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此同時,周筱雲也是個獨立自主的女性,她喜歡自己的工作,並引以為傲,即使比起林家的事業只是小玩意兒,她仍堅持做自己想做的事。
喬思凌很快把大嫂當偶像,因為她什麼都不行,只好崇拜每一個比她強的人。
午後時光,她們在三樓的工作室裡,周筱雲剛給女兒哺乳完,小雪打了個飽嗝就睡著了,小孩子不是吃就是睡,偶爾醒來玩鬧一下,然後又是吃和睡的循環。
喬思凌坐在書桌前,雙眼直盯著計算機。「好多賣家都在做促銷,我會幫你找到最划算又最有質量的。」
周筱雲最近設計的商品以文具為主,只要畫好設計圖就能進入生產線,喬思凌幫忙採購各種原料,要跟製造廠商打交道,還要清點、寄貨和記帳,至於倉庫就在林家二樓,反正客房多得是。
她明白自己沒才華也沒創意,只適合做助理的工作,希望能讓大嫂盡量發揮,這些打雜的事就交給平凡無奇的人吧。
「你做事,我放心。」周筱雲拿相機替女兒拍照,初為人母,隨時都想擷取可愛畫面。
喬思凌看一眼嬰兒床上的小女娃,忍不住露出感動的笑。「小雪睡得好熟,好像天使!」
「是啊,幸好她不是很難帶的小孩,半夜也不太會哭鬧。」
「是因為胎教做得好吧。」喬思凌不知自己何時才會懷孕,有大嫂做她的前輩和老師,她相信自己也會很快上手的。
「我懷孕的時候,克翰每天都對著我的肚子說話,也常放音樂給我們聽,我想確實是有影響。」
「大哥對你真好。」誰都看得出來,林家老大林克翰是愛妻如命。
「離過婚的男人比較懂得珍惜。」
「你說得好像離婚是件好事。」喬思凌實在無法想像,這對恩愛夫妻怎麼會搞到要離婚?希望她和品軒永遠不用面對那情節。
「我不知道別人是怎樣,不過對我們來說是一件好事,失去以後才明白有多重要。」周筱雲說得雲淡風輕,接著轉移話題問:「對了,你跟阿軒是怎麼認識的?我一直想問但老是忘了。」
喬思凌不知道該不該吐實,學大嫂轉了轉眼珠子才說:「你要幫我保密,不可以告訴別人喔!」
「好姊妹一句話,沒問題!」
喬思凌說出當時喝喜酒的情況,周筱雲越聽越驚訝。「不會吧?你是說他們的堂弟阿弘?我見過他幾次面,只覺得他很愛開玩笑,沒想到他膽子這麼大!」
「我也沒想到我這麼倒霉,老是碰到壞男人。」直到遇到林品軒之後,她才相信自己有幸福的可能,因為他就是那個對的人。
「幸好阿軒出現救了你,不然後果太可怕了!」周筱雲說著肩膀抖了一下。
「是啊,我很感謝他,也因此特別信任他,後來他不知怎麼找到我上班的診所,我們就開始約會了。」
周筱雲噗哧一笑。「你放心吧,這個家的男人要調查什麼都有辦法,尤其銀行業跟徵信社很熟的。」
「你是說品軒找人調查我?」喬思凌為之一愣,她從來沒想過這可能性,不過大嫂說得對,品軒想調查什麼都有辦法,他是先得知她的背景資料才接近她嗎?這事實讓她有點不是滋味。
「我不敢說一定,但至少我老公是這樣,見面前就把我調查得一清二楚,這些男人的個性都很實際,沒做好調查不會貿然行動,免得浪費時間和精神。」
喬思凌忽然沉默了,她記得品軒說過對她一見鍾情,但是對於他們有錢人來說,如果交往對像有問題,即使一見鍾情也沒用,因此她該慶幸自己身家清白嘍?
周筱雲好奇追問:「後來呢?你有再遇到阿弘那個臭小子嗎?」
「後來我跟品軒開始交往,有次在超市遇到林偉弘,他說了非常難聽的話,把我說成很隨便的女人,還叫品軒不要傻到跟我結婚。」幸好品軒沒聽進去那些話,否則現在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她應該對丈夫有信心的,他沒有因此動搖不是嗎?
「那傢伙不想活了?阿軒有沒有賞他一巴掌?」
「嗯,狠狠的把他打倒在地上。」喬思凌驕傲地笑起來。「還好我們結婚的時候他沒來,否則場面應該會很難看。」
「那當然,林家的男人佔有yu很強的,阿軒絕對不會讓你再見到他。」
「可是……我跟他什麼事都沒發生。」喬思凌不懂大嫂怎會這麼說。
「你們從網絡交友認識,就表示多少有點意思,阿軒怎麼可能不放在心上?」
大嫂說得有道理,以前是秀秀,現在是大嫂,每個旁觀者都比她聰明,喬思凌只能坦白說出自己的心情。「我愛我老公,我不可能背叛他,只要是他不喜歡的事,我一定不會去做,我不像他那麼有本事,但我會全心全意的愛他。」
周筱雲苦笑一下。「你太乖也太單純了,一點脾氣都沒有,阿軒能娶到你是他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乖有什麼不好?單純有什麼不對?喬思凌沒辦法做別人,她的個性就是這樣啊。「大嫂你呢?你跟大哥是怎麼相處的?」
「我老公還算孺子可教,林家的男人都是大男人,不好好調教不行。」
這話勾起喬思凌無限好奇。「要怎麼調教?我也想學。」
周筱雲的眼神帶著同情,搖搖頭說:「抱歉,不是我要潑你冷水,但我看你可能沒這個天分。」
「啊怎麼這樣?」
「等哪天你變得叛逆一點再說吧!」
叛逆?喬思凌連少女時代都沒叛逆過,現在都做人妻了叫她怎麼叛逆?或許她當真沒天分,也沒能力調教她丈夫,看來只好繼續做個乖乖牌了。
時光飛逝,林品軒結婚八、九個月了,大致都很順利,就是沒傳出懷孕的消息,他明明辛苦耕耘為何沒有收穫?只能說人算不如天算,或許過陣子得去看醫生。
週五晚上,他準備下班回家,在停車場接到老婆的電話,聽到喬思凌用撒嬌的語氣說:「老公,我要跟大嫂出去,所以晚上不在家喔!」
「你要去哪裡?居然拋下我一個人?」林品軒有點不敢相信,老婆不是最愛黏著他嗎?白天她有那麼多時間,晚上當然要完全留給他,現在是怎麼回事?
「不好意思啦,我要陪大嫂回娘家。」
「啊?」大哥、大嫂出了什麼問題?他不免擔心起來。
「大嫂要介紹她大嫂給我認識,璧如姊可是婦產科醫生,很厲害的!我們要等她下班回家,所以才會約這個時間,你要記得自己去吃飯喔!」
吳璧如?在林品軒的印象中是有這號人物,聽大哥說是個精明的職業婦女,還有辦法讓她丈夫下跪求情,他不確定這對思凌的影響是好是壞,女人聚在一起就會惹麻煩,尤其是聰明過頭的女人。
然而大家都是姻親,他也不好限制老婆的社交活動,只能叮嚀說:「好吧,不要太晚回家,有什麼事就打手機給我。」
「放心,我會平平安安回家的,晚點見。」
「嗯哼,掰掰。」
掛上電話後,林品軒回到家,原本打算陪老爸和阿姨吃飯,結果劉管家說他們帶小雪去親戚家了,就連他大哥和小弟也不在,很好,這下他只得自己打發時間。
他吩咐劉管家準備晚餐,等他回到自己的住處,洗過澡走出來,餐桌上已擺著豐盛餐點,他一邊吃飯一邊看電視,忽然覺得哪裡怪怪的……
這似乎是婚後他第一次獨自用餐,當然在公司加班時例外,總之他已經習慣思凌的陪伴,雖然他不會對她說什麼掏心掏肺的話,有個美女在身邊總是比較愉快。
吃完飯,他倒在沙發上反覆轉按遙控器,就是找不到可以讓他定下來的頻道。
不知老婆什麼時候才回來?都快九點了,還不回來讓他抱抱親親,真是的!
這時門鈴聲響起,開了門原來是他大哥,手中提著一袋啤酒,意思很明顯。
「今天怎麼有空來找我?」林品軒很久沒跟大哥喝酒了,自從大嫂懷孕生產以來,大哥完全忘了還有兄弟,當真是愛昏了頭。
林克翰苦笑。「我剛剛才回來,發現大家都不在,就只剩下你跟我了。」
「還不都是你老婆把我老婆拐跑了?」一定是大嫂帶壞了他老婆,否則思凌才不會拋下他,她愛他都來不及了,哪捨得讓他獨守空閨?
林克翰學他老婆翻了翻白眼。「別問我那些女人的事,我老婆想怎樣就怎樣,我哪有膽子過問?」
「疼某大丈夫,哼!」林品軒原本要多挖苦幾句,忽然想起一件事。「對了,最近有個建築貸款的案子,我想跟你討論一下。」
「OK,喝酒配公文,完美。」林克翰自嘲的說。
兄弟倆走進書房,沒關上門,反正也沒別人在,然後一邊喝啤酒一邊談公事,這就是兩個已婚男人的週五夜晚,說來真有點可悲。
喝到第三罐啤酒時,彼此都有些醉意了,林克翰對二弟問:「你那個計劃應該算成功了吧?」
「哪個計劃?」林品軒一時愣住。
「就是找個乖女人,讓她愛上你、離不開你,這樣就不怕跟我一樣離婚又再婚。」
林品軒哈哈一笑。「這倒是真的,思凌愛我愛得要命,打死也離不開我,誰叫我魅力這麼大?」
「臭屁的傢伙!」林克翰用力放下啤酒,濺出了一些在桌上。
「我本來就比你受歡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雖然我是有計劃的讓她愛上我,但我對她也不錯,除了跟她結婚,讓她過好日子,還給她空間和時間,現在她不是跟你老婆去happy了?」林品軒沒有任何罪惡感,他自認已經盡心盡力了。
「我知道你對她不錯,所以你還算喜歡她吧?」
「她人長得漂亮,個性單純又好相處,只要是男人怎麼可能不喜歡?」想到自己娶的好老婆,林品軒就覺得驕傲,他的選擇沒有錯,她就是他完美的另一半。
林克翰瞇起眼追問:「你是不是愛上她了?」
「老大,我知道你跟大嫂相親相愛,但不是每對夫妻都一樣。」林品軒無所謂的聳聳肩。「我可能先天上有缺陷吧,我沒辦法愛上任何人,但我也不想改變,現在的情況不是很好嗎?」
「如果她知道你的想法會怎樣?」
「你忘了?她愛我,她離不開我,我又沒像老爸那樣搞外遇,她有什麼好抱怨的?」
林克翰思索片刻才說:「我還是覺得有點不對勁,你要小心點,女人很敏感的,不管你的演技有多好,她們就是有種超能力可以看穿。」
「這是你的經驗之談?」
「可以這麼說。」林克翰表情嚴肅道:「暴風雨前的寧靜,什麼時候會翻船都不知道。」
「你想太多了,我老婆乖得很,才沒那麼多心機。」他有信心,像思凌這樣的傻女人,一旦愛上就會死心塌地。
「總之你要是無法真心愛上她,千萬別讓她發現你真正的想法,要騙她就得騙一輩子。」
「知道了,我是個天生的演員,我連睡覺都不會說夢話,安啦!」
兄弟倆各自再打開一罐啤酒,男人時光就該豪爽度過,至於那些情愛小事,就等女人回來再說吧!
站在書房外,喬思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原來她親愛的丈夫並不愛她?那些情話綿綿只是說說而已?這一切都是他精心的計劃、精湛的演技?
十分鐘前她回到家,看到客廳沒人,而書房燈是亮的,以為品軒獨自在工作,走近門口卻聽到有人在對話,這才發現幸福果然不會降臨,她又再次被男人騙了!
她全身顫抖,連聲音都發不出來,深呼吸了幾口氣,她才決定該如何反應。
她走到大門口,重新開門、關門,對屋裡喊了聲:「我回來嘍!」
林品軒立刻跑出來,笑容中帶著抱怨之意。「都十一點了,也太晚了吧?」
「抱歉,聊得太開心就忘了時間。」她應該為自己感到驕傲,她居然沒有崩潰,還能保持鎮定,或許她可以像他一樣做個出色的演員?
林克翰隨後也走出來,表情不太自在。「筱雲也回來了吧?我先下樓去。」
「嗯,大哥晚安。」喬思凌終於明白大哥的感受,難怪他有時會用憐憫的眼神看著她。
林品軒送大哥走到門口。「下次再一起喝酒,掰!」
等林克翰一走,林品軒立刻轉向妻子,張開雙臂說:「快過來讓我抱一下!今天晚上我好想你,自己吃飯都變得不好吃了。」
「是嗎?」她走上前讓他擁抱,聞到他身上的酒味。「你喝了多少啤酒?」
「明天星期六不用上班,喝到掛也沒關係,反正有你會照顧我。」
他看來心情極佳,因為有個傻女人愛著他,所以感到很自豪嗎?她用力眨眼,不讓自己掉下感傷的淚。「我……我想先去洗澡。」
「好啊,我幫你洗。」
她不用問也知道他的意圖,他們常常洗鴛鴦浴,現在如果拒絕會顯得很奇怪,於是她讓丈夫牽起她的手走向浴室,甚至讓他一件件脫下她的衣服,在他灼熱的眼光中感到興奮和絕望。
她作夢也想不到,他的溫柔深情都是在演戲,就只為了讓她愛上他、離不開他,一輩子做個乖老婆?好一個天衣無縫的騙局,如果今天她沒發現真相,還真以為自己是個被愛的女人,傻傻活在幸福的美夢中。
「來,躺下來,放輕鬆。」林品軒先坐進按摩浴池,拉著她坐在他腿上,讓她背靠在他胸前。
他們不是第一次如此親密,此刻她卻難以讓自己放鬆,如同往常,他的雙手開始在她身上揉捏,嘴唇則湊在她耳邊低語:「你們三個女人今天聊了什麼?」
「家庭、工作、生活瑣事,沒什麼特別的。」她試著無動於衷,但他早已摸清她的弱點,不斷挑撥她最嬌嫩的地方,老天,她還能跟一個不愛她的男人做愛嗎?她真有那麼堅強、那麼脆弱嗎?
「應該也會聊到男人吧?你有沒有說我壞話?」
「當然沒有,你對我這麼好。」說真的,他是一個無可挑剔的丈夫,體貼、風趣、慷慨,只是不誠實而已,只是不愛她而已……
儘管心情複雜,她的身體仍有反應,沒多久就開始呼吸急促,他確定她已準備好才緩緩進入,他總是如此細心,她不能否認他對她的好,才會相信他是愛她的。
浴室裡有一面大鏡子,可以清楚看到他們糾纏的身體,那是一幅性感又完美的畫面,但如果他們是相愛的兩人該有多好?
「看到沒?你越來越美了。」今晚他特別熱情,除了動作還要加上言語。「我喜歡你這樣的表情,又陶醉又享受,而且都是因為我造成的。」
是的,她又冷又熱都是他造成的,全身發熱,內心卻已結冰。
「不要咬嘴唇,我想聽你的聲音。」他把手指探入她嘴裡,她忍不住輕咬。
「你要我說什麼?」說她傷透了心卻還是深深愛著他?
「說你有多快樂、多舒服、多想要我。」
「我……我只要你愛我……」聽到了嗎?她只有這麼一個願望,他真的聽清楚了嗎?
「乖老婆,我會好好愛你、疼你,什麼都給你。」
他加快節奏,她無法言語,只能發出破碎的呻吟,最後她軟倒在他懷中,而他徹底發洩在她體內,一股慵懶的滿足感將他們包圍。
「思凌,我愛你。」他把臉埋進她肩窩,低啞的說。
「我……我也愛你。」我真的好愛你、好愛你,為什麼你不能真正的愛上我?她問不出口,她怕聽到他的答案,萬一攤牌就是破局,她能承受那無言的結束嗎?
一想到無法擁有他的真心,她只覺胸口沉重,呼吸都會疼,但她無法離開他,至少現在還不行,因為他仍擁有她的心,而一個心被偷走的人怎麼能獨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