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的俞喬安坐在地上,趴在床邊睡了一晚,身上蓋的毛毯也不知在何時就滑落在地了。
她柔和甜美的睡容讓塗啟文幾乎屏住呼吸,生怕自己太用力呼吸,她便會隨著空氣而消失不見。
他伸手撥開遮住她臉蛋的秀髮,一張乾淨無瑕的小臉立即顯露出來。這就是他昨天那位出色的新娘,並且從今天起便是塗太太的女人。
他輕撫她的臉想著,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人,竟願意嫁給他這個陌生人當妻子,莫非她是貪圖什麼?不,他精明能幹的老媽是不可能看上那種女孩當媳婦的,那到底是什麼原因?昨天在婚禮上也不見她的父母及親友到來,這更叫他納悶不已……
「唔……」俞喬安夢囈出聲,將頭換了個方向又繼續睡。
塗啟文見她難過的皺著眉頭,於是下床將她抱起,瞧她蜷曲在自己懷裡的模樣,真像只慵懶的貓咪,他輕輕將她放下,拉起絲被為她蓋上,不小心碰觸到她的手——天哪!這女人是冰做的不成,手冷得跟冰棒沒兩樣。
他輕搓著她冰冷的小手,直到她的手有了些溫度,他才安心的將她的手放進被窩裡,有些眷戀的再看了下她熟睡的容顏,這才起身進浴室盥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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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貴芳一大早就將早餐準備好,坐在客廳裡,等待著兒子帶媳婦下樓用餐,誰知一等就是兩個多鐘頭,依舊不見樓上有半個人影下來,真是急死她了。
一回想起兒子昨夜被仁維那群小子灌得醉醺醺的模樣,就叫她這個做媽的心疼,說不定兒子醉到現在都還沒清醒……可不對呀!那喬安呢?總不可能也跟那小子一樣醉到還沒起床吧!
莫非兒子……老天爺!她真不敢在想下去。
坐在她對面的塗應龍看著妻子一臉慘白,關心的問:「貴芳,你身體不舒服嗎?」
她不語,只是搖著頭。
「那你臉色怎麼這麼蒼白?」他起身來到她身旁坐下。
「都這麼晚了,啟文和喬安怎麼還沒下來?」林貴芳抬頭看著丈夫。
塗應龍拍拍她的臉,「昨夜也夠他們累的了,今天當然不可能早起,況且咱們寶貝兒子昨夜醉成那副德行,沒到下午是不可能起床的。」
「那也不對呀!不行、不行,我覺得不太對勁,說不定那渾小子昨夜酒喝多了,酒後亂性的把喬安給怎麼了,所以現在——」
「貴芳,你把咱們兒子當成狼啦?更何況他們都結婚了,發生這種事也不用太大驚小怪,這是正常的事嘛!」
她拉下丈夫的手,大聲的說著,「什麼正常的事,他們倆感情都還沒培養起來,那小子怎麼可以欺負喬安,你要我跟俞家如何交代?!」
「貴芳,你——」塗應龍看著一臉氣憤的妻子,不知該說些什麼。
而愈想愈覺得不對勁的林貴芳,則再也按捺不住的丟下雜誌,起身朝樓上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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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眠的俞喬安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吵醒,她拉開絲被起身下床,手才一碰到門把,塗啟文就正好從浴室出來。
叩叩叩——
林貴芳急促用力的敲著房門。
俞喬安的意識依舊在睡夢中,迷迷糊糊的打開門,這才驚覺的睜開雙眼,「塗媽媽,你怎麼在這裡?!」她忘了自己身在塗家。
「啟文,你——」林貴芳見兒子一頭濕髮,裸著上半身,下半身也只圍了條浴巾,一副剛出浴的模樣,難道兒子昨夜真的把喬安給……
「貴芳……」隨後緊跟上來的塗應龍也被眼前的畫面嚇到。
俞喬安順著兩人的方向轉過頭,「塗——」見到那半裸的身體,嚇得她的瞌睡蟲瞬間飛得一隻也不剩。
「媽、爸早。」塗啟文有朝氣的問候,俞喬安驚嚇的表情他全收進眼裡,他親匿的摟著她的肩膀,還很自然的在她臉頰上印了個吻,「老婆,起床啦!」
兒子的舉動,更是叫塗應龍夫妻倆瞠目結舌。他們何時變這麼好了?
「老婆」兩個字將俞喬安打醒。她想起來了,她昨天結婚了,所以她現在站的地方是塗家,而且還是在塗啟文的房間裡。
「爸、媽,有事嗎?」塗啟文不解父母為何一大早會出現在他的房門口。
「沒事、沒事,只是上來叫你們下樓吃早餐而已。」林貴芳心虛的隨便扯個理由。
「媽,昨夜我和喬安累了一晚,怎麼可能還會有力氣爬起來吃早餐?你看喬安到剛才都還在睡覺呢!」塗啟文曖昧的說著。
「哦,是是是,那我們先下樓了,不吵你們休息了。」塗應龍連忙就要將妻子拉走。
然而,一顆心吊掛在半空中的林貴芳仍不免擔心的回頭看著俞喬安,一臉不情願的被丈夫拉下樓。
待兩老一走,塗啟文便將門關上,摟著俞喬安走到床沿坐下。
「你怎麼可以跟塗媽媽、塗爸爸說那種話?!」俞喬安睜著微腫的雙眼,瞪著身旁俊俏的臉。
「老婆,那是我們的爸媽。」塗啟文好心的提醒她。
俞喬安撥開他掛在她肩上的手,「謝謝,我知道。」她不著痕跡的挪動屁股,故意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不客氣。」他起身,走向前拉開衣櫃,從裡面拿了件運動T恤及長褲,隨手往沙發一丟,便又轉身看著低頭的俞喬安。「老婆,你不換衣服嗎?」
老婆、老婆、老婆,叫得挺順口的嘛!噁心死了。她在心裡嘀咕著。她從沒見過這麼厚臉皮的男人,甚至不知羞的全身只圍了條浴巾,就這麼大剌剌的在她面前走來走去,真以為自己的身材很棒?
他見她沒反應,便在她身旁坐下,親熱的摟著她的腰,低著頭問:「老婆,你在想什麼?」
「拜託你將衣服穿起來行不行!」她說完話立即轉過身,眼睛直視著窗外,就是不願再見到他赤裸的身體。
「那有什麼問題,不過……」他眼裡閃過一抹促狹的精光,起身走到她身後。
「不過什麼?」俞喬安一轉身,差點撞到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後的他。
「你幫我穿。」塗啟文一臉玩世不恭,吊兒郎當的說著,呼出的氣息與她如此接近,一雙手更在不知不覺中滑向她的腰。
「你……你……」俞喬安驚愕的瞠目結舌。
「妻子幫丈夫穿衣服是很正常的事,瞧你嚇得額頭都冒汗了,那待會要做的事,真不知你會不會昏倒?」他單手摟著她的小蠻腰,另一隻手不規矩的在她的後背遊走著,一臉笑意的盯著她驚惶失措的小臉,相當滿意自己製造出來的效果。
「做、做什麼事?」俞喬安覺得此刻的自己就像狼口邊的小綿羊。
他低下頭,一寸一寸的將臉逼近她,「當然是夫妻之間應該做的事。」
俞喬安挺直僵硬的背,雙眼盯著他赤裸胸膛的一處不敢亂瞟。現在是什麼情形?怎麼和自己昨夜盤算的全走了樣,昨晚還因為他的話而放心,想著接下來就要展開互不干涉的生活,然而此刻的他和昨天那傲慢無禮的男人簡直判若兩人,難道他忘了自己昨夜拍胸口的保證?!
「現、現在……是大白天。」她害怕得連說話都抖著音。這臭男人到底想做什麼?
「親愛的老婆,這種事在白天裡做,有另一種風味,這樣子我們才能把對方身體的每一處看得更清楚。」他一臉色迷迷的說著,見她全身紅得快著火的模樣,他竟然有股說不出來的快活,原來捉弄她是件這麼好玩的事。
在後背遊走的手,讓俞喬安的心臟都快停止跳動,全身都快酥掉,她伸手想扳開他的手,卻怎麼扳也扳不動。「你快去穿衣服、吹頭髮,不然會生病的。」她故意將話題帶離這曖昧的氣氛。
「我不怕,反正待會要運動,流流汗就沒事了。」他的狼手更加明目張膽的走到她衣服領口,玩弄著她胸前的扣子,這更加明顯的表示兩人待會要做什麼事。
「塗……」她的舌頭像被貓咬掉似的,竟說不出半句的話來,即使看到他眼中明顯的捉弄笑意,她卻無力抵抗。混蛋!他究竟把她當成什麼了?她伸手用力的想打掉停留在領口上的狼手,誰知用力一揮,竟不小心揮到他全身唯一的遮蔽物,見那浴巾飄飄欲墜的樣子,讓她尷尬得想挖個洞躲起來。
「原來你這麼迫不及待,說一聲嘛!何必自己動手呢!」一記壞壞的笑容自他俊逸的臉孔上泛開。他知道她是不小心的,但那又怎樣。
俞喬安全身的血液一古腦的從腳底往腦門上衝。她快腦充血了,而且是被眼前的臭男人氣的。
而塗啟文見她不語,便進一步的動手解開她睡衣上的扣子。
「塗啟文,你去死啦!」她使出全身的力氣,用力的將他推開,以跑百米的速度衝進浴室,再牢牢地把門鎖起來。
見她那落荒而逃的模樣,塗啟文是再也忍不住的倒在床上放縱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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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著專屬的電梯直達頂樓的辦公室,塗啟文帶著愉悅的心情、迷人的笑容走進闊別三天的辦公室。
「早。」他充滿磁性的聲音從門口傳進秘書室。
李靜歡驚訝的看著精神抖擻的總裁。現在的他和前幾天的那個悶悶不樂,眉頭深鎖的男人根本是判若兩人,看來結婚對他是有幫助的,不過她為那個被丟在家裡的新婚妻子感到可憐,嫁了這麼一個工作狂。
「總裁,早。」她微笑的朝他點點頭。
塗啟文拿了秘書交給他的幾封信件,便推開私人辦公室的木門。
「喲!咱們新郎倌來上班啦!真是歹命。」顧偉彥蹺著一雙修長的腿架在桌上。
「流浪漢,肯歸心回台灣啦!」塗啟文口氣中淨是調侃意味。
「去你的,我是怕你太想念我,才特地回來讓你看看我這天下第一大帥哥,依舊是這麼帥!」顧偉彥撥了撥額前的頭髮,挑了挑劍眉。
「少自戀了。」他受不了的搖搖頭。
坐在沙發上,翻閱著財經雜誌的許仁維再也聽不下去了,「偉彥,你實在夠惡的,求你別再虐待我們的耳朵了。」
「說吧!究竟什麼風把你吹回國的?」塗啟文問。
「當然是咱們塗大少結婚的風,把我從國外吹回來的。」顧偉彥仍是一副不正經的回答。
「少來,今天又不是開會的日子。還有,仁維怎麼連你也出現了?」他看向一臉斯文、毫無表情的好友。
許仁維丟開雜誌,指指一旁的顧偉彥,「被他拉來的。」
「說正經的,偉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當我一接到咱們大眾情人結婚的消息,我便立即拋下身邊的美女,趕回台灣,誰知回來已經是你結婚的第二天了,害我沒看見我那擁有天使般臉孔、魔鬼身材的嫂子,真恨!」顧偉彥說得捶胸頓足。
然而,塗啟文一聽完他的形容,便是一陣狂笑,就連許仁維也忍不住噗哧大笑。
顧偉彥不解他們兩人的反應,一臉莫名其妙的摸著頭。「我有說錯嗎?以我認識的啟文,他娶的妻子絕對是那種婀娜多姿、明眸皓齒的絕世美女。」
「錯!而且錯得離譜。」許仁維還真無法將好友的形容和眉清目秀的俞喬安聯想在一起。
「不是?」顧偉彥一對黑眸瞠得圓大,「難道是肉彈波霸型的?不會吧!啟文,那一點也不適合你。」
「沒錯!那種女人是你專屬的,沒人敢跟你搶。」塗啟文最受不了的就是那種全身都是肉的女人。
「偉彥,你就別在那邊胡思亂想了,今晚和啟文回家不就可以看到了嗎?況且就算你在這裡想破了頭,也絕對猜不到的。」許仁維站起身拍拍顧偉彥的肩。
「仁維,你說得有理。」他同意的點著頭。
「那平凡的女人,既沒波也沒有臀,勸你還是別去看得好,免得你晚餐吃不下。」塗啟文好心的警告。
「這麼恐怖,那我絕對要去看,我就不相信你娶的妻子會這麼嚇人。」聽好友這麼批評自己的妻子,顧偉彥更想去會會了。
「啟文,瞧你把喬安說成這樣,就算你再不喜歡她,也不需要這樣批評她吧。」在許仁維的眼裡,俞喬安是不可多得的好女孩,長相雖不是傾國傾城之姿,至少也清秀可人。
然而,他的話讓塗啟文為之一震。好友何時變得這麼袒護那女人了?
「天哪!你們兩個該不會是愛上同一個女人吧!這是兄弟間最大的禁忌。」顧偉彥真不敢相信,這種事會發生在他們三豪傑身上,尤其是他們兩個,到底是什麼樣的女人,能有這麼大的能耐?
「去你的,誰會愛上那個平凡乏味的女人。」塗啟文有點失態的吼出。
而許仁維不語,一抹莫測高深的笑容在他斯文的臉上綻開。
顧偉彥從來沒見過塗啟文這種巨應。看來不尋常哦,無論如何,他一定都要去見見那個讓他們倆變得怪怪的女人。
「偉彥,說正經的,你這次回來是為了什麼事?」塗啟文一改剛才的玩笑態度,認真的問著斜躺在沙發上的好友。
「回來開攝影展。」顧偉彥毫不在乎的說著,似乎這事和他一點關係也沒有。
「是這樣嗎?」許仁維懷疑的問。據他所得到的情報,這檔事和他回國根本是不相干。
「沒錯!」他誇張的伸了個懶腰。
塗啟文搓著下巴,「上次開展就沒回來,這次能把你嚴大少從國外請回來,看來這次的展覽很有看頭。」
「這種小事不值得大家把話題放在上面。啟文,今晚咱們就約在你家吃飯,幫我跟最美麗的乾媽打聲招呼,我先回飯店休息了。」
「偉彥,你為什麼沒住仁維家?」
「我怕仁維受不了。」顧偉彥話中帶話的回道。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說,他身邊不能沒有女人。」許仁維好心的替好友解惑,有時還真受不了偉彥的花心及濫情。「偉彥,當心世紀黑死病是沒藥醫的。」
「放心啦!我可是很挑剔的。」
「是哦,這次該不會帶了個非洲妞回來吧!」許仁維忍不住調侃。
「怎麼可能,一下飛機都快被台灣妞給煩死了,哪還敢帶非洲妞回來,不跟你們扯了,我困死了,先走了,仁維你呢?」
「我還有事要和啟文討論,你先走好了。」
「好,那拜啦!」顧偉彥瀟灑的就要走出辦公室,卻想到什麼突然停了下來,「啟文,你的秘書很漂亮,不介意我把她吧!」說完便消失在門邊。
「這小子,真受不了他。」塗啟文搖搖頭。
「言靜要訂婚了。」許仁維沒由來的冒出這句話。
「真的?!」塗啟文難以置信的挑起眉。
「你沒聽到消息?」許仁維是在雜誌看到這則消息的。
「沒有,莫非偉彥回來是因為……」
「我想應該是,否則以他到處飄蕩的個性,怎麼可能這麼突然回台灣,只是我很好奇,他是怎麼得到消息的?」
「你認為顧家的人會放過任何與偉彥有關的消息嗎?只是我真想不到言靜要嫁人了,怎麼會這麼突然?」
「據消息來源,這事和言靜的母親有密切的關係,詳細的情形我還在查。」許仁維道。
「這麼說來,言靜也好一陣子都沒和我們聯絡,會不會是她家裡出事了?」塗啟文回想著,自他準備結婚後,至少有三個多月沒見到她了。
「這我就不太清楚。」
「依言靜那種悶葫蘆的個性,她是不可能主動告訴我們的,你有沒有查出來她要嫁的人是誰?」塗啟文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向來疼愛如妹的言靜要結婚了,而新郎卻不是自己的好兄弟。
「千宇企業的總經理,徐明為。」
「偉彥的表哥?!」塗啟文瞪大雙眼不敢相信。
「沒錯!」
「難道這又是顧言的另一個計謀?」
莫測高深的笑容在許仁維臉上展開,「你說呢?」
「看來這場戰有得偉彥打了。」塗啟文低聲的輕笑。
兩人有默契的對看,霎時爽朗的笑聲迴盪在偌大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