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重新裝修的屋子打通了主臥室和客房,變成一間超大主人房,預計作為楚戊、朱萸兩人的新房。
在時光的緩慢流動下,所有的脫序似乎都在逐漸走回正軌中。
褪去意外與刺激後,生活慢慢地變得平凡而溫馨。
用完晚餐,趁著楚戊在廚房中收拾善後,朱萸賴在客廳的沙發上看著電視。
螢光幕上正播放著她熟悉的風景,那是南部赫赫有名的望族,李家的別墅。
經過一番調查後,李成允的死,以自殺作結。
朱萸沒有提起姊姊被殺的事,說也沒用,又沒有證據。
況且李成允也在接受司法審判前,親手結束了自己的生命,那就當作他已受了懲罰吧!她不願再提。
但媒體顯然不這麼想,他們極盡可能地挖掘李家的一切秘辛,好為這樁豪門公子無端自盡的新聞增添一點可看性。
十足地惡劣,也殘忍。
朱萸自新聞中看見李家二老被媒體記者追得狼狽不堪的模樣兒,儘管李成允是殺害姊姊的兇手,她仍為李家的不幸感到悲傷。
畢竟這麼多年來,若沒有李家人的寬厚仁慈,她是沒有今天的好日子過的。
「唉!」她想回去安慰李伯伯和李伯母,但卻又不知該如何面對他們,沮喪糾結住她一顆無措的心。
「幹麼歎氣?」楚戊捧著一盒冰淇淋走到她身邊。
她指著電視中的新聞說道:「都這麼久了,媒體還是不願放過李伯伯、李伯母。」
「窺伺名門望族的隱私向來是媒體的最愛。」楚戊低歎口氣,否則黛安娜王妃又是怎麼死的?
「我好難過。」她往後倚進他懷裡。「李伯伯和李伯母對我那麼好,我卻不能夠在他們遇到急難時幫他們一把,我真是沒用。」
他抱起她,一起坐進沙發裡。「我可以對那些媒體施加壓力。」
她回過頭去,期待地望著他。「有用嗎?」
「不無小補。」對於一些不擇手段的小報或許效果不大,但各電視台和大報社多少會買他一些帳。
她跪在他的大腿上,哀哀地望著他。「拜託你了。」
他伸手揉揉她的發,將手中的冰淇淋遞給她。「放心吧!再大的醜聞,最多也只有四十九天的壽命,最後一定會沒事的。」
她輕笑一聲,賴進他懷中。「都是你在說。」
「我安慰人的功力也只到這程度。」他說,打開冰淇淋蓋子,挖出一匙草莓冰淇淋餵進她嘴裡。
沁涼的滋味叫她忍不住皺了下眉。「好冰,不過好好吃。」
「哦?」他挑眉,其實並不愛這些小零食,但因為她喜歡,也就為她而買了。
「你不吃?」
他搖頭,嚴峻的五官下有著一抹深深的寵溺。
她大眼滴溜溜地一轉。
「還要。」她對他張開了嘴。
他立刻又挖了一大匙冰淇淋餵進朱萸嘴裡。
嘴裡一含進冰淇淋,朱萸迫不及待拉下楚戊的頭,用力吻上他的唇,在他錯愕不解之際,她舌頭輕輕一頂,冰淇淋盡數纏上了他的唇。
他詫然地瞪眼,這調皮的小傢伙,乖沒兩天又想使壞了!
她淘氣地眨著眼,捲著冰淇淋的舌在他的唇齒間輕輕地挑逗著。
他沒轍,只得微微敞開了唇,她的丁香和著一小口冰淇淋隨即侵入他灼熱的口腔中。
禁不起那份濃烈的纏綿,草莓冰淇淋在兩人唇間化開,又酸又甜。
他的舌捲著她的丁香,感覺到一股不同於以往的冰涼,而後在他的恣意逗弄下,溫度漸漸上升,變得火熱而激情。
她不知是冰淇淋好吃,還是他的吻迷人?只覺從他的唇齒中流過一抹激流,挑動她全身的末梢神經,讓她如陷迷境般恍恍惚惚地忘了身在何處。
直到——
鈴!一陣刺耳的電話鈴響驚醒兩隻交頸的鴛鴦。
她嚇一大跳!「我……」不是只想作弄他一下,餵他一口他最討厭的冰淇淋嗎?怎麼……老天,羞死人了,這要給外人瞧見,還以為她是飢渴多年的蕩婦呢!
「敢做就要敢當。」他戲諺地拍了拍她挺翹的圓臀。「事後才後悔,不嫌太遲?」今天才發現冰淇淋原來如此好吃,改日上超市非得買它個十幾二十盒回家冰著不可。當然,食用的方法一定要比照今日。
「還說。」她不依地擰了他的大腿一下。「厚臉皮的傢伙,快接電話啦!」
他笑著,又啄了她紅艷的唇一口,又酸又甜的,嘖!還真是好吃。
朱萸斜睨著他傾過身去接起電話。這傢伙真是越來越不正經了,不過倒壞得挺可愛的;想起初相識時他一張面具也似的嚴峻臉孔,終日不見情緒起伏……呃,這個說法不對,他是有喜怒哀樂,只是不擅於表達!
如今的楚戊則活潑多了,儘管臉部的表情僵硬依然,卻會試著對她笑、對她皺眉,還有對她色迷迷地上下其手。
嘻!想起他端著一張過度成熟的峻臉、千方百計討她歡心,那模樣兒啊!要說多逗趣就有多逗趣,教人想不愛上他都不行。
「楚戊……」雙手慢慢地攀上他的頸子,她蘭芷般的氣息暖暖地吹拂在他耳畔。「我越來越愛你了,怎麼辦?」磨了磨白森森的利牙,她騷擾性地咬上了他的耳垂。
但——
不對勁,他為何不似平常般抱著她親親愛愛?他的臉好白,嚴峻中帶著一絲鐵青,好像……大禍即將臨頭的感覺。
「發生什麼事了?」她不禁揪起了一顆不安的心。
他銳利的眼眸在瞬間爆出一股冷冽的寒芒。「魏秋燕死了,被敲破腦袋死在你姊姊陳屍的那條暗巷中。」
她呆若木雞,只覺才癒合的心靈又被一枝冰箭射了個對穿。
「我要出去一下。」剛才那通電話就是警察通知他去瞭解案情的。
她茫然地點頭,目送他昂藏的背影離開。
「別擔心,我很快就回來了。」走到門邊時,他不放心地又轉身叮嚀了句。
她的心突地一疼,好像被某股看不見的力道重重地敲了一記。別走!她不自覺地朝他的背影伸出了手,他不能走!不知怎麼回事,她有種很不好的預感,彷彿他這一走,就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楚……」但她還來不及開口留下他,他已轉身離去。
魏秋燕死了!
楚戊離開後,朱萸一個人坐在客廳裡抱著膝蓋細思這樁意外的消息。
魏秋燕為何會死?還死在姊姊的亡命處,是巧合嗎?還是……
她的心怦怦地跳著,是誰殺了她?最有可能的兇手李成允不是已經死了嗎?
叮咚、叮咚!倏地一陣門鈴聲響起。
朱萸嚇了一跳。「誰啊!」
沒有回音,她離開沙發,走到玄關處打開對講機。「什麼人?」
「小萸。」蒼老低沉的聲音聽來有幾分熟悉。
啊!朱萸猛地打開大門。「李伯父、李伯母。」
門口兩名年長的老者正是撫育朱萸多年的李家二老。
朱萸飛快將二老請進,心疼地發現原本形態雍容的兩名老者,在一連串意外的打擊下,驟然蒼老許多,連那挺直的背都彎曲下去了。
「伯父、伯母。」拉著二老的手,她有滿腔的勸慰之辭想與他倆說,但話到喉頭,又梗成兩聲嗚咽了。
李老夫人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什麼都別說了,伯母知道你是個好孩子,唉……是我們李家家門不幸,對不起你和小儀。」
「是啊!我們不會怪你的。」李老先生跟著說道。
「伯母、伯父……」能得二老的諒解,朱萸愧疚難安的心總算放下。不管她逼迫李成允的理由有多正當,李成允終是李家唯一的一根苗,讓兩位老人家白髮人送黑髮人就是一種至大的悲哀。朱萸怨李成允狠心殺害親姊,但她依然終生感謝李家二老的撫育之恩。
李家二老伸手將朱萸摟進懷裡,三人抱頭一陣痛哭。
朱萸直哭啞了嗓子,才漸漸止住嗚咽。「對不起……嗚,我應該請伯父、伯母裡面坐的……讓你們在這裡站這麼久,真不好意思……」咧開一抹淒然的笑,她扶著行動不便的兩位老人家走進客廳。
李家二老各持了根枴杖,緩緩跟在她身畔,走到沙發旁坐下。「這屋子裝潢的不錯,挺舒適的。」
「是啊!我也挺喜歡這佈置的。」朱萸吸了吸鼻子,伸手想接過他們的枴杖。「我幫你們把枴杖放好吧!」
「不必了!我們習慣拿著枴杖。」李家二老同聲婉拒。
「那……好吧!」朱萸看了那兩根枴杖一眼,不知道那上頭沾了些什麼東西,一點一點紅紅的,待會兒要記得拿塊抹布來幫他們擦乾淨。「伯父、伯母先坐一下,我去泡茶給你們喝。」
「好啊。」李家二老點頭道謝。
朱萸轉身往廚房走去,心裡想著二老近日一定倍感辛勞,不如就沖杯參茶給他們補補元氣吧!
她一步一步地走著,就在一腳踏進廚房時,也不知是為了何故,她突然轉過頭,呼吸登時一窒。
李家二老正站在她身後,四隻手舉著兩根枴杖一起朝她的腦門兒直敲而下。
眼看著朱萸的腦袋就要不保。
間不容髮之際,她翻身往地面滾去。
砰地兩聲劇響,兩根枴杖,一根打中了地板,另一根卻堪堪擦過她左肩。
火辣辣的痛立刻在朱萸的肩背處蔓延開來。
她四肢並用,不停地往後退去。「為什麼?」
「你知道我們李家的威望是從何時開始累積的嗎?」李老夫人瞠大了一雙垂老的眼,兇猛更勝山中虎霸王。
朱萸愣愣地望著她,難以置信眼前這狠戾的女人是向來疼她若女的李老夫人。
李老先生亦是咬牙切齒。「咱李家自唐宋以來,即使不是封侯拜相,亦是一方豪霸;民國後跟著政府軍遷台,從政、從商,同樣威名顯赫;為了維護祖宗傳下來的好名聲,我們夫婦倆謹言慎行,人前人後為善積福,半句惡言不敢出,結果呢?李家人辛苦維繫了上千年的榮耀,就因為你這個臭婊子的一番妄為全給毀了,你該死!」說著,又是一枴杖打下。
就近看那枴杖,朱萸心頭驟起風雲,那上頭的污點她看清楚了,可不正是血跡嗎?為什麼會有血?難不成……
她匆勿地再一滾,滾進廚房裡,隨手取來一隻平底鍋擋住枴杖的攻擊。
又是砰地一聲劇響,平底鍋竟給打凹了下去。
天哪!那枴杖到底是啥玩意做的?竟能打凹平底鍋!
「慢著,你們……莫非魏秋燕的死正是你們下的手?」
「那個臭婊子。」李老夫人冷笑。「竟敢懷了野種,企圖污染李家光榮的血統,她該死!」
「你們就是用那枴杖敲破她的頭,將她打死的?」朱萸不敢想,如果枴杖是凶器、如果李家二老的殺人手法便是敲破被害人的腦袋,那麼……三年前被楚戊發現死在暗巷中、慘遭掉落招牌擊中頭部、腦門開花而死的朱儀就有可能是……李家二老手下的另一名犧牲者。
「沒錯。」李老先生獰笑,嗄啞的聲音幽然恐怖。「李家清白的血統絕不容玷污,任何可能傷害到李家名聲的人事物,我們都會不擇一切手段加以摧毀。」
「所以殺死我姊姊的不是李成允,而是你們。」眼眶一熱,朱萸感到體內突生起一股狂猛的怒火。
「那個敗家子根本是個沒用的廢物,連李家的名聲都保護不了,死有餘辜!」李老夫人尖聲咒罵李成允。
「那李成允的第一任妻子呢?還有失蹤多時的老黃,他們人在哪裡?」朱萸的聲音裡透著抖顫,倘若眼前是兩名毫無人性的殺人鬼,那麼那些失蹤者八成也早死在他兩人手中了。
「呵呵呵……」李老先生陰狠地一笑。「你很快就可以見到他們了。」
朱萸突然發現她的身體再也圍困不了那猖狂的火焰,無數的怒火穿透她的細胞飆射而出。「你們兩個老妖怪——」她舉起手中的平底鍋用力擲向李家二老。
二老偏頭閃過,要命的枴杖虎虎生風地擊向朱萸。
廚房裡多的是可供反抗的武器,朱萸隨手捉起鍋鏟、菜刀、碗盤……反正有什麼她就拿什麼,拚命擊向李家二老。
但二老干收買人命的事已有多年經驗,哪這麼容易被撂倒?他們一前一後,李老夫人負責引開朱萸的注意力,李老先生就朝著她的背脊猛地一仗敲下。
朱萸背部挨了一記,疼得差點兒岔了氣。「你們……可惡!」她可不甘心束手待斃,卯起來竟把一張沉重的檜木桌扛起來丟向二老。
二老一左一右閃了開。
朱萸趁這機會快步跑向新裝潢好的主臥房。
李家二老跟在其後緊追不捨。
朱萸跑進房後,迅速關上房門、落下門鎖。
「開門!臭婊子,你跑不掉的!」李家二老在房門外以枴杖瘋狂地敲著門。
眼看著門板被敲得搖搖欲墜,朱萸嚇得趕緊再推來衣櫃和梳妝抬擋住房門。
李家二老依然在外頭緊敲不捨,他們的枴杖八成是鐵製的,木製的房門被敲得木屑直掉。
朱萸眼眶含著兩泡淚,怎麼辦?她一個人對付不了兩個人啊!楚戊呢?他怎麼還不回來?
她吸了吸鼻子,雙眼在房裡驚慌地搜索著,試圖找出其他東西來禦敵。
當她的目光轉向房內附設的洗手間時,一個主意閃過腦海——
她三步並作兩步跑進洗手間內,打開洗臉台上的櫃子,按下其中的暗格,記得以前她曾在裡頭發現楚戊暗藏的手槍,如今屋子雖重新裝潢過,但他的習慣若沒變……
她將手伸進暗格內,果然觸摸到一個冰冷的硬物。
感謝楚戊,是他的好習慣給了她一線生機。
朱萸取出手槍快步跑出洗手間,來到房門前。「你們不要進來!」她喊,拉下保險,兩手持著手槍、瞄準。
房外,咚咚咚的敲門聲依然不絕於耳。
「別再敲了。」朱萸的手在顫抖,心裡不斷禱告。幫我,楚戊!給我勇氣,楚戊……
倏地,砰!一聲劇響,房門被敲破了一個洞。
「你們再進來,我就不客氣了!」朱萸大叫。
但回應她的是越破越大洞的房門,李家二老猙擰的面孔出現在房門前,要命的枴杖依舊毫不留情地擊向她。
然後——
砰地一聲,朱萸扣動了扳機。
另一邊,楚戊正應警局之邀開著車子離開家門。
才到半路,一股濃濃的不安忽地揪住了他的心。
「慢著!」他踩下了煞車。「為什麼魏秋燕死亡,警察要找我問話?我與她又非親非故。」
不對勁!此刻才發現來自警局那通電話透著濃濃的詭異。
他立刻掏出行動電話撥通警察局長辦公室的電話;現任的警察局長亦是「黑暗帝國」門下之人,應該可以給他一個滿意的答案。
電話一撥通,楚戊沒第二句廢話,直言問出心底的疑惑。「告訴我,你們傍晚是不是發現了一具女屍,被害人名為魏秋燕?」
「你怎麼知道?」電話那頭傳來一個詫異的聲音。「這件案子透著古怪,我們接到電話說魏秋燕要被殺了,警察匆匆趕到現場,魏秋燕恰巧嚥了氣,誰這麼厲害能夠預知命案的發生?我怕消息洩漏出去會引起大眾的恐慌,還仔細交代了承辦警員,案情未水落石出之前,不得將此事洩漏出去。將軍是從哪兒得來的消息?」
楚戊沒有回答,伸手掛掉了電話。
誰能這麼厲害預知命案的發生?除非是兇手!
那麼對方打電話給他、騙他出門的原因又是為何?
「朱萸!」他脊樑骨竄過一抹惡寒。「該死,我中了人家的調虎離山之計了。」
猛將油門踩到底,他一路如風馳電掣般往來時路飛奔而去。
「可惡!小萸,你一定要平安無事才好。」沒想到兇手的目標是她,為什麼?
朱萸、魏秋燕,她兩人間並無啥兒大關聯啊!唯一能將她們牽扯在一起的李成允也早死了,這又是哪兒冒出來的兇手,執意置二女於死地?
除非……一直以來他們要找的兇手並非李成允,而是另有其人。這人在李成允死後終於露出了馬腳。
是啊!仔細想想,李成允一直掛在嘴邊的是要懲罰魔女,他並未說要殺害她們啊!
誤會了,一步錯、步步錯,落到現在危機四伏的慘狀。
「小萸!」吱地一聲,他將車子駛進停車場,來不及熄火,他飛快跳下車子往電梯方向跑去。
才出電梯,砰!好大的一聲槍響擊破週遭的寧靜。
楚戊身子一僵,有人開槍了,是誰?兇手嗎?
「小萸!」等不及掏出鑰匙打開大門,他大腳一踹踹開了門板,霎時,刺耳的保全鈴聲響徹雲霄。
他沒空理那些雜事,直朝槍響方向跑去。
主人房門口,朱萸雙手持著手槍,臉色蒼白得像是隆冬紛飛的大雪。她手中的槍管尚冒著白煙,剛才那一槍是她開的。
另外,一男一女的兩名老者中,那女性中了一槍,整個人往後倒去,手中的枴杖砰然落了地。
但男人卻連看都沒看她一眼,只顧著猛揮手中的枴杖擊向朱萸。
眼看著朱萸因開槍而愕然發怔,連閃避都忘了,就要立斃於老人杖下……
楚戊隨手掏出口袋裡的電話,用力擲出;他強勁的臂力不亞於一名一流的投手,再配合結實的手機,形成一股龐大的力道正中老人後腦。
「呃……」老人給打得雙眼翻白,直挺挺地倒了下來。
「小萸!」楚戊匆忙越過二老跑向朱萸。
看見楚戊後,朱萸這才回過神來。「我……」她望著手裡的槍,纖細的嬌軀抖如風中殘葉。
「沒事了、沒事了。」楚戊輕輕抽回她手中的槍,然後用力將她摟進懷裡。
一接觸到他溫暖舒適的胸膛,她吊上喉頭的心才慢慢落回了原位。「楚戊……」軟軟地喊了句,她無力地癱進他懷裡。「他們才是兇手,不是李成允……」
「我知道,可惜太晚想通,讓你受驚了。」
她虛弱地搖搖頭。「不!是他們太會演戲,騙了大家。」而她被騙得最慘。
他心疼地撫著她蒼白的頰。「我會讓他們受到應有的制裁的。」
她點頭,相信法律會還她一個公道,但現在……「楚戊,我好累!」一下子經歷這麼多事,被最親密的人背叛、差點一命嗚呼、又開槍傷了人,真是把她全身的精力都給搾光了。
「你睡吧!我會在你身邊。」
她吸了吸鼻子,緩緩地閉上眼。「我一直很喜歡他們。」但人心卻是如此難測,為善與為惡就在一瞬間。
「你是個善良的好女孩。」他說著,一記安慰的柔吻輕印上她的額。
呼!她吐出一口窒悶許久的長氣,彷彿夢魘似地咕噥著。「他們承認殺了姊姊、魏秋燕、老黃,還有其他人……」聲音漸細漸小,半晌後,她終於安心地入睡了。
楚戊抱起她纖細的身子,輕置於大床上。「放心睡吧!等你一覺醒來,所有的一切都將有個新開始。」他會為她趕走所有的陰霾,讓悲劇就此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