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不相瞞,草民正是為了長子振和而來。」停頓了下,鍾世華又道:「除此之外,另有一事要拜託大人。」語畢,鍾世華取過兒子手上的錦盒,揭開呈了上去。
「這是?」嘩!又有珍寶送上門了。
「是翡翠罐。」通體碧綠的玉罐上刻了十種吉祥物,精緻罕見,乃絕品也。
「真是個好東西。」包容容打量著,由於往常時常上當鋪,故對玉石有著一定的認識。此物若在國際拍賣市場,肯定可以喊出天價。
「這是老朽一點心意,望大人笑納。」包容容放下翡翠罐,眉開眼笑的。
「說吧!你有何請求?」
「是這樣的,老朽家中田產不計其數,每年要交一大筆稅額,今日老朽前來,是希望大人可以為鍾某減輕賦稅。」
「除了減稅……」
「大人,老朽希望最好是免稅。」他進一步要求。
包容容與李巖對望了一眼。
「還有呢?鍾老爺還有何求?」包容容笑了起來。
鍾世華打蛇隨棍上,繼續說道:「有關今年的科舉考試,老朽希望振和可以不必赴考,由大人向禮部疏通、疏通,弄個美官來做。」哈!又是要她向禮部疏通!乾脆她這個刺史改為疏通官算了。
「你們鍾家家財萬貫,田地多不勝數,世代不愁吃穿,為何執意當官?」
「正因為世代皆為農商,所以更想弄個官來做做,光耀門楣。」原來買官為的是滿足虛榮心呀!
「想弄個什麼樣的官做?」她笑問。
「最好是縣令以上的官,官位若太低,顯不出我鍾家家世。」
「這樣啊……想做美官吶!」
「大人若是嫌禮數不周,儘管開口,老朽一定補齊。」言下之意,是可以再添賄金。
包容容自從差點被洪元道派人刺殺之後,開始視這些貪心不足、想一步登天的富戶們為眼中釘。
現下鍾世華父子正好踩到她的地雷,注定要成為頭號犧牲品。
「你還有什麼沒說的嗎?」
「沒有了,老朽不是個貪心的人。」這樣還不算貪心?
當下,包容容歛起了笑,無言地望向李巖.李巖面無表情,輕輕地點了下頭。
「鍾世華,鍾振和二人下跪聽令。」她突地開口。
鍾氏父子二人喜上眉梢,立即屈膝跪拜。
「依大唐律例,本府現在判鍾世華賄官企圖逃稅,鍾振和目無王法,藐視科舉,意圖買官,兩人立時收押禁見,擇日開堂審判。」鍾氏父子始料未及,在回神之後,立即搶呼道:「大人!大人開恩,大人開恩哪!」兩人實在後悔不已,當初實在不該異想天開,放著田租不收,想當那什麼官兒。
包容容微微勾起笑。
「想開恩?」
「請大人開恩!」
「可以,不過鍾家必須繳清往年少收的稅金,待本府查清之後,自會派人到府收回三倍罰金,可有異議?」
「謝大人!」
「還有,鍾振和聽令。」
「是,大人。」
「由明日起,你必須到州學讀書,三年內須取得鄉貢資格,之後須進京赴考,違者除了每年鍾家須繳千兩罰金之外,十年之後若未能取得進士資格,則流放幽州,你聽明白了嗎?」
「回……回大人,草民明白。」這下他慘了,聽說有許多文人考了一輩子也無法考取進士,他並非博學之才,只怕十年之後,幽州之行無可避免。唉!
見他垂頭喪氣,包容容開口道:「鍾振和,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本府相信你雖為商家之後,但若肯努力求學,一定有出人頭地的一天。」
「大人真的這麼想?」
「鍾家能不能光耀門楣,就看你了。」她真誠勸道。
霎時,鍾振和若有所悟,心神不由得振奮起來。
待鍾氏父子離去之後,李巖開口道:「他日鍾振和若步入仕途,最該感謝的人應是大人。」
「師爺錯了!他若真能中舉,該謝謝的是自己的十年苦讀。」李巖微微一笑,不再多說什麼。
之後,包容容取了洪元道的賄金與鍾世華的罰稅金救助鄢陵的水患,幫助百姓重建家園。
自此開始,包容容真正成了百姓們心中的好官。
「來,師爺,讓我敬你一杯。」包容容舉起酒杯。
「大人今日為何如此快活?有什麼喜事嗎?」李巖盯住滿桌的下酒菜,頗覺奇異。
「今天,是我的生日。」李巖笑了起來,將手上的酒一飲而盡。
「祝大人福壽無疆。」
「還有一件事值得慶祝。」
「哪一樁?」
「數日前,我派出的搜捕隊已經將城外的山賊一網成擒。」黑眸閃了閃,「這批山賊和上回劫走大人的是同一夥人嗎?」
「當然不是。」事實上,這批山賊正是劫殺破廟中的正牌刺史的那一批人。感覺上,她覺得自己像是為刺史報了仇。
「大人真是越來越會辦案了。」
「你真的這麼想?」她好高興,能被自己喜歡的人稱讚是一件幸福的事。
「大人真的做得很好。」比他預期的還要好。
因為心情極佳,包容容不知不覺又喝了許多。
「不知大人故鄉何處,何以大人從未提及?」趁著醉意,包容容決定說出自己的秘密。
「其實,我並非此地人。」停頓了下,她想了想。
「如果,我告訴你,我不是這個時代……不是唐朝的人,而是一個來自未來,也就是很久很久、有好幾百年那麼久之後的人,你信嗎?」
「人要如何自好幾百年之後來到這裡?」李巖問到了重點。
「都是因為一塊玉,玉碎了,然後……我就來到唐朝了。」這個問題她不是沒想過,而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也許,只是也許,那塊玉是個寶物也說不定。
說著說著,包容容倦意漸漸濃重,伏在桌上睡著了。
「你可以出來了。」李巖突然開口。
一道黑影打斜裡竄出。
「爺!」
「事情都查妥了嗎?」
「小的已查出真正的包大人早已遇害身亡,屍首在京外一處廟堂,成了無名屍。」
「可查出是何人下手殺害的?」
「根據仵作所說,下手的是個慣使刀的練家子,極有可能是山賊所下的手。」李巖沉默片刻。
「另一件事查得如何?可有結果?」
「爺,小人查遍大江南北,也查不出這位姑娘的真正身份。」
「好,你先退下吧!」黑衣人在轉瞬間消失在樹叢之後。
李巖盯住包容容酣醉的粉紅小臉,一股保護之情油然而生。
她說的事……全是真的嗎?
李巖陷入了沉思——無論她是何身份,由何處來到這裡,他會一直守著她,絕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他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