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餐廳的事處理完了嗎?不然怎麼有空到公司來?」東顯壑將金邊眼鏡拿下來,全身放鬆的往後躺,十指交握,神情輕鬆的看著東瑞棠。
「遇到一點難題,我想說你好歹也長我三歲,來問問你的意見應該是正確的。」所以,方思聆的年紀還比他小。
「說吧!」
「我們是兄弟,那我就開門見山的問了,你當初有給二嫂贍養費嗎?」
東顯壑完全沒料到東瑞棠要問的事竟是與方思聆有關的事,他整個人僵住數秒鐘,聲音變得冷硬,「沒有,她說不要!你問這個做什麼?」
「嗯,果然很像二嫂的為人。」因為沒有拿贍養費,以至於必須出來找工作賺錢,好,太好了,他完全瞭解。「今天二嫂有到我們餐廳來應征服務生,她不知道餐廳是我開的。」
喀啦,東瑞棠發誓,他很清楚的聽到二哥折指關節的聲音。
「她可以回來找我。」只要她開口,多少錢他都會拿出來,畢竟她曾經是他最愛的女人。
「可是她不願意,」畢竟她是沒回頭找前夫幫忙,「她似乎很急著找工作。」
完蛋了!他家二哥看起來很生氣,他甚至懷疑他二哥會因為無法控制怒氣而一拳揮向他。
「人呢?」
「走了啊!」東瑞棠聳肩。
砰一聲,東顯壑氣憤拍桌的聲音讓東瑞棠嚇了一大跳,幾乎要從椅子上彈跳起來。「你為什麼讓她走?」
「二哥,冷靜點。」救狼喔∼∼
「我想這個你應該會想看吧?」他拿出那張履歷表遞給東顯壑,「我有跟她說我不能用她,不過會幫她介紹工作。」
「你若是敢用她的話,」東顯壑的眼睛瞇了起來,「我會讓你知道後果的。」
「這麼恨她啊?連工作都不想給她。」東瑞棠故意嘲諷的說著。
他不再理會東瑞棠,只是專心看著那張履歷表,沒錯,是她的筆跡,她的字娟秀工整,小小的,就如同她的人一樣,他注意到她寫的履歷表很簡單,在婚姻那一格勾選著未婚,而子女欄則是沒填。
看來就像她當年對他說過的,懷孕只是在騙他!
雖然恨她,恨她背棄了他們兩人的愛,可他也同時抑不住內心想要見她的那股狂潮——打從離婚後,他一直在想她、一直在念她,五年了,他真的好想再見到她。
雖然……對她的恨意也是一點沒有消除過!
「打電話去給她,就說你要介紹工作給她。」他聽到自己這麼告訴東瑞棠。
自我嫌惡的念頭揮之不去,該死的……他為什麼至今仍然不能對她做到無動於衷!
「介紹工作?說來簡單,要介紹什麼工作給她啊?我朋友開的公司好像都不缺人。」
「別忘了,我缺人,我缺一個秘書。」
「那二哥可以自己打啊!」
「你打,我想她是不會接我電話的!」這點他有自知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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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咪,我們老師說我可以念中班了耶!」小同從小書包裡拿出課本,小小的臉蛋、圓圓的大眼,直挺的鼻樑以及細薄的唇瓣,簡直就是方思聆及東顯壑的綜合版。
小同年紀雖然才四歲,可是卻已經是幼稚園裡大家公認的小小白馬王子,甚至有老師斷言,這小傢伙以後絕對會迷倒不少女性的。
「哦!真的嗎?」方思聆臉上帶著溫柔的微笑,她將小同摟在懷裡,「告訴我,老師今天教什麼?」
小同不只乖巧,還很體貼,他是個很早熟的孩子,這四年多來,他就只問過她一次他為什麼沒有爸爸?
而她也很誠實的告訴兒子,因為他的爸爸不要他們了!所有小同沒有爸爸,就只有一個媽媽而已。
就這樣,小同不再追問爸爸的一切;而當其他小朋友告訴他,他們的爸爸就像是大樹一樣的高壯時,小同會回答說:「我媽咪是全天下最好的媽咪。」
「老師教ㄣㄆㄇㄈ啊!老師說我很會念ㄛ∼∼」小同得意的說道:「老師有在我的作業上寫verygood喔!」
「真的嗎?小同已經這麼棒子啊?那還不趕快去把你的聯絡簿拿來給媽咪簽名。」方思聆接過小同遞來的聯絡簿,發現上頭還夾了一張紙,她仔細的看著,「你們要出去玩嗎?」
「是啊!老師說要帶我們去六福村,要去的人明天一定要交錢錢。」小同靈動的眼眸直瞅著方思聆瞧,「媽咪,我可以去嗎?」
一句「媽咪,我可以去嗎?」讓方思聆聽得心酸酸,小同就是這麼貼心的小孩,她很慶幸自己當年沒有做出錯誤的決定,沒聽別人的話想不要他,反而是毅然的生下了他。
「當然可以,錢錢媽咪明天拿去給老師,你先把功課寫一寫。」她拍拍小同的小臉頰,示意他到一旁的和室小桌前寫功課。
「老師說我很有音樂天分,問我要不要參加鋼琴班耶?」小同邊寫功課,邊問著方思聆。
「鋼琴班嗎?參加那個的話,家裡就得買一架鋼琴,可鋼琴要花很多錢,而且我們家也沒地方可以放耶!」
「哦!那我不要學了。」
由於經濟能力並不好,方思聆從離婚後便一直租在這間七、八坪的小套房裡,原本是覺得還夠住,可現在小同漸漸長大,她希望能給他一個更好的生活空間。
可是換了比較大的房子,就得支付更高的租金,為此她非常的猶豫。
嗶嗶……嗶嗶……放在桌上的手機突然響起,方思聆看著上頭那串陌生的電話號碼,她眉頭緊緊的蹙起。「喂……」
「方思聆嗎?我是東瑞棠。」
「呃……嗯。」她完全沒料到東瑞棠會打電話來,「有什麼事嗎?」
「媽咪,這個我不會寫,來教我寫。」小同喚著方思聆。
方思聆揮揮手,將食指放在唇上,要小同不要開口,「有什麼事嗎?」方思聆再問了一遍。
「我剛才好像有聽到小朋友的聲音。」東瑞棠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好奇的向方思聆詢問著。
「沒有!那是電視的聲音。」她隨意的扯了個謊,不願意讓東家的人知道有小同的存在。
「哦∼∼原來是這樣,對了!我早上不是有和你談過要介紹你去我朋友的公司上班嗎?我和對方談過了。」
「真的嗎?」方思聆感到十分欣喜。
「對方說,如果你方便的話,是不是可以明天到他公司去面試,他想當面和你談談。」
「東瑞棠,等一下!這是個什麼樣的工作?我怕我的能力不足,會搞砸了工作,辜負了你的好意。」方思聆問著。
「哦∼∼這個啊∼∼那個老闆剛好像是缺了一個秘書。」
「秘書?」方思聆猶豫了,那種工作似乎不太適合她,「除了這個職位,還有其他的空缺嗎?」
「沒有,現在就只要這個職位而已,你要不要先去看看,那個老闆和我熟得很,我相信他對你應該不會太過於挑剔,而且那家公司的福利還不錯,薪水方面應該也不會差,但他想和你當面談談。」
東瑞棠的話說得很誠懇,她聽得出來對方公司似乎也釋出了最大的誠意,不過她也覺得有點奇怪,她念的大學並不是很好的學校,大多數人都稱之為學店,而她又是在大四那年休學嫁給東顯壑,所以她根本沒有大學畢業證書,再加上她的在校成績又不怎麼樣,怎麼可能會有人開出很好的條件要用她?!
「是哪一家公司?」
東瑞棠沉默了一下,思忖著該怎麼回答。「思聆,你告訴我說你很需要錢對嗎?如果我告訴你那家公司正是我們東家人開的,你還會去上班嗎?」
方思聆的心一緊,如果是東家開的公司,那她還能去嗎?
她緊握著手機,臉上的表情顯得相當複雜,她若是去那裡上班,然後遇到她不想遇到的人該怎麼辦?
「你告訴我你很需要用錢,而我們公司給的福利向來不差,我相信絕對會比你在外面找的工作薪資要來得高很多。」東瑞棠知道只有這一點會吸引他二嫂上勾的,而他能幫的就只有這麼多。
她發過誓,這輩子再也不見東顯壑,也不會讓他知道小同的存在……
老師說我很有音樂天分,問我要不要參加鋼琴班?
可小同剛才和她說過的話卻不停的在她的腦中縈迴著,她回頭看著認真寫作業的小同,在衡量輕重後,終於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
既然她把小同生下來,她就有義務要讓小同過最好的生活!至於她自己會吃多少的苦,她早已不在意了,當初……他不是那樣的污辱過她……而她還不是撐過來了!
「明天幾點?」她決定了。
「早上十點,在東氏企業大樓十八樓。」
「嗯,謝謝,我知道了,我明天一定會到。」方思聆收了線。
東氏企業十八樓就是她當年撞見那最難堪的一幕的所在地,也正是東顯壑的辦公室!
如果他的職位沒有任何調動的話,那錄用她的人絕對是東顯壑。
方思聆歎了口氣,她曾發過誓要離他遠遠的,要永遠不再見他,可明日她就又要踏上他的領地了。
想到此,方思聆苦笑著,比起這幾年他生活得多采多姿,她一個下堂妻又算得了什麼,也許他根本就已忘了她的存在。
也好,什麼事都不要多想,只要盡力把自己的工作做好就行,方思聆告訴自己,她對東顯壑完全不會心存眷戀,她對他有的就只是恨意而已,只不過她向來不愛冤冤相報而已。,明天若是真見到她的前夫,這也不算什麼,她再次告訴自己,她不過就是個必須為生活而低頭的女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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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麼說?」見到東瑞棠收了線,東顯壑焦急的問。
「她明天會到。」東瑞棠鬆了一口氣,看著自己的二哥,「二哥,我知道她是真的因為很缺錢,才會勉強同意到你這裡上班,你可別太過為難她。」
「我知道。」想到明日就可以再見到她,東顯壑的胸口不自覺的發熱著,在東瑞棠離開他的辦公室後,他甚至迫不及待的拿出皮夾,看著裡頭的照片,「你覺得我是輸方,還是贏方?我以為我對你早已斷了念,卻沒想到我竟然更加的想見你。」
所以當初對她放手……是做對還是做錯了?他竟然有點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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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得好急、好大,她撐著傘,手上拖著簡單的行李箱站在她的娘家門前。
她以迷濛的雙眼看著聽到門鈴聲前來應門的父母,「爸……媽……」她張口,嘗到鹹鹹的味道,一時竟分不清是雨還是淚?
「哎呀!你怎麼一個人提著行李回來,顯壑呢?他沒有陪你回來嗎?快點進來。」方母呂芳儀撐著雨傘急忙說道。
「我……和他剛才簽字離婚了。」
「什麼——」方母咒罵著,「怎麼會離婚?上次回來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會離婚了?你們之間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你別怕,媽去找他談!」
「媽,不要了∼∼」方思聆拉住母親的手,「我們不可能有未來了,他連我肚子裡的孩子都不要了!」她哭喊著,令人心疼。
「什麼?你懷孕他還和你離婚,這個臭小子!我絕對要去找他算帳。」連向來好脾氣、不管事的方父方春吉都震怒了。
「爸,不要了,真的不要了……夠了。」
呂芳儀看著方思聆平坦的腹部,「你懷孕多久了?」
「兩個多月。」
「如果你和東顯壑真的離婚了,那就把胎兒拿掉吧!沒有小孩子的存在,你還可以回復到以前的生活,你還有未來,可別讓一個孩子把你未來的一切全都綁死了……」不是呂芳儀狠心想扼殺尚未出生的小生命,她會要女兒將小孩拿掉全都是為了女兒好,沒有孩子,女兒也許還有機會遇到更好的男人。
「不、我不要!」方思聆驚恐的抱著肚子,「我不要!」
「思聆,你冷靜一點,你為什麼總是那麼不聰話,如果你當初肯聽我的話,別這麼年輕就結婚,現在你會遇到這種事嗎?我現在叫你拿掉孩子也是為你好啊!」呂芳儀也紅了眼。
「為了我好,就不應該叫我把孩子拿掉啊∼∼」
呂芳儀伸手摑向了方思聆的臉,「思聆啊∼∼媽媽是心疼你,你和他什麼都沒了,還留個孩子做什麼?你知道那會有多辛苦嗎……」
臉上傳來熱辣的感覺,方思聆撫著被摑的臉頰,哀淒的哭著,「不!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拿掉、栽不要拿掉……」
「你不拿掉小孩就給我立刻離開,以後也別再踏進我們家半步!」呂芳儀橫了心,說出了重話。
「媽,別逼我,我不要、我不要拿掉小孩,我要這個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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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別逼我,我不要、我不要拿掉小孩,我不要……」
「媽咪、媽咪,你作噩夢了,媽咪!」方思聆的囈語聲吵醒了睡在她身旁的小同,小同睜開眼,看到滿臉淚痕的方思聆,連忙拿著面紙幫她擦眼淚。
「我不要、我不要……」方思聆緊閉著眼,一直嚷嚷著,手也不停的揮舞著,當她的手碰觸到小同的小手時,她這才驚醒,也才發現她流好多的淚水。
「媽咪,你剛剛在哭,你作噩夢了嗎?」小同瞅著圓圓的大眼關心的問著。
方思聆用手抹去臉上的淚水,勉強露出一個笑容,「小同,對不起,媽咪沒事。」
她一定是因為今天就要上班,可能會再見到東顯壑,而覺得壓力太大、太過於緊張,才會夢見五年前的事。
「媽咪嚇到你了嗎?」方思聆手撫著小同的小臉。
「沒有。」
「那就好,快點去換衣服,媽咪要送你去幼稚園了。」
「好。」小同點點頭,乖巧的拿起一旁準備好的衣服換穿著。
而方思聆在換好衣服後,在八點半時將小同送到幼稚園,並替他繳了春季旅遊的費用,之後直接騎機車來到東氏企業大樓。
她將機車停在機車停車場前,抬頭望著這棟高聳的建築物,她還記得上一次來這裡時是五年前。
她走入大廳,櫃檯小姐早已換人了。
「你好,我是今天來面試的。」她不自在的拉著衣服,這件鵝黃色的套裝是她衣櫃裡僅有的一件套裝,是幾年前買的。
還好,這幾年她的身材沒什麼變,唯一變的就是更瘦了些。
「哦∼∼那你要上十一樓的人事室,請搭左手邊的電梯。」櫃檯小姐客氣的對方思聆說著。
「對方叫我直接上十八樓。」她艱澀的開口,十八樓對她來說簡直是煉獄。
「哦!那你稍等一下。」兩位櫃檯小姐翻著幾張今天剛下來的文件,終於看到壓在最下面的急件,「你是方小姐嗎?」
「是的。」
「嗯,這裡有你的資料,請你搭右手邊的電梯直達十八樓,上樓後直接進到總經理辦公室。」櫃檯小姐交代著。
總經理辦公室?是了,那就沒有什麼好懷疑了,用她的人是誰,她已心知肚明:但無所謂,反正她只是要賺一份可以養家餬口的薪水而已,其他的事全都與她無關。
她再次為自己做好心理建設,武裝好自己,向櫃檯小姐點點頭後走向電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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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顯壑坐在辦公桌前,一顆心全懸在方思聆的身上,他根本沒辦法靜下來工作,過往的一切不停的在他的腦中閃過。
叩叩叩……敲門聲響起,東顯壑趕緊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視線緊盯著那道隔出裡外的檜木門。「進來。」
方思聆開了門,緩緩走進來,在她的臉上沒有太多表情,見到他也只是輕輕的點點頭,「你好。」
東顯壑握緊手中的鋼筆,對她從容的態度、冷靜的表情感到十分不悅,她怎麼能做到坦然的面對他!
難道至今她仍不肯認錯?!
他望著她,這五年來,她似乎沒什麼改變,唯一變的就是她變瘦了許多,就像個紙片人一般。
「那邊有沙發,請坐。」東顯壑指著一旁的沙發對著方思聆說道。
「謝謝。」方思聆澄靜的眸子看不出太多的情緒,她記得與他的愛恨糾纏,不過那都已經過去了,過去的他們沒辦法走完這一輩子,她相信現在的他們更是沒有任何可能,畢竟對他只有恨意的她而言,她再也不想接受他了。「東先生說要幫我介紹一個工作。」
「我知道,我就是你的僱主。」他從辦公桌前起身,走到她的面前坐下,近看更覺得她的瘦小,全身上下若是扣掉骨頭,恐怕沒剩多少肉了,「這幾年你過得如何?」他忍不住開口問。
「很好,謝謝關心。」她避開這個話題。
「我看不出你過得很好。」他用著嘲諷的語氣來掩飾自己熱切的關心,「他沒有好好疼你嗎?」
如果她沒對不起他,今天他會很疼她的!
「很抱歉,你說什麼我聽不懂,我今天來這裡是參加面試的。」
他說的他是誰?!誰會好好的疼她?!她完全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對現在的她來說,生活大過其餘的一切。
「我希望你能問一些與工作方面有關的問題。」
「好,你知道這份工作是我給的?」他如她所願的問。
「大概猜得到。」對於一個沒能力又沒學歷的女人,當東瑞棠打電話告訴她有人要用她時,她其實已約略猜到僱主可能就是東顯壑。
「以你的個性,應該不想再和我聯絡,否則你怎麼會停掉手機,」他至今還是很氣她想完全切斷與他聯絡的想法,雖然同意與她離婚,但那時的他是在氣頭上啊!才不過隔了短短一陣子,他就依然想負起照顧她的責任,可她卻消失得無蹤影,「既然如此,你現在為什麼又要來這裡上班?」
她老實說:「一文錢可以逼死人,我需要錢。」
「你在後悔沒拿我的贍養費嗎?」不是他不肯給,是她當初不肯要的喔!
「不,我對我自己做過的所有事情都不曾後悔過。」她嘴角淡淡的扯出一抹笑容,「我不喜歡欠人,更厭惡那種被人以論斤論兩的方式討論著我該值多少錢的傷人行為……到此為止吧!」她突然不想接受這份工作了,不必吧?她都堅強活了五年,什麼苦沒吃過?何必要像現在這樣接受他的施捨呢?
算了,工作再找就有,最多多兼幾份差!「我有多少工作能力,你是知道的,這幾年我也沒太大的長進,如果你只是純粹想跟我開玩笑的話,那我現在就要回去了。」她不想再跟他有所糾纏。
他可以感受到她不願意與他有牽連的疏離感,趕緊亡羊補豐,「三萬,朝九晚五,試用期三個月,所有的福利都按照公司規定。」
記得他弟弟提過,她很缺錢,而他有的是錢,就先以金錢來誘拐她吧!
總之,先把她拴在身邊,然後他再想想自己該怎麼對她。
「好。」這樣的工作時間,早上她可以先送小同到幼稚園,然後下午五點後再去接他,在時間上應該算是充裕。「哪時開始上班?」
愈早上班,就愈可以多領一點薪水來支付她與小同在生活上的花費。
「明天。」看著方思聆聽完他的話點頭離開,那瘦小的背影令他簡直心疼極了。
他瞇起眼,對方纔的方思聆恨之入骨,卻也愛之入骨,總之,他有多恨她,就是因為他有多愛她。
愛她?!
他現在還愛她嗎?心裡頭有個聲音一直在告訴他,是的,他愛她;可理智卻告訴他,不能再與她有任何的接觸,否則最後受傷的人絕對是他!
「我以為我們能很好的過一輩子的,我一直都是這麼想的!」他用著痛苦、瘖啞的嗓音說著,身子緩緩的躺在辦公椅的椅背上,回想著以前的那些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