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嗆昏辣椒假木頭 第八章 作者:雲非
    袁暨高跟她分手了。

    對,分手,他跟她分手了,但是,此刻的陳苡真卻沒有哭,她心裡面很難過,卻掉不出一滴眼淚。

    以往,只要和袁暨高吵上一架,不管怎麼樣,陳苡真都要擠一缸淚水嚇嚇他才甘心,但這次卻流不出半滴眼淚,是因為知道眼淚也沒辦法讓袁暨高改變決定嗎?她知道他總是默默地包容著自己的任性,但為何他這次不再包容?

    他……真的已經放棄自己了嗎?想到這,陳苡真不禁怒從中來。

    沒道理由她提出分手的提議,最後卻由袁暨高來執行!他們分手,最難過的不會是他,應該是自己,那為什麼她要這麼難過呢?被拋棄的角色不應該由她扮演。

    床邊的娃娃、抱枕都成了陳苡真發洩情緒的代罪羔羊,她突然發現躺滿地的布偶娃娃幾乎都是袁暨高送的,一個轉念,她把娃娃撿起一個一個地往門外丟。

    李茜一進門就看見陳苡真的房間門戶大開,而布娃娃則是一個一個地從裡頭飛出來。

    哇!是被闖空門嗎?小偷應該沒有這麼囂張吧?

    走過去看情形的李茜正巧被一個飛出門外的史努比娃娃砸中!

    「哎喲!真姊,你在幹嘛呀?」

    「小茜,你來的正好,幫我去樓下便利商店買一包垃圾袋,最大的,等一下垃圾車來把這些東西統統拿去丟!一個不剩,統統丟掉,我全都不要了!」

    陳苡真抓起坐在床邊閃爍著無辜眼神的泰迪熊。「還有這個,我也不要了。」

    「這不是……」

    「怎麼啦?發生什麼事情了?怎麼滿地都是娃娃?」剛剛先去便利商店交手機費的王瑪莉不過晚了五分鐘上樓,就見遍地「死屍」。

    李茜搔搔頭,無奈地看著剛進門的王瑪莉。

    「瑪莉姐,你看啦,真姐叫我去買最大的垃圾袋,等一下垃圾車來要把地上這些東西全部拿去丟掉,可是這些東西我看好像都是袁先生送的呢。」

    王瑪莉看了角落那只有半個人大的泰迪熊一眼。「真的耶,那不是真姐最寶貝的泰迪熊嗎?她捨得把它丟掉喔?」

    「真姐好像很生氣呢,他們之間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了,有必要鬧得這麼僵嗎?」

    從房間走出來的陳苡真口氣火爆地喊著:「何只生氣而已,我跟他分手了!聽見沒?我跟他分手了!他送的東西我一樣也不想留,統統拿去丟掉!」

    像一陣颱風,來得快,去的也快,她躲回房間將門反鎖,不理會外頭兩人滿佈疑問的猜測。

    看看地上這些東西的數量還真是驚人,李茜自動將每個娃娃的價值換算成新台幣,她的人腦算盤不停地撥動著。

    「這些東西算算也不少錢,真的丟掉很可惜說……」

    聽到她這麼說,王瑪莉又往她後腦勺賞一掌:「笨蛋!誰教你真的拿去丟掉了?搞不好真姐只是一時衝動罷了,我才不相信這些她真的捨得丟。」

    苦著一張臉的李茜,撫著吃痛的後腦勺。怎麼今天又被扁啦?嗚……

    「那這些東西應該怎麼處理?」

    「先拿去藏在客房的櫃子裡,真要是丟掉了,就怕真姐會叫你去垃圾場把這些東西翻回來,看你要不要嘍!」

    「我才不要哩!」挖垃圾場?她才不要哩!

    「那還不趕快去藏!」

    李茜為了不想被叫去翻垃圾場,她開始努力地收拾著眼前一片娃娃山,企圖將它們不著痕跡地統統藏進客房的櫥櫃和儲藏室裡頭。

    王瑪莉搖搖頭,對於這情形她可說是看得不想再看了,但是這次苡真姐竟然說出了分手這兩個字,表示這問題必定鬧得很大,有什麼事情可以大到無法解決,需要以分手結尾呢?

    她想,從那頭狂暴的母獅子那應該是問不出任何答案的吧,那還是去問另一個比較冷靜的當事人吧。

    她撥了電話給袁暨高:「袁先生,我是瑪莉啦,你們之間又發生了什麼事情嗎?真姐今天怪怪的,她把房間裡頭所有你送她的東西,全都打包起來要小茜統統拿去丟掉。」

    「……是嗎?」袁暨高的聲音聽起來有氣無力的。

    「袁先生,怎麼連你也怪怪的啊?這算什麼回答?難不成……」

    「你沒有猜錯,我和苡真確實需要分開一陣子,思考一下彼此的關係,或許我們真的不適合吧!這段期間希望你們能替我多注意一下苡真的情形。」

    「你怕她一時想不開……」

    「她不會的,只是她的情緒可能會變得比平常差,還要請你們多多擔待。」

    「我們已經見識到了。」

    想起剛剛那情形,王瑪莉只覺得陳苡真就像個耍脾氣、不肯認輸的小孩,她只知道陳苡真很努力地在發洩不滿,但她到底有沒有在思考這段感情的問題出在哪?這就有待商榷了。

    「我想也是。」

    「你放心,我會好好注意她的。」

    「瑪莉,謝謝你。」

    「袁先生,身為旁觀者,我想說句話,感情是兩個人的事,你們有必要把關係弄得這麼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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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情是兩個人的事,你們有必要把關係弄得這麼糟嗎?」

    王瑪莉的話讓袁暨高不停地思考著,這天晚上,他躲到STAYAWAY去,他想藉著酒精來忘記這已經混亂不堪的情感。

    坐在吧檯邊,袁暨高那件黑色西裝外套不聽話地掉在地上,頸子上的領帶早已鬆開,原本整齊清潔的白襯衫,現在胸前也沾染上由唇邊滴落的酒液。

    今天他不是STAYAWAY股東兼老闆,他只是來買醉的酒客。

    酒,一杯接著一杯灌下,消沉的心情卻不見得愉悅半分。

    在意志消沉的時候,容易沉迷在酒精短暫的迷亂中,並不是喝了酒就會快樂,而是他對自己急速下沉的心情束手無策,因此,他不能控制自己所喝的酒量,又無法從中得到快樂。

    因為,心已經不快樂,多做其它努力也是徒然。

    「再給我一杯……」他對吧檯內的店長這麼說著。

    「老闆,這樣喝很傷身呢!」

    店長的好言相勸似乎起不了任何作用,只聽見袁暨高用更大的音量說著:「我說,再給我一杯!」

    唉!老闆都這麼說了,他這個拿人家薪水的夥計也只有照辦了,遞上一杯加了冰塊的馬丁尼,他抽了空檔打電話給其他老闆討救兵。

    尚辰剛和翁凱堯這兩位老闆目前都不在國內,他只有請剩下的楊涵竣老闆抽空過來處理。

    沒多久,楊涵竣的身影出現在袁暨高身後,店長看見他真是鬆了一口氣。「老闆,他……」

    「沒關係,我來處理就好,你去忙吧。」

    店長依言忙別的事去了,吧檯的這個角落只剩他們兩人。

    「再給我一杯……」

    楊涵竣把才纔店長臨走前交給他的水杯遞給袁暨高。

    他接過杯子,看了杯中物的顏色是透明的,他帶著五分醉的語氣微慍:「我不要喝水,給我酒!」

    「在這喝得爛醉有用嗎?」

    袁暨高認出這不是店長的聲音,而是另一個人的。

    這是誰啊?他抬頭,看見了楊涵竣熟悉的面孔:「阿竣,是你啊。」

    「你還認的出是我,表示你人醉,心還沒醉。」楊涵竣一針見血地下了評論。

    袁暨高聽了他的話一陣苦笑。「我人醉?心還沒醉?!難怪……難怪我還是不快樂。」

    楊涵竣拍拍他的肩:「你難道沒聽過『借酒澆愁,愁更愁』嗎?」

    「我是聽過啊,可是沒試試怎麼會知道這句話是不是開玩笑的?」袁暨高戲謔地笑著。他當然聽過這句話,只是他一直沒機會試試這句話的真假。

    「那你說他是不是開玩笑的?」楊涵竣坐上他隔壁的座位,今天勢必要來個促膝長談吧?

    他搖頭。「說這句話的人真是個天才,這句話……這句話說得真是對!」袁暨高今天總算嘗到這句話的個中真意。

    「那就別喝了,告訴我,你是哪根筋不對勁,竟然跑來這喝悶酒?」

    袁暨高別過頭,歎了口氣,緩緩道出這個事實:「我和苡真分手了。」

    「分手?為了什麼?」

    袁暨高將事情的始末向楊涵竣全盤托出。

    「我對她付出的,是真心和我全部所有,但她給我的卻只有傷害。」

    「你怎麼會這麼認為?」楊涵竣聽出了他心裡的不安及矛盾。

    「在我全心付出的同時,有人以同樣的心情回應,這會讓我對這個人產生信賴感。如果苡真願意把心事和我分享,或者有困難的時候,總是會想到我,這是對我的肯定;但是,她選擇了隱瞞,甚至不停試探我,我無法接受這樣的感情。」

    旁觀者清,當局者迷。

    袁暨高和陳苡真這兩個當局者果真迷失在不知如何表達自己的情感漩渦中,而他這個旁觀者在一旁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瞧瞧袁暨高臉上的不捨,那不是個已經放棄這段感情的人會有的表情。

    以袁暨高那固執得讓人想捶他一把的死腦筋,或許,他也只是想要有人推他一把,讓這臨門一腳能順利地跨出吧!沒問題,就包在他楊涵竣身上。

    「暨高,你是真的想要和她說再見的嗎?」

    「我……」楊涵竣這句話可問倒他了,其實,他是不想跟陳苡真分手的,他真的不想。

    「你在猶豫?如果你只是想,還沒有確定,我想你們的情份還在。」

    「是嗎?」

    「你只是覺得是她不夠信賴你,她可能不愛你了,所以你想不如和她分手算了,對嗎?那麼我勸你,在還沒有下定決心說再見的時候,不要隨便把分手掛在嘴上,更不要用提議分手來試探她對你的感情。其實,若你真正想要分手的時候,心底的那份堅決,會連你自己都嚇一跳,否則,你又怎會甘心把那麼深的感情棄之不顧呢?」

    「分手是苡真提的。」袁暨高提出最後一絲反駁。

    「誰提的都好,你和她不都藉著提出這兩個字來試探彼此嗎?這樣的試探只有徒增兩人的不愉快罷了。」

    他默認了。

    或許袁暨高其實也是私心地想讓陳苡真知道,他是怎麼樣地包容她、溺愛她,想讓她知道他給她的愛沒有比較少。

    想到這,袁暨高發現自己竟也是拘泥在比較上,愛情是不能拿來比較的。

    見他低頭沉思了一會兒,楊涵竣又繼續說著:「沒有一個愛人是完美的,也沒有一份感情是毫無瑕疵的,你是不是曲解了某部份她對你的期望?或許很多時候你也不確定自己的感覺,不如就坦白說出你的想法,可以讓她知道瞭解你更多一些。」

    楊涵竣說得很對,他要是不說出自己的想法,苡真又怎麼會知道?多餘的猜測只會讓事情更複雜罷了。

    「不到最後關頭,不要輕言分手!當兩個人面對面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的時候,就是誤會解開的時候。」

    袁暨高豁然開朗!「阿竣,謝謝你!」

    「大家好兄弟一場,就別說謝字了,我們都希望你能有個好歸宿。」

    「我會的。」

    一旁有一群酒客,往他們的方向走來,領頭的那個人袁暨高認得,是上次在餐廳門口向苡真搭訕的人。

    「今天大家盡量喝,不論喝多少,統統算在我李澤身上。」聽到李大少如此闊氣的發言,一旁跟著起哄的人音量就更大聲了,拚命地叫服務生開酒,反正有人要請客,他們也很樂意幫PUB老闆賺錢。

    聽到這,袁暨高賞給他們輕視的眼神,楊涵竣笑著問他:「你幹嘛對那個人一臉不屑?」

    「又是一個仗著自己家裡有錢的企業家第二代,真不知道他老爸要是看見辛苦賺來的錢被這樣浪費掉,心裡面做何感想。」他解釋給楊涵竣聽,不過袁暨高沒告訴他那個帶頭的人,之前他們見過。

    「你管他怎麼花,STAYAWAY能賺錢就好。」楊涵竣不以為然,這個人應該跟他有什麼過節吧?否則袁暨高何必反應這麼激烈。

    「下次立個牌子,不夠格調的客人我們不歡迎,反正STAYAWAY也不缺客人,少了他們又不會賠錢。」

    「真受不了你。」

    楊涵竣從店長手中接過兩瓶啤酒,一瓶交給袁暨高:「心情好多了吧?啤酒酒精濃度比較低,改喝這個吧。」

    另一邊。

    也許是一旁人群的起哄讓李澤不知不覺地驕傲起來,講話臭屁也就算了,還自大得要命;不過,旁邊的人才不理會他說些什麼,反正他們就是來爽快的,出錢的人是老大,他愛說什麼就讓他說去,聽不聽這就自己的事了。

    「我跟你們說,再過不久,浚霖集團的駙馬搞不好就是我啦!」李澤以自大的口氣加上狂妄的口吻很驕傲地說著,音量不自覺大了點。

    袁暨高聽見李澤這句話,回頭不解地看著他們。他應該沒聽錯吧?駙馬?他夠格嗎?

    李澤身旁的弄臣們紛紛針對這個話題提出意見:「真的嗎?哇!那到時候還要請李大少照顧照顧我們呢!」

    「這是一定要的啦!」李大少隨口就答應所有人這尚未成真的事情。反正說大話不用錢,隨便他怎麼說是吧!

    「可是不是聽說浚霖的四千金已經有對象了嗎?」弄臣某甲這麼說,這個消息他好像有聽說。

    李澤不以為意地笑著:「哈哈哈!對像?你是說有個小律師在追求她的事情嗎?」

    「咦?追求浚霖四千金的是個小律師喔?」

    「我告訴你們,那個人為了浚霖集團名下的財產,真是不要面子地去追陳萬霖的小女兒,但本來陳萬霖也不知道有這回事,還是我去提醒他,他小女兒才沒被那個小律師拐走。」

    「那陳萬霖有沒有很感激李大少你呢?」

    「這個真的不是我在說,他感激我這是應當的,你們想想看嘛!那個小律師追他女兒怎麼可能不是為了錢?我跟他說隨便用點錢就能把那個小律師打發走了,明天我要去高雄問候陳萬霖,他為了感激我,搞不好會連小女兒都一起讓我娶回家呢!」

    聽到這,所有人笑成一團,可這時突然有句話硬生生地打斷了他們的笑聲——

    「很抱歉,這是不可能的事。」

    「你是哪……」根蔥,李澤後面兩個字還沒說出口,就被袁暨高迎面而來的拳頭給招呼得天旋地轉。

    袁暨高在後面把他們所有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捲起袖子,他一時手癢想找個沙包練練拳頭,一個右直拳就往李澤臉上招呼過去。

    「你是誰……你這是幹什麼?」李澤搗著吃疼的下巴,吐出口中的異物,是帶血的兩顆牙齒。

    一個抬頭,他認出眼前那個人就是他口中不屑的小律師。

    其他人見狀早已逃竄得不知去向,各人罪業各人擔,剛剛都是李澤在說,有人來尋仇完全不關他們的事,逃命重要。

    「不好意思,跟你做個自我介紹,我就是你口中那個追求陳萬霖小女兒的窮酸小律師,不過有些事你說錯了。」他抓起那個因為腳軟站不起來的李澤。

    「什……什麼?」李澤緊張得嚥了口口水。

    「我追苡真絕對不是為了錢!」

    「那那……那又怎樣?你現在想幹嘛?」嗚……他眼淚都快掉下來了,這位大哥他還想幹嘛?「我,我……可以告你的!」李澤說出的警告氣若游絲,一點也發揮不出功效。

    袁暨高在他耳邊輕輕地說著:「可以啊,如果你想讓你爸知道你偷偷變賣了他名下三個子公司的股權去玩女人的話,你儘管去告我,我相信你應該是個聰明人。」袁暨高說完便鬆開手。

    李澤聽著早已面色蒼白,無力攤坐在地上,他……他怎麼會知道這件事?看來他是惹到不該惹的人了。

    幾個李澤身邊的弄臣又繞了回來,他們扶起李澤打算偷偷離開,袁暨高見狀叫住他們:「你們幾個——以後不准到這裡來!」

    「為……什麼?」李澤不要命地問了原因。

    只見袁暨高唇邊帶著笑,鄭重地宣告:「因為我是STAYAWAY的老闆,我不歡迎你,滾!」

    楊涵竣看看那夾著尾巴急著逃命的人,再看看袁暨高那一副得意的表情,他又恢復了以前的意氣風發。

    「嘖嘖……你下手還真狠,一口氣就打斷他兩顆牙齒。」楊涵竣指指門口逃走的三人。

    「我這還算手下留情了,要是以前的我,恐怕就不是兩顆牙這麼簡單,而是兩根肋骨。」

    「不過你跟他說了什麼?」他可好奇得很,怎麼那個李大少會聽完就腿軟?

    「不能說,這是秘密,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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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姐,你怎麼啦?」李茜看她趴在桌前動也不動的,真不知她怎麼了。

    陳苡真抬頭看看她,臉色極度蒼白。「我……生理痛啦!讓我休息一下就好。」

    「喔!那你要不要喝點什麼熱的?」

    「你趕快畫稿子吧,我自己去弄就好了。」陳苡真拿起杯子,在書桌抽屜裡翻了包即溶咖啡倒進去。工作室裡有個熱水壺,她站在熱水壺前按了幾下,水怎麼也出不來。

    這時候王瑪莉開口了:「那台熱水壺壞了,要熱水得去廚房燒。」

    「什麼時候壞的?」

    「壞滿久了。真姐,要不要我幫你燒熱水啊?」

    「真的不用,你們趕快忙,我自己來就行了。」陳苡真皺起眉頭。啊……她的下半身已經開始失去感覺了,好痛……該死,真該死,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失戀就算了,還讓大姨媽跟著來訪,痛死了,痛死了啦!

    走到廚房裡,她竟然找不到茶壺!怎麼回事?因為丁柔書不會做菜,廚房曾經是她最熟悉的地方,現在怎麼看起來這麼陌生?陳苡真想起來了,後來幾乎都是袁暨高在使用,所以東西也是由他收拾,難怪她找不到。

    「都是他啦,老愛把東西亂放,這教我要怎麼找啦?」陳苡真現在只想趕快找個鍋子、盆子、茶壺什麼都行,只要能燒熱水喝就好。

    一陣劇痛來襲,陳苡真為了讓疼痛稍稍減緩,她背靠著冰箱慢慢蹲坐下來,抱著膝蓋,她把頭埋在雙膝間。

    蹲下來後,視野整個變得不一樣了,原來廚房這麼大,之前,袁暨高會在這裡煮東西給她吃,因為他一個人幾乎佔去廚房大部份的活動空間,所以她都坐在餐桌前等著吃就行了。

    想著想著,陳苡真的眼睛開始有一點微微失焦,她搖搖頭拍拍自己的臉頰,罵自己:「陳苡真,你不要這麼沒有用好嗎?你跟他已經分手了還想他幹嘛!」

    稍微平復了方纔的落寞,她決定站起來找鍋子還比較實際,左手往地上一撐——

    咦?有個觸感怪怪的東西……

    「這是什麼?」陳苡真把它撿起,那是個蝴蝶形狀的造型磁鐵。怎麼會掉在這?它本來不是好好地吸附在冰箱上嗎?旁邊還有一張紙條,她沒看過,大概是不小心碰掉的吧!

    不看還好,這一看她才發現是袁暨高的字跡,一個衝動,她把那張紙條就這麼揉掉,丟進垃圾筒。

    「誰要看那個人寫的東西!哼!」

    但是說歸說,陳苡真還是想看看到底那張字條上面寫了些什麼,她打開垃圾筒,撿起那張已被揉捏得有些皺折的字條。

    上面袁暨高熟悉的字跡寫著——

    又找不到東西了是吧?東西用完要歸位,才不會每次都找不到,上頭第二個櫃子裡有咖啡杯,旁邊有咖啡粉、方糖和奶精。

    月事期間少喝點咖啡。左邊第三個櫃子裡有紅糖和可可粉,還有一點紅豆;冰箱裡也有巧克力,可以請瑪莉幫你煮個紅豆湯或是濃濃的紅糖水喝,要是真止不了痛,床頭櫃第一個抽屜左邊有止痛藥,不要太常吃,很傷肝。

    身體不舒服能早點睡就不要熬夜,有事再打電話給我吧!

    暨高

    看完紙條上最後一個字,陳苡真的視線漸漸模糊,眼眶中蓄滿的淚水,沿著臉頰緩緩流下,她胡亂地用手背抹去,卻怎麼也抹不掉心頭那片濃重的失落感,最後,擦不完的淚水決堤,變成無止境的嚎啕大哭。

    工作室裡的王瑪莉和李茜聞聲而至,在廚房裡她們只看到一個蹲坐在冰箱旁,哭得無法自拔的淚人兒。

    「真姐,你怎麼了?」王瑪莉緊張地問。

    「不說我們怎麼會知道你發生什麼事情?」

    陳苡真眼淚停不下來,她沒回答,只是搖頭。

    她懂了,終於懂了,袁暨高是愛她的!陳苡真只覺得自己實在是太糊塗了,只要想想他的態度、他的包容,一切都是毋庸置疑的。她一直都知道袁暨高心裡面欠缺的就是對愛情的那份真實感,而她卻傻得一再去撩撥他的不安,現在的情況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看她手裡緊緊抓著不放的字條,王瑪莉再也看不下去了,衝回工作室,拿出手機丟給陳苡真:「想見他就打電話給他,在這裡哭也不是辦法,有時候感覺是比面子更重要的。」

    陳苡真接過手機,看著螢幕上顯示的那串號碼,她早就熟得不能再熟,但遲遲不敢撥出去。

    看她這樣發呆,這下換李茜沉不住氣了,握住她拿著手機的手,替她按下通話鍵:「真姐,有什麼想說的就一次說出來,憋在心裡可是會得內傷的,稿子我跟瑪莉姐能處理的會先處理,我們就先回去了。記住,機會握在自己手裡,它可是不等人的喲!」

    目送著她們離開,陳苡真也只有握著電話等待。

    「喂……」手機傳來袁暨高熟悉的低沉嗓音,但是她發不出聲音。

    「是苡真嗎?你怎麼了?」

    「我……我……」該死,她剛剛不要哭就好了,現在哽咽得一句話都講不完整。

    「先別哭,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

    「我……我想……我想見你……」

    「你在家嗎?我馬上過去,等我!」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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