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夢嗎?
她昏迷前,以為這輩子再也沒有機會見到他,以為他們就此分離,無緣再次相見。
是他救她嗎?
不!
怎麼可能?
他那時該待在病房中,怎麼可能及時搭救落入魔掌的她呢?
難道眼前的一切都是夢嗎?
只是幻象嗎?
「傻女孩!」呂傑輕輕地將哭得像個無助孩子的她摟進懷中,輕柔的拭去她臉上的淚浪。「你安全了,一切都過去了。」
「怎麼可能,我以為我……」
「不要再想那件事情,全都過去了。」他撫著她烏黑柔細的秀髮,任她輕淡的馨香寵罩著他。
「是你救我的嗎?」
「當然要救你,你忘了,你是我心中惟一的寶貝呀!」
「可是你在住院……」淚水再次滾出眼角,但這不是傷心害怕的淚水,而是喜極而泣感動的淚水。
「傻瓜!我怎麼可能放任你身在危機中而不去救你?」
宋培倫抬起充滿喜悅光彩的臉龐,雙手環繞著他的頸項。
呂傑驚訝的望著懷中的她,她主動親近他,緊緊的環著他的頸項,這代表什麼呢?難道她……
他深情的雙眸凝視著她,等待她的回答。
「我愛你!」她輕輕的道。
呂傑像是被捲入狂喜的漩渦中,再次確定的間:「真的嗎?你真的確定你愛上我嗎?」
「嗯。」她含羞帶怯的點頭。
「天呀!感謝上天!」他傻笑的道:「既然承認你愛上我,我再也不會放你走,我要一輩子愛你、保護你!」
「我這輩子注定賴定你、吃定你,花光你所有的錢,你不能夠不認帳喔!」她把臉埋入他的胸口。
他將她羞怯的臉蛋抬起,望人她含羞的雙眸中道:「我愛你。」
她輕輕的合上雙眸,他低下頭,輕柔的封住她的嬌唇。
呂母輕推開悶,見狀,連忙輕聲的關上門。
她可不想破壞兒子的好事,以免被怪。
呵呵!看樣子再過不久他們家就要辦喜事了。
呂母興高采烈的朝丈夫走去,他們也該去喝個下午茶,學學年輕人,輕鬆過日子。
☆☆☆
張志中得知呂傑請醫生重新診斷宋培倫的病情,他著急萬分的去找呂祁想辦法,深恐得知真相的呂傑會將他拆吃入腹,五馬分屍。
誰知呂祁不但不同情,只是淡淡的應了聲代表有聽他的訴苦之外,就嘻嘻哈哈的看著爆笑漫畫,吃著他買來的冰淇淋。
「呂祁……」他氣呼呼的怒瞪著她,這沒良心的小妮子!
「別吵,這個好好笑喔!」
他氣炸的搶過她手中的漫畫書,「你知不知道我會被你老哥給扁死!」
「是你被我老哥扁死,又不是我。」呂祁搶回漫畫書,看到精采處被打斷,真是掃興。
「難道你不會捨不得嗎?」
「有什麼好捨不得的。」
「呂祁,我先扁死你!」他將她壓在身下,既火又氣的吼道:「我是你老公,你老公即將身陷危機當中,難道你不會擔心嗎?」
如果她膽敢說不會擔心,他發誓會把她給吃掉,然後讓她追著他,要他負責。
到時他就會擺高架子,死不負責,看她怎麼辦。
「有什麼好擔心的?」
他低吼一聲,低首封住她那可惡的小嘴。
「咳!咳!我說未來可能的女婿,你在沙發上做什麼呀?」呂母明知故問,很惡質的打斷好事的瞅著兩人。
張志中挫敗的回首望著呂家夫婦,難捨的放棄身下美好的晚餐。他不解為什麼每次偷香,呂媽媽都會很巧的出現?是不是故意在整他?
「媽,他……他欺負我!」呂祁羞紅著臉蛋,連忙指控行為不當的張志中,這一切都是他的錯。
「我還沒有欺負她!」他恨恨的抱怨著,多想欺負成功呀!呂媽媽,下次你可不可以等我欺負完後再進來逮人,那我就可以直接拖著新娘送禮堂,不用再苦等下去。
「又出了什麼事?」呂母心情大好,兒子和未來媳婦感情越來越好,活像對愛情鳥,他的病情也穩定下來,明天就可以辦出院了。
「呂媽媽,培倫得腦瘤那個謊言快被拆穿了。呂傑請醫院詳細追查培倫的病情,而且又從美國聘請腦科權威到台灣替培倫醫治。」張志中語氣著急的說。
「你說什麼?我怎麼都聽不懂呀!」呂母迷糊的望著未來的女婿,就算她懂也要裝不懂,她可不想面對兒子的怒火。
「什麼腦瘤?你到底在說什麼?」呂父摸不著頭緒的看著在場的人,怎麼他們說的話他都難以理解呢?
呂母在老公耳邊低聲道:「回房後,我再慢慢告訴你。」
「呂媽媽,就是……」張志中正想再次好好的解釋,可是為什麼呂家母女的神情似乎不太對勁?
呂祁親熱的靠著母親,兩人一臉無辜、不解的望著他。
張志中猛然瞭解到,呂家的人根本擺明打死不承認的態度。「你們……」
「孩子,一人做事一人當,呂媽媽和呂爸爸累了,先上樓休息。記得跟呂傑好好的解釋,呂傑那孩子向來是秉持著坦白從寬的態度,就算有多麼的不高興,也撐不久的,放心好了!」呂母丟個要他放心的眼神,隨即和呂父上樓休息。
開玩笑,她才不敢承受兒子的滔天怒氣,這種偉大的任務還是交給別人好了。
反正天塌下來,自有高個子頂著,矮一點還是有好處的。
張志中惡狠狠的目光瞪著心上人道:「喂!你真的很沒有江湖道義,夥伴有難不伸出援手就算了,還落井下石。」
「你不是自詡是天才嗎?好好運用你高超的智慧去解釋,同時別忘了,別把無辜的我們拖下水。我回房去了,再見!」呂祁雙眸笑彎的揮手與他道別,轉身急速的奔回樓上。
張志中氣得快捉狂,呂祁,你給我記住!
有機會我一定會要你後悔這樣對待我!
往後你哭著要我負責,我絕對不會承認!
絕不!
☆☆☆
明天就要召開宋培倫病情討論會。
張志中吃完晚飯後,立刻拉著呂傑往樓上跑,邊跑邊喊道:「一下子就還給你!」
宋培倫含笑點頭不語,目光直視著呂傑的背影,流露著濃郁的情感。
張志中則有些埋怨的瞥向呂家母女,她們仍興高采烈的吃著飯後甜品,只給他一個「保重啦」的眼神。
「有什麼事不能在樓下說?」走進樓上的書房,呂傑疑惑的望著他。
「我想知道你對培倫究竟是什麼樣的感情?是愛還是同情?」
雖然呂傑暗戀宋培倫十多年,可是促成兩人這段戀情明朗化,是宋培倫的不久於人世,所以張志中必須問個清楚,才知道該如何向呂傑坦白。
「什麼意思?」呂傑眉頭輕輕的皺起來。「難道檢查結果是不好的?」
張志中連忙安撫他,「別緊張,也別胡思亂想,你只要先告訴我,你對她是愛還是同情,我再跟你解釋。」
「我愛她,你該知道我已經愛她多久。」呂傑提及心上人時,臉上的不悅緩緩淡去,輕揚笑意。
「對於培倫的病情,你有何看法?」張志中問得小心翼翼,他真的不想被看來溫文儒雅的呂傑揍,若是傳出去,他臉就丟大了。
「我願傾我所有換取她的健康!」他特地從美國聘請腦科權威,就是要讓她開刀的成功率提高,失敗率減少。
花多少的代價他都不在乎,他只要培倫平安快樂的活著。
「如果你知道她其實是毫無病痛,你會如何?」張志中試探性的問。
「我會非常非常的高興!」
張志中聞言放下高懸的心,笑著說:「那麼我告訴你個天大的好消息,她沒有事了!」
「什麼?真的嗎?」呂傑任狂喜淹沒他。
「是真的。」
「等一下,她不是得腦瘤嗎?」狂喜的感覺旋即散去,腦瘤怎麼可能無緣無故的消失,納悶和疑問浮上呂傑心頭,「是不是他們評估開刀沒有任何的危險,她可以順利的度過這場手術?是不是這樣?」
「呢,事實上,宋培倫根本沒有得腦瘤。」依呂傑喜悅的神情,他應該可以無罪開釋吧。
「什麼?你騙我?你為什麼騙我?」呂傑又驚又喜又怒的瞪著好友,不懂張志中為何騙他?這對他有何益處?
「我要追你妹妹,可是你妹妹開出條件,要讓你有勇氣去追培倫,我才會用這招謊稱她長腦瘤,騙你去追她。」張志中細說原委。
不過,呂傑和宋培倫都已經陷入甜蜜的愛河中,而他還無法如願成為呂祁的男朋友,真是嘔呀!
「所以你就撒這種謊來騙我!」呂傑氣憤的瞪著他。
「你不用這麼生氣,反正你也抱得美人歸,而我美人都還沒有抱到呢。」張志中語氣裡有明顯的羨慕。
「你知不知道你這謊言會害死我?」
「你如願以償的和暗戀多年的心上人相戀,何必計較這種小事?」
「你知道我有多麼的恐懼嗎?你該死的居然讓我以為……以為她即將不久於人世!」
「她現在不會死了,你該買鞭炮慶祝啦!」張志中欲撫平他滔天的怒火,唉!他真命苦。
「你怎麼有權利這樣做!如果你沒有搞這種鬼,我根本不會去追她,她該……」他來不及再吼出什麼話語,室內霎時靜得連針掉下去都聽得見,只因未合緊的門口,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
呂傑臉色由怒變驚和憂,懷著不安的神情走向門口,開啟後見宋培倫如石像般的站在門外,她腳邊有一灘水和破碎的玻璃杯。
她究竟聽到什麼?
他緊張萬分的凝望著她雙眸中緩緩凝聚的怒火,心亂而不知所措的瞅著她不放。
「我……」他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你究竟當我是什麼?」宋培倫沉聲怒吼。
原來這幾天甜蜜的日子,居然是用謊言所堆積出來的,他對她的癡情全是起因於一個謊言。
他剛剛說若不是那個謊言,他不會來追她。
這句話深深的刺入她的心底,原來他不是真心愛她,而是同情她,若非以為她不久於人世,他根本不屑追她。
既然如此,那這份感情不如不要!
「你聽我說——」呂傑試圖解釋卻被打斷。
「我不要聽!我再也不要聽你說的話,你當我是玩具嗎?說要就要,說不要就不要嗎?我這輩子再也不要見到你,再也不要!」她像受傷的野獸般對他狂吼。
「你聽我解釋,我對你的感情是真的!」
「真的還是假的都沒有用了,是我親耳聽見,若沒有這個謊言,你會來追我嗎?我宋培倫不屑一個同情的感情,我不屑要!」
「我愛你!」瞧她深受委屈的模樣,他真想宰了自己,他剛才的話還沒有說完呀。
這個謊言只是把勇氣不足的他激去追她。
若沒有這個謊言,她或許會值得更好的對象。
他並不後悔付出這段感情,她該知道與她相戀,令他半夜都會笑醒。
「騙人!我不要一個同情的愛情!我也不要一個會後悔的愛人!我們……我們就此分手!」狂吼當中,她突然覺得頭痛難當。
被腦瘤的謊言弄得她神經過敏嗎?
「不,我不分手!」
「由……不得你……」痛楚和黑暗同時籠罩住她,她的身子如風中的落葉般晃動,在呂傑驚訝的目光下昏到在地。
「培倫——」呂傑心慌意亂的抱起她,不!她不能有事!
他們的誤會還沒有解釋清楚,她絕不能有事!
他還沒有告訴她,就算這輩子他不追她,他也會守著她一輩子。
抱她欲離去時,他聽見清脆的物品掉落聲,他不解的望向聲音的出處,俊臉倏地一白。
上次她遇襲,紫玉珮破損,這次她手腕上的紫玉鐲摔成數段,難道……
不!
她絕不能有事!
培倫,撐下去,為我好嗎?
相信我!
求求你相信我!
我愛你呀!
今生今世永不改變!
☆☆☆
宋培倫讓醫護人員緊急送入急診室,呂傑焦急的在外面踱著步。
志中不是說腦瘤是一場玩笑嗎?為何她還會昏倒?
是被他氣昏的嗎?
當他為宋培倫專程由美國聘請來台灣的腦科權威,穿著手術服出現時,一股寒意霎時竄過他四肢百骸。
「出了什麼事?到底出了什麼事?」呂傑焦急不安的問。
「呂先生,宋小姐的狀況相當危急,我本來預訂明天告訴你,宋小姐腦部長瘤的事,我也沒有把握。」醫生一臉凝重的說。
「你是說……她真的有腦瘤?」恐懼差點奪走他的心魂,事情怎麼會這樣?怎麼會發生這種事?
「是的。呂先生,手術的成功率不高,你必須要有心理準備。」
「不……」呂傑身子晃了晃,張志中連忙伸手扶住他。
「呂先生,我必須鄭重的告訴你,若這場手術不動,宋小姐可能撐不過去,若動手術只有三成的機會,請盡快的作決定,我先進去看看她的情況。」
呂傑虛弱的癱軟在椅子上,痛苦的揪著自己的頭髮。「怎麼會這個樣子?怎麼會這樣?」
他抬起不解的目光看向張志中,用著充滿哽咽的語調道:「你不是說那是一場謊言嗎?我相信,我也接受那是個謊言,我不生氣,我也絕對不會再動怒,不要再整我!不要!」
「呂傑!」張志中一臉歉意的拍拍他的背,心中酸楚的道:「如果我早知道我會那麼烏鴉嘴,說什麼就會發生什麼的話!打死我也不敢說出那種話,對不起,我真的很對不起!」
他真的不曉得宋培倫會有腦瘤,而且情況正和他所說的謊言一樣。
「不!那是個謊言,不是真的!」呂傑像要發洩心中痛苦般的痛揍張志中,「說!那是個謊言!不是真的!」
「呂傑,你必須振作起來,趕快通知培倫的家人前來簽手術同意書。」張志中壓困住呂傑蠻橫的扭打,苦口婆心的勸他。
「不!這不是真的!」呂傑癱在地上,依然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他知道自己必須要振作,必須通知她的家人立即趕來,可是他心如刀割呀!
有誰能夠體會他現在的心痛?
她不能夠就此離開,她若是走了,他又如何能獨活於世上?
培倫!
為我撐下去!
求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