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對應兒做什麼?」打破沉靜,封震日微慍的問道,劍尖不偏不倚的指向那名青年。
青年自始至終笑容可掬,不動如山。
他輕輕的咳嗽。「咳咳,兄台,我想你有些誤會了,在下並非對這位姑娘有非分之想,只是救了這名姑娘,免去她被惡狼擄走的危險,還請你別誤會。」
「誤會?」封震日有些愣住。
「是的,想對那位姑娘有非分之想的是倒在地上的那兩名傢伙,並非在下,在下只是路過瞧見,順手搭救而已。」搖了搖扇,青年依舊悠閒自在。
封震日一雙銳眼直勾勾的盯著那名青年,想瞧出一些端倪,卻只在他眼中瞧見亦正亦邪的氣息,他微愕,姑且相信他的善意。
「看來真是我誤解了,請兄台見諒。」抱手一揖,封震日所有的心神全放在昏迷的袁應兒身上。
「無所謂,我還得跟兩位說聲抱歉,要不是因為在下,也不會讓那位姑娘在客棧裡飽受驚嚇,真是抱歉……」
什麼?聽見那青年的話,封震日猛然想起在客棧裡互相追逐的兩個人其中一個,好像就是這名青年,莫非……
他回過頭,那名青年已杳然無蹤。「這……」
「兄台,後會有期。」空氣中傳來那名青年的聲音,讓人尋不了聲音的來源。
這人不簡單……面對這樣的情況,封震日不得不這樣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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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昏迷的袁應兒抱回客棧的客房裡,封震日輕輕的將她放在床上,為她蓋上被子,他靜待她的清醒。
而此時此刻他心裡想的,除了希望她快快醒來之外,還想等她醒來之後狠狠的打她一頓屁股,讓她明白他對她擅自出遊的舉止有多麼生氣與……擔心。
要不是正巧有人路見不平,上前搭救,否則他真的無法想像她會陷入怎樣的危急情況!一想到她可能會被人帶到不知名的地方而下落刁;明,甚至遭遇到更危險的情況,他的心劇烈的鼓動,幾乎讓他無法呼吸。
他無法想像……失去她的景況,也不敢想像。
坐在床沿輕憮著她細膩的臉龐,撫著她眉間的緊皺,他頓時感受到她當時有多懼怕、多慌恐,霎時他想宰了那兩個不知死活的傢伙!
「唔……不……不要……封大哥,救我!」
過了許久,床上的袁應兒有了反應,她不斷的嚶嚀、不斷的掙扎,也不停的流淚,像是困在惡夢中,沒有辦法逃離。
「應兒,醒醒,我在這兒!你只是在做夢,快醒醒,我一直都在這兒!」他搖晃著她的身子欲讓她清醒,這樣的她令他心疼不已。
卻無可奈何!
「啊……」有些失控的她逐漸平靜下來,原本緊閉卻不斷流淚的雙眼這時緩緩的張開,模糊的視線對上他的臉龐,一時之間她無法分辨現實與夢境的不同。「封……封大哥?」
「對,是我。」他堅定的眼神熠熠發亮,讓她總算看清眼前的人,旋即她忘情的投向他的懷抱,抱住他號嚎大哭了起來。
他反抱著她,任由她在他懷裡哭泣。
就算心底有再多的憤怒,瞧見她這副樣子也都會煙消雲散,化成一縷柔情心疼。
過了許久,像是哭夠了,她這才離開他的懷裡,低著頭,他卻隱約的聽見她吸鼻子的聲音,啞然失笑。
「還想哭嗎?」他輕問。
她搖搖頭,剛哭完的那副無辜樣讓他心生愛憐。
「經過這事,下次還敢不聽我的話到處亂跑嗎?」他刻意板起臉來,嚴肅的說道。
聽聞他的口氣,知曉他在生氣,她頭垂得更低。「不……不敢了……」
「要不是有人及時救了你,後果真是不堪設想,你知道嗎?」
「我……我知道……」她訥訥的回應。
現在打死她再也不敢到處亂跑了!一想到方纔的危險,她仍心有餘悸。
發現她的輕顫,他歎了口氣,輕輕的握緊她的手,沒料到他突來的舉動,她著實嚇了一跳,可卻捨不得放手。
只因為他的手……緩緩的傳來暖意,有那麼一刻,她不想失去這依靠,而想緊緊抓住他。
而她……也好想再待在他的懷裡,覺得很溫暖……
天,她怎麼會有這麼不知羞恥的想法?可,全都是一種本能……
像是察覺她的希望,他忽然張開自己的雙臂,她不明所以的看著他。
「害怕就過來吧。」明白她的疑惑,他輕語。
「呃……可是……」即使心裡有再大的奢望,可對於無法解開的心結與顧忌,讓她遲遲無法敞開心胸偎進他的懷抱,她總認為……那懷抱是以前的袁應兒所擁有的,而不是她!
「難道你還在懷疑我對你的心意?」他蹙起眉頭,對她那固執又不知變通的小腦袋感到生氣。
怎麼他的臉看起來就不夠真誠,還是說容易心口不一呢?
「我……」她仍是猶疑不定。
「既然你信不過我……也罷……」
「不!」他有些受傷的收回自己的手,她急著抓住他,氣氛有一度僵持不下,下一刻,封震日的笑意愈見擴散,而袁應兒的頭則是愈垂愈低,臉愈見紅潤。
「我並不是信不過你,只是我……」無法坦然接受罷了。
「無論如何,我希望你記住一件事。」他溫柔的說道,她抬起頭望向他。「我愛你……」
「你……」她怔住,旋即眼眶因淚水而濕熱,視線也變得模糊。
他始終都張開自己的臂膀,她怔了怔。
之前他也是如此,她卻在愛與不愛之間徘徊不已,膽小如她就是不敢勇敢的將心交給他。如今,他誠懇如昔,而她再次面對著這樣子的抉擇。
今日的心,不同以往。
像是過了許久,他展開的舉動不曾更改過,一如他所承諾的,淚水不禁溢出她的眼眶。
「封大哥……」她撲向他,縱使明白自己的心,依舊不敢開口回應。
對不起……將佈滿淚水的臉龐埋進他的胸懷,她只能在心裡跟他說抱歉。
封震日反抱住她,再明白不過。
他不想逼她,也許……這樣就夠了,只要他知道她對他並非無存任何感情,這樣就夠了!
他相信她總有一天會向他坦承所有的感情。
他會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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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追到市集那兒便不見兩人的蹤影,」對方纔的追蹤,封震日緩緩的說道。「對方的功夫不弱,再加上都往人多的地方竄逃,讓我一時追趕不上。所以我就趕回客棧,誰知你這小麻煩居然給我擅自離開原地。」說著,他輕捏她的臉。
「人家又不是故意的,只是呆坐在那兒覺得很無趣,想隨處逛逛而已嘛。」她無辜的鼓起腮幫子說道。
「這次幸虧那名公子救了你,否則要是你有個三長兩短,
你讓我怎麼辦?我又該怎麼跟你爹娘和你哥哥、大姐交代?」
「我下次會小心點就是了嘛!」
「還有下次?」他的聲音調高不少。
愛說笑,他可沒膽子再接受第二次刺激!
「好、好,沒有下次、沒有下次。」她忙不迭的附和。
「這還差不多。」他點點頭。
「你說,救我的那位公子與在客棧上遭人追趕的那個人是同一個?」
「若是沒意外的話,應是如此。」
「要是如此,那回憶草是人家的東西,我們要如何取到?」
她的病不是要讓大夫醫,就是得將回憶草製藥服下才會好,看來後者是不可行。
「也許我們可以先將第一目標放在找尋大夫上,若大夫無法為你根治,我們再想辦法弄到回憶草。」盤算了一下,封震日認為這樣才不至於浪費太多時間。
「難道真的一定要醫好我這病嗎?」皺著眉頭,她充滿疑慮。
若是正如封震日所說的,他愛的是她的人,而非個性,那又何必一定要醫好這病,而且要是真的醫好了,不只是醫好她的失憶症,也連帶的連她原本的個性都醫回來了,那豈不代表現在的她將會永遠消失?
原本因愛而消逝的不安重新回到她心頭,她又開始彷徨。
對於她的話,封震日深感不解,他看著她。「你在說什麼傻話?當然要醫好啊,正如你兄姐所說的,為了你爹娘、為了全湛江縣居民的安全著想,你這病一定得醫好啊,不是嗎?」
他是打從心裡想醫好她的失憶症,也認同袁鎖兒與袁子赫的說法,袁應兒再這樣有一下沒一下的失憶,別說她的親人擔心,他也很擔心。
他就怕哪一天她突然失憶症發作,然後走失,可不是用「氣急敗壞」四個字可以形容。
恐怕到時整個湛江縣都會被他翻覆過來吧!呵……
「但我……唉……」她欲言又止,不知從何說起,也不敢將自己心裡的想法說出,就怕讓封震日覺得她愛胡思亂想,又愛鑽牛角尖,而惹得他生氣。
「怎麼了?想說些什麼?」瞧她支支吾吾的樣子,他頓時明白。「不敢說?還是又在胡思亂想了?」
瞧,她就知道他一定會這樣子說。「沒……沒什麼,當我沒說吧。」
他湊上前,伸手扣住她細緻的下顎,逼她直視著自己。
「別以為我不曉得你心裡在想些什麼。」
「我……我什麼也沒想……」被他那疑似又要生氣的語氣弄得緊張不已,她結結巴巴的回話。
「真的什麼都沒想?嗯?」
「沒……沒啊,才……才不是你所想的那樣呢!」語畢,袁應兒驚覺自己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他又什麼都沒說。
蠢!
他漾起一抹詭異的微笑,「不承認?」
「就……就沒有,要承認什麼?」她倔強的答道。
他一言不發,緩緩的湊近她。
「喂,等……等一下,你不能……」
來不及阻止,她便在不容反對的情況下讓他吻個正著,她瞪大眼睛,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下一秒,她便沉醉其中,與他吻得忘我。
不似第一次被突如其來的激烈親吻,這個吻多了一份甜蜜與纏錦悱惻,時間似乎停止流逝……
過了許久,他放開她,有那麼一刻她幾乎無法回神。
「我希望無論你心裡存有什麼想法,都要告訴我。」斂起笑意,他顯得一本正經。「我不想在毫無預警之下被否決掉一切,這對我並不公平,你懂嗎?」
「我知道……可是我容易不安……」憂愁浮上眉頭,她的不安全顯現在,臉上。
「無論如何,在你不安的時候,我只需要你深信一件事。」
他握住她的手。「我愛的是現在的你,這是不容置疑的事實,以往的袁應兒已成過往了,我珍惜的是現在的你。」
「要是我這失憶症永遠也醫不好,或者是當我恢復以往的袁應兒,我將不再是我的時候呢?」
「我會盡力讓事情有個完美的結局。」他抱著她,輕喃的保證。「我也深信,將來你依舊會是你。」
封震日的話無疑是一顆定心丸,可卻無法完全有效的抑止袁應兒心中濃烈的不安。
事情真正的結果,總要等到最後一刻才會完全知曉,現在的她不敢篤定那份未來。
現今,她只有走一步算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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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早,封震日為求速戰速決,馬上帶著袁應兒在無羅縣找尋那位專醫奇病的大夫的住處,他們挨家挨戶的詢伺,得到的結果卻是一問三不知,這些人就像是剛搬來無羅縣似的啥也不知曉。
或許該說,這種情況給他們的感覺就像是無羅縣裡根本就沒有這號人物。
「大嬸,請問你可知曉無羅縣有位專醫奇病的大夫?」封震日喊住一名路過的胖大嬸,客氣的問道。
「專醫奇病的大夫?」胖大嬸一臉疑惑。「沒聽說過。」說完,便又快速的離開。
「又是沒聽說過?」袁應兒抬起頭看著他。「會不會是你弄錯了?」
如果真的有,又怎麼可能會沒有人知曉這號人物的存在?
「應該是不至於……秋兒跟我提過,我也曾打聽到江湖上確實有這人的存在。」
「為何當地人完全不知曉,可消息卻傳得其他城縣人盡皆知?」奇異的現象。
「這的確奇怪,咱們再問問其他人看看。」封震日有此打算,旋即拉住一名壯年人。「這位大叔,請問你可否聽過一名專醫奇病的大夫?」
「專醫奇病?你說的是繆謙繆大夫嗎?」那名壯年人一副知曉的樣子,讓封震日與袁應兒高興不已。
總算是找著了知道的人!
「是的,不知大叔你知道繆大夫住哪兒嗎?」
「當然知道,繆大夫就住在無羅縣東南角的城門附近,但他平日都不待在自個兒家中,想找到他必須碰碰運氣。」
「好的,多謝大叔。」
「甭客氣。」
目送壯年人離去,封震日望著袁應兒。「真奇特,問了大半的人都不知道有此人物,知道的人卻知曉得一清二楚。」
「會不會是方纔那位大叔先前曾給那位謬謙大夫診病過,所以知曉?」
「也許吧。」他牽起她的手,讓她的臉微微一紅,他漾起笑意。「我們走吧。」
「嗯。」袁應兒表面上若無其事的跟著封震日走,心裡的不安愈見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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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無羅縣東南角的城門附近,封震日與袁應兒果然發現獨立一旁的小屋,望著緊閉的門窗,封震日上前敲門。
「繆大夫?繆大夫?請問繆大夫在嗎?」
屋內自始至終都無人回應。
「會不會是不在?」袁應兒問道。
「我再叫叫看。」他轉過身再次輕敲門板。「繆大夫?繆……」
「門沒鎖,兩位請進吧。」
一道聲音自門板後傳出,封震日與袁應兒對看一眼,打開大門,先後進入,映人兩人眼底的是一名持扇的黑衣青年。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