了,再也不要聽他說話了。
狄沛風也不知道自己是在發什麼傻,他被她突然這麼一問給問呆了嘛!
「好,我說!」
該怎麼說?現在打電話給那幾個狐群狗黨求教似乎太慢了。
他知道愛情遊戲的規則,而他一向玩得很高明,但是當他要認真時,才發現過去他的花花公子歲月並未讓他對戀愛有什麼特別的幫助。
「說啊!」她氣呼呼的吼他。
呃……說什麼啊?
兩人面面相覷,一個怒瞪雙眸、一個困窘無措,對峙一會兒後,狄沛風突然仰天大吼。
「老天!我可以花五分鐘的時間就把陌生女子拐上床,現在我面對喜歡的女人,腦袋裡卻是一片空白。」
「你說什麼?」她微瞇雙眼。
「呃,你當我沒說過。」他在慌什麼?這種時候還提別的女人幹嘛!
「不,你說你喜歡我。」莫小雪喃喃道。
哦!她要聽的就是這個。
「我是喜歡你,而且情況還有些過度。」他苦笑。
面無表情的莫小雪靜靜的看著他好一會兒,看得他心裡發毛,不知道她又要出什麼招給他接。
「呵……」冰凍的容顏漸漸融解,笑顏逐漸擴大。
他說他喜歡她,他說他喜歡她……
剛才那些什麼最後一次機會、會斬斷對他的綺想……全都被他一句話給收服了。
只要他說喜歡她,這就足夠了。
狄沛風雖然不明白他說了什麼讓她開心,但他著實鬆了一口氣。「現在你笑了。」他實在搞不懂女人。
長臂一伸,他把她撈回懷裡,她在他胸前,把殘留的淚水擦掉,換上欣喜笑容。
「你要我留下來?那老陳回來了,我的職稱是什麼?我可不當小女傭喲!」她抬頭,用甜甜的聲音撒嬌。
「大廚如何?」只要她為他張羅三餐,其它時間都陪他。
少半根筋的男人,莫小雪白他一眼。「這是公事的稱呼,我想聽聽私人的職稱。」
哦!他懂了,她要的是正名。
他真是少半根筋,原來她是在計較這個,看樣子,這件事不只是他自己一個人在唱獨角戲。
「好啦——那我就任命你是我的第一任女朋友好了。」危機解除,他的樂觀開朗重現。
「這麼勉強?算了,我還是別為難你吧!」討厭的男人,她都已經這麼低姿態了,他還想怎樣?
她轉身又開始收拾。
狄沛風笑著把她抓回來。「小姐,你沒開車上來,要怎麼扛著這麼一大堆行李下山?」
「我……」她語塞,看著他得意洋洋的表情,她靈機一動,「我找韓瀁,他會很樂意的。」
韓瀁?狄沛風瞪眼,「不許找他!」
小雪已經表明態度,她是喜歡他的,那韓瀁呢?「你們……你們……」
怎麼說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他可不想跟好友搶小雪,不過真是如此,他可是得和韓瀁「溝通、協調」一下了。
莫小雪心裡暗暗偷笑,沒想到韓瀁早就知道狄沛風的心思,原來他是在看她和狄沛風之間的笑話?
真是個邪惡的男人。
「今天吃飯是我約的,是要感謝他昨天載我回來,就這樣而已。」至於他們之間的對話,就當秘密羅!
「就這樣?」最好是沒有其它的事,否則,韓瀁恐怕要擔心自己即將被處決了。
「嗯哼。」她要笑不笑的點點頭。
「你沒有喜歡他吧?」再確定一下比較好。
「當然喜歡了。」她悠然丟出這麼一句,然後轉身開始把剛才丟進行李箱的東西歸位……不過,一股力量把她拉回原位。
「啥!」獅吼重現。
難不成她想腳踏兩條船?他可不玩三人行的遊戲。
如果她會被他的獅吼嚇到,就不叫莫小雪了。
她先對他展開一抹甜美微笑,還輕拍他的臉頰,最後才解除他的焦急。「他是我男朋友的好朋友,我當然要喜歡他了。」
「這樣還差不多。」他的躁怒在一瞬間恢復平靜。
莫小雪可不喜歡他那張萬事太平的嘴臉,她想起韓瀁提供的免費服務,當然要好好運用了。「不過如果沒有你的話,我說不定會真正喜歡上他喲!」她賊笑著說道。
「沒他的份!」獅子連吼帶撲的把她壓進床上。
她的馥香和柔軟的身體勾起了他的獸性……
他餓了。
「你要幹嘛?」這男人的行為舉止還真難理解。
「我放棄了性感名模,你總得給我一點安慰吧?」他挑著眉,用身體某個突然變得堅硬的部分磨蹭她。
她抽口氣,腦子開始停止活動。
「可是……可是……」
她的吞吞吐吐被他吻去,不是頭一回被他抱住在床上打滾,可是這次不一樣,過度激烈的吻引發的反應讓她無法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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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總經理臉上的傷完全復元,心裡的傷也因為愛情滋潤而康復,重新回到公司坐鎮,不過他還是離不開莫小雪——
三餐要她招呼,每早一定要她三催四請才肯起床……如果可以在起床前跟她小小攪和一下,那就更好不過了!
目前為止,他很滿意這樣的生活方式。
尤其是每天有人快遞中餐來給他,還陪他一起吃飯,這種快樂的生活,夫復何求?
眼角偷覷坐在他身旁的莫小雪,心情好的她一現身,讓開了一上午的會而火氣高漲的他突然降溫下日
他就是這麼明顯,那又怎樣?
他笑著回頭享用女友快遞來的熱呼呼的愛心便當,心裡繞著一個想了好幾天的主意:下星期五開始,他有七天的假,想慰勞她一下,帶她去東南亞度個假吧……
他正要開口,用完餐的莫小雪先開口了,「嘿,跟你打個商量,下個星期天我要休假。」
啥?那東南亞不就泡湯了?
「幹嘛?又跟韓瀁約會?」他拉下臉。
「才不呢!韓瀁是下下星期的事。」她隨口逗他,見他瞪眼,唯恐惹得獅子張口亂咬,她趕緊切入正題,「我有個大學同學出國唸書剛回國,我們一群同學想要聚一聚。」
「哦!有男的?」他直覺的想到這一點。
他不否認自己很大男人主義,雖然他是在國外出生、在國外唸書長大,不過骨子裡還是原原本本的台灣人。
有人說,大男人主義的主因多數來自於對自己缺乏自信,才會想要控制對方……或許吧!
他知道自己的缺點,也知道她的優點,卻不知道她為什麼喜歡他。
不是因為他的外表或是金錢,他問過,但得到的答案只是她笑著說:我就是喜歡你啊!
他並不滿意這樣的答案。
「有幾個會來吧!」莫小雪聳肩。
有幾個……
狄沛風打量她甜美的臉蛋,心裡在想別的男人看見她時,心裡會有什麼感想,結論是:她太可口了。
閱人無數的他都這麼認為了,那些初出茅廬的小伙子更不用說,看到她一定會像蒼蠅似的粘上來。
不行,要看緊她!
有時他也受不了自己的黏人,可是小雪是他的第一個女朋友,他頭一回認真,當然要小心翼翼了。
「那就來這裡好了,反正我家那麼大。」他這麼說,也好就近監視。
「可以嗎?」莫小雪雙眼一亮,正好她可以把男朋友介紹給同學。
「嗯哼!」他點頭。
「那我要去多買一些火鍋料……」她歪著頭開始計畫。
「吃火鍋?那多沒創意,你偷懶。」他才不吃那種粗食。
「嘖,你老人家不懂我們年輕人啦!」她用手肘頂他。
呃!中箭落馬。
「對對對,我是老人家。」他賭氣的推開便當盒。
「你生氣啦?」哦喔,她一個不小心戳到人家的死穴了。
也不過差九歲,而且大部分時候他比她還孩子氣,年齡不是問題,他在意個什麼勁?
「搞不好你還嫌棄我這個老人家,不准我下樓,讓我一個人在樓上挨餓。」他繼續生氣。
「拜託,哪個不要命的敢餓著您狄大少?」她笑著翻白眼,見他不滿意她的邀請,她稍整笑顏認真的說:「你是主人,當然要加入我們,我也想介紹我的朋友們給你認識。」
這樣還差不多。
「嗯,我知道了。」狄大少這才滿意的拉回便當盒。
莫小雪看著他,眼裡淨是溫柔,這個男人直率得讓她沒法不愛他。
他不來那套虛情假愛,有什麼說什麼,不開心就生氣、高興時就抱著她笑咧嘴,雖然讓她常常被刮得團團轉,她總是隨著他開心難過。
她的心,就這麼輕易的賠給了他啊……
狄沛風望著窗外的藍天,再看看她青春亮麗的臉蛋和無憂的笑臉,他突然有感而發,「三十一歲真的會根老嗎?」
此生頭一回,狄沛風對自己的年齡有不安全感。「這個嘛……就要依情況而論了。如果對剛出生的寶寶,你已經算是『叔叔』了;以十八、九歲的少女來說,還可以叫『哥哥』,不過除了有戀父情結者,一般小女孩對你這年紀的男人沒興趣,再說到你同年齡的……」
「我是問你。」他白她一眼,搗蛋鬼!
「我?」
「對,你。」
她歪頭想想。嗯,有了!
「起碼我已經成年了,可以跟你做一些限制級的事了……我覺得,差九歲剛剛好,因為你的行為表現比一般三十一歲的男人還……呃,年輕。」她差點說他幼稚了。
她心虛的吐吐舌。
「哦?」狄沛風挑眉,他知道她心裡想的是什麼。
她在取笑他。
「嗯哼,你跟我差不多啦!」察覺他瞇起的眼有殺氣,莫小雪趕緊跳開,不過她晚了一步,狄沛風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拉進懷裡。
「莫小姐,我要提醒你一件事,」他讓她躺在桌上,「我不只是行為表現和你同年齡,在某些方面,我的能力比二十二歲還要年輕力壯……」
他的手除掉兩人身上的衣物,手指搜尋到她的敏感地帶,立即逼出她的嬌吟。
「喂,我們在你公司耶!」沒規矩。
「那又如何?」狄大少眉一挑,以一個有力的衝刺佔有她。
接下來的一個下午,狄沛風努力地向她證實,他的體力的確與二十出頭的年輕人並駕齊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