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家的萬能管家溫仲熙端著沙拉三明治在溫室裡來回穿梭,試圖找出雷家最小兄弟的蹤跡。
驀地,一抹身影自前方橫列的花圃中鑽出,沾染著塵土與泥巴的娃娃臉上,一雙紫槿色的瞳眸有著絕對自然的清靈色調。
他就是雷柏生,悠閒服下套著輕便的牛仔長褲,由於一直蹲在花圃中,所以全身上下自然也沾滿了泥巴,連腦後的那束金髮都無法倖免於難。
「溫大哥,你在叫我嗎?」雷柏生不好意思地拍拍身上的泥土,看見溫仲熙手上的沙拉三明治,他乾笑了兩聲,「如果你是來送便當的,那我可能得先去洗個澡才有辦法吃。」
溫仲熙對雷柏生這副模樣早已習以為常了,他跟著雷柏生出了溫室往主屋走,邊道:「不要緊,洗澡水我幫你準備好了,先去洗個澡吧!移植盆栽的工作都弄好了嗎?」
「嗯,都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些收尾的工作。」雷柏生站在後門門口,盡可能地拍掉一身灰塵泥土,就怕把溫仲熙好不容易擦乾淨的地板給弄髒了。
「那你今天下午有空嗎?學校社團有沒有事要忙?」溫仲熙很想叫雷柏生直接進屋洗澡,但他也明白,雷柏生一定會堅持這麼做,因為他太善良,也太體貼別人了,為他人帶來任何困擾都是他不樂於見到的。
「我記得今天下午沒有任何社團活動,學校的花草也有人整理和照顧,所以我這個指導老師算是偷得一天空閒吧!」雷柏生偏著頭將髮梢末端的塵土拍掉,甩甩馬尾,確定身上的泥土已經減到最少,這才推開後門走進去。
溫仲熙跟著走進後門,穿過廚房時順手將沙拉三明治擱到餐桌上,在雷柏生上樓前出聲詢問:「那我可以請你幫個忙嗎?」
「幫忙?幫什麼忙?」
「夕恆要我替他送些資料過去。」溫仲熙解釋道:「他說下午要用的,偏偏家裡的人都出去了,你有空嗎?」
雷柏生點點頭應道:「當然有,要送到哪裡去?三哥工作的醫院嗎?」
「沒錯,可以麻煩你嗎?」
「沒問題!難得三哥開口求助於我們,這個忙我怎能不幫呢?」雷柏生興致勃勃地道。
雷家三少雷夕恆原本是個個性陰暗無比的人,不過在日前娶了妻子後,待人處事的態度上可說是進步許多,已不像之前那樣孤僻,這對生性和善又熱心的雷柏生來說,算得上是個喜訊。
「那待會兒就麻煩你了,我會把資料放在文件夾裡讓你帶去,現在快點去洗澡吧,不然水要涼了。」
「我知道了,等我十五分鐘就好。」雷柏生匆匆跑上二樓,卻在中途又折了回來,對樓下的溫仲熙喊道:「對了,溫大哥,你要不要順便讓我帶些下午茶點心去給三哥和三嫂?」
溫仲熙看了看時鐘,時間真的快到下午兩點半了,等雷柏生把資料送到醫院去,也差不多可以休息喝午茶了,而且雷夕恆也有這個習慣,讓雷柏生帶些點心去也好。
「這倒是個好主意,那我去準備點心了,你慢慢洗吧!」
「對不起,請問雷夕恆醫生在幾樓?」
雷柏生抱著溫仲熙特製的茶點和文件夾匆匆跑進醫院,在人來人往的大廳中找著了服務台,連忙上前詢問雷夕恆的辦公處。
服務台的護士小姐有禮貌的翻著手邊的資料,「請問你是哪位病患的家屬,與雷醫師有約嗎?」
「不是的,我是他弟弟,可以麻煩你告訴我他在幾樓嗎?」雷柏生笑了笑,揚揚手裡的便當和文件道:「我替他送東西來。」
「那請你搭電梯到五樓,我想他現在應該在休息室。」
「我知道了,謝謝你。」雷柏生道過謝後,轉身在大廳裡梭巡著電梯的位置,好不容易瞄到一部正要關上門的電梯,他連忙抱緊便當匆匆趕上前。
可惜得很,在他來得及踏入電梯前,突然有個人從旁撞上他,在沒有防備的狀況下,雷柏生自然是跌倒在地。
「好痛!」雷柏生撫著手肘,為了保護手裡的茶點,他的手撞上地板,現在只感到一陣又熱又麻的痛楚傳遍半個身子。
「先生,你沒事吧?」一道年輕的男中音打頭頂上傳來,溫和的語調讓雷柏生忍不住抬頭。
一名身著鐵灰色筆挺西裝的年輕男子正彎下腰擔心地瞧著他。
秀氣而斯文的臉孔上架著一副細邊眼鏡,自男子身上散發出來的柔和氣質,讓雷柏生在第一時間內聯想到自家的藝術家——六哥雷雅鑲。
而且這男人看起來好面善,似乎在哪兒見過。
「對不起,我們在哪裡見過面嗎?」雷柏生忘了自己還窩在地板上,一心只想解開心裡的疑惑。
「啊?」年輕男子先是微愣,隨後搖搖頭,伸手拉起雷柏生,「我想應該沒有吧!」
「但是我覺得你好面熟……」雷柏生輕蹙著細眉,他還是覺得這男人很眼熟。莫非是他的氣質和外在與自家六哥太過相似使然?
「喂!你這個小鬼,別妨礙人走路好不好?」粗聲粗氣的語調平空冒出,讓雷柏生嚇了一跳。
一個身材圓胖的中年男人正以不悅的表情怒視著雷柏生,臉上淨是不以為然的表情。
「樂伯父,剛才是你撞上這位先生的,我想我們至少應該關心一下他有無大礙。」年輕男子低聲同中年男人說道。
「關心什麼啊!都是這個小鬼,害我們沒搭上剛才的電梯。我可是要到八樓去看我們家的小寶貝哪!難道要我爬樓梯不成?」姓樂的中年男人極度不高興地白了雷柏生一眼,續道:「喂,我說你,沒事別站在這裡礙旁人的路,還有啊,你跟他是絕對不認識的,人家路懷恩可是鼎鼎大名、世界級的小提琴家,你這個臭小鬼有什麼資格認識他?」
「樂伯父,這裡是醫院……」路懷恩輕聲勸道。
雷柏生挑挑一雙金色細眉,在聽見「路懷恩」這個名字時,心底稍稍有了個譜。
由於六哥雷雅鑲長年在世界各地表演,所以也認識不少音樂界名人,路懷恩便是其中之一,而且他還跟六哥同台表演過;因為他曾經在六哥的相簿裡看過,所以才會對路懷恩感到面善。
只是這樣有氣質的人,為什麼會陪在這個沒禮貌又自以為是的男人身邊?而且路懷恩好像還跟這個男人挺熟的。
雷柏生拍拍自己身上的灰塵,心裡淨是不解。
而且當著這個男人的面,他也不想和路懷恩多解釋什麼,就讓這個沒禮貌的人去自以為是吧!他得快點送點心和文件去五樓給三哥才是。
「也許是我認錯人了,再見,路先生。」雷柏生朝路懷恩打過招呼後,很快地抱緊點心,轉身往樓梯走去。
「啐!真是個沒禮貌的小鬼,認錯人連聲道歉都不會!」
「樂伯父…」
直到雷柏生踏上往二樓的樓梯前,還一直聽見男人的抱怨聲,以及路懷恩的勸阻聲。
忍不住搖搖頭又歎口氣,雷柏生心想,真是難為了那一身好氣質的路懷恩啊!竟要忍受這種噪音;要是今天那個姓樂的男人撞上的是脾氣暴躁的八哥雷軍,兩人不在醫院裡互相叫罵起來才怪!
雷家共有九名兄弟,如今除了最小的雷柏生與六少雷雅鑲外,都已經覓得良緣、娶了妻子;而雷家三少雷夕恆因為上班時間不一定,所以偶爾會帶著妻子谷月寒一起到醫院去。
雷柏生找到雷夕恆的休息室時,谷月寒正在收拾雷夕恆的書本,一見到小弟來訪,連忙倒了杯茶給他。
「怎麼突然到醫院來?」谷月寒拉過椅子給雷柏生坐,「身體不舒服嗎?」
「不舒服倒沒有,但是剛才手肘撞了一下,到現在還很痛。」雷柏生蹙起眉問:「三哥在不在?正好請他幫我擦個藥。」
「他去內科巡房了,等會兒才會回來。」谷月寒看著雷柏生擱在桌邊的文件夾,笑道:「你是送資料來給夕恆的嗎?謝謝你。」
雷柏生笑了笑,應道:「不用客氣啦,我們是一家人嘛!互相幫忙是應該的,而且我怎麼可以讓溫大哥為了跑腿送文件,而浪費做菜的時間呢?」
「你的傷沒事吧?要不要先請別的醫生看看?」谷月寒有點擔心地瞧著雷柏生。
「我想應該沒事吧!」雷柏生搖搖頭,「對了,我帶了茶點來給你們喔!是溫大哥親手做的,保證美味;大家正好可以一起喝下午茶,不錯吧!」
「謝謝你,柏生。」谷月寒將桌子清理一下,騰出一方空間來擺放雷柏生帶來的下午茶。
「還好啦!做點心的又不是我,你該跟溫大哥道謝才是。」雷柏生笑道:「對了,我順道帶了些小盆栽過來喔!正好可以裝飾三哥的辦公室。」
說罷,雷柏生連忙從身上的小背包裡拿出幾個小袋子,將迷你仙人掌從裡頭拿出來放到桌上。
「好可愛喔!只是,不知道夕恆會不會反對?」谷月寒知道雷夕恆對這類小東西向來沒什麼感覺,說不定還會覺得太麻煩呢!
「不會啦!如果你常來幫他照料,我保證三哥一定不會反對的。」雷柏生笑道。
「那也要我可以常來這裡才行吧!」谷月寒笑道:「如果我沒有常來,我擔心植物會枯萎。」
「嗯,也對,三哥最討厭麻煩了,他說不定連仙人掌都種不活。」雷柏生也開始擔心了。
「我有那麼懶嗎?」低沉的嗓音打門口傳來,讓雷柏生縮起脖子。
「啊,三、三哥,你回來啦!」雷柏生乾笑了幾聲,「病房巡視完畢了嗎?」
「怎麼是你來?」雷夕恆關上門,繞過雷柏生走到辦公桌旁,看見桌上那堆茶點,他不用猜也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隨手拿起一塊餅乾,他擱下文件夾問道:
「仲熙在忙嗎?」
雷家人都知道,要打掃那麼大一個家,可是挺不容易的事,所以溫仲熙向來是忙碌地穿梭在各個房間中,只是他總帶著一張溫和的笑臉,所以讓人感受不到他的忙碌,倒覺得他很清閒。
「溫大哥說今天下午他臨時有事分不開身,而我又剛好有空,所以就派我過來送便當啦!」雷柏生見雷夕恆沒再追問自己方纔的失言,所以就自動自發地打開便當盒蓋,開始挑選想吃的點心。
「但我記得我只叫仲熙送資料過來。」雷夕恆無奈地看了眼小弟,瞧他雙眼直盯著便當盒裡的燒賣,也不想再為難他了。
「可是都快到喝下午茶的時間了嘛!所以我才請溫大哥順便做些點心送過來呀!正好可以跟你們一起喝下午茶。」雷柏生看雷夕恆似乎沒有生氣的樣子,於是輕鬆地夾起燒賣往嘴裡丟。
「你是因為一來一往絕對趕不及仲熙泡午茶的時間,所以才要他做點心帶過來吧!」雷夕恆哪會不明白自家兄弟的心思?賴在溫仲熙身邊要東西吃已經是雷家兄弟的習慣了,更別提錯過他的任何一頓美食饗宴,尤其是下午茶點心,溫仲熙的手藝簡直可以媲美五星級飯店的廚師。
「三哥,別把我說得那麼好吃好不好?」雷柏生皺了皺眉頭,指著雷夕恆手裡的點心說:「你自己也很想吃,不是嗎?」
「好了,你們兩個先喝杯茶吧,別光講話,茶都要涼了,到時候不是浪費了溫大哥的手藝和柏生的力氣嗎?」谷月寒好笑地瞧著兩人一來一往的對話,這似乎已是雷家人的平日嘴皮運動之一,只是不愛吵鬧的雷夕恆向來鮮少參與戰局,他會開口說話,甚至是和自家兄弟閒扯,就代表他今天的心情還算不錯。
「三嫂說得對極了,哪,三哥,先喝茶吧!」見有人出手相助,雷柏生連忙抓住救命浮板,兔得雷夕恆繼續發動攻擊,讓他連吃東西的時間都沒有。
「來,夕恆,這杯給你。」谷月寒笑盈盈地遞上茶杯,沒料到突然有個護士匆匆敲門進來,中斷了大夥兒的茶會氣氛。
「對、對不起,雷醫生……」
「怎麼了?」雷夕恆擱下茶杯,轉身看著這兩天剛報到的護士小姐,「出了什麼狀況嗎?」
「是、是八樓的樂琉璃小姐……」護士小姐上氣不接下氣地說著。
「又來了。」雷夕恆蹙起眉,隨手抄起桌上的資料,便跟著護士離去。
雷柏生咬著小籠包,邊用含糊不清的語調向谷月寒問道:「又有緊急狀況了嗎?三嫂。」
「大概吧!」谷月寒偶爾會來這兒探班,所以對醫院裡的狀況已頗能適應。
「那個護士剛才說是八樓的樂琉璃小姐……」雷柏生皺起眉自言自語者,心裡總覺得有那麼點不對勁,因為他明明沒聽過這個名字,卻莫名其妙地對它產生厭惡。
「有什麼不對勁?」谷月寒不解地問。
「沒事。」雷柏生搖搖頭,邊啃著味美多汁的蝦仁燒賣和小籠包,邊在腦海裡搜尋著這個名字。
「柏生?」谷月寒輕輕推了推雷柏生,指指他的手肘,「你剛才不是在喊手痛嗎?要不要我先幫你包紮一下?不然萬一你又撞到……」
一聽見谷月寒提起傷口的事,雷柏生突然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啊!一定是他!」那個明明把人撞倒在地卻又死不肯認錯,還超級拜金、說話粗魯沒禮貌,而且一副狗眼看人低表情的胖男人!
雷柏生想起在一樓大廳撞到他的那個中年男人,記起他也是姓樂,而且有個親人在八樓。
樂這個姓並不多見,那麼那個叫「樂琉璃」的小姐,八成就是那個胖男人的家人了!
他雖然是雷家人中最可親的,但是那僅限於合理的事,今天可是那個胖男人犯錯在先,這就怪不得他嘴上不留情、私下抱怨了。
「柏生,你在說誰呀?」谷月寒用手在雷柏生面前晃了晃。
「啊?沒、沒什麼啦!我只是突然想到我還有事要忙,所以……」雷柏生匆匆抹了抹嘴,把杯裡的熱茶喝掉,然後抓起外套,急急忙忙地跟谷月寒告別:「三嫂,不好意思,你慢慢用吧,我有事先走一步,麻煩代我向三哥說一聲!」
「啊?柏生?」谷月寒不明所以地愣在原地,不懂原本還一副悠閒樣的雷柏生怎麼會突然緊張起來。
看著桌上剩下三分之二的茶點,谷月寒心想,下午是不會感到無聊了,因為在便當盒底,她瞧見貼心的溫仲熙放了份用塑膠袋包起來的食譜,想來是怕她一個人沒事可忙,所以才準備了食譜讓她可以待在醫院裡研究吧!
因為這個便當盒到最後一定是她洗嘛!所以很難讓雷夕恆或雷柏生發現。
輕笑一陣,谷月寒攤開食譜,一邊享受溫仲熙準備的下午茶點心,一邊開始研究菜單……
「嗯,應該是在這邊吧!」雷柏生偷偷的從走廊另一端探出頭。
長長的走道上是一排單人病房,少數幾位家屬混在醫生與護士之間穿梭而過。臉上的表情因親人的病況而起伏。
就在雷柏生鬼鬼祟祟地左右張望時,走廊末端的病房門被打開了。雷夕恆身後跟著兩位護士小姐由病房中走出,最後跟出來的,則是先前在一樓大廳撞上雷柏生的中年男人與路懷恩。
「果然是他們!」雷柏生自言自語著,視線也跟著往病房飄。
不否認自己是好奇心使然,想瞧瞧那個沒禮貌又狗眼看人低的男人會生出什麼樣的女兒來。
等到雷夕恆等人由走廊末端的另一邊樓梯下樓後,雷柏生小心翼翼地摸到病房旁,由半掩的門縫中,他看見一個若隱若現的身影藏在布簾後面,讓他根本看不清病人的臉孔。
仗著有那道隔開視線的布簾,雷柏生放大膽子,舉步走入病房。
反正就算被發現,只要說自己是迷了路的病患家屬就行了。
邊想著退路,雷柏生邊往病床挨近。
說實在的,他很好奇那樣的男人會有什麼樣的子女?會像他一樣圓胖又不懂禮儀嗎?
一邊猶豫著要不要繞過布簾偷看,雷柏生邊細細留意著房內的動靜。
從病床上的人影看來,對方似乎正在沉睡,病房內除了雷柏生自個兒急促的呼吸聲外,就只有輕微的鼾聲。
壯著膽子走近,雷柏生偷偷繞過布簾,原以為會看見一個與胖男人差不多樣子的女孩,沒料到在病床上熟睡的,卻是張如同娃娃般細緻精巧的臉蛋。
粉嫩的雙頰帶點蒼白,卻有著看起來滑溜的觸感;細細的髮絲帶著柔軟的卷度與透黑的色調,與那淡玫瑰紅的唇瓣相映襯,讓人在第一時間內,聯想到童話中的白雪公主。
「真是不可思議!」雷柏生看傻了眼,忍不住喃喃自語起來。
眼前這女孩真的是那個胖男人的女兒嗎?要說她是路懷恩的女兒,可信度還高一點。
不過這女孩看起來也有十八、九歲了吧!怎麼說都不可能是年輕的路懷恩的孩子,這麼說來……
「那個姓樂的男人一定有個漂亮的老婆。」雷柏生看著熟睡中的公主,只能搖頭苦笑。
如果以雷夕恆的解釋方法,他絕不會說這叫遺傳,而是「基因突變」。
好奇地看了下病床上的名牌,上頭清楚地寫著公主的名字。
「樂琉璃?」雷柏生回頭看看公主的樣子,心想這名字取得還真是適合。
晶瑩剔透,一摔即碎。
這女孩給人的感覺以琉璃為名再適合不過了。
若要說她是尊仿造真人下去雕塑的等比例娃娃,他都相信。
而且……
雷柏生仔細地打量著病房,不自覺的頭皮發麻。
「這簡直就像個娃娃屋嘛!」雷柏生苦笑地看著樂琉璃身上的鵝黃色毛毯,以及窗邊刻意換過的淡黃色窗簾,再加上堆滿屋子的花飾與禮物,還有角落的特大號熊布偶,一時間有種時光錯置的感覺。
真不知道這些裝飾品是樂琉璃的嗜好,還是樂父的品味?
不管怎麼樣,這樣的房間要是教篤信簡單、利落的八哥雷軍看見了,不抓狂才怪。
搖了搖頭,雷柏生決定在公主還沒醒來之前開溜,免得被樂父撞見,到時候不知道又要鬧出什麼亂子來。
他可不想讓三哥把他拎回家去被兄弟們嘲笑。
想著,雷柏生的腳步也跟著移向門口。
只是……
冷不防地,在他剛繞過布簾時,一道細柔滑嫩的聲調幽幽地自他身後傳來——
「誰?是誰在那裡?」
很不幸地,公主已經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