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是不是很聰明?」這匹關外進貢的寶馬是皇上御賜殿下胤礽的,齊烈雖是喜歡得緊,卻無意佔為己有。
「芸兒只是借走殿下的愛駒,想試試……它是如何日行千里嘛!」辯才無礙的她,此話說得有些心虛。
「它確實可日行千里,但它的愛侶還在宮裡,所以它繞來繞去,仍在宮殿外徘徊。」說至此,齊烈放聲大笑。
哼,沒想到她聰明一世,卻糊塗一時,栽在這牲畜手裡!
「你取笑芸兒。」向芸兒惱羞成怒。
「沒錯!」齊烈坦蕩蕩的承認,半晌後,他不再嘲弄,神色再正經不過。「你為何擅自離開?你知道我有多擔心嗎?」
雖懾於齊烈的威厲,向芸兒還是忍不住喊出心中的委屈和不滿:「為什麼不離開?難道要芸兒留在宮裡受人指責、任人謾罵?」她惱火的喊。
「誰有這個膽子罵你?」齊烈不悅。
他現在易容為尊貴的太子胤礽,誰敢對他喜歡上的女人叫囂?
「誰都可以!」向芸兒怒火橫生。
「胡說八道!」齊烈大聲的反駁,惱她的彆扭。
向芸兒感到咽喉酸澀,忍不住哽咽起來。
「經過昨夜,芸兒不該被罵嗎?」她現在已是千夫所指,萬人唾棄的女人。
「昨夜是咱們最美好的一夜,誰敢置喙?」齊烈說得理直氣壯,不覺得他們的結合該對任何人交代。
「因為你是高高在上、萬人景仰的太子,根本不用在乎流言:或者,尊貴的殿下根本不曉得﹃人言可畏﹄這句話!」向芸兒抽抽噎噎,身在封建的古代社會,她不得不向社會規範妥協。
「芸兒!」望著向芸兒紅腫的雙眼,齊烈知道自己錯待了她,心中懊悔不已。
他喬裝萬人尊崇的太子,文武百官逢迎巴結他都來不及了,怎會為了他寵幸何人之事而嚼舌根?
但向芸兒身為皇上的答應卻不得不在乎,宮內的鬥爭批評是一個弱女子不能承受的。
是他太粗心、太不體貼,才忽略了她的感受,沒注意到人言可畏。
「芸兒是私通殿下的狐媚女子,殿下還是忘了芸兒,放芸兒出宮,給芸兒一條生路吧!倘若殿下不願放了芸兒,那麼……」
淚眼汪汪的她凝視著齊烈,眼中閃著果斷的決定。
瞅住向芸兒倔強的臉蛋,齊烈慌張起來。
「你千萬別做傻事,芸兒!」
據他所知,她曾因禁不住宮人排擠,咳血而亡,幸好她福大命大,才又活了過來。
「可是芸兒心裡好苦……」
「你的苦我都明白,芸兒,再給我些時間,很多事情再過不久便會撥雲見日,到時咱們就遠走高飛,到一個沒人知道你過去的地方。」
心疼的吻乾她的淚,齊烈再次對向芸兒承諾。
「為了芸兒,你真的願意放棄榮華富貴、放棄大好江山?」向芸兒對於不確定的未來,心中充滿了惶惶不安。
「我齊烈從不貪圖權貴,富貴於我如浮雲,萬里江山雖好,但美嬌娘更難得!」齊烈回道,深情款款的看著她。
「芸兒是個壞女人,竟然讓殿下背叛祖宗律法……」向芸兒再度哽咽,感動不已。
「別再稱我殿下,大清的祖宗律法也與我毫不相干,而且你是我齊烈的愛妻,不是什麼壞女人!」
千言萬語都不能彌補對她心靈造成的傷害,齊烈擁緊她,愧色滿面。
「齊烈!」
向芸兒投進他溫暖的懷抱,在他胸膛中嫣然一笑,水眸閃著黠光。她向芸兒終於在古代尋得真愛,找到一個愛她的好男人了。
這次,她的珠淚流的果然有代價。
至於她不是芸答應本尊之事,向芸兒也決定等到地老天荒再告訴他。
夜色昏暗,燈火通明的東宮在夜裡格外顯眼。
互訴情衷後的齊烈和向芸兒,快馬加鞭,不消多久就回到了宮裡。
齊龑及銀屏和其他宮監們,個個以為會見到殿下大發雷霆地拖著我見猶憐的芸答應回宮,但他們都猜錯了。
他們看到的是郎有情、妹有意,濃情繾綣的二人,所以個個也將緊張一個晚上的心情放鬆。
「芸答應,你可終於讓殿下給找回來了,芸答應倘若沒回宮,銀屏這項上人頭恐怕不保。」
原本提心吊膽的銀屏,見他們二人笑瞇瞇的回來,擔心小命不保的她才放下心。
「誰那麼大膽敢動你?」向芸兒小鳥依人的偎在齊烈身旁笑問。
「沒有……」察覺自己說錯話,銀屏尷尬的望著假扮太子的齊烈。「是銀屏怠忽職守,沒照顧好芸答應,要是芸答應有了差錯,銀屏會愧疚一輩子。」
好險哦,險些說錯話得罪當今權貴僅次於皇上、皇后的太子。
「你放心,我福大命大,不會出事的!況且,有齊烈……呃,是有殿下的保護,要出事也很難。」
為了安慰銀屏,向芸兒差點說出齊烈的名字。
「是呀,是銀屏瞎操心了。」銀屏奉上熱騰騰的茶水,「殿下、齊師父、芸答應請慢用,奴才告退。」怕再說錯話,她趕忙離開大廳。
然而已聽出端倪的齊龑卻瞅了齊烈一眼,責怪他告訴了向芸兒他的本名。
「殿下鴻福齊天,芸答應的確是托殿下之福,難怪……」
「難怪什麼?齊師父。」向芸兒追問。
齊龑淺笑,但笑中帶諷。「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難怪殿下也過不了芸答應這一關,該說與不該說的都說了。」
見向芸兒羞得紅雲滿面,嬌嗔萬分的垂下臉,齊烈忙替心愛的人討回公道。
「齊師父神機妙算,算出我說了什麼嗎?」
「殿下一向溫文寡言,為了贏得美人心,一定費了不少工夫,所以該說與不該說的甜言蜜語,肯定說了不少。」齊龑搖著隨身的羽扇,意有所指地道。
他邪氣地一勾唇,只有他和齊烈聽得懂話中的嘲諷之意。
「齊兄言過其實,誠如齊兄所言,我一向寡言忠厚,哪會說甜言蜜語?」要耍嘴皮子,他齊烈可不會輸給他。
「多說甜言蜜語倒無妨,芸答應冰雪麗質,溫柔嫻德勝過他人,有芸答應在殿下身邊,我不禁為殿下高興歡喜,更不會擔心殿下會因佳人而忽略重責大任。」
齊龑警告他不能有了女人誤了大事。
齊烈聽聞後爽朗的大笑。
「齊兄說得好,我的芸兒像仙女一般聰慧,所以齊兄不必過於擔憂。倒是宮中有諸多欽慕齊兄的女子,基於感念齊兄,我看得先為齊兄挑選挑選,免得這些俗艷牡丹壞了齊兄風雅儒士之名。」齊烈反諷。
齊龑在宮中也留下不少風流帳,還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竟還有臉教訓他、數落他和芸兒?
在他們二人的唇槍舌劍中,再遲鈍的人都可以感覺到他們之間的暗潮洶湧,更遑論聰穎機伶的向芸兒。
「殿下、齊師父,請容芸兒說句話……」
當向芸兒要勸他們二人勿再爭執時,突然有三個喇嘛從窗口跳進來,嚇壞了正欲起身的向芸兒。
「有刺客,芸兒小心!」
齊烈縱身一攬,及時護住愣住的向芸兒,讓她免於受喇嘛的攻擊。
武功非凡的齊龑立即撲向著黃色袈裟的喇嘛予以反擊。
護著向芸兒的齊烈迅即抽出腰上軟劍,劍劍刺向一個欲置他們於死地的喇嘛。
赤手空拳對付另外二人的齊龑,見此二人招招既狠又怪異,不得不將隨身的羽扇一翻合,一把藏有利器的鐵扇瞬間成了最致命的武器。
三個喇嘛與齊烈、齊龑打鬥了半天,見他們二人武功高強,暗暗吃驚之餘也覺得勝算不大。
於是為首的喇嘛立即退下坐定身子,兩掌連續翻了翻,十指結起手指花後,便喃喃念起咒語。
忽地,從大門飛來一頂有扇葉旋轉的鐵帽。
「小心那怪力亂神的玩意兒!」齊龑大喊。
「齊兄命也看緊點!」
危急存亡之際,齊烈也不忘提醒情如手足的師兄,手足之情溢於言表。
此時,只見那鐵帽飛繞在齊烈週身,不管齊烈護著向芸兒如何閃躲,總躲不過那具有利葉的鐵帽。
忙於對付喇嘛的齊龑見那詭異的鐵帽直覺不妙,便射出喂有劇毒的暗器,擊向唸咒的喇嘛和與他對峙的另二人。
齊龑見三個喇嘛已死,不敢稍有耽擱,立即飛身前去和齊烈一起對付那頂怪異的鐵帽。
說也奇怪,唸咒的喇嘛已死,那詭異的飛轉鐵帽理應停下,但無論他們二人持劍執扇如何攻向鐵帽,那鐵帽還是繞著齊烈打轉。
此時,亦步亦趨跟在齊烈身後的向芸兒,汗涔涔且小心翼翼的想讓自己不成為齊烈的負擔,以免讓他分了心,惹危險上身。
她看那飛轉鐵帽中的扇葉鋒利無比,忽然想起了以前看的稗官野史中描述的血滴子。
「齊烈小心!那是血滴子,見血封喉才會停止。」向芸兒著急的大叫。
「見血封喉!?」
齊烈大驚,這鬼玩意兒當真如此了得?
他以軟劍擋住那詭異鐵帽的攻勢,聽了向芸兒的提醒,沒有時間思索的他以掌風攫住釣在廊下的鳥籠。
旋即,只見齊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姿將那鳥籠拋向鐵帽的扇葉中。戛的幾聲,鐵帽終於落地,可憐的鳥兒已成了代罪羔羊,慘死在那鐵帽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