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穿著制服的執法人員似乎刻意刁難,薄薄的駕照前前後後看了十來遍,留下汗濕的指紋,只差沒把駕照磨破,才不甘願的物歸原主。
接著又用審問犯人的口吻說道:「十九歲了啊,怎麼比人家晚了兩年還沒畢業?留級嗎?有沒有前科?有沒有進少感院?父母是誰?交過幾個女朋友?檢查過身體健康了沒?有沒有跟人家亂來?我看你的樣子很像是負心漢,甩過幾個女人了?」
「於守成,你玩夠了沒?我上課要遲到了。」於濃情一臉不悅,出言警告,再繼續聽他念完,天都黑了。
不料,於守成才張口沒說話,另一道聲音先揚起。
「等等,小妹,哥哥有話跟他聊聊。」於守業輕輕的將於家公主往旁邊推開一點,直勾勾盯著她身後的人,打算換手上場盤問。
於濃情一翻白眼,今天是什麼好日子?
于氏宗親護衛隊聲勢浩大,一個個在她家前院佔位子,老中青三代不缺,還個個雙手環胸、面露不善,活脫脫像是一群刺蝟。
有夠誇張的,平常想看到一個於家人都有點困難,三個以上更是難度加倍,他們最有可能是在案發現場遇到,至於全員到齊,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任務,他們家連圍爐都有人缺席,婚禮還可能要找新郎。
可是現在卻為了一點小事——她交了男友,以及一點小意外——昨天帶他回家被好事鬼堂哥於守風發現,竟破天荒的除了在國外受訓趕不及回來的人之外,一個個全像來抓奸一樣,裝備齊全。
這些於家男人像是說好似的,全把警察制服拿出來,燙得又直又挺,國家頒的勳章掛滿一身,尤其是每個人的槍都別在超顯眼的位置,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家有多少重大強槍擊犯等著圍捕。
「臨檢,把手舉高,兩腳打開,有沒有帶違禁品?有沒有吸毒?現在去趴在牆上,不許反抗,你要是敢輕舉妄動,我馬上賞你一顆子彈。」於守業盡責的接下盤問的任務。
「於守業,把你的槍收起來,再拿出來獻寶,我就把它丟進馬桶沖掉,讓你去寫報告。」於濃情眼一瞇,表情比對找麻煩的小混混還凶。
「小妹……」一個身高一百八十幾的大男人,露出懊惱的表情。
「叫大姐也沒有用,不准給我亂來。」於濃情杏眼一瞟,捉到一名正在對鷹子揚下手的「現行犯」。「於守功,你的手在幹什麼?想練十字鎖喉是不是,等我下課再陪你練。」
聞言,於守成連忙鬆開手,故作沒事的拍拍被他扣住咽喉的男孩的制服,「我看他夠不夠壯,能不能保護你。」
「不必,我自己可以保護自己。」真是的,這群於家男人當她只有七歲,很容易被誘拐嗎?「於守正,不要再瞪我的男朋友,不然我要翻臉了。」
「什麼!男朋友?!」
老中青三代皆露出如喪考妣的神情,震驚的程度彷彿看到恐龍復活,幾乎一致發出的震耳欲聾的咆哮聲,悲慟中夾著憤怒。
他們怎麼可能接受於家最優秀的小女兒被這個渾小子拐走,她才十七歲,對他們而言,談感情太早了,實在很容易被騙。
「咳,咳,小妹,不要急著長大,以後交朋友的機會多的是,我們慢慢挑,鑽石就等待有耐心的人發掘。」中年人的聲音隱隱帶著不甘心,他家小公主不是才在學走路嗎?怎麼一轉眼就成了亭亭玉立的漂亮女生,馬上就要被拐走了。
等會他要好好修理於守風,說什麼是小妹的朋友?!朋友跟男朋友對於家男人來說可是天差地遠。
「要我說幾次你們才懂,不用管我,於守……呃,爸!」一回頭,於濃情吐吐舌頭,有些不好意思。
好像太衝動了,罵上癮,結果差點罵到自家老爸,但也怪於家男人的聲音都很相似,加上老爸跟所有人一樣喊她小妹,害她以為是別人多事。
「爸爸不是管你,是關心你,要不是你媽媽走得早……」於志剛臉色一黯。
她沒好氣的打斷父親,「我媽還沒死,別說些令人誤解的話,她在美國陪憐心養病。」
於憐心是小她三歲的妹妹,身體不好,長期在美國養病,所以她母親才會跟著在那陪她。
連這都拿出來說嘴了,真是夠了!於濃情的無奈寫在臉上,偏偏大驚小怪是於家男人的專利,自己想一一擺平還得費一番功夫。
「好好好,不說這個。」於志剛的慈父嘴臉一轉,面對另一個人時,刻意拉成一張剛正不阿的臉。「那我們說說這小子,他才幾歲啊,竟然敢登堂入室欺負我女兒?」
被指著鼻子妄加罪名的鷹子揚,這次倒是一點都不衝動,對眾人的非議和排擠不為所動,依然站得直挺挺。
遭到一群警察團團圍住是頭一回,還個個配槍、全副武裝,若是以往,他大概會選擇暫避,但今天他是騎機車要載女友去上課,沒什麼好怕的,真要說有什麼感覺,就荒謬到有點好笑。
「爸,他沒有欺負我,只是因為他在附近受傷,我帶他回家,替他上藥而已,你別聽人亂說。」她不快的橫睇多嘴的於守風。
被瞪的於守風,佯裝吹著無聲口哨,兩眼飄來飄去,好似無關緊要的路人。
「瞧他臉上、臂上的傷,根本是打架留下的,你幫他上什麼藥,我看他準是小混混,小妹,你別傻乎乎讓人騙了。」於志剛一臉擔憂。
要不是守風剛好回家拿文件,他家丫頭就要讓人家白吃豆腐了。
「爸,他是為了……」保護我。於濃情沒把話說完,想到於家男人聽到這段,可能會把事情搞得更難收拾,她話到嘴邊也只能吞回去。「算了,反正他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們別管我的事。」
話一出,於志剛的臉色更難看了,鷹子揚拍拍於濃情的肩頭,示意由他出面說明。
鷹子揚向前一站,「伯父,我是很認真要跟你女兒交往,沒有欺騙的意思,我希望能得到你的信任。」到目前為止,反而是她欺負他多點。
「小子,你叫什麼名字?」
「鷹子揚。」
看對方有些膽識,於志剛臉色稍微好看一點,「你也才十九,我怎麼相信你的承諾,不然叫你爸媽來見我。」
於志剛一雙眼直直盯著他的反應,倒也不是真的想見他父母的,說實話也還不到那個程度,但如果這小子是個騙子或只是想玩玩而已,一定會在這關打退堂鼓,他倒要看看對方怎麼說。
頓了一會,鷹子揚漠然的回答,「我母親過世了。」他的表情像是遺憾,倒是一點都看不出感傷。
「呃……」聽到人家的母親過世了,於志剛怔了一下,口氣也變得更和緩,「那叫你父親來也行。」
突地,他勾起唇,笑得古怪,「我想最好不要。」
於志剛皺起眉,生起不好的預感,「為什麼不要?」
沒有回答,鷹子揚先是回過頭詢問女友意見,「真要說?」
「早死晚死都是死,你勇敢一點,我會為你祝福的。」憋著笑,於濃情肩一聳,在胸口畫了十字,表示祝福。
「你就這麼希望我死?」
「對,早死早超生,容我提醒你,鷹大少,我們快遲到了。」她低頭看了腕表一眼,他們沒有時間浪費了,就算是讓她老爸轟出去也好過繼續耗下去。
「那好吧。」鷹子揚看著於志剛,很認真的說:「我姓鷹,老鷹的鷹。」
「小子,你剛剛說過了,你姓鷹……等等,你跟鷹大剛什麼關係?」於志剛沉著聲問。
最好是沒關係,鷹大剛是青鷹門的老大,作惡多端的壞蛋,做警察的都知道這個人。
鷹子揚看了看四周每張屏息的臉,失笑出聲,「鷹大剛是家父,請多指教。」
「什麼——」
又是整齊劃一的雷吼聲,每一個於家人彷彿在比大聲似的,拚命將胸口的空氣擠出,化為震撼天地的聲波,朝風暴中心唯一鎮定的男孩席捲而去。
於志剛先恢復鎮定,一臉駭然的看向女兒,「於濃情,你不要當警察了嗎?」
他難得一次喊女兒的全名,他實在難以相信,以當警察為未來第一志願的乖巧女兒,竟然會找一個黑幫繼承人當男友?!
「不,我的志向不會改變,我會當上警察,全台灣最優秀的警察。」她說得肯定。
「那你還……」
「一碼歸一碼。」會有這種情況她也沒預料到,但她想她還年輕,未來的事不急著現在決定。
「怎麼會是一碼歸一碼,他可是有黑道背景的人,到時候你的公信力會被質疑,這點難道你不清楚?」於志剛氣得臉色漲紅。
又瞄了手錶一眼,她不想浪費時間了,隨口說:「現在說這個太早了,說不定我們這學期沒結束就分手了。」
於家人並沒有因她的說辭而感到安心,每一道皺起的眉頭都顯示著擔憂,他們很瞭解於家的小公主,照她的個性,如果不是認真的,她會快刀斬亂麻,這段感情根本不會開始,如果她點頭了,那表示她是認真的,這也是他們之所以這麼擔心的原因。
看來,他們家的寶貝,對自己還不夠瞭解。
不過先開口的,倒不是於家人,而是一臉不滿的鷹子揚,「誰說我們會分手,我們到你滿頭白髮了還會在一起。」
「好啦好啦。」不把他的話當做一回事,於濃情一掌拍向他手臂,「走了啦,已經遲到了,快送我去學校,我今天有好幾個會要開,對了,今天要數學小考,你看書了吧?別給我偷懶,如果你考爛,我也跟著丟臉。」
「這不是重點,我話還沒有說完,你休想跟我分手……喔,你竟然掐我,你這個小辣椒……」鷹子揚揉揉紅了一片的手臂,確定自己的女友絕對不是溫室的花朵,剩下的家庭問題,還是留給她自已搞定了,反正他是絕對不會分手的。
「掐你又怎樣?你快點啦。」
「好好好……」
鷹子揚咕噥著任由女友撒潑,雖然嘴上嘀咕,卻不見一絲不悅,並不忘替她戴上安全帽,還仔細的扣上扣環,在於家男人錯愕的目光下,跨上機車戴著於家的驕傲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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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淵高中是校風優良的公立學校,年年評鑒為優等,是縣內屬一屬二的優質中學,不少家長擠破頭也要想辦法安插子女入學。
但是最近這一個禮拜,接二連三有學生在剛出校門後,遭外校人士攻擊,施暴者下手凶狠,且和被害者之間幾乎沒有關聯,不像尋仇,倒像針對深淵高中的挑釁行為,導致深淵的學生人人自危。
消息雖被校方刻意隱瞞,但從進出頻繁的便衣警察、校園突然增加的警衛、學生開始結伴同行進出校門看來,事情越來越嚴重。
嚴重到惹怒了於大會長,連帶倒霉到她的黑道男友。
「你瘋了,這樣很危險,事情給你爸他們處理就好。」揚高的男聲顯得很不滿。
「你可以選擇幫我,或者我瞞著你私下行動。」平穩的女聲則是無謂到令人生氣。
並無激烈的爭辯或是演出全武行的暴力動作,鷹子揚所有反對的話語,全結束在於濃情平靜的一句話中。
簡簡單單的幾個字,卻徹底瓦解他的理智,縱使他再強悍,遇到了她,他也只能投降。
因為愛她,他不得不妥協,不過他也有他的堅持,她不能親自上陣當誘餌,得待在他看得見的地方,若無必要,不准出手。
鷹子揚的左右手之一、平常很粗神經的沙士泰,這次也一樣頑固,他說蘇幻月太笨,腦袋裝的是稻草,人家一把刀放在她面前晃,還以為是被搭訕,堅持不讓她上場。
雖然引起了小小的爭執,當事人提出嚴重抗議,最終仍被剔除角逐活餌的資格。
因此,沒有機會問沙士泰跟蘇幻月是怎麼回事,沒有反對票的董知秋、泰雪緹和苗秀慧輪流抽籤,最後由最怕死的苗秀慧抽中籤王,大家全無異議的推她去送死……呃,是當餌。
眾人則是躲在街道轉角或樹影下,等著大魚上鉤。
「你怎麼會同意她做這麼愚蠢的事?一點也不像原來的你。」鷹子揚的左右手之二耿仲豪,頗為訝異,更多了點不認同。
這件事處理起來其實很簡單,甚至不需動用太多青鷹門的人馬。
照他們猜想,這些專門攻擊深淵學生的傢伙,應該跟之前找鷹子揚麻煩的是同一批人,目的大概也是要趕他們出地盤罷了,只是虎頭幫的老大實在很弱,搞不清楚他們是懶得把事情搞大,而不是怕他。
其實虎頭幫最大的弱點是毒品買賣,以青鷹門的勢力要截斷他的運毒路線並不難,倒是不必他們費心機,買不到毒品的下盤以為虎頭想哄抬價碼,自會找他算賬。
可惜這一群正義感過剩的小女生不許黑幫介入,執意要尋求法律途徑解決,先將犯案的人逮到手,再交由司法機關審訊,揪出幕後主使人。
對他們來說,這真是天真至極的想法,道上混的小弟敢招出大哥級的人物嗎?再說若是聽聞自個兒兄弟被逮,主使者說不准早就開溜了,藏身隱匿、尋思報復,到時候不曉得會發展成什麼狀況。
可是很無奈的,老大疼馬子,說是先讓妮子們玩玩,後續他們再找虎頭算賬,最終他只能無奈加入這場瘋狂遊戲,忍受夏夜的蚊蟲叮咬。
「我有什麼辦法,她根本是一頭拉不動的牛,就算我不出手,她也要埋頭硬幹,你說我能袖手旁觀嗎?」面對兄弟的質問,鷹子揚肩一聳,也是深為無奈。
「拉不動的牛是沙士泰,她只是一個小小的、叫做女生的生物。」耿仲豪不以為然。
「再小的針扎入也會痛。」
「你中她的毒太深了。」耿仲豪皺著眉,對他的輕易讓步仍舊不能理解。
「那是……」鷹子揚本來還想說什麼,頓了頓後道:「算了,等哪天你喜歡上某個人,就會明白什麼叫身不由己了。」
不想愛她,卻莫名其妙深陷其中,凡是發生什麼事,第一個想分享的人總是她,或許像耿仲豪說的,是他中毒太深,但他並不後悔,反而覺得若今生不能與她相遇,會更遺憾。
知道談話沒有結論,耿仲豪不再多說,將視線轉向徐徐前行、最後站立在路燈下的身影。看見她明明害怕得要命,連肩膀都忍不住顫抖,卻仍在人煙罕至的街口來回走動,他不自覺勾起唇,淡淡的一笑。
蠢是蠢,倒也挺可愛的,明知有危險卻為了挺朋友而甘願冒險,勇氣可佳,不得不令人佩服。
義氣快從這世界上消失了,這傢伙還真是稀有動物。
不過,他還是認為這群女生的行為愚蠢至極,她們不為自己著想,至少要想想家人,難道他們真放心她們這樣為所欲為。
結論是,他也很蠢,因為他用行動表示支持。
「噓,小聲點,好像有人過來了。」蘇幻月壓低聲音警告,她兩眼不眨的盯著躲在苗秀慧身後不遠處的於濃情,希望她注意到逐漸接近的腳步聲。
路燈下,幾條拉長的身影悄然接近,投射在地上的影子似乎拖行著棍棒之類的條狀物,黑夜讓晃動的燈光更顯得淒迷。
也許對方也覺察到這時間有人落單獨行有點詭異,畢竟這幾天為了防止再受襲擊,學生上下課一律成群結隊,以防萬一。
觀察了許久,確定只有一名女學生後,隱身暗處的粗鄙男子才現身,咧嘴笑著朝苗秀慧走去,出言調戲。
「妹妹,你很大膽喔!敢這麼晚一個人走出校門,你沒聽說有不少學生被打傷了,躺在床上唉唉叫嗎?」
「大……各位大哥,小妹在等同學,你……你們有事可……可以先走,我待會……要去同學家做……做功課……」苗秀慧雙唇直抖,連話都說不清楚。
她明明知道好友們都在旁邊,也已經做好心理建設,可是見到一群人橫眉豎眼,她還是忍不住發抖,後悔沒請出她家的神明鎮煞。
「呦,這麼乖呀!還做功課,不如陪我們去快活快活,不用等同學了。」
一名叼著煙的男人伸手要拉她,她扭身一閃。
「不……我不去,同學看……看不到我會著……著急,我等同學。」
「唔——老子說的話你敢不聽,是不是沒在你臉上劃兩刀,你就認為老子不值得尊敬嗎?」對方掏出鋒利的小刀,在她鼻子前比畫了兩下。
這個自稱「老子」的男人在路燈下現身,正是那天帶頭攻擊於濃情和鷹子揚的劉強。
「我……我沒有,你……你不要生氣……啊!小情,他要把我毀容了……」嗚,她只有這張臉能看了,不能成為刀疤女。
亮晃晃的刀身映出驚恐的臉,沒膽的苗秀慧看到一隻粗壯的手臂高高舉起,忍不住雙手抱頭,尖叫著蹲下身,怕被刀子劃開皮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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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一雙高中女生黑亮的皮鞋出現眼底,她才敢用眼角偷瞄,只見英勇的會長一手箝制住那人手腕,讓他痛得握不住刀,從指間滑落。
「又是你這個臭丫頭,老來壞老子的好事。」劉強痛得哀哀叫,嘴裡依然不怕死的威脅。
「本校學生遭到攻擊的事件是不是你們所為?」於濃情一腳將刀子踢遠才將手放開。
「媽的,是我們幹的又怎樣,老子太閒,揍幾個人消遣。」他一臉橫肉,仍不知悔改,以為只有她一人而已不足為懼,到時兄弟們吆喝一聲,大家齊上就能讓她好看。
「為什麼,總有個理由。」
「為什麼?」他佞笑著甩甩手上的鐵棒。「因為你們學校太不會做人了,收什麼轉學生,存心來擋我們老大財路。」
「擋財路?」
「沒錯,我們老大說,青鷹門無緣無故搬來我們虎頭幫的地盤,就是在挑釁我們,要搶我們地盤,所以我們要把姓鷹的小子趕出學校。」
「原來……」於濃情皺起眉,微微揚唇,「你們老大是誰?」
「我們老大是……」驚覺說太多,劉強臉色一沉,惡狠狠的一吼,「你知道那麼多幹什麼?想幫著那小子尋我們老大晦氣是不是。」
一見不可能再從他口中套出什麼,她取出預藏的錄音筆,「你們所有的罪行我都錄下來了,不要有任何反抗或逃走的念頭,我認得你們每個人的臉。」
「媽的,你這丫頭敢陰我,活得不耐煩了!兄弟們,給我上,先毀了證據再狠狠打,打得她老爸認不出自己的女兒。」
劉強一喊話,他身後早就等得不耐煩的手下一擁而上,已經沾過血的棍棒齊落,根本不管什麼證不證據,先打了再說,反正她也逃不掉。
只是首當其衝的小混混還沒有打到小女生之前,一道狂吼聲驟起,臉上便先挨了一拳。
「離她遠一點——」
及時衝出來的鷹子揚,狠戾的撂倒幾名攻向於濃情的男人,出手殘忍的都能聽見骨頭碎裂聲了,小混混們淒厲的哀嚎聲似被屠宰的豬只,還回音不斷。
劉強見狀卑鄙的想偷偷溜走,可惜才走了兩步,眼前一陣白霧噴來,辣得他眼淚直流,根本分不清方向,東倒西歪的把頭撞破一個洞,鮮血直流。
好不容易才看到模模糊糊的路面,腳還沒邁出去,全身就觸電似的酥麻,他四肢驀地僵直,感覺有股電流通過身體,滋滋滋的響聲近在耳邊。
秦雪緹帶了電擊棒和防狼噴霧,與董知秋各分一樣,沒人保護得人最可憐了,得要懂得自保之道。
「你們這些臭丫頭……」
一名沒被打趴的壯漢衝了過來,兩人怔了一下,還來不及反應,那人卻忽地兩眼翻白,兩腳一跪,面朝下倒去。
手上拿了一根木棒的耿仲豪揚眉勾唇,似乎在說不用感謝。
沙士泰雖然掛了彩,可打起人來還是非常勇猛,毫不遜色,除了他的衣袖被血染紅,看不出他有任何受傷的跡象。
烏合之眾很快被擺平了,包括領頭的劉強,他們連站起來都很吃力,更別提還有還手的餘力,全都敗在這群高中生手上。
就這樣,浩浩蕩蕩的一群人,像一串肉粽似的被半拉半扯的帶到警察局門口,圍觀的人不多,但也夠他們丟臉了,一個個像狗一樣,手腕上套著繩子,一個連著一個。
後面跟著的,是這次緝兇的大功臣於濃情一夥人,要跟著進去做筆錄。
「咦!你們不進去?」於濃情一回頭,發現身後少了兩個人。
「你以為我們能見警察嗎?」沙士泰第一個出聲。
拜託,他們這些人對這裡能避就避,誰會自己走進去?!
她有點生氣的說道:「你們立了功,捉到壞人,當然要親自接受表揚。」
鷹子揚笑笑的在她唇上一吻,隨即輕輕推開她,「進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你……好啦,不許走,等我。」看他對警局所流露出的厭惡之色,她也就不勉強。
「嗯。」他點頭,逕自走到路燈照不到的陰暗處,掏出煙點燃。
其實他煙癮很大,但因為於濃情不喜歡煙味,所以從不在她面前抽。
「也給我一根。」一隻手伸了過來,接走點燃的香煙,耿仲豪大口吐著煙。
「別忘了我。」沙士泰動作也很快的搶走第二根。
暗處同時燃起三點星火,三個男人倚著牆,各自吞雲吐霧。
「真是漫長的一夜。」耿仲豪有感而發的說道。
「可不是嗎?我都快被這些女生嚇死了。」沙士泰抱怨的瞪著停在手背上的蚊子。
「雖然很蠢,不過痛快極了。」
鷹子揚的話一出,其他兩人都笑了。的確愚蠢,可這不就是青春,就是要做些看似勇敢的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