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袁家回來之後,他試著提筆寫作,但怎麼寫都不對勁。有時好不容易擠出一段,他卻忍不住胡思亂想,這些文字會不會造成什麼不良後果?會不會被人抗議?越想越心虛,結果又把心血結晶全刪了。
他現在已成驚弓之鳥,不知該如何復原。
最後他離開電腦,整個人摔在床上,恨不得把煩惱全摔開。
以前不會這樣的。他不是第一次獨自過節,也不是第一次失戀,更不是第一次缺乏靈感,然而,沒有一次像這次一樣寂寞,而且焦躁不安。
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好像心裡被挖了個洞,某個很重要的東西消失了,他卻不知從何找起。
啊啊啊,真是煩死了!
電話響了,他有氣無力地接起,只聽見電話那頭傳來元氣十足的聲音,「啊囉哈!新年快樂!」是章驥。
「爸……」他感覺臉部在抽筋,「新年快樂。」其實新年早就過了。
「我們現在在夏威夷度假,剛剛羅莎琳還去學跳草裙舞,她說想在婚禮上跳給大家看。可惜你的婚禮取消了,不然我們就可以一起跳了。」
原來他是從夏威夷打來的。背景是海浪聲和吵雜的人聲,還有羅莎琳在高喊:「啊囉哈!親愛的兒子,Iloveyou!」
「呵呵呵……」他的心裡在吶喊,兒子孤苦無依,做爸爸的卻跑去享受夏威夷的陽光,這有天理嗎?還「Iloveyou」哩,Love個頭啦!
雖然他已經決定要祝福爸爸跟羅莎琳了,但是說歸說,光是想到他們兩個打得火熱的景象,他就會雞皮疙瘩直冒。
「你最近過得怎麼樣?從被拋棄的陰影走出來了嗎?」電話裡不時傳來奇怪的聲音,顯然羅莎琳正黏在他爸爸身上做一些難以啟齒的事。
章翼慢吞吞地說:「還好。」
「還好?你的口氣聽起來不太好哩。怎麼?被退稿?」
烏鴉嘴!章翼忍著氣回答,「不是,是沒靈感,寫不出來。」
「真的?那我就幫不上忙了。」
沒人要你幫忙啊!章翼差點大叫出來。
「干跪你也來夏威夷好了,放鬆心情玩一玩,靈感自然就來了。喂喂,別這樣,很癢,哈哈哈……」後面的話當然是對羅莎琳說的。
「現在早就買不到機票了。」就算買得到,要是真跑去夏威夷看這兩個傢伙打情罵俏,別說靈感更加生不出來,搞不好他還會腦溢血身亡。
「說得也是,那你只好靠想像的了。來,閉上眼睛,假裝你在夏威夷,想像沙灘、海浪、椰子樹、紅得像要燒起來的夕陽,還有數不清的性感美女……」章驥努力想把眼前的美景灌輸到兒子腦中,「怎麼樣?心情有沒有好一點?」
章翼有氣無力地回答,「我覺得我還是先想像一下晚餐吃什麼比較實在。」
章驥對兒子的不領情大為不滿。「真無聊,這麼沒想像力的人怎麼當作家?既然這樣,你就想想過去,回憶一下你第一次寫作的情況好了。順便問問自己,當初到底是為了什麼而寫。」
他愣了一下。第一次寫作?這麼久以前的事誰記得?
「好了,我得掛電話了,你自己保重。」電話裡又傳來喁喁私語,「哦,羅莎琳要我替她吻你一下。來吧,啾!」
啾……
掛上電話,他越來越懷疑自己的身世。
忍不住又想起父親--回憶一下第一次寫作的情況,問問自己到底是為了什麼而寫。
第一次寫作他是真的想不起來了,他當初到底為什麼而寫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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恆星實在是氣極了。
她後來才知道,元旦那兩天,祖母和母親把所有時間都拿來翻閱成堆的相親相片,對每個人都端詳半天、品頭論足,一共替她挑了六個相親對象,從頭到尾都沒徵詢過她的意見。
不過話又說回來,就算問她也是白問,反正她一定是反對到底。
看來這回這對婆媳是吃了秤坨鐵了心,非把她嫁出去不可了。
接下來幾天,恆星活在相親地獄中,天天被祖母和母親架著去和那六個人之一相親,讓她苦不堪言,滿肚的埋怨。
她可是剛出院的病人耶!她們怎麼可以這樣折磨她!
現在,她坐在一家高級餐廳的包廂裡,等著跟六人中的最後一個見面,祖母和母親坐在她兩邊,虎視耽耽地監視她。
前幾次相親的時候,她們兩個還傻傻地迴避,想讓兩位主角單獨相處,誰知恆星逮到機會就開始搗亂,居然告訴對方,她十五歲的時候曾經生下一個私生子,現在下落不明,相親對像當然立刻逃之夭夭。所以這次,她們決定一定要全程監視到底。
恆星這次的相親對像程文智坐在她對面,對三人露出親切的笑容。他是袁家兩位夫人在眾人選中最滿意的一個,學歷高,事業有成,而且相貌堂堂,還有一雙誠懇又深情的眼睛,女性一接觸到他的目光,無不滿臉紅暈。心中小鹿亂撞。兩位夫人雖然對亡夫忠心不二,對這年輕人還是特別有好感。
程文智顯然對恆星抱著極高的興趣,談話相當積極。
「請問袁小姐,平常喜歡什麼娛樂呢?」
恆星正要回答,旁邊的袁艾玫卻用力抓住她的手,讓她痛得說不出話來,然後袁湯媛代她回答,「我們這孩子的個性比較內向,平常都是看看書、聽聽音樂,有時還會下廚做菜,她的手藝很不錯哦。」
「哦,那請問小姐喜歡看什麼書呢?」
袁艾玫搶著回答,「她哦,還不都是看些愛情浪漫小說,女孩子總是比較喜歡作夢嘛。」
恆星有些不滿地瞪了母親一眼。其實她最愛看恐怖小說,尤其是那種死掉一堆角色,血流滿地的書,最擅長寫這種作品的作家,大名就叫做章翼。
由於怕恆星又作怪把人家嚇跑,婆媳倆幾乎包辦了所有的談話工作,程文智問的任何問題都由兩人代答,不讓她有機會開口,她從頭到尾只是靜靜坐著,臉上帶著禮貌的微笑。
十幾分鐘下來,程文智忍不住疑惑,這袁小姐為什麼都不說話?難道她是啞巴嗎?
「袁小姐,我想問的問題都問完了,不曉得妳有沒有問題要問我?」
袁湯媛搶著說:「恆星她想知道……」
程文智客氣地阻止她,「對不起,老夫人。我比較希望袁小姐親口問我。」
「哦,也對。恆星,妳自己說吧。」袁湯媛只得讓步,不忘丟給孫女警告的眼神,提醒她安分一點。
恆星客客氣氣地開口,「我有個小小的要求,可不可以讓我摸摸程先生的頭?」
在座三個人全都瞪大了眼,程文智還以為自己聽錯了。「請問,妳說什麼?」
「我想摸你的頭。」
「什麼?」
袁湯媛連忙打圓場,「她是開玩笑的,你別介意。」
恆星楚楚可憐地望著。「不行嗎?」
他實在不好意思拒絕美女的請求,只好把頭湊過去讓她摸,她的纖纖玉手摸遍他的臉頰、額頭、後腦勺,感覺其實還滿舒服的。
摸完以後,她讚歎道:「程先生的頭型真漂亮,你的頭骨一定長得很好!」
「恆星!」袁湯媛婆媳齊聲斥責,程文智則是雙眼瞠得眼珠都快要掉出來了。
「頭……頭骨?」
「是啊。」恆星不顧兩隻手快被母親捏斷,故作天真無邪地說:「我最近在看一本法醫探案的書,所以對骨頭、解剖之類的東西特別有興趣。」
袁湯媛真恨不得塞住她的嘴。
「可是,夫人不是說妳喜歡看愛情浪漫小說?」
「沒錯啊,小說裡的法醫就是邊解剖邊談戀愛,真的很浪漫。」
眼看程文智的臉部肌肉開始抽搐,袁艾玫連忙解釋,「程先生,這孩子從小就愛胡說八道,你千萬別相信她!」
程文智心想,哦,喜歡胡說八道是吧?這種女人妳們居然想推給我?
恆星仍是興致勃勃。「我才沒胡說,那本書很好看耶,程先生有沒有興趣?我可以借你。」
「呃,我想不用了。」他作勢看了一下手錶,「對不起,我待會有個會議要開,先失陪了。」
「那個……程先生!」袁湯媛急著想挽留他,但他已經走出去了。
恆星鬆了口氣,如果這男人再不放棄,她只好開口提出要求,請他歸天之後把漂亮的頭骨送她作紀念。
「恆星!」袁湯媛簡直快氣瘋了,「出門前我就警告過妳,絕對不准亂來的!」
她一臉無辜。「是他堅持要我講話的,我只是說實話而已啊。」
「事關妳的終身幸福,妳居然還給我胡鬧?」
她理直氣壯地說:「胡鬧的是奶奶跟媽吧?妳們根本不管我的感覺,只想隨便把我塞給一個男人了事,到底拿我當什麼?」
「我們只是不希望妳一直對章翼這麼執著,死守著一份沒結果的感情而已啊!」袁艾玫反駁她。
「媽,妳自己說過要支持我到底的。」
「我們是支持妳追求章翼,可不是支持妳不惜血本為他犧牲奉獻,自己卻什麼都得不到!再不然,妳就去跟章翼講清楚,叫他娶妳!」袁湯媛搶白。
恆星嚷叫了起來,「那怎麼可以!要是他拒絕,我們不就連朋友都做不成了嗎?」
「既然如此,我們當然要逼妳放棄啊,這種只有付出沒有回報的愛情有什麼意義?」袁艾玫苦勸女兒,
恆星脫口而出,「是誰規定愛情一定要有回報?又不是在做生意!」
袁湯媛不以為然,「沒有回報不就只是平白受苦嗎?這樣妳怎麼會快樂?」
「快不快樂由我自己決定,好嗎?」她又氣又急,紅了眼眶,「不管他愛不愛我,不管他跟誰在一起,只要能夠為他做點事情,只要看到他過得幸福,我就會很快樂!為什麼妳們硬要一口咬定我在受苦呢?妳們這樣太霸道了!」
袁家婆媳面面相覷,一時說不出話來。
她說得沒錯,不計較得失,全心全意付出,這才是真正的愛,不是嗎?
但是,要她們眼睜睜看著至親骨肉為愛情犧牲到這種地步,又怎能不心疼?
恆星伸手拭淚,站了起來。「我要回去了。下次妳們再要逼我相親,就請妳們拿鐵鏈來拖我吧!」
剛走出餐廳門口,身後忽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好精彩的相親。」
她大吃一驚,居然是劉子傑!
「你……你怎麼知道?」
劉子傑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剛好在妳們隔壁包廂聚餐,妳們說的話我全聽到了。」
恆星羞傀得滿臉通紅,她的真心話全給他聽進去了!這人本來就不喜歡她,現在豈不是更看不起她?更重要的是……
「拜託你,千萬不要告訴章翼,好不好?」
看到她焦急的表情,他不禁苦笑,看來在她眼裡,自己真的很機車哩。
「妳放心,我不會跟他說的。」
她星鬆了一口氣。「謝謝。」
「妳身體還好吧?」
「我已經沒事了。謝謝。」被他問候,她有點受寵若驚,他今天對她的態度比以前溫和很多,可能是看在她出車禍的份上吧,「對了,請問章翼最近怎麼樣?寫作還順利嗎?」
他輕歎一聲。「這個……他現在碰到瓶頸,有點傷腦筋。」
「是嗎?」恆星不禁擔心起來,「那,我想去看看他,不曉得方不方便?」
「腳長在妳身上,要去就去啊,何必問我?」
「我是怕又給他惹麻煩……」
劉子傑笑了起來。「我知道我上次說的話很過分,我道歉。不過我現在知道了,章翼那個人就是需要別人給他惹麻煩,所以妳不用客氣,儘管去騷擾他吧。」
恆星噗哧一笑。「我知道了,謝謝你!」
看著她腳步輕快地離去,他輕歎一聲。
聽了她在包廂裡的一番話,他不由得對她改觀了。
不需要回報,只要對方幸福她就會很快樂。為愛無怨無悔,這是人性難以達到的境界,為什麼一個年紀輕輕的女孩卻做得到呢?
由她對付相親對象的作法,可以看出她並不笨,以前之所以突槌連連,真的只能說是運氣太差。看來他的確太小看她了。
瞧她離去時的笑容是多麼燦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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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翼?!」
走進他的書房,赫然發現他正頭下腳上地貼在牆邊,整張臉漲得通紅,恆星牛聲驚叫,「你在幹麼呀!」
章翼被她的聲音嚇得摔倒在地上,眼冒金星。「哦,妳來了啊?好久不見。」
「你在發什麼神經?」
他一本正經地搖頭。「發神經?此言差矣。身為作家,偶爾就是要嘗試不同的角度來看世界,視野才會更寬廣,得到更多的領悟……」
恆星翻了個白眼。「是嗎?我看你是因為稿子寫不出來,想讓多一點血流進腦子裡,讓腦袋轉快一點吧!」
這話可真戳中要害了,沉默了幾秒,章翼終於自暴自棄地承認,「好啦好啦,反正我就是狗急跳牆、死馬當活馬醫啦!妳儘管嘲笑我好了。」
她無奈地歎了口氣。「那篇酒店小姐的小說呢?我上次給你的材料還不夠嗎?」
「也不是不夠啦,只是總覺得構想不是很清晰。」他連忙補上一句,「妳可別又給我跑去酒店取材哦!」
「到了這種地步,再取材也沒用啊。」眼珠一轉,她想到一個主意,「我看啊,你這不是沒救了,乾脆放棄寫作吧!」
「喂!當初是妳一直叫我不能放棄的欸。」
「我改變主意了,你沒聽過女人是善變的嗎?與其一直為沒有靈感而煩惱,還不如直接放棄算了。」
「好啊!那放棄寫作以後我要做什麼?」
恆星拉住他的手。「現在你要做的事,就是陪我出去玩!走了!」
「喂!」他被她不由分說地拖了出去。
一整個下午,他們看了電影,去遊樂場玩大型電玩,最後還去溜冰。章翼很清楚,恆星是要幫他放鬆心情,對此他十分感激。
別的不說,光是忙著教她溜冰,看她一次又一次在溜冰場上摔跤的糗樣,就足以讓他把煩惱拋到九霄雲外。
真奇怪,只要恆星在身邊,雖然工作上的問題仍然沒有解決,但他覺得心情好輕鬆。
他們兩個向來是這樣,雖然總是互相漏氣求進步,卻一直分享著彼此的喜怒哀樂,彼此支持與關心。這種感情,遠比家人、朋友更深厚,根本找不到適合的字眼來形容。
如果將來他跟恆星各自結婚以後,這種感情還能繼續嗎?
心頭頓時像莫名卡了塊石頭,怎麼也放不下。
恆星看他臉色陰沉了下來,關心采問:「怎麼?還在擔心稿子的事?」
章翼苦笑一聲,沒回答。總不能說他是在為還沒發生的事煩惱吧?
「我看你乾脆換個環境吧。你家不是有個山間別墅嗎?到那裡去住一陣子,沒人打擾又可以呼吸新鮮空氣,處在幽靜的環境裡,搞不好靈感就生出來了。」
他覺得她說得有理。「我考慮看看,對了,妳也好久沒去那個別墅了,要不要一起去?」
她愣了一下。「一起去?只有我們兩個人?」
章翼這才想到,他提出了個多麼尷尬的提議,眉毛一挑,露出邪惡的微笑。「怎麼?妳怕我吃了妳是嗎?拜託,妳對我來說跟男人沒兩樣,我又不是同性戀!」
恆星白他一眼,「你再扯啊!誰不曉得你是想拖我去那裡,幫你煮飯洗衣當老媽子?我才不上你的當!」
「哎喲,被看穿了,真可惜。」兩人又笑鬧成一團。
其實,跟章翼在山間別墅單獨相處,對她確實是個很有吸引力的提議,但她要是真去了,奶奶和媽媽不氣死才怪。因為她拒絕相親,她們已經很不高興了,她覺得還是不要再刺激她們比較好。
在這同時,在袁家的起居室裡,兩位夫人正焦躁無比地等待著恆星。
「這孩子是跑到哪兒去了,到現在還不回來?」袁艾玫連最愛的連續劇都看不下去了。
袁湯媛的臉色同樣難看。「這還要問?當然又跑去找那個小子了。我還以為我們家只有妳是愛情劇中毒,沒想到她中的毒還比妳嚴重!」
「呃……」愛情劇中毒?她有嗎?袁艾玫有些疑惑。
「她愛當情聖是一回事,問題是章翼根本不值得她這樣做啊。」袁湯媛連連搖頭,「要怎麼做才能喚醒她呢?」
袁艾玫想了一下,忽然靈光一閃,「媽,我想到一個辦法了,只是……」她臉一紅,「這個辦法有點不像樣。」
「妳說來聽聽。」
當袁艾玫把她的計劃說完,老夫人果然瞪大了眼。「這……真是傷風敗俗,不成體統!」
「我知道,可是一旦成功,恆星就會知道,章翼也不過是個用下半身思考的低級男人,這樣她一定就會對他死心了。」
袁湯援沉吟了半晌。「說得也是,可是,我們要去哪裡找那種人呢?」
這時她忽然想到,在去年的某一天,有個人塞給恆星一張名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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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叮咚!」電鈴聲不停響著,粗魯無禮的干擾聽在忙著絞腦汁的人耳中,當然更是刺耳。
章翼跳起來衝到門口,決定不管來者是誰,他絕對開門就是一陣痛罵。
「誰啊!幹麼一直按啦!真是一點禮貌也……」話沒說完,他立刻被刺鼻的香水味嗆得咳嗽連連,倒退了一步。
兩個濃妝艷抹的女郎趁機擠了進來,雖然現在天氣微涼,她們的衣著卻是十分清涼火辣。
「哈囉,新年快樂!你就是章大帥哥吧!」染著一頭鮮艷紅髮的女人嗲聲嗲氣地說:「我是麗麗,她是妮娜,今天就讓我們兩個來讓你Happy吧!」
「什麼?」章翼如墜五里霧中。現在是什麼狀況?
妮娜妖嬈地倚在他身上,逼得他連連後退。「是啊,我們兩個的服務可是店裡一流的哦,你想要怎麼做?儘管開口,我們一定讓你滿意。」
「兩位小姐,妳們是不是走錯了?我沒有請妳們來啊。」
「咦,你不是姓章嗎?文章的章?」
「這……」他一時詞窮。
「那我們就沒走錯。哎喲,你別害羞嘛,來來來,放輕鬆,我來幫你按摩吧?」麗麗正要伸手幫他揉肩膀,卻被他輕輕推開。
他有點不高興,因為很明顯是有人在整他。
「這種玩笑太惡劣了!是誰叫妳們來的?快說!」
他生起氣來相當可怕,兩名女子都嚇了一跳,然而畢竟是長年在風塵裡打滾的人,她們很快就恢復鎮定。
麗麗噘著鮮紅的嘴。「凶什麼嘛!是一個袁小姐叫我們來的啊。她說你心情不好,要我們來讓你開心,這樣也有錯啊?真是不識好人心!」
章翼一聽,氣得差點當場吐血。恆星!她居然搞這種飛機?難道因為他說酒家女的故事寫不出來,她就請正牌小姐來讓他「實際體驗」?太誇張了!
「對不起,我不需要妳們的服務,請回吧。」
麗麗理直氣壯地說:「不行!袁小姐叫我們一定要完成任務,不然她就要把錢討回去。」
「對嘛!大老遠出場服務,卻被人趕回來,有損我們的職業尊嚴!要是傳回店裡,我們以後怎麼混啊?」妮娜也是不輕易妥協。
「我說不需要就是不需要,請妳們快點出去!」章翼的立場同樣堅定。
可惜他的怒氣影響不了兩個女人,她們索性耍賴往地上一坐。「除非你接受我們的服務,否則我們絕對不走!」
「我……」現在怎麼辦?總不能用拳頭趕她們走吧?
望著兩個氣勢洶洶的女子,章翼實在很想仰天大叫--誰來救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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恆星邊哼歌邊開車,心情十分愉快。
今天媽媽烤了個蛋糕,要她送來給章翼打氣。本以為奶奶和媽媽已經討厭章翼到極點,看來她們還是關心他的,真是太好了。
到了章翼家門口,她有些疑惑,為什麼門沒有關好?推開門便聽見兩個嬌嗲的聲音在喊著,「喂,你快出來啊!是男人就不要躲在房間裡當烏龜!」
只見兩個似曾相識的艷妝女子正站在章翼房門口,使勁拍著緊閉的房門。「章帥哥,快出來啊!」
咚的一聲,恆星手中蛋糕盒落地。她還以為自己得了精神錯亂,過了幾秒才開口,「這……這是怎麼回事?」
麗麗和妮娜回頭看到了她,理直氣壯地說:「妳是哪位啊?有人雇我們來陪章先生,可是他不領情,鎖在房間裡死都不肯出來,可不是我們拿錢不做事哦!」
「這……到底是誰叫妳們來啊?」
房裡的章翼聽到她的聲音,高聲說:「袁恆星、袁大姊!妳搞什麼飛機啊?我快被妳害死了!」
「關我什麼事啊?」
「不是妳叫她們來的嗎?」
「我才沒有!」
章翼開了門,一臉疑惑。「可是她們說是袁小姐請她們來啊。」
恆星大為震驚,轉向兩女。「是我叫妳們來的?妳們有看到我嗎?」
麗麗搖頭,「不是,我們是用電話聯絡,錢直接寄到店裡。電話裡的聲音年紀比妳大,聽起來嬌滴滴的,她說她姓袁,我就叫她袁小姐。」
恆星和章翼都明白了--袁艾玫。
媽!妳到底在搞什麼啊!她真想撞牆。
章翼無奈地翻白眼。「我付妳們兩倍的錢,求求妳們回去好不好?」
「不行!我們有行規,絕對不可以拿錢不做事。」
「好,那我找事給妳們做,這樣可不可以?」他走回房裡,拿了一迭照片交給兩人,「這是我的簽名照,麻煩妳們幫我發出去,好不好?我會付妳們打工費,這麼輕鬆的錢,妳們應該不會不屑賺吧?」
麗麗和妮娜互望一眼,終於同意了這個條件。
此時,在章翼家的巷口,兩個身影正鬼鬼祟祟地躲在路燈後,不住朝章翼家張望著,兩人都戴著漆黑的墨鏡遮住大半個臉,活像身負秘密任務的間諜。
「恆星進去這麼久,怎麼還沒出來?計劃會不會失敗了?」袁艾玫擔心地說。
「別急,妳要有點耐心啊。」袁湯媛倒是穩如泰山,「等恆星撞見章翼跟酒家女亂搞,一定馬上就會氣沖沖地衝出來。」
門開了,但出來的人不是恆星,而是兩個荷包滿滿、興高采烈的酒店小姐。袁家婆媳互望一眼,都有些疑惑,照理說第一個出來的應該是恆星才對。
不過她們還是屏氣凝神,等待下一步發展。
恆星出來了,她的確是一臉怒氣,但她並沒有跳上車離開,而是四處張望一陣,然後筆直朝婆媳兩人的藏身處走來。兩人大吃一驚,但是要躲避已經來不及了,恆星來到眼前,摘掉了袁艾玫臉上的墨鏡。
「媽、奶奶,妳們這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要做這種事?」
袁艾玫還想裝蒜,「妳在說什麼啊?媽跟奶奶只是出來散心,剛好經過章翼家樓下而已啊。」
「不要裝了!章翼已經很頭痛了,妳們幹麼還要找人去鬧他?」
袁湯媛理直氣壯地說:「我們就是知道他很頭痛,才想幫他打氣啊。妳要知道,章翼畢竟是男人,男人是順從慾望的動物,不管妳再怎麼關心他、照顧他都不會有用的,還不如找那些女人去『安慰』他來得有效。」
「然後妳們再假意要我送蛋糕給他,就是為了讓我看到,是不是?妳們這麼做太卑鄙了!」恆星氣得滿臉通紅。居然還以為媽媽是一片好心,她真是個大笨蛋!
「卑鄙歸卑鄙,但我們都是為妳好啊,」袁艾玫反駁,「如果不這樣,怎麼能讓妳看清他的真面目?」
「我的確是看清了,他的真面目就是鎖在房間裡,死都不肯靠近那兩個女人。而且被妳們這樣一鬧,他連自己的家都快待不下去了!」
袁氏婆媳啞口無言。沒想到這小子居然坐懷不亂?她們還真是太低估他了。
「妳們要這樣搞是不是?沒關係。」恆星氣呼呼地說:「章翼約我去他家的別墅住幾天,我本來怕妳們不高興所以拒絕了;現在我決定,明天就跟他一起上山,妳們再怎麼阻止我也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