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仲威從法國修完碩士學位後,隨即加入尹氏企業擔任研發部總監。上任半年來,仲威早已駕輕就熟,尹漢青和白亞琪都相當滿意他的表現。
出國深造與社會磨練讓原本就信心十足的仲威更加穩重,仲威用心和虛心學習的態度,也令他的部屬十分欽佩。
此時尹仲威正和於翔一起吃午餐。
「喂!五年前那件秘密,穿幫了沒?」仲威突然問道。
「秘密?什麼秘……」於翔恍然大悟。「尹仲威,你還敢提,我恨不得把它忘了,你還提。早知道你和千璦會拖到現在,那時候就不該聽你的餿主意,把采妍灌醉了套話。」於翔沒好氣地說道。
「是啊!還真是久了。」
「真搞不懂你們兩個,所謂夜長夢多,難道你們不擔心情海生變?光是靠講講電話、寫情書,及久久見一次面,這樣算是戀愛嗎?」
「當然。」仲威點點頭。「不過我並不打算一直用這種方式。」他神秘地笑了笑。「那就好。」
「我只是在等一個最佳時機,我想也差不多該是時候了。」
「什麼時機?你要怎麼做?」於翔問。
「沒什麼,只是做個突破而已。」
所謂有突破才會有進步,仲威覺得,是該改變現狀的時候了。
彤千璦的父親三年前在台北成立了唐盛建設的台北分公司,所以千璦大學一畢業,就到唐盛建設上班。
目前她是會計部的總會計,同時也是她父親的特別助理。
「當初你說的價格和現在送來的報價單差那麼多,我怎麼蓋章嘛!對呀!那是當然的,只要你的報價合理,我哪會刁難你,我們都配合這麼久了。」彤千璦正和一位花蓮大理石工廠老闆談大理石的報價問題。
在她掛上電話後。她桌上的電話又響了。
「喂?」
「千璦,五分鐘之後下樓來。」是仲威打來的。
「下樓?做什麼?」
千璦話才問完,仲威已掛上電話了,她握著話筒想著,他在胡鬧什麼?怎麼會突然來找她?難道是發生什麼事了?
一想到這裡,她馬上起身離開辦公室,整顆心也開始忐忑不安、緊張了起來。
她在唐盛上班一年多了,仲威從未在上班時間來找她,而且他們也講好,兩人的交往方式主要以通信、電話為主,必要的話才約時間見面,怎麼這會兒,他會突然跑來了?
千璦急忙來到辦公大樓外的廣場上,東張西望地看著。人呢?真是急死人了。尹仲威這種一反常態的行為,今千璦十分緊張。
正當千璦心慌意亂時,這才看到西裝筆挺的仲威快步向她走來。她注意到他臉上依然是掛著那道她再熟悉不過的笑容,光是用想像的,他的臉龐、神情就可以清楚地浮現在她腦海中,包括這個代表沒事的笑容,此時千璦才鬆了一口氣。
在仲威離她兩步遠時,千璦先開口說:「怎麼突然……」
仲威沒讓她把話說完,當他一靠近時,直接給她一個吻。
他緊摟著千璦,深情且溫柔地吻她。
在他看到千璦時,發現千璦竟然又更漂亮了,而且他好想能立刻將她擁入懷中。
他們似乎忘了他們的廣場之吻.是發生在還會引來側目的台灣呢!「你又更漂亮了。」仲威仔細地將她看了一遍又一遍。
千璦甜蜜地笑著。「你不是專程來告訴我這句話的吧?」
他笑著說:「我是來吻你的。」
「你……越說越離譜。」她嘴裡雖這麼說,心裡卻是甜甜的。
「不知道怎麼回事,今天特別想見你。」
千璦看著他,幾乎可以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他對她的深情。
眼睛是騙不了人的。千璦打從心底明白,好久以前就明白了。
「我也很想見你,但不是今天,是每一天。」千璦發自內心地說道。他們倆都笑了。此刻他們都覺得,就連那句「我愛你」,也表達不了他們彼此間的濃情蜜意。「宴會的女伴?」千璦正和尹仲威通電話。「對,因為原先那位女伴臨時有重要的事,不能陪我去參加宴會,所以想請你幫忙。」仲威說明道。
千璦心想,原先那位?她是誰?仲威原先要和誰去參加宴會?
仲威等了數秒鐘,千璦都沒回答,所以他又說:「是不是不方便?如果是這樣,沒關係,我再找別人。」
別人?他還有別的人選?千璦一聽仲威要找別人,心裡頭頓時有些不高興。「不,不是不方便,我是在想,一時之間,我不知道有沒有合適的禮服可以去參加宴會。」
「只要你肯幫我,禮服的事你不必擔心,晚上六點去接你,拜!」
「喂?」她還沒說完呢!怎麼就掛電話了。
掛上電話後,千璦一直想著,她竟然一直忘了一件事——仲威的工作能力、家世背景、學歷……是這麼優秀,加上他那無可挑剔的外型,穿什麼都好看的身材,不就是典型的白馬王子嗎?所以迷戀他的女人應該不在少數吧!
原本要和他去參加宴會的女人長什麼樣子?比她漂亮嗎?
能讓他認為有資格陪他出席宴會的女人,條件應該不差。千璦煩悶地胡思亂想一通。
千璦從未過問他的社交生活,由於兩人見面次數很少,所以他平常到底是不是如他自己所說,將心思擺在工作上,千璦也不得而知,更不清楚他是不是真的只和她在交往?
像今天,如果不是他的女伴臨時有事無法參加宴會,他怎會打電話來請她幫忙。
平常陪他出席重要宴會的女人到底是誰?都是同一個女人?還是每次都不同人?千璦十分懊惱地胡亂猜測著。
晚上六點,尹仲威準時來接彤千璦,然後一起去造型公司。
在去造型公司的路上,仲威顯得有些沉默,千璦則滿腦子問題,卻不知道該從何問起,所以兩人沒說什麼話。
一直到了造型公司,造型師拿了一襲以紫色為主色的合身魚尾禮服給千璦看時,她心裡的疑慮更重了——這原本是要給那位無法參加宴會的女伴穿的嗎?
千璦任由造型師替她梳理髮型,最後將禮服穿上。
當彤千璦站在三面全身鏡前時,一旁的仲威眼睛也為之一亮。
「尹總監,您的眼光果然是一流的,腰間的格子鏤空幾乎是這件禮服的特色了,削肩、露背更讓彤小姐顯得活潑卻不失端莊,真是太完美了。」造型師讚不絕口地道。
「這件禮服……是你設計的?」千璦看著仲威問。
「不完全是,我只是把想要的感覺告訴設計師,在看設計圖時,把這腰間的格子鏤空提議加上去,沒想到還蠻適合你的。」仲威十分滿意這樣的效果。
千璦的心裡卻十分不是滋味,她看著鏡中的自己,這件禮服是無懈可擊。但是這並不屬於她的,他竟然替別的女人設計禮服。
「而且還完全不必再修改呢!就像是為彤小姐量身訂作的。」造型師又湊上一句。
這句話又讓千璦心頭一怔,這麼說,那位女伴的身材並不輸她?「走吧!美麗的彤小姐,今晚你將是宴會中最美麗的女主角。」他伸出手臂,示意要她挽著。
「我……」千璦欲言又止。
「怎麼了?」
千璦忍下心中的怒氣,如果在這時候就和他攤牌,要用什麼理由?指控他替別的女人設計禮服嗎?這也太幼稚了,不行,她得再想想,想個好理由。
「沒事,走吧!」千璦擠出一道笑容,挽著他的手臂離開。
尹仲威和彤干璦出席了「達艾德國際集團」成立五十週年的慶祝晚會。
尹氏企業一直和達艾德有生意往來,所以仲威也想趁此饑會來瞭解一下達艾德的成功經驗,多方觀摩學習。
宴會持續到十點鐘才結束。
「什麼事讓你這麼不開心?」仲威正開著車準備送千璦回家。
「我一直在想,原本該穿這件禮服的女伴是誰?她是不是很漂亮?」千璦想了好久,始終沒個好理由,一向不喜歡拐彎抹角的她,結果還是直截了當地問了。
仲威忽然笑了,好一會才說:「你在吃醋嗎?」
「哪有!」
「沒有就好,沒錯,她是長得很漂亮,而且有智慧、有內涵,相當特別的女孩子。」
千璦聽了,心都涼了一大截。「你常和她一起參加宴會?」
「沒有,我一向不喜歡這種宴會,這次會參加,是因為我覺得達艾德有值得我學習的地方,我才來的。」
「那你為什麼會找她,不先找我?」
「我原以為你不喜歡這類的應酬,既然你不排斥,以後的機會還很多,我全請你當我的女伴,如何?」
「好啊!」這還差不多。
「這件禮服,喜歡嗎?」
「我覺得你問錯人了,我只是借穿而已,何必問我?」千璦沒好氣地說。
「你不覺得自己是個很漂亮、有智慧、有內涵,又很特別的女孩子嗎?」
「原來……」千璦此時才恍然大悟。
她很開心,以後她可以陪他出席應酬,兩人見面機會也多了,同時有了她這個護草使者,誰也別想動仲威的歪腦筋了。
彤千璦心情愉悅地在化妝室補上她最喜歡的玫瑰色口紅.對著全身大鏡子拉拉她剛換上的Jilsander服裝,柔和的肩線與腰線的剪裁,修飾出一種沒有壓迫性的氣質。千璦最喜歡的穿衣學,就是這種給人精緻完美的中庸味道,輕鬆卻不放鬆。
她放下盤著的髮髻,讓過肩的直髮披散在身後,再從小提包裡拿出她近年慣用的香水,輕輕地抹在耳後。
四十分鐘後,千璦來到「勒克庭園餐廳」,與紀采妍共進晚餐
「每次看到你,總覺得有點不一樣,到底是什麼力量使然?」采妍納悶地問。
千璦微微笑著。「一九九九。」
「什麼一九九九?」
「仲威的信,他到目前為止已經寫了一千九百二十一封。」
「一千九百九十九封情書!?哇!你也太狠了吧!」
千璦聳聳肩,喝了口餐前酒。「是有點狠喔!」
「是好狠!」
千璦笑著。「以後再補償他不就行了。」
采妍念著:「一九九九減一九二一,不就還差七十八封,那滿一九九九之後呢?」
「這個嘛!還不知道耶!看情況噦!」
「你那個無聊的惡夢不是早就魂飛魄散了嗎?你幹嘛還玩這種遊戲?」
「那個夢早在兩年前就消失了,現在是觀察期嘛!而且我好像是收情書收上癮了。」
「好狠!真狠!太狠了!像我,一封情書也沒收過。」采妍抱怨道。
「我們的情況不同,別抱怨!你老公對你又體貼又好,收不收情書有什麼關係?」
「也對啦!結婚之後,他反而更珍惜我,也更體貼。」采妍甜蜜地笑著,突然又補了一句:「不過,沒有情書就少了一點愛的證據,我……還是有點遺憾。」
此時服務生送上她們的晚餐。
當服務生將鱔魚排放在采妍面前,她突然一陣噁心,趕緊衝進化妝室。
「采妍,你怎麼了?不要緊吧?」千璦馬上起身跟進去。
采妍用水沖沖臉。「沒事了,剛剛被那股魚腥味嗆到,現在沒事了。」千璦皺了皺眉。「你……那個多久沒來了?」
「多久啊?」采妍想了想,突然興奮地抓著千璦。「你是說我懷孕了!?」千璦笑了笑。「很像。」一會兒,她又補上一句:「這個愛的證據夠了吧!」
尹仲威剛和員工開完會,走出會議室,馬上又去會議廳主持新產品發表會。
兩小時的發表會之後,仲威回到他的辦公室。
「崔秘書,從現在起,我不接聽電話。」仲威按了內線交代秘書。
「是。」崔秘書答道。
在下班前,他從電腦中叫出他尚未完成的第一千九百九十九封情書的檔案。
盯著電腦,他心想,這封象徵感情久久久的情書該怎麼交給千璦?
他不想再將它丟進郵筒,他要親手交給她。
彤千璦正趴在床上看著以前仲威寫的情寫,一千九百九十八封的信,她把它們分裝成三箱,只要無聊了,就翻出舊情書猛瞧。
這每一封信,她都標有序號,而她所盼望的一九九九封,已經慢了三天了。
是不是仲威最近比較忙,沒空寫呢?
鈴……鈴……她身旁的電話響了。
「喂?媽,你還沒睡啊!我……」當千璦正和母親講話時,門鈴響了。「媽,等我一下。」
千璦放下話筒,去應門。
「仲威!?你怎麼會來?」千璦打開門,看著站在門口的尹仲威,感到很意外。「我正在講電話,你先進來吧!」
千璦又回去拿起話筒。「媽,我明天早上就回去了……對,十點多的火車……有,有座位……可能來不及回去吃午餐……嗯!好……我知道了,媽,再見。」
當千璦再次轉身時,眼前竟冒出一大束粉紅色玫瑰。
「謝謝。」她高興地接下花。「你怎麼會來?」
「送信。」仲威將口袋中的淡紫色信封遞給她。「現在拆。」
「現在?」她握著信。
「對,這封信我改了又改,好不容易才列印出來。」
千璦遲疑了一會兒,才轉過身,將信打開,抽出信紙。
千璦!嫁給我!
十六開的信紙中間只有這五個字,千璦盯著它許久,沒轉身也沒說話。
「你看完了嗎?」仲威站在她身後問著。
千璦點點頭。
「你答應了?」仲威故意說道。
千璦這才轉身開口說:「我點頭是說我看完信了。」
仲威笑了笑。「我知道。」
他又從口袋中拿出一枚戒指。「嫁給我,好嗎?」
千璦含羞帶怯地看著鑽戒,又看著他。
仲威拉起她的手,替她將戒指戴上。「我愛你,千璦。」
「這封信就只有五個字,為什麼讓你改了又改?是不是考慮要不要向我求婚?」
「不是,我是在想,要怎麼寫,才能讓你高興地跳起來說『我願意』,想了很久,才決定用最直接的想法寫出這五個字,然後再採取最直接的行動。」
「行動?」
仲威將千璦一拉,隨即用唇開始行動。
他緩緩地將舌尖探人她口中,與她來段法式纏綿之吻。
沒多久,仲威忽然又開口。「你的吻技退步了。」他又吻了一會兒。「一定是太久沒練習。」
「四年沒練習,當然會退步。」
「沒關係,我幫你。」
仲威圈住千璦,慢慢地在她唇上又吸又含,完全是想挑逗她。
千璦迷迷糊糊地拿起床頭上的鬧鐘。「九點半,完了!」她馬上坐起身。她要搭十點多的火車回台中,竟然睡過頭了。
「怎麼了?」仲威突然冒出聲。
千璦一轉頭,驚愕地看著仲威「你怎麼……睡我床上?」五年來.這張床都只有她一個人睡,難怪她會嚇一跳。
仲威抹抹臉。「千璦,你還沒睡醒嗎?」
「我……」千璦這才發現自己正一絲不掛地在和尹仲威說話,隨即拉了被子遮住上身。「昨晚……」對了!她已經是仲威的人。
「沒錯:昨晚我們已經先上車了。」仲威側過身,看著緊拉著被了遮住前面而露出後面的千璦。
「眼睛閉上!不准偷看!」千璦斥著。
「不准看?昨晚……」
「閉嘴!」千璦紅著臉。「我要穿衣服趕搭下一班火車,你不准偷看,也不准再說話。」仲威哈哈大笑著。「老婆!怎麼這麼凶?昨晚你可……」
「不准提昨晚,等等,你剛才叫我什麼?」
「老婆噦!」
「不准這麼叫我!」
「怎麼一大早的.這麼多不准?」彤千璦抓著被子,下床要穿衣服.可是被子卻破仲威拉著不放。「你得留點給我,否則你將會看到我全裸的健美體格。」干璦噗哧地笑道:「拜託你!別鬧了,我真的要趕火車。」
「不必趕了,我送你回台中,順便去向姨丈、阿姨說我們要補票了。」
「不行!你不呵以這麼說!」
「那該怎麼說?」他將被子用力一拉,千璦又被他拉回床上。「我們一起想想看,該怎麼說比較好。」在說話的同時,仲威的手已經溜到她胸前。「伊仲威,你……」
千璦終究還是逃不過他那帶有魔力的雙手。
尹仲威和彤干璦婚後一個月
「我一直想問你,這些淡紫包的信封、信紙,你是去哪裡買的?怎麼能買的到一千九百九十九份?」干璦問。仲威神秘地笑著。「全省各大書局。」
「怎麼可能?」
「你慢慢猜吧!」
「你一定是向文具商訂購,或者……」
「對了!那個抽屜還有很多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