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牽手 第四章 作者:樓雨晴
    一大早,正準備開店做生意,孟行慎便接到阿嬌姨的電話,十萬火急趕來。

    「她還好嗎?」

    阿嬌姨用力擺出最憂心忡忡的表情。「不知道柳,就一直發燒啊!」

    哈哈,有作用了,有作用了!還說不在乎人家咧,一聽到她生病就急成這樣。

    總算不枉她努力作戲,明明只是小感冒還要故意說得很嚴重,唉,真是難為他們這群老紅娘了。

    孟行慎皺眉,進房去看她。

    她吃了藥,正睡得沈。

    伸手探了探額溫,是有些熱,但應該不到阿嬌姨說的那種燒得可能變「帕代」的溫度。

    或許是昨天淋了雨的關係,都市女孩體質比較嬌弱。

    問了阿嬌姨,知道她從昨天那碗湯麵之後就沒再吃下任何東西,他借了廚房,簡單煮上一碗熱粥,回到房中喚醒她。

    半睡半醒之間,看見那道熟悉的身影,她迷迷糊糊喊了出來。「孟……」

    病中的她,聲音軟軟的,帶點慵懶沙啞的嗓音喊出,竟透出一絲曖昧的親密,從未讓人如此喚過,他不由自主紅了耳根。

    「起來,吃點熱粥,等會兒帶你去看醫生。」

    「不要。」她推開。頭好昏,她只想睡覺。

    「不可以不要。」頭一回態度強硬,將她由被子裡撈起來。

    「不要啦,你走開——」耍脾氣了,不爽地咬他。

    孟行慎也沒抽回手,任她去咬,反正皮粗肉厚,讓她咬兩口不痛不癢。

    「咬完了?好,吃粥。」

    他發現,身體不適時的她,非常不一樣,像個小孩子似的,會鬧脾氣、耍任性,和平日矜持優雅的形象大相逕庭。

    她不爽被逼迫,張口又要咬人,這回他避開了。

    「吃粥。吃完再讓你咬。」

    她忿忿然端過粥,不甘願地吃了幾口就要放下——

    「吃完。」

    「你好煩。」她瞪人。就說不想吃了嘛!如果要在吃粥和咬人上做選擇的話,她比較想選擇咬他!

    「你說吃完要讓我咬。」

    「對。」

    病中的她心情極壞,帶著一腔不爽的報復心情,吃著粥預備等會兒咬到他後悔逼迫她!

    努力吃光一碗粥,實在是太想睡覺,她倒回床鋪,又被他撈起來。

    「等等再睡,先告訴我,你頭痛不痛?」

    她搖頭。

    「喉嚨呢?鼻塞?流鼻水?咳嗽?」他一項項問,她一項項搖頭,就只是輕微發燒、想睡覺而已……喔,對了,還有會咬人。

    很怪的症狀,但聽起來沒什麼大礙。

    「最後一個問題,要吃西藥還是中藥?」

    「你好吵!」她只要睡覺!

    這回,說什麼也不理他了,倒回枕問,將臉埋在被子裡,直接睡死!

    「……」好吧,他猜她比較習慣吃西藥。

    再一次醒來,是被他硬挖起來,強迫將藥丸塞進她嘴裡,她極度不爽地抗拒了一陣子,然後又睡去。

    接著,比較有意識時,已經是隔天中午的事了。

    一覺醒來,感覺好多了,她想下床走動,先是看見床邊吃了一半的藥包,瞇眼困惑地回想了一下。

    她記得——孟行慎好像來過,和她說了一些話,纏鬧了一陣子……

    她身體不適時很怪異,只會發燒並且昏昏欲睡,不用理她,任她睡到飽自然會不藥而癒。

    這個時候千萬別來惹她,她EQ會差到極致,完全變了一個人,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和行為,所有平日不會做的野蠻行徑都做了個十足,完全沒道理可講。

    認識她的人都瞭解她這個特性,詹琦雯就說,她平常就是太壓抑了,壓抑過度就會反應在生理上,藉由生病把情緒發洩出來,然後再繼續當她的虛偽淑女。

    所以呢?她、她有沒有對他做太離譜的事?

    隱約記得,他叫她吃藥時,她真的太睏了,整個火氣都被挑起來,咬了他幾口洩忿……然後呢?應該沒有了吧?

    那,為什麼她會覺得指關節隱隱作痛?

    帶點心虛,她下床找到在庭院乘涼的阿嬌姨。

    「咦?醒來啦?有沒有好一點?」

    「嗯,好多了,我想先洗個澡。」

    「那就好。阿慎早上走的時候說你退燒了,他交代說你要是有什麼狀況的話要通知他。他真的很不放心呢!」

    姜若瑤停下腳步,遲疑回頭問:「他……是他在照顧我?」

    「對呀,啊不然我哪有辦法?你那個潑辣勁兒齁,簡直像在打殺父仇人,沒看過這麼暴力的病人,阿慎差點被你打死。」

    「……」羞愧及心虛的紅暈迅速爬滿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被你揍的人又不是我。」阿嬌姨好笑地回她。

    「……」再假裝聽不懂就有裝笨的嫌疑了。「我洗完澡就去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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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阿嬌姨問到小吃店的位置,由於已經過了用餐時間,店裡只有三三兩兩幾名客人。

    她先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來,心不在焉看著菜單,還在思考要怎麼道歉。

    據阿嬌姨所言,她好像真的把他打得很慘,尤其每次被逼著起來吃藥時,更是連咬帶揍,暴力到了極點……

    兩、三名像是工讀生的年輕男女圍在廚房邊,好像是纏著孟行慎在鬧他什麼,嘻笑聲傳到這裡來。

    「說啦,老闆,昨天到底戰了幾回合?」

    「那還用問,你看看老闆身上,戰果輝煌啊!可見得昨晚戰況是我們無法想像之激烈……」

    「對耶,有咬痕,還有抓痕。她好狂野喔!」女孩一臉驚歎。

    「你們不要鬧了……」孟行慎哭笑不得,想走又被堵住廚房門口。「拜託讓一下,我真的得去看看。」

    有沒有那麼窩囊的老闆?老是被自己的員工捉弄,欺負得死死的。

    「你從實招來,我們就放你走。」

    「我都說了,人家生病,我只是去幫忙照顧而已。」

    「那你有沒有趁人家神智不清的時候上下其手?」

    「沒、有!」簡直是咬牙了。

    「老大。」年輕男孩一手搭上他的肩,歎息。「同為男人,這句話實在不具可信度,要我半夜就撲上去了。」

    那女人很漂亮耶!是男人看了都流口水,他就不信阿慎哥在那種情況之下,會不心猿意馬。

    「阿峰,我不知道你這麼禽獸!」孟行慎不可思議。

    「什麼禽獸,這是男人的正常反應好嗎?」阿峰反駁,原本還在纏鬧的女孩,看見坐在角落的客人,連忙揚聲招呼。

    「啊,歡迎光臨,請問——」她聲音頓住,所有人目光順著望過來時,也全都停住動作,當中最窘的莫過於孟行慎。

    她……來多久了?沒聽到阿峰他們胡鬧的那些渾話吧?

    員工們終於肯讓開,他硬著頭皮上前,身後兩條鬼鬼祟祟的身影也亦步亦趨,深怕聽漏了小鎮最新緋聞男女的第一手進展。

    「你……好點了嗎?」

    她點頭,淺淺微笑。「好多了,謝謝。」

    接著,冷場,一片靜默,接不上話。

    齁!這兩個人會不會太ㄍㄧㄙ了啊!旁邊的觀眾都替他們急了。

    「啊,那個——老闆,我們晚上不是員工聚會,要慶祝阿峰考上大學嗎?請姜小姐一起來嘛!」女孩敲邊鼓,希望推他們一把。

    孟行慎為難地看了她一眼,怕員工的貿然邀請會令她感到困擾。

    姜若瑤見他遲遲不作聲,也很識相。「不方便嗎?我不是你們店裡的員工,去了好像不太適合,那不打擾你了——」

    身後的人差點吐血!

    媽呀!這老闆還可以再木頭一點!難怪都三十了還討不到老婆!

    身後的手臂暗示地猛頂他,他腦袋當場打結,實在不曉得該說什麼,只覺得這樣看起來好像當面拒絕,似乎會讓人家女孩子很難堪……

    「不是!」他衝動地喊了出來。「因為我等一下要去挑鄰居小孩的滿月禮,所以……」

    「那就請姜小姐幫忙你挑嘛!你的眼光又沒有比較好,挑完再帶她一起來聚餐不就好了?」當員工的完全沒大沒小,直接命令。

    孟行慎看看她,評估她的意願。

    「好,我沒問題,你呢?」

    沒料到她會同意,他反而愣住了。

    呆喔!身後員工歎息。

    看來他們要想有個老闆娘,恐怕還有好長一段革命路程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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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對不起。」

    開車來到市區的百貨公司,他正專心在思考該買些什麼送小蔚蔚好,身旁的她突然開口,目光落在他被抓傷的手臂。

    「你傷口還好嗎?聽阿嬌姨說,我昨天很暴力?」不曉得……他身上還有幾道傷?

    「那個沒什麼事,你別聽阿嬌姨誇大其詞。」挑了兩件衣服,樣式都好可愛,他陷入難以抉擇的境地中。

    「這件。」她順手一指。嬰兒肌膚嫩,得考慮布料問題。

    於是他全無異議地將她指的那件交給結帳人員。

    「我生病的時候,會亂發脾氣,六親不認,最好離我遠一點,反正我退燒、睡飽了就沒事了,下次別來討皮肉痛。」

    「那怎麼可以?」生病就是需要有人陪在身邊,關心和照顧才會好得快,難道以前都沒有人這樣做嗎?

    相中另一個目標,又在兩個小玩具中陷入抉擇。

    她照慣例纖指朝他左手邊的物品一指,接續話題。「總之聽我的就是了!」

    「好。」他乖乖聽話,將左手邊的拼圖積木遞出去。

    她哭笑不得。「算了,隨便你。」

    雖然,她還是不懂,為什麼他要對她這麼好,就只因為那句「朋友」嗎?多薄弱的理由,但她不想再深究。

    買了幾項初生嬰兒用得到的物品,這當中衣服居多,因為她說小孩子長得很快,不同尺寸準備個幾件總用得到,於是他聽了她的建議。

    她眼光很好,挑的每項物品都很有質感,價錢又合理,所以他完全聽命照辦。

    結完帳,他回頭找她,發現她正望著一件孕婦裝失神。

    那件孕婦裝穿在模特兒身上不錯看,但是模特兒沒有她的氣質,她穿起來應該會更好看。

    他舉步上前,輕喊:「若瑤?」

    「嗯?好了嗎?」強迫將目光收回,她淺笑。「走吧,時間不早了。」

    稍晚,來到KTV包廂時,那群人根本已經玩瘋了,滿桌的食物、啤酒罐,看來已先喝過一輪了。

    令他比較傻眼的是,姜若瑤平時那種氣質高雅的樣子,玩起來居然比誰都上道,划拳,她會!玩遊戲,奉陪!點歌?連《酒矸倘賣嘸》她都能唱!

    原本還擔心她和大家不熟,來了會感到無聊,沒想到她不花任何功夫就迅速和大家混得很熟。

    這裡頭,包括前離職員工和假日工讀生,凡是在這裡工作過的,大家感情就像一家人一樣。

    孟行慎看她喝多了,怕她玩得太瘋,不得不出面阻止。

    「你們,聯合起來欺負人啊!」根本就是群攻她一個,什麼居心?

    「哇,老闆來英雄救美了耶!不然換你來!」阿峰大驚小怪地嚷嚷,贏得一致支持。

    姜若瑤低低地笑,攀著他的肩起身,把位置讓給他,踩著微醺的步伐到外頭洗手間去洗把臉清醒一下。她真的有點喝多了。

    真心話大冒險是吧?反正他沒什麼見不得人的,玩就玩。

    伸手要抽牌,左邊——抽不動!右邊?死挾著不放……

    耍陰招!

    他歎氣,很認命地如大家的願抽走中間那張,翻開,一點都不意外是鬼牌。

    「哈哈,老闆,你手氣不太好喔!」

    「我來問、我來問!老闆,你還是不是在室男?」

    「……」什麼鬼問題?

    「拒答是吧?沒關係,換一題,我們是很善良的。你有沒有和若瑤姊kiss過?」

    「當然沒有!」完全不考慮。

    「不誠實!再換一題。你們的第一次真的在田邊小路,讓阿滿嬸『捉姦在樹』嗎?」更勁爆。

    「那是謠言!沒這回事。」

    「太卑鄙了,都不說實話。按照大會規定再問一題,問到你肯說實話為止。」

    他說的真的都是實話啊。

    「來問一題最簡單的。」宜臻正色問:「你是不是喜歡若瑤姊?」

    這次他猶豫了很久,答不出來。

    「說實話、說實話、說實話——」滿室鼓噪。

    「沒有。」

    「ㄘˊㄟ——」噓聲此起彼落,就說他不誠實咩!「沒有會對人家那麼好?」

    「真的,我完全沒有想過那個問題,我和她——不合適,你們不這麼認為嗎?」那麼不相配的兩個人,他壓根兒都沒有想過,能眼她有什麼。

    「而且,我先承諾過另一個人了,我必須先確定她好不好,沒心思想那些——」說到一半,發現宜臻在對他使眼色。

    什麼啊?孟行慎不解地往回看,瞥見站在門邊的姜若瑤,愕然。

    反倒是她,揚起笑問道:「玩到哪兒了?繼續啊!怎麼全看著我發呆?」

    所以……若瑤姊是沒聽到吧?

    一夥人放下心來,繼續吃吃喝喝,點歌的點歌。

    一個聚會下來,當老闆的被灌了不少,連姜若瑤都無法倖免,最後還是大家將他們送回去。

    「累死了,老闆真重。」送回到阿嬌姨那裡,直接將兩人丟上床就閃人了,反正老闆酒醒了會自行爬回家。

    半個小時後,被壓得手臂發麻的姜若瑤先醒來,推了推孟行慎。「走開,我好渴。」

    醉得迷迷糊糊,聽到她喊渴,還是會本能地爬下床找水,照料她的需求。

    她喝了半杯,問他:「你要不要?」

    「好。」疊上她握著水杯的手,他喝掉另外半杯。

    喝完了,拿開杯子,她問:「不用打電話給你媽嗎?孝子。」

    「不用。」有交代過了。

    「我一直很想問,阿水伯不是姓張嗎?為什麼你姓孟?」頭有點暈,她半坐起身,靠在他肩上。

    「我是養子。」

    「咦?」不是親生的還這麼孝順?

    「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時候就不在了,他們的忌日是同一天,因為——他們是死在對方手上,拿菜刀互砍,身中數刀,就在我面前。」平緩的語氣,聽不出任何情緒,他轉頭看她。「怕嗎?」

    「還好。」難怪,洪師傅會說他剛來的時候太自閉,不愛說話,任何人目睹父母拿刀互砍的人生經歷,誰還當得了天真愚蠢的活潑死小鬼?

    「雖然不是親生的,但他們真的很疼我,我的人生真正重新開始,是在爸媽收養我之後。」

    難怪他寧願捨掉自身的幸福,都要留在這裡陪伴養父母。

    他太坦白,坦白到她連想安慰都覺得不太需要,只能靜默地握牢他的手。

    他回應地交握,指腹柔柔挲撫柔嫩肌膚,不經意碰著一處不甚平滑的觸感,他好奇地低頭審視。留意到他的視線是停在她腕心,並且表情呆怔,多年經驗立刻讓她領悟到他是想到哪裡去了。

    她抽回手,試圖要藏起那道痕跡。「你、你不要想歪了,不是你以為的那樣……」

    「哪樣?」

    「那個是胎記……長的位置好像有點不適當,看起來很像割腕的疤痕對不對?雖、雖然我談戀愛每次都失敗,每次都傷得好重,可是再痛,我都不會為那種爛男人自殺,真的!偏偏我每次說都沒人相信我……」她可憐兮兮地抬眼。「你相信嗎?」

    孟行慎抬手,憐惜地輕撫她的頰。「我相信你。」

    她釋然地笑了,依著他厚實溫暖的掌心。

    「你談過很多次戀愛嗎?」他問,沒有輕視,也沒有探測意味,眼底有的只是純粹的關心。

    「很多。」伸出手指數了數。「十幾次有了吧……第一次想談戀愛,是在幼稚園大班時,我跟他認識只有一個月,那個男生很呆,可是很聽我的話,所以我叫他先跟我談戀愛,長大娶我,然後要很疼我。他說好,可是才答應沒幾天,他就不見了,完完全全從我生命中消失,再也沒有回來過。那是我第一次被男生騙,第一次見識到男人的話不可信。」

    幼稚園大班的初戀?聽起來很搞笑,但是她的表情一點開玩笑的成分都沒有。

    「一定是壞的開始,造成我感情上一路衰運不斷,我找不到真心愛我的人,朋友都叫我失戀女王,每次都所遇非人。我也不懂為什麼會這樣,每次都想好好談個戀愛,認真找個人定下來,可是就是由不得我啊……」

    「所以,你才會來到這裡?」

    「嗯。」她回憶最後一次的心痛痕跡。「我和他交往三年多了,他劈腿,瞞著我和公司新來的助理交往,我卻還傻傻地以為他會和我結婚,他做不出來的企劃案,我替他完成,他有企圖、有野心,我放棄陞遷把機會讓給他,盡全力幫他。琦雯笑我豬腦,我覺得無所謂,和他何必分彼此……直到收到他的喜帖,我覺得、覺得自己真的像笨蛋一樣……為他付出那麼多,到頭來,他卻說我氣焰太高,齊大非偶,多冤枉?」

    孟行慎張臂,將她密密摟在懷中。「你一定很痛。他們怎麼可以這樣傷害你——」他好捨不得。

    她眨去淚光,仰眸問:「那你要疼我嗎?」

    他張口,點了下頭。「好。」

    她問過好幾個男人這個問題,但是每個人都騙她,包括五歲半那個初戀,她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在騙她,是也無所謂,她被騙得很習慣了,他肯說就好。

    她仰首,輕輕吻他嘴角,當作那句話的獎勵。

    他困惑地眨了下眼,似乎一瞬間不太明白她在做什麼。

    姜若瑤攀扶著他的肩膀,跪坐在他面前,更加密密貼吮他雙唇。

    「若……」想說話的孟行慎被她一吻,遭酒精吞噬的腦袋更加昏沉。

    她雙手沿著他頸脖、鎖骨碰觸,挑開衣扣往下探索。見他沒有抗拒,只是呆呆任她為所欲為,索性將他壓倒在床鋪,恣意妄為。

    「啊。」怕她摔疼、撞傷,趕緊抱牢她。

    她低低輕笑,努力擺脫衣物的束縛,肢體親匿貼纏。

    這不是酒後亂性,她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也很清楚眼前的男人是誰。

    她只是……太寂寞,身心冰冷失溫,如果擁抱她的,是來自於這個曾經對她很好、付出關懷的男人,她真的願意。

    他說,他不愛她;他說,他還在等另一個給過承諾的女人……但是沒關係,反正她也沒要永遠。

    今天,陪著他買嬰兒用品,她的心房鼓動著難言的渴求。那一件孕婦裝,她好希望能有機會穿上它……

    如果、如果這個人是她孩子的爸爸的話……她發現她並不排斥。

    她想要孩子,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只要孩子會愛她,這樣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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