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房間的窗戶是開著的。」他仰著頭,喃喃說道。
「嗯。」她狐疑地盯著他。
「這樣事情就容易的多。」
什麼事情容易的多?」
「爬窗戶進去呀。」
她愣住。「爬上去……你瘋了嗎?」
「我偶爾會瘋狂一下。雖然別人說我經常瘋瘋癲癲的。」
當他們抵達轉角處時,他指向一張設置在羊齒與爬籐叢下的石椅。「站到那上面去。」
她不可思議的瞪著他,他只得把她舉到石椅上,然後自己也站上去。那些爬籐貼著屋子的外牆生長,他把手探進她頭上的爬籐中摸索著,直到他抓住一個釘在牆壁上的鐵授。
「諾」他握住她的手,抬起它,讓它抓住鐵鍋。
「這是什麼?」
「某種把手。」
他俯身抱住她的腳,再將她往上一舉。「伸出你的另一隻手。」他命令道。
他照做了,結果摸到另一個鐵鐙。她恍然大悟,開始向上摸索別的鐵鐙。慢慢往上爬。「這玩意兒一直通到上面嗎?」她氣喘吁吁地問道。
「沒錯。」
「為什麼?」
他得意的嘴角上揚笑道:「你使用的房間以前是我的房間。有一次,鐵匠來修理屋頂,我和科林賄賂他,請他替我們裝這些鐵鏈,我們認為能夠在爸媽睡著之後溜出去好玩極了。以前我們常溜去獸欄那邊,和小羔羊一塊玩耍。」愉快的回憶使他呵呵笑。
妮娜敏感地意識到在她身後往上爬的他有多麼貼近。
「唉!」她停下來,把拇指塞到口中。
「哦!」撞到她的山恩倒抽一口氣。「下次你再這樣突然停住,能不能先出聲警告我?發生了什麼事?」他悄聲說。
「你沒有告訴我這些籐蔓有刺,我被刺到了。」
「這些籐蔓並非全都有刺,只有一部分有。」他推推她的背,她開始繼續往上爬。
「我相信對於溜出去玩的你和科林而言,這很有趣,但是我覺得我們這樣偷偷摸摸的溜進去,就好像我們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好像我們怕被人這到似的。」她小聲說:「唔,我們並沒有做任何見不得人的事,對不對?」她猜她問自己的成分多過問山恩。
「別把它想成偷偷摸摸,」他耳語道:「你就想我們是……羅密歐與萊麗葉。」
「什麼?」她挫敗地歎口氣。
「羅密歐與茉麗葉,而上面則是你的陽台。」
「你對羅密歐與茉麗葉瞭解多少?」她吃力地往上爬一階。
「呵,多的會讓你嚇一跳哦。」
「無疑的,你可能打十四歲起就在勾引女孩子。哦!」她被另一根刺刺到,倒抽一口氣。
「活該。」他笑道:「羅密歐與茉麗葉只是想在一起,哪有什麼不對?」
他們是為了要讓兩個家族化解世仇。」而我們所做的事只會在你家掀起戰火,她暗暗補充。
「也許。如果茉麗葉乖乖的當小孩,而不捲入成人遊戲,或許她到今天還活著。」
妮娜想告訴他,除非萊麗葉是妖怪,否則她不可能活到今天,但想想還是算了。她又往上爬一階。若非他不斷地用他的肩膀催促她,她懷疑她會繼續向上爬。在黑暗中,站在這特高的地方實在教人毛骨悚然。
「父母不知道有時候他們愛孩子的方式,反而是在傷害孩子。」她邊說,邊再攀上一階。
「有的時候,人最好先獨善其身,不要急於導正家庭裡的其他成員。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他嘟嚷道。
妮娜因為運動而覺得身體越來越熱,她呻吟一聲。「沒錯,我們有的人確實老是覺得自己應該做……正確的事。」
「那樣的人生有多少樂趣?」
「沒多少,大部分的……嗅!等我爬到自戶那邊,恐怕我的手已經是千瘡百孔了!」她又往上攀一階,然後她沉吟道:「我記得榮而葉是站在陽台上,只有羅密歐一個人往上爬嘛。」
「他們是小孩子,什麼也不懂。」
當她終於爬到頂端時,她抓住凸出的窗台。「唔,謝謝你送我回家。這真是一個可愛的夜晚。」她挖苦道。
「且慢。你至少該邀我進去……爬出這片籐蔓呀。」他比比四周。
「抱歉,那樣不太恰當。」她垂下眼睛,假裝害羞。
「太可惜了,茉麗葉小姐……」他越過她,搶先由窗口跳進她的臥房。
她隨後爬進來了「你以為你在幹什麼?」
「爬進你的閨房呀。」
「沒錯。」
他打量四周,嘴角漾著一抹微笑。然後他未過去,點燃擱在床畔的一盞油燈。他環顧週遭,看到一隻藍色的大花瓶裡插滿了野花.靠近壁爐的小書架,以及床邊的小几上都堆著書。
「這個房間以前是什麼樣子?」她低聲問。
「冰冷。你使它變得溫暖。」他說:「現在我參觀過你的房間了,我要你來看看我的房間。」
她的臉「刷」的變得蒼白,他握起她的手,拉著她越過房間,緩緩打開門,然後把頭探出門,掃視一下走廊。她開始抗議,但他用一根手指按住她的嘴唇,並說:「噓。」
他牽著她,越過走廊,步下後面的樓梯,來到主屋的另一側,然後領她穿過另一條走廊,來到一扇巨大的木門前。
妮娜的心「撲通、撲通」的跳著。山恩輕輕推開門,朝一座橡木化妝台邁去,點燃一盞油燈,燈光在房間內投下一圈玫瑰色的暈影。
他站在深紅色的波斯地毯的中央,笑嘻嘻地看著她走進來,瞠目結舌地打量四周。暮然,掛在床頭牆壁上的一幅畫吸引住她的目光。那幅鑲金框的畫裡有兩個人,由於室內光線昏暗,從她所站的位置幾乎看不清他們的臉,但畫中的女人顯然是沒有穿衣服。
妮娜屏住呼吸,有一剎那,她的心跳似乎也停頓了。這個房間,還有那張大床,這一切用來招待國王也綽綽有餘。她望向山恩,他站在那兒看著她,英俊的臉上掛著迷樣的微笑。她的胃陡地載個觔斗,她不由自主地抬起手,輕輕地按摩自己的小腹。
「這是……這是你的房間?」她沙啞地問道。
「當我住在這裡的時候就是。」
「真豪華。」她敬畏地囈語道。
她朝書櫃走去。「啊,莎士比亞。」她綻出微笑。沒想到山恩會對文學有興趣。
「我也喜歡他的十四行詩。」
她不安地感覺到他似乎又在讀她的思緒了。「我從未見過像這樣的臥室。」
他朝她走來,他的藍眸在燈光下變幻萬千。她的脈搏加快。
「我敢打賭,你也從未見過像我這樣的男人.」他耳語,他站的那樣近,她覺得他們的體溫彷彿都混在一起了。「對不對,我的女孩?」
「喔,我見過許多……」她咬道,但當他朝她伸出手時,她的話便卡在喉嚨裡。他的手溫暖有力,將她的手完全包裹住。
「有一樣東西你還沒看過。」他慢慢地將她拉向大床。
「我……我想,今天我看的已經夠多了。」
她抗拒著,喘息道。
「你會喜歡這個的。」他不肯放棄。「我保證。」
當妮娜看出山恩要拉她去的方向時,她微微向後縮。「也許我改天再看吧,現在我真的應該回我自己的房間了。」
「看這個花不了多少時間,而且它真的相當特殊。搞不好以後你再也不會有機會見識到這種東西。」他用安撫的語氣說。
「是…是什麼東西?」
他拉她走近大床。「我認為你最好自己看。踩上這個……」他指向床階。
妮娜的心臟狂野地撞擊著胸腔,她的雙腿似乎變成了果凍。她怯生生地踩上那小台階。
「唔……」他若有所思地揉揉下巴,「我不認為那裡是最好的角度。來,讓我來幫你。」
他也踩上台階,一手繞過她的腰。在她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之前,他往上一跳,抱著她一塊跌到床中央。他的身體降落在她旁邊。
「噢!」她閉上眼睛。驚呼道。
「噓!」他說:「快往上看。」
她睜開眼睛往上看,發現天花板上鑲著一面巨大的橢圓形鏡子。鏡中,她和山思肩並肩躺在床中央,他們的頭碰在一起,他們的四周擺滿軟蓬蓬的枕頭。
「哦!」她屏息歎道:「哦,我的老天爺!」
他咧嘴而笑。妮娜扭過頭去望他,他也轉向她,而他的笑容咧得更深了。然後他們兩個一塊抬起頭,仰望鏡子。
「你是如何弄……它怎麼不會掉下來?你母親知道你有這玩意兒嗎?」
他呵呵笑。「她當然知道!這張床和這間臥房以前是屬於她和我父親的。」
妮娜的嘴巴張成「O」形。「這……這是屬於你父母的?」
「對,我的女孩。你很訝異,我可以看的出來!」他朝她眨眨眼睛,她感到兩頰發燙。
「他們從哪兒找到這種東西的?」
「我父親在英國有個朋友,而那個朋友是在美國的某個城市得到它的。」
「美國?」
山恩點點頭。「很遺憾你離開了,如今你已經發現在哪裡可以找到多麼奇的的東西,我的女孩。」
「停止那樣叫我!」她戳戳他的肋骨。然後她記起自己在哪裡——在山恩的臥房裡,躺在他的大床上!她霍然坐起。
「嘿!等一下!」他笑道:「你不可能今晚就搭船回美國吧?他坐起來,兩手圈住她的腰,以防她離開。
「噓!請你安靜。好嗎?我必須在別人撞見我,產生誤會之前,離開這裡,返回我自己的房間。她開始爬向床的邊緣。
他用一隻手輕輕按住她的肩膀。「沒有人會撞見你的。我會讓你平安回房的。」
她挪離他的手,執意要下床。然後,在搖曳的燈光下,她瞥見了牆上的那幅畫。她張大眼睛,猛抽一口氣,用手摀住嘴巴。
「哦,老夭!」
「什麼?」他循著她的視線望去。「那幅畫呀。很有趣,對不對」
「哦,是的,它確實很有趣」她不由自主地傾身湊近那幅畫,想看得更清楚些。
沒錯,不但畫裡的女人一絲不掛,連那男人也是赤裸裸的。他們躺在一片開滿野花的草原上,下半身糾纏在一起,那男人的一隻手埋在那女人飄逸的金色秀髮間,另一隻手則擺在她的胸部上。她則拿著一片像是水果,或者蛋糕之類的東西,正欲送入他口中。
她模糊地看出這幅畫的背景裡,有兩匹馬在樹叢附近吃草,還有……是嗎?沒錯!一頭魄眼惺份的牧羊犬趴在一旁。她按捺住想要更湊近去檢查那頭牧羊犬是否有一隻藍眼和一隻株眼的衝動。
「有趣。」她重複道,她的手掌仍舊捂著嘴。「我能請教令尊是在哪兒弄到這幅畫的嗎?絕不可能是在美圍吧。」她一屁股坐到床單上。
「不,不是他。這幅畫是老媽定購的。」
「老……你母親?」
他點點頭。「老媽。你似乎很……震驚。你知道,女人也會買書的。」
「我所認識的那些女人不會,不會買這種畫……」她轉向他,她的眼睛睜得圓圓的。
「老媽?」
沒錯,她年輕時是個漂亮的小女人,充滿熱情與膽識。」他以充滿溫暖的語氣說:「當我們在、起幹活時,我父親最愛談她。他愛她勝過命,他並未真的這樣說過,但是我知道。當他們在這張床上做愛時,充滿在他們心中的激情不是世間一般男女所能體會的。我相信她對他也有同樣的感覺。」
他的語氣變得陰森。「自從他去世之後,她的熱情與活力消失了好多,彷彿我們所熟悉的那個老媽也隨他而去了。」他悠悠歎口氣。
他的這番話令妮娜深深感動,她微微偎向他來表示她能夠瞭解。他攬住她的腰,她歎口氣。
「我相信你也擁有那種熱情,妮娜。」他貼著她的耳朵呢喃道。
一波戰怵竄過她的頸部與肩膀,她企圖抽身,但是他的手臂圈著她,不讓她逃走。他開始沿著她的耳後、她頸部敏感的脈搏跳動處與她的香肩,留下一串細碎的吻。
他的舌尖蠟蜒點水地掠過她的喉嚨、下巴,輕舔她的唇瓣。然後他發出呻吟,呢喃著她的名字,覆住她的嘴,先是輕柔的摩拳,緊接著是一個狂野而飢渴的吻。
他的手指靈巧地解開她的襯衫鈕扣,將之拉下她的肩膀。他的愛撫與慾望使妮娜失去抵抗的意志。她作夢似的閉上眼,無法,也不用抗拒他,任他的唇吻過她的喉嚨、肩膀,吻向她濕潤的乳溝,他熾熱的呼吸噴向她的胸邵.令她脈搏加速。
他拉扯著她緊身衣的蝴蝶結,直到它鬆開,然後輕輕撥開她的緊身衣,讓她雪白、圓柔的乳房整個挺露出來。他直起身子注視她。她的美令他為之屏息。他的眼神變得增助,只覺全身慾火高張。他伸出手,輕輕罩住她的一個乳房,他的手掌的熱度使她從喉嚨深處發出一聲呻吟。
他緩緩低下頭,直到他的嘴距離她悸動的乳頭只有數寸,他一遍又一遍的喚她的名字。他探出舌尖,輕輕掠過她敏感的乳頭,感覺到她瑟縮了一下。然後他慢慢分開唇瓣,含住那玫瑰色的蓓蕾,開始用他的唇舌逗弄、吸吮它。
一波波的快感襲向妮娜,她從未體驗過這種感受,但他的嘴吸吮她的乳頭的動作,使她的每一根神經彷彿都燃燒了起來。
她張開眼睛,吃語道:「山恩……」
天花板上的橢圓形鏡子反映出他們的身影,她先是震驚,繼而深深為之著迷。鏡中,他肌肉糾結的修長身軀覆著她的嬌軀,當他的頭在她的胸部移動時,他的頭髮閃動著白金色的光芒,她自己的長髮則像火焰似的披散在床單上。
她被鏡中的影像吸引住,覺得自己彷彿在以實與夢幻的世界之間飄浮著。一種急促的敲擊聲在她的腦海響起、迴盪,是她的心臟?還是血液奔流的聲音?有個聲音一直在告訴她不該這樣做。告訴她她必須起來,逃離這兒,但那聲音逐漸被上升的激情淹沒,終歸於寂靜。
山恩的手更用力地揉搓她的胸部,他的牙周輕咬她的乳頭。他的唇開始挑逗另一邊的乳山。她閉上眼睛,讓那美妙的感覺完全地主宰她。
他一件件地解開她的衣物,它們一件件地落到地.上。她害羞地伸出手,和他合力脫下他的襯衫與牛仔褲。妮娜瀏覽過他的陽剛之美,摸摸可以感覺到他的心臟的跳動的位置,然後傾身在他的胸膛溫柔地印下一吻。
山恩捧起她的臉,輕柔地吻吻她的唇、她的喉嚨、她的乳溝,一路來到她的腹部。他溫和地催促她躺下去,在她的大腿印下無數溫暖、輕柔的吻。妮娜發出呻吟,既想要他停止一又想要他永遠都別停。
他輕輕分開她的雙腿,一根手指探向她的慾望之門。她憂慮地繃緊身體,他並不堅持.反而溫柔。耐心地愛撫她,然後他將她的雙腿推得更開些。低下頭,他的舌尖開始沿著他的手指愛撫過的路線挑逗。妮娜猛抽一口氣。他輕輕抽出手指,讓舌尖捲入她體內,搜索著,幫忙她燃燒起來。
他的雙手伸到她渾圓的臀部下,牢牢地將她拉向他,他的舌頭進入她體內深處,觸碰到一個最敏感的地方,她驚訝地睜大眼睛。
她覺得自己的身體似乎不斷地往上升;一股壓力配合他抽動得越來越快的舌頭,在她體內堆積。她抵著他的手,在他的嘴下扭動,想要得到更多,渴望全部的他。忽然,一種美妙的爆炸發生了,令她如釋重負,一種細緻的。混合著歡愉與痛苦的感覺包裹住她。在高潮的顛峰,他輕吻她,而她相信她的整個身體已經像玻璃一般爆裂成無數碎片。
山恩收回他的舌頭,趴到她身上,注視著她的臉。
「我要你,妮娜,我要完整的你。」他放低他堅挺的慾望,讓它輕輕摩擦她的大腿內側。「而且……我要把自已完全的交給你。你願意接受我嗎?」
他的目光是那麼的灼熱,她覺得他的名字和他的慾望都已經烙印在她的心坎上。「是的,」她吃語道:「哦,是的,是的,是的。」
那敲擊聲越來越擾人,妮娜的身體因為恐怯而變得僵硬。那敲擊聲並非從她的大腦傳來,而是從臥房的窗戶外傳來的!
山恩霍然坐起,並跳下床。他跑向窗口,抓起一邊的蕾絲窗簾。「是德瑞克!」他悄聲告訴她。
妮娜爬下床,抵著房門,迅速穿上她的襯衫。她的心跳聲在她自己的耳朵聽來好像擂鼓似的。當山恩推起窗戶時,藉由月光,她可以看到德瑞克灰敗的臉色。
「老天爺,夥伴,我以為你永遠都不會醒來呢!」
山恩連忙穿上他的牛仔褲。「發生了什麼事?」
「失火了,在外圍牧場後面的森林。」他邊咳嗽,邊喘息。少我們得把羊群趕到較安全的地方。快來,夥伴,我們需要每一個幫手。」他困難地咽口口水。
「我馬上過去,你先去喝點水。」
德瑞克點點頭,離開窗口。山恩旋身面對妮娜。她站在那兒,緊張得直發抖,企圖把衣服穿好。
「別……別說任何話,」她說:「快去吧!」
他的臉露出短暫的痛苦,然後他便衝出門,奔過走廊,消失在轉角處。
妮娜把頭探到門外,確定走廊上沒有人之後,她朝主屋的另一側科林的房間匆匆走去。
她輕敲他的房門。「科林!」她小聲喚道:「科林,快開門。」她又敲敲門,然後稍微推開門,對著裡頭喚道:「科林?」
科林瞌睡地抬起頭,他的黑髮散落在他的前額。「誰……」
「科林,是我,妮娜。」
「什麼?啊,柯爾小姐……我怎麼會有你在這種暖昧的時刻出現在臥房裡的榮幸?」
她飛快踏進房內,並帶上房門。「快起床,他們需要你去外圍牧場。」
「需要我?」他坐起來,揉揉眼睛。「別荒謬了。不會有人需要我去外圍牧場,或者前面的牧場。你找錯人了,你應該去找我哥。現在幾點了?」
「快天亮了。別管時間了,快起來。森林失火了。德瑞克說他們需要每一個人。快起來,跟我一塊去……求求你。」她懇求道,並從椅子上抓起他的襯衫、長褲,把它們塞給他。
「跟你一塊去?你瘋了嗎?」他爬下床,找他的皮靴。「你不能去那裡。你有看過森林失火嗎?不,你當然沒有。」
月光從窗戶流瀉進來,他在暗淡的光線下晃來晃去。當他半轉過身來時,妮娜發現他是赤裸裸的。她倒抽一口氣,旋過身去面對房門。
「科林,我必須去,而你一定得帶我去。我無法在黑暗中找到去那邊的路。拜託!」
「不!你可能會受傷!」他套上長褲。「況且,我去有什麼用處?我對子撲滅林火一無所知。」他邊嘀咕,邊穿衣服。
「那麼,該是你學習的時候了!」她道「我們兩個很快就會學會如何救火的,因為你要帶我一塊過去!求求你快點嘛!」
凡妮莎·梅力特被敲門聲吵醒。她爬下床披上睡袍,拉開她臥室的房門,打量走廊。走廊上沒有半個人影。正當她要轉回房內時,她聽到科林的房門被拉開。她躲到門後,只留一條小小的縫隙窺伺。科林探出頭來,把走廊打量了一番。
凡妮莎整起眉頭。他在搞什麼鬼?他跨進走廊。無疑的,他又想出去鬼混……然後,門被拉得更開些,妮娜·柯爾跨上走廊,並且帶上房門。科林牽起她的手,他們匆匆越過走廊,朝後門的樓梯邁去。
凡妮莎關上她的房門,倚著門板而立。她的嘴角浮現一抹苦笑。那個美國女孩不如外表那樣純真,而且看來,她是看上了她較敏感的小兒子。這一陣子她還一直擔心山恩會……
她的笑容變得燦爛。她拉下睡袍,爬上床。多麼有趣的轉變!無論科林與妮娜之間發展出什麼樣的感情,她都可以輕易的拆散他們。是的,真是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她靜靜地躺在床上片刻,然後翻個身.逐漸沉入夢鄉,她的嘴角噙著一絲微笑。
妮娜緊緊抓著她的馬的援繩,奮力抵擋威脅要把她吹走的強風。風有力地撲向她的臉,使她很難張開眼睛,在山坡下那一大片綿羊與火海間尋覓山恩的身影。她轉向科林,發現他似乎也有同樣的困擾。
「快下雨了!」她扯著喉嚨喊道:「雨可以附忙滅火,不是嗎?」
科林搖搖頭,喊回來。「不會下雨。這是一種乾燥的暴風,只有強風狂沙,毫無幫助。」
「我們必須下去,他們需要協助!」
「我們幫不上忙,只會得手礙腳!」
「山恩需要我們!」她拔高嗓門,好壓過辟哩啪啦的火聲與呼呼的風嘯。
「他不需要我們礙手礙腳!」
強風突然改變方面,妮娜撥開頭髮,發現火迅速地朝他們這邊漫燒,也使得綿羊群驚慌起來。帶頭的綿輦有幾隻脫離隊伍,後面一大堆綿羊跟著它們,朝妮娜和科林所站的山坡流竄。牧羊人們吹著口哨。吶喊著,一隻牧羊犬從主綿羊群的後頭衝出,想去追上那些逃脫的綿羊。
妮娜轉向科林。「來吧!」她吼道:「我們必須幫助他們,否則他們會失掉那些羊!」
科林抓住她的手臂。「不行!每次發生這種事總會損失幾頭羊,我們幫不上忙,就應該留在這裡!」
她用力扯回她的手臂,一踢馬腹,便朝山下那些狂亂散逃、咩咩叫著的綿羊奔去。當她幾乎與它們並肩而行時,它們突然掉轉方向,朝她衝來。她來不及採取任何措施,就被它們團團圍住,綿羊群和她的馬你推我擠的。那只跑來追趕這些綿羊的牧羊犬不斷地繞著他們打轉兒,由於妮娜和馬被困在這些綿羊的中央,使它的工作變得更艱巨。
妮娜左顧右盼,她的馬則邊踢踏蹄子,邊嘶鳴,他們都在尋找出路。那只牧羊犬擠到中心來,對著羊群吠與輕咬,妮娜幾乎敢肯定它是麥林。它的努力終於替她打開了一條路,她策馬走出那群驚慌失措的綿羊。然後。她繞到它們的後頭。
山恩風馳電掣地騎在主綿羊群的側面,強風夾雜著熱沙撲向他,刺痛他的臉龐與眼睛。他看到一個群綿羊脫離了主隊伍,也知道每一個牧羊人光忙著控制主隊伍就忙不過來了。
他朝那些散逃的綿羊奔去,及時看到麥大衝進它們之中。他總是可以依賴勇敢、敏捷。他用力一夾馬腹,想快點起去協助它。
然後,他看到了她。在閃電與熾紅的火光中,他看到妮娜騎著那匹身上除含著黑白斑點的牧馬,狂風使得她紅銅色的長髮在她身後飛揚。
他陡地勒住影於,彷彿憧見幽靈似的瞪著這幅景象。妮娜操縱牧馬遵循麥林的領導,在下群間騎進騎出,直到它們掉回頭,朝主隊伍衝去。她與那匹牧馬合而為一,宛如一個天生的騎師。
山恩不可思議的盯著那美麗而狂野的景象。然後他淬然想到妮娜所做的事情有多麼危險。他催促影子向前跑去,來到她身畔。「你以為你在這裡做什麼?」他咆哮。
妮娜的心臟倏地跳至喉嚨。「幫忙你呀!」她嚷道。
「快離開這兒!」他抓住她的韁繩,開始扯她的馬離開羊群。
妮娜搶回自己的緩繩。「你需要我,你明明知道!」
「我叫你快離開這兒!我不需要你來瞎攪和!我沒有時間既救你,又救羊群!」他再度奪過她的韁繩,領著她的馬跑向蓋在山腹的一棟小木屋。他同時勒住兩匹馬,跳下馬背,將她拖下馬鞍,再粗魯地把她推進木屋。她撞上一張矮床。
「這棟小木屋應該可以使你遠離危險。」
他乾燥的喉嚨帶有嘶啞的聲音。「別出去,我是說真的。否則你會惹上你自己無法解決的麻煩。」他喘息道,然後做個深呼吸。「風向又改變了,這對我們有利。木屋四周都是草坪,可以保護你的安全。」他彎下腰,咳嗽一陣,然後直起身子。「我會把你的馬拴在屋後,千萬別離開這裡……我會回來的。」話畢,他便走了。門「砰」的一聲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