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嚇死了,害怕得不得了,但卻沒辦法跟展又翼說,不僅是怕他對她發火,更因為自從他們倆吵架之後,他就一直冷著臉,露出一副不想和她說話的表情,晚上睡覺時,更是一上床就背對她而睡,連碰都不曾再碰她一下。
所以比起胃痛,其實她的心更痛。
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哪對夫妻不吵架,為什麼他們結婚半年來第一次吵架,結果就變成相敬如冰,甚至是形同陌路,為什麼會這樣?俗話不是說床頭吵床尾和,又說夫妻沒有隔夜仇嗎?
「嘔∼」
又吐出血來了,胃好痛。
看樣子她真的不能再拖了,醫生說吐血是胃出血的關係,黑色的血便是最好的證明,既然一般的胃藥已無法舒緩她的疼痛,她最好及早住院治療,否則再拖下去,說不定會導致胃穿孔,甚至是腹膜炎,嚴重的話還會死人的。
所以,今天晚上不管如何她都得跟他說醫生要她住院治療這件事,即使會被他罵到臭頭,她也得說。
「嘔∼嘔∼」
把胃裡的東西全部吐光光後,鄺茵茵將帶血的嘔吐物沖掉,然後漱了漱口走出洗手間,卻被不知何時回來、靠在走廊牆上的老公嚇了一大跳。
「你……你怎麼回來了?」
「我們離婚吧。」展又翼面無表情的開口道。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鄺茵茵呆若木雞,整個人都傻住了。
「什……什麼?」她結巴的問,腦袋因震驚而變成一片空白,無法理解他剛剛所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我們離婚,因為我再也受不了妳了。」展又翼目不轉睛的看著她說,語氣仍然平靜,態度仍然沉著,但臉上表情卻是冷漠無情的。
鄺茵茵臉上血色盡失,身子因這嚴重打擊而忍不住往後踉蹌了一步。
離婚?他是真的說了離婚這兩個字嗎?
是的,他連說了兩次,第一次也許她太過震驚沒聽懂,第二次即使她又沒聽清楚,也聽懂了他那句「再也受不了妳了」。只是為什麼?到底是為什麼?
「因為妳已經不是當初我愛的那個人了。」
她不知道自己已經把為什麼問出口,直到他這麼回答她,她才回神發現。可是——
「我並沒有變——」她搖頭開口解釋,卻被他打斷。
「不,你已經變了,變得讓我無法忍受。所以我們離婚吧,這棟房子給妳,離婚協議書我放在客廳桌上,妳簽一簽吧,我會回來拿。」說完,他逕自轉身就走,連一秒的猶豫都沒有,好像迫不及待想離她愈遠愈好似的。
砰地一聲,客廳裡傳來大門被關上的聲音。
他走了。
鄺茵茵呆若木雞的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被這消息震懾得完全動彈不得。
她告訴自己這一定是場惡夢,但她的胃是那麼的痛,心也好痛,都已經那麼痛了,她應該要被痛醒了才對呀,為什麼她還呆站在這裡,覺得震驚、憤怒、難以置信,活像有一把利刃直挺挺地插進她心中的感覺?
強迫自己移動腳步,扶著走廊牆壁走到客廳,她一看攤在茶几桌面上的那一紙已經簽了名、蓋了章的離婚協議書,一雙腿瞬間軟了下來,整個人癱坐在地上。
就這樣?他真的想和她離婚,甚至連辯駁的機會都不給她,就把離婚協議書籤好備妥了?
他是不是早就想和她離婚了?吵架只是一個藉口,一個托辭,一個能讓他順理成章提分手的理由?
原來這就是他們沒辦法和別的夫妻一樣床頭吵床尾和的理由,原來這就是他晚上不再碰她的理由,原來一切都是其來有自,他早就想和她離婚了。
身子不寒而慄的抖了一下又一下,她伸手抱住自己,卻無法阻止那一陣強過一陣的顫抖。
這就是心寒的感覺嗎?
茶几上除了他留下的離婚協議書外,還有她昨天下午去醫院看醫生拿的藥,而他卻連問都沒問一下。是沒看見呢?還是他根本早已不再關心她了?答案顯而易見是後者,不是嗎?
淚,不知何時流了滿面,心痛得難以接受。
他真的要和她離婚嗎?是真的嗎?如果她拒絕簽字,他是否願意再給他們的婚姻一次機會?
不行,她必須找他談一談,不能就這樣不明不白的和他離婚,絕對不行,因為她是那麼的愛他呀!
擦去臉上的淚水,她扶著茶几從地上站了起來,然後回房拿皮包,出門找他。
不管如何,她一定要好好的和他談一談才行。
雖然她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突然回家,但現在還是上班時間,她想應該可以在公司找到他才對。所以,在打電給他,他卻始終沒接後,她毅然決然的搭上計程車到他公司樓下。只是計程車才剛停妥,她便看見他和一個留著大波浪捲發的大美女,狀似親密的從大樓裡走了出來。
他的手勾著美女的肩,懷裡的美女則不時抬起頭對他燦笑,兩人緊緊地依靠著,就像是對連體嬰般的愈走愈遠。
「小姐,已經到了,妳還不下車嗎?」見她遲遲沒有動作,計程車司機開口問她。
「不用了。」她緩慢地轉頭看向前方,眼神空洞的回答,「麻煩你往回開,我想回家。」
已經沒什麼好談了,當一個人變了心,說再多都是多餘的。只是她怎麼想也沒想到,他們的婚姻、他們的愛戀、他所謂的一輩子,竟然只有短短的半年而已。
哈哈哈哈……她還真是悲哀,太悲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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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痛是一種觸摸不到傷口,又無藥可醫的病症,要緩和它所帶來的痛楚,只有讓自己麻木。
從她在離婚協議書上簽了名字,展又翼帶著行禮走出家門後,時間不知往前走了多久,也許只有一天,也許已經過了一個星期,鄺茵茵一點也不能確定。
只知道她渾噩度日,終於某日胃部傳來一陣又一陣灼熱的絞痛,像是在抗議她再不給它餵食,它就要造反似的。
所以她拿了錢包,走出家門覓食,然後記憶的再度銜接處,卻是她躺在醫院的急診室裡,護士的聲音忽遠忽近的告訴她,她必須立刻開刀,問她要怎麼聯絡她的家人?
她似乎喃喃地回答了一句「她沒有家人」,之後再有記憶時已跳到了病房,以及伴隨著永無止境的疼痛。
醫生跟她說,她得了腹膜炎,再遲些被送進醫院,可能就回天乏術了。
她想,也許回天乏術比較好。
護士問她,「需要我幫妳通知家人或朋友嗎?身邊總需要有個人照顧才行。「
可是,她卻想不到一個可以而且願意照顧她的人,於是只能搖頭,聽取護士的建議,請一個臨時看護來照顧她。
反正她有的是錢,因為展又翼除了將房子留給她之外,還給了她一百萬現金,直接匯進她存折裡。
他對她真的很好,婚姻還在時,寵她、愛她,婚姻結束時又給了她這麼多,有房子還有現金,這些統統加起來,少說也有幾百、幾千萬吧?他對她真好。
該笑的,她卻笑不出來。
不該哭的,她即使閉了眼睛,卻仍關不住淚水。
開刀的傷口痛得她連呼吸都痛。心上的傷口,卻連不呼吸也在痛。她到底該怎麼做才能不這麼痛,只有讓自己麻木吧?
醫院裡的安靜、白色的牆、止痛劑和暫時的禁食,都是很好的工具,幫助她麻痺自己。
發現她不愛開口說話後,臨時看護也不再嘗試和她聊天,只是盡責的負責她的看護工作,幫她拍背咳痰,回答醫生、護士來巡房時的提問,等她尿管拔除再扶她如廁,幫她淨身。
她愈來愈沉默了,可以進食時,卻吃不下東西,吃下去不一會兒又吐了出來,來回幾次,傷口迸裂,又被推進了手術房。
隱約中,她似乎曾聽見了護士們在討論她的病症,不知何時,她的病症竟從腹膜炎成了厭食症+憂鬱症。
厭食症+憂鬱症?
是指她嗎?
她只是讓自己變得麻木而已,並沒有厭食,也沒有憂鬱呀。
她想對她們說,卻不知為何好像忘了要怎麼開口說話。
隔壁床的病患,早上有人出院,下午馬上又有人住了進來,來來去去。而她這床卻始終被她佔據著,床頭邊營養針的點滴也始終沒有停止過。
醫院裡是安靜的,因為病人需要靜養,但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白天的病房內總是鬧烘烘的,要說熱鬧也行。
隔壁床似乎來了一個人緣很好的病人,三不五時總是有人來探病,還有家人二十四小時的陪伴,熱鬧得讓她的看護都和他們混熟了,總是可以聽見她和他們講話的聲音。
看護大概被她這個不說話的僱主悶壞了吧?
隔絕在她與隔壁床的布簾始終沒被拉開過,她彷彿遺世獨立,逕自麻木度日,直到有一天,布簾突然被人輕輕地拉開了一個縫隙,一個年輕俏麗、渾身充滿生氣的女生踏進她孤獨的世界,改變了這一切——
「嗨。」
女生向她揮手打招呼,被麻木侵蝕了知覺的她,一開始並沒有認出她是誰,直到她不請自來的坐在她床邊的椅子上,目不轉睛的看著她,說著一些勾動她記憶的話,她才慢慢地有了感覺。
「妳知道嗎?我也有一個同學名叫鄺茵茵耶,跟妳的名字一模一樣。」女生說。
這聲音很熟悉,像是隔壁病床患者的女兒。
「不過長相卻完全不一樣,因為她長得福福態態的,有一點小胖,但是卻有開朗樂觀、從不與人計較的個性,是個很好的人,我很喜歡她。不過從學校畢業,各自步入社會後,我就沒再見過她了,同學會也不見她來參加,害我有點失望。」女生逕自的對她說個不停。
不知為何,隨著她所說的話,有些畫面不斷地從她腦袋裡浮現出來。
鄺茵茵,妳參加了什麼社團?園藝社嗎?
鄺茵茵,妳在這裡做什麼?妳這麼喜歡花呀?
嘿,鄺茵茵,我們要去看電影,妳要不要一起去?有男生要請客喔。
茵茵,明天我要去比賽,妳幫我收作業交給助教好不好?喂,你們明天最好給我乖乖地把作業交出來,明天敢讓茵茵為難的話,看我後天來了不好好教訓你們,我就不叫符潔!
符潔?
對了,她是符潔,學校的風雲人物,也是她的同班同學,連續做了四年的班代,一直都對她很好,在大家遺忘了她的存在時,會揚聲叫喚她的名字;在她獨來獨往快要變成獨行俠時,會突然跳出來勾住她的手,將她帶入人群之中。
第一個發現她雙手溫暖的人也是她,所以一到了冬天,她總愛縮到她身邊用她的手來取暖。
符潔……
好久不見。
「前一陣子我突然聽見她的消息喔,聽說她結婚了,還嫁給了一個大帥哥!那女人真是過分,我又沒有搬家,家裡電話也沒有換,就不會通知一下呀?沒聽過『看帥哥顧眼睛』嗎,我又不會跟她搶老公,還會包上一個大紅包祝她早生貴子、白頭偕老說!真是不夠意思,妳說對不對?
「其實茵茵她呀……我是說我那個同學,並沒有外表表現出來的那麼開朗樂觀,只是學會了接受不可抗拒的事實,學會了逆來順受而已,我一直都知道。
「說真的,我也不知道她這樣的行為該說軟弱或堅強,還是勇敢?因為換成是我,如果我媽敢為了自己的幸福而拋棄我,甚至不認我的話,我一定會跑去她婚禮上大鬧特鬧一聲,然後崩潰的大哭,咒天怨地,或者是乾脆變壞報復她,就是沒辦法一笑置之,靠自己一個人活下來。
「她總是說我好勇敢,其實她比我更勇敢,也更堅強,總有勇氣面對一切、接受一切,而且從不退縮——」
「不……」鄺茵茵終於蠕動嘴唇,發出了一個虛弱的聲音。
「什麼?」符潔看見了,傾身向前問。
「不是的……」她再度開口,這回吐出了三個字。
「不是什麼?」符潔又靠近她一些。
「我不勇敢……也不堅強……」她又多說了兩句。
符潔的眼眶遏制不住的泛紅。
「不,你很勇敢也很堅強,是我見過最勇敢也最堅強的女生了,所以妳一定能夠打敗病魔,也能克服心魔好起來的,我相信妳一定做得到的,茵茵。」她握住她皮包骨般冰冷的手,滴下淚來。
鄺茵茵怔怔的看著她,這才恍然大悟其實符潔早已認出她,知道她是誰了。
「符潔……」她虛弱的叫道。
「是,我在這裡。」
她迅速答道,握緊她的手,眼淚一直滴。
「符潔……符潔……」她不由自主的叫著,緩緩地移動吊著點滴那只瘦骨嶙峋的手,蓋在她手上,死命的想握住她的手,卻沒有力氣。
「符潔……符潔……」她依然輕喚著,目不轉睛的看著她,眼淚卻從眼角滑落,一滴、兩滴、三滴……不停的滑落。
符潔淚如雨下的將她拉進懷裡,緊緊地抱住,心疼不已。
開口說話了就好,哭出來了就好。
太好了。
「把所有不開心的、難過的、悲傷的事全都哭出來吧,不要壓抑,不要隱藏,全部都哭出來,告訴我。」她沙啞的對鄺茵茵說,輕輕拍撫著她只剩皮包骨的背,「我會聽妳說,我會陪著妳,我會安慰妳,不管任何事我都會幫妳,因為我們是好朋友不是嗎?茵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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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半後
一覺醒來,腦袋一片空白,鄺茵茵發呆了好一會兒,才伸手到枕頭邊附近摸索小鬧鐘,將它拿到眼前來看。
八點零五分。
該起床了,但是好冷,她一點也不想從被窩裡爬起來,因為爬起來不到十分鐘,她就會手腳冰冷。
可是不起來也不行呀,她還得去花店開門上班,雖然說開了門也不見得就一定有生意上門,但是不開門卻是永遠不會有生意。而沒有生意就沒有收入,沒有收入就沒錢付房租,沒有錢付房租她就沒地方住,更沒有溫暖的被窩可以窩了。
所以,唉!雖然一點也不想起床,她還是伸出一隻手,先把放在床邊的大外套拉過來,又掙扎了一下才迅速的坐起身來穿上外套,心不甘情不願的起身下床打理門面,準備出門上班。
一踏出出租公寓,迎面而來的冷風讓鄺茵茵瞬間打了一個寒顫,冷到咬緊牙關,縮緊脖子。
好冷,怎麼會這麼冷呢?連同外套她都已經穿了五件衣服了耶,真不敢相信,以前的冬天不管寒流再怎麼低溫,她都只穿兩件或三件衣服就可以度過,而且一點都感覺不到冷。
原來胖子也有身為胖子的好處,她以前真是太不知足了。
搖搖頭,淡笑一下,她又將脖子往圍巾裡縮了點,然後才迎著冷風往前走向兩條街外的「茵茵花店」,她的花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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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茵茵,吃飯嘍!」
聽見符潔的聲音,鄺茵茵從蹲在地上整理花材的姿勢中站起身來找人,店裡卻還是只有她一人,直到下一秒,她這位「人未到聲先到」的好友才踏進店裡,手裡還高高地提了兩個便當。
她先是露出歡迎的微笑,接著訝然的問:「妳怎麼這時候來,吃完便當再趕回公司上班來得及嗎?」
符潔上班的公司離這兒有點遠,沒塞車的話,也要花十幾分鐘的車程才到得了,而現在——她看了一下腕上的手錶——已經十二點四十分了。
「放心,我下午放假。」符潔一臉不在乎的揮手道。
「怎麼了?」她蹙眉關心問。
「我就知道瞞不過妳,不過瞞不過妳總比瞞不過我媽要好,所以看在便當的份上,下午就讓我在妳店裡面混吧。」符潔朝她眨了眨眼。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妳又闖禍了嗎?」她擔心的問。
「別說的我好像老是在闖禍的樣子。」符潔皺眉為自己辯駁。
「但妳的確是,不是嗎?」
「我只是教訓了一些該教訓的混蛋和禽獸而已。」符潔咬牙切齒的說。
來別人公司談生意,竟然還敢調戲女職員,最混蛋的是,上頭的人明知道那傢伙在對公司女職員上下其手,卻裝作視而不見,讓她火大的直接把咖啡往那混蛋傢伙身上潑。
當然,結果就是她被斥責了一頓,還要她對那混蛋鞠躬道歉,所以心情極度不爽的她,皮包背了就直接離開公司,早退了。
看她義憤填膺的模樣,鄺茵茵不用問,也猜得出來她大概又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了。
「算了,天氣冷,便當涼得快,我們快點吃飯吧。」她清了清桌子,好讓兩人有地方坐下來吃便當。
「我買了妳最喜歡吃的雞排便當喔,飲料隔壁買吧。我請吃便當,妳請喝飲料。」符潔咧嘴道,將便當從袋子裡拿出來,雞排的那個放到她面前,自己的則是排骨。
「妳要現在喝,還是吃飽後再喝?」鄺茵茵微笑的點頭問道。
「吃飽再喝。」
「不過說真的,妳衝動的脾氣是不是應該要稍微改一下,或者遏制一下?」鄺茵茵邊吃邊說。
「好端端的幹麼突然說起教來,妳都快變成我媽第二了。」符潔看了她一眼,撇嘴道。
「最近看新聞,好像失業率愈來愈高了,好多公司都在裁員。」
「所以妳擔心我會被裁員?」
「是有點擔心,如果妳再這麼衝動多管閒事的話。」鄺茵茵老實的點頭道。
「如果真因此而被裁員的話,那我也認了,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因為多管閒事而失去工作,最重要的是,我住在家裡,即使失業了,也還有父母養,餓不死的啦!」符潔笑嘻嘻的回應,絲毫不在意。
「妳真的是……」鄺茵茵失笑的搖了搖頭,完全敗給她。
「說到餓不死……」符潔將皮包拿過來,在裡頭翻了一下,然後拿出一個信封袋塞進她手裡。「這個給妳!」她說。
「這是什麼?」鄺茵茵懷疑的問,然後將信封袋打開來看,只見裡頭有一疊千元大鈔,金額至少超過兩萬塊。「妳給我錢幹麼?」她抬起頭來,一臉訝異不解的表情。
「投資。」
「投資什麼?」
「妳的花店呀。我一直很羨慕妳可以當老闆,所以有福同享,妳就讓我花點錢入股,也享受一下當老闆的快感吧。」符潔微笑解釋。
鄺茵茵感動到差點眼眶泛紅滴下淚來。原來符潔知道因為經濟不景氣的關係,她的花店經營得愈來愈困難了,所以才會用這種方式拿錢幫她紓困。
她欠她的,不,應該說欠符潔他們這一家人的恩情,這輩子大概想還也還不完了吧。
「謝謝妳,符潔。錢,我會還妳的。」她啞聲道謝。
「還什麼?難道妳不願意讓我入股,成為妳的合夥人?」符潔挑高眉頭問。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就這麼說定了。」符潔迅速的打斷她,「不過妳也知道我沒什麼錢,所以就讓我按月給一點,然後再積少成多可以吧?」
「符潔……」
「好了,快吃、快吃,飯都冷了。真是討人厭的冬天,妳說對不對?」
「嗯。」壓下喉間升起的哽咽與眼眶中的灼熱感,鄺茵茵低下頭來,輕輕地應了一聲。
但是此時此刻的她卻覺得好溫暖,真的……好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