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暴風雨揚過,嚇得他們退避三舍,諾威兒怒氣沖沖地繞過梔子花圃,走過長長彎曲的紫蘿蘭花廊,那是天使休憩聊天的地方,然後來到她的目的地——薔薇雲坊。
艾爾斐正在電腦上埋首苦幹,不知情的天使會以為他在為工作的進度忙碌著,其實只要靠近他一尺以內,都可以聽到這樣的話——「該死的,這隻怪獸從哪裡跑出來?」
「唉呀!又死了一隻,真可惜。」
「小心左邊的攻擊,快跑到右邊。」
「哈哈!又過關了,這次一定可以破紀錄。」
大天使艾爾斐正為破關得高分而努力著,看他廢寢忘食地霸著電腦,真教人感動得想扁他。
「艾爾斐,你死到哪去了?」諾威兒大聲地吼叫,嚇得膽小的薔薇花直顫抖。
艾爾斐死到臨頭還不知,丟了一堆資料給她,「你的工作做完了,剛好這裡還有一堆急件,你去做吧!」當她是傻愣愣的笨天使打發。
諾威兒露出無比燦爛的笑容,太陽都為之失色,只可惜艾爾斐沒看見,否則他會抱著電腦逃命去,不會坐著等她凌遲。
「親、愛、的、大、天、使。你、可、真、忙。」
當甜膩得似糖的聲音響起,艾爾斐全身寒毛直立。
他還來不及儲備戰鬥力時,諾威兒左手已扯掉電腦系統的主線,全天堂的電腦立刻當機,右手燃起一把火,所有的急件付之一炬,剎那間揚起哀號聲。
「天呀!你這個超級壞天使,看你幹了什麼事,這些都是下界傳來的最急件呀!」艾爾斐慘叫著,他怎麼會有這種下屬?
艾爾斐趴在雲板上,努力地想搶救那一堆灰,可是手一碰全碎成塵了,他只有苦著一張臉悲泣著。
「我們可憐兮兮地為你做牛做馬,你倒樂得輕鬆,躲在這裡逍遙。」她很不服氣地踢壞他的雲椅。
「我哪有?」他裝委屈扮可憐,以博取同情。
「少裝了,老頭子,當你是五、六歲的小貝比嗎?」她嗤之以鼻,真是噁心。
艾爾斐自認為瀟灑地撩撩銀色長髮,擺了個很帥氣的姿勢,足以迷倒全天界的笨天使們。
「你眼睛瞎了不成?像我這麼俊美的男人都不懂欣賞,我看你該換雙眼睛了。」叫他老頭子,真是侮辱他。
「拜託,幾百歲的人瑞,你還以為自己很年輕呀?」諾威兒十分不屑地睥睨他。
「好啦,你找我有什麼事?」艾爾斐盡量從未散的灰紙中找到一點訊息。
諾威兒微微的拉高唇角不懷好意地說:「只有一個小小的問題,需要偉大的上司為小天使解答。」
艾爾斐一聽到她語中謙卑的用詞,心裡開始拉起警鐘,麻煩!而且絕對是超大的麻煩,他四周眺望著,看能不能找個替死鬼,可是神不從天使願。
「不用找了,天使們都被我嚇跑了。」諾威兒狡獪的一笑。
「職卑學淺又沒有什麼涵養,你還是去芙蓉雲坊找玉心天使好了,我好忙,真的好忙。」他為了脫身不惜自貶。
艾爾斐想乘機溜走,被機伶的諾威兒從長袍踩住,只好委屈地看一位二級天使的臉色,他真是不要活了,嗚……
「你問吧!」
「請問一下,七年前你們為什麼讓一個未死的靈魂,破格升為天使,這不是違反天規嗎?」諾威兒很恭敬虔誠地發問,可是瞭解她的天使都知道這是發火的前兆。
「啊!這個嘛!很難解釋,可不可以讓我想一下?「艾爾斐找個理由搪塞她,心裡直犯嘀咕,神呀!
她怎麼想起來?明明她的記憶被封印了,難道她的法力可以過七大天使的力量?哎喲!太可怕了。
「看來大天使真的老了,七年前的事……還、要、想、一、下。」諾威兒咬牙威脅著,壓低的嗓音讓艾爾斐心驚肉顫。
「唉——你非要陷我於萬劫不復之地,總而言之一句話,誰教你太能幹了。」他說著,人還是平凡點好。
「喔,太能幹也是一種錯誤呀!」諾威兒虛應著,在心中暗罵,去他的狗屁話,這件事與能力強弱有什麼關係?
「那年我剛好送一名天使下凡實習,你一時好奇地跟了上來,我臨時沒空送你回去。」大天使回想著。
「天堂上閒天使那麼多,你不會隨便派一個送我回去呀?」諾威兒聽了之後非但不信,還暗罵他盡會找些不是藉口的藉口。
「你還說呢!那時剛好第N個天使任務失敗回來,你覺得很好玩就自告奮勇下去玩,那時的天使們竟然也不當一回事。誰知你離經叛道的方法居然奏效,成功的完成任務,嚇倒了七大天使。」他差點想撞雲牆一謝眾天使。
「你說的是那個顏面傷殘的少女那件事?」這件事她還有一點記憶,那是她接的第一份工作。
「沒錯,當時你已經離開肉體太久,而且無法回魂了,我們只好把你留住。」
她太可愛了嘛!誰知外表不可盡信。
「你們用什麼方法留住我?」諾威兒知道自己畢竟不是合法的天使,頂多只能算是偷渡客。
「因為你是為救人而離魂,所以七大天使用善念網住你的魂魄,再注入他們的法力把你化成實體。」
要不是為了你的能力過人,七大天使也不會耗費百年的法力留住這個教人頭疼的天使,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你們很過分耶!怎麼可以私自留『人』在天堂。」她噘著嘴,還老是罵她違反天規,還不是被你們帶頭教壞的。
「有什麼辦法?天使無能嘛!」如果天堂上的天使有她的一半效率,他們也用不著「人」。
「你們怎麼可以不經當事『人』的同意,這樣很不道德。」諾威兒不滿地抗議著,天使也很會做缺德事。
「那是唯一的辦法,難不成你想一輩子當遊魂,在街上閒逛?」懾於她背後的一團火球,艾爾斐口氣不敢太惡劣,只敢輕聲地回答,他心想真是天使善被天使欺。
諾威兒嘔氣的噘著小嘴,「那也不必封住人家的記憶嘛!」根本是斷人後路。
「不封住你的記憶,你肯收起玩心,乖乖地去工作嗎?」艾爾斐解釋著,回憶起當初天堂的雲屋差點被她當成棉花糖吃掉。
「喔——你們奴役我,騙我去工作!」諾威兒想通了的大喊一聲說著,想起自己之前連休假也要討價還價一番,他們真是黑心肝的天使。
「誰奴役你?你自己不是幹得很愉快,尤其是任務完成,你那張笑臉足以溶化冰山。」艾爾斐思忖,而他們就是被這張笑臉給騙了。
諾威兒想想過往,自己的確玩得愉快,雖然她常常犯錯,可是各位天使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隨她去玩,事後再以玩笑的方式處罰她。
有一次她玩得太過火,差點玩出人命而引起爭議,所以被罰關禁閉一年,只是不到二天,她又被放了出來,因為她是天界最受寵愛的天使。
「好吧!算你有理。那有沒有辦法讓我回到原來的身體裡?」她問道。看自己的空軀殼躺在那裡,她著實不忍。
艾爾斐斜睨她一眼,「當天使不好嗎?失去法力的天使你能適應嗎?那可是對天使最殘酷的刑罰。」
放棄天使的身份,她再也不能在雲堆裡打滾,也不能遊走三界,可是她想和心愛的人廝守終身,神應該是萬能的,不是嗎?
「有沒有方法可以兩者兼得?你的力量不是很強?」諾威兒問。希望雖然很渺茫,但奇跡是屬於神的。
「是嗎?我還以為你比我強咧!」幸好天界少有天使知道,他這個大天使的力量居然輸給二級天使。
「那怎麼辦?」她苦惱著,心忖,可惡的艾爾斐,敢消遣我。
「涼拌。」艾爾斐回答的很順口。天使不當當人類?!
「別聽艾爾斐胡說,其實還有辦法可想。」這時一位金髮及膝的藍眼天使,踩著雲朵靠近,身上有淡淡的馨香,笑容可掬地揚著光彩。
「大天使蘿娜亞,諾威兒好想你哦!」
諾威兒輕笑地投入她的懷抱,小貓般的撒嬌廝磨,惹得蘿娜亞放柔了臉龐,寵愛地揉揉她的頭。
「寶貝,乖,你真是愈來愈漂亮了,偷了幾顆天使心呀!嘴巴還是甜得教人疼入心坎裡。」
「拜託,蘿娜亞,你哪只眼睛看到她變漂亮,少虛偽了行不行?這個小惡魔的心可是邪惡的。」這些大天使都被她純真的外表給騙了,誰會比他這個上司更瞭解她?誰說清純、無邪的眼睛不會騙人?那是那個人沒有見過諾威兒,她一向最會扮無辜。
諾威兒憋住呼吸,讓眼眶紅了起來,「艾爾斐老是罵人家壞,人家很可憐……憐耶,老……老是升……升不了……級」
蘿娜亞射了個警告的眼神給艾爾斐,「別理那個爛天使,寶貝最乖了,有事蘿娜亞替你扛。」
艾爾斐無奈地搖頭,明明說的是事實嘛!誰教他自詡瞭解諾威兒,卻忘她向來是受人點滴泉湧以報的個性。
恩嘛!大家就算了,那仇嘛!不報枉為天使。
諾威兒低頭猛笑,顫抖的肩膀令人誤以為她在哭泣抽搐,沒辦法,天界的天使們太過善良了,而且同情心是超級氾濫。
「蘿娜亞,你剛說有什麼方法可以同時擁有兩種身份。」她假意拭淚,以博取同情的目光。
蘿娜亞心疼地拍拍她的翅膀,「只要用七大天使的力量,在正午時分,把你的天使體打入人體之內。」
「天呀!蘿娜亞,你的方法要耗損每位大天使多少法力,值得嗎?」艾爾斐訝異的驚呼,說實在的他也很捨不得她這個頑皮的天使,天堂少了她會很冷清。
「藍斯大天使前些日子傷了元氣,凱蒂、凱妮大天使不在,你還得等上一年半載才行。」蘿娜亞頓了一下。「不過還有一個辦法,可是很危險,我們天使不方便使用。」對諾威兒而言,應是輕而易舉。
「蘿娜亞,不可以呀!」艾爾斐立刻明瞭她話中的含意,那兩個人已不只一次警告他看好屬下,否則後果自論。
諾威兒在兩人身上掃瞄,「說說又何妨,如果真的很危險我可以再等等。」她心裡可愛死了危險,那表示很好玩。
蘿娜亞不看艾爾斐擠眉弄眼的警告,逕自的解釋,「一株回魂草和一顆魔嬰石,在月圓時分,由兩位魔法高深的修士,以他們自身的法力為你護航。月光透過魔嬰石反射在回魂草,你就可以功力大增的回到原來的軀殼裡。」蘿娜亞一邊說一邊暗自盤算著,他們不知道肯不肯幫忙。
艾爾斐故意潑盆冷水,「回魂草六十年才長一株,西達可沒有那麼大方會送給你。」
「不試試看怎麼知道不成?」諾威兒反駁他,反正一株小小的回魂草,對西達來說只是可有可無的裝飾品,千百年來多的用不完,全堆在貯藥房裡養老鼠,還不如送給我。
「你忘了上次搗壞了人家的輪迴簿?差點被人砍成天使肉片。」艾爾斐警告著她,上次還害他被西達罵得體無完膚。
「呀——過去的事就算了,還提它幹什麼?」諾威兒說道,上次西達雖然氣得想殺她,但最後還不是因為捨不得而放了她?
看她說得多輕鬆。他又道:「魔嬰石是魔王權杖上的寶石,休想他會借給你。」那可是王位的象徵。
「商量看看應該可以。」諾威兒說,以前她還曾拿他的權杖來敲栗子殼吃呢!也沒見他吭過一聲。
「商量?別忘了你是被人一腳踹出魔界的。」艾爾斐提醒著諾威兒,一想起這件事,連他都覺得丟臉。
「那是一個誤會嘛!解釋開來就沒事了。」誰教她那時太雞婆,強迫魔界的居民推行微笑運動,結果他們僵著苦笑到魔王面前告狀,她才會被一腳踹出魔界,唉,那一群不懂得感恩的「大冰山」。
「你……你還真……樂觀。」艾爾斐可以想見他日後的日子有多悲苦了。
「哇!聊天好累哦!我要回茉莉雲坊躺一下,蘿娜亞,午安。」她在蘿娜亞腮上輕啄了一下。這問題有了解答,全身放鬆就想睡覺,休息一下再回去告訴他們這個好消息。
「這個無法無天的小天使。」看到諾威兒一副悠哉的模樣,艾爾斐真想掐死她的天使小命,竟敢漠視他的勸告。
「她真可愛。」蘿娜亞搭著臉說著,心滿意足地離開。
☆☆☆
「神啊!請原諒我愚蠢的行為,居然被人類威脅,簡直是天界的恥辱呀!本天使承認不該擅自違反天規,請收回你的懲罰吧!」諾威兒很委屈地朝天申訴,只是大家當風掠過。
「好了,天使寶貝,不要生氣了。」白迪爾嘴角噙著笑意,「努力」的安撫她。
「天使是用翅膀飛行,不是用腳走路的,你們知不知道。」諾威兒不悅地翹高小嘴。她很後悔被一群無知「人類」說服,現在吃到苦頭了,想送他們回去也很難了。
「嘩!這裡真像美國的大峽谷,聳偉的岩石峭壁真是壯觀。」程昱讚歎著,他一直夢想去大峽谷玩。
「豈止像,根本是它的翻版嘛!」藍天蝶有點懊惱地看著腳下的空谷,她萬一掉下去可就有得瞧。
「喂,各位先生、小姐,要不要我充當導遊,為你們介紹一下本地的風景名勝。」
「如果你願意的話。」程昱雙手擦擦,一臉諂媚地小狗相,教人想踹他下谷。
「找死。」白迪爾朝他腦後敲一下。
「哎喲!學長,你想謀殺可愛的學弟我。」
這麼噁心的話他也說得出口,「你不說話沒人會當你是啞巴。」藍天蝶斜眼瞪了他一下,警告他少開尊口。
程昱為博美人歡心,在嘴邊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表示噤口不言。
白迪爾暗地歎氣,他真不會找時機做人,這對姊妹正處於火山口邊緣。
「姊,還要走多久?」天氣悶熱,藍天蝶香汗淋漓的用手背抹去。
諾威兒睨了她一眼,「通常我用飛的只要半個小時,至於走路呢!請不要問我,本天使沒試過。」也不想想我是為了誰放棄飛翔的權利,陪你們數腳步當個落難天使。
「好歹你也算是個神,不會大約換算一下。」程昱狗腿的站在藍天蝶那邊幫腔道。
諾威兒威脅地在程昱面前晃動拳頭,「天堂不教數學。」
「嘿……是這樣呀……」在三雙眼睛的怒視下,程昱只好當只小白兔,又小又無辜。
「好累哦!我不要走了。」諾威兒耍賴地坐在岩石旁,敲敲她快癱瘓的天使玉腿。
「我也走不動了。」藍天蝶脫掉鞋子揉揉腳指頭。
兩個男人對看一眼,有默契地說:「我背你。」
「不要。」兩姊妹有骨氣的異口同聲拒絕。
都該怪諾威兒嘴快,提起魔、冥兩界,他們既存的觀念裡存著魔都是邪惡的,堅持要陪她來「涉險」,而那個閒人程昱,則打著護花的旗幟,立誓要當藍天蝶的背後靈,守護她的安危。
「看你累成這樣,不如休息一下再走。」白迪爾體貼地掏出手帕,為諾威兒擦汗。
程昱則善盡護花的職責,把手當扇子用,替藍天蝶搧風,可是搧不走炙熱的空氣。
諾威兒眼珠子靈活轉轉,「不如你們先走,我隨後再飛去和你們會合。」這樣一來她可以輕鬆的飛翔。
「萬一我們碰到妖魔鬼怪怎麼辦?」程昱出口沒好話。
「我們只好犧牲你當他們的點心。」藍天蝶惡毒地說,誰教他亂說話。
「蝶兒!」程昱很委屈地不敢埋怨她的狠心。
「程昱,我後悔讓你跟來。」白迪爾搭著他的肩。
他根本是百無一用的廢物,只會扯後腿。
就在大家決定走與停之際,突然天空上出現了一個大黑影,在他們三人上面盤旋不散,他們抬頭一望,除了諾威兒一人之外,其他三人都面露驚慌之色。
「那是……什麼怪物?」
「豆豆,那是豆豆啦,它跟它冰山主人的個性完全不同。」諾威兒興奮的朝一隻頭上長角的飛翼怪獸打招呼。
「豆豆?又不是龍貓卡通片那只可愛的豆豆龍。」
程昱小聲地咕噥著。
豆豆聽到諾威兒的招喚,揮動龐大的灰翼,朝他們所站立的峭壁俯衝而下。諾威兒怕它振翅的風力太強會把其他人吹落谷底,連忙張開白羽,飛上去與它交談嬉鬧一番。
「天使和惡魔。」這是白迪爾所看到的畫面。
過了一會兒,諾威兒飛下來,「豆豆願意載你們一程,你們要小心地爬上來,捉住它身上的鱗角。」
「坐……坐它……」三個人都心懷戒慎。
「快點啦!拖拖拉拉像什麼?」諾威兒一一推他們上豆豆的背。
「感覺還不錯嘛!」藍天蝶緊捉著豆豆的背,享受御風而行的快感。
風在耳旁呼嘯而過,底下的黃沙漫漫,很快的他們離開那片山谷,來到一片綠油油的大草原,草原上有各種生物在低頭覓食。
「紫色的湖。」
「那是魔心湖,傳說只要是魔界的情侶在此立下誓言,他們的愛情將永世不變。」
魔界曾發生過多次暴亂,其中一次魔王兄弟鬩牆,魔王錯手殺死摯愛,抱著魔後的遺體來此殉情,因此原本銀色的湖面,瞬間染成紫色,代表魔王的心。
「魔與人一樣多情。」白迪爾注視在豆豆身旁飛翔的諾威兒。
其實魔界的人是以冰冷掩飾內心的熱情,外人很少能夠看見他們的本質,可是一碰到搗蛋天使諾威兒,他們的本能被激得想放又放不出來。
對諾威兒他們是愛恨交加,生怕她甜美的笑容下,隱藏著令魔懼怕的整魔手法,他們封她為「惡魔天使」。
飛行了一段路,他們來到一座黑色的叢林裡,除了一道金色的超大瀑布外,幾乎應該說是沒有看到半絲生物的蹤影,諾威兒在豆豆耳旁輕語幾聲。
「她可以和怪獸溝……啊——」程昱還沒有說完,豆豆已經載著他們衝入瀑布之中。
「咳……咳……姊,你想嚇人呀!」藍天蝶從口中吐出澀澀的水說著,驚惶未定地捂著胸口。
「寶貝,下次記得先通知一下。」白迪爾甩頭,把發上的水珠甩掉。
程昱擰擰衣服上的水漬。「拜託,一定要擺這麼大場面嗎?」想淹死他呀!
突然豆豆消失了蹤影,他們三個人類腳底踩空跌下來。
「大膽人類,竟敢私闖魔界禁地。」
兩名身穿黑盔的衛兵,手拿銀長槍,眼神凌厲的逼近,他們立刻躍起,嚴陣以待。
「兩位哥哥,好久不見了,今天輪到你們守衛呀!」諾威兒跳到他們面前巧笑著揮手。
「天……天使……你……來大……大王……我……通報……」兩名衛兵臉色大變的往後退了幾步,冷汗直冒上額頭。
「謝謝兩位大哥,我們自己進去好了。」諾威兒樂見他們「正常」的反應。
經過臉色慘白的衛兵時,可以感受到他們內心的恐懼,可是他們在恐懼什麼呢!三人的目光一致投向那個哼著曲兒的諾威兒。
「他們好像很怕你。」他們一致的心聲。
「你們看錯了,那是太高興而說不出話的喜悅感。」諾威兒光明正大說著人盡皆知的謊言。
大廳上有各式各樣半裸著身子的美女,和她們的男伴熱情廝磨、纏綿著,大膽地挑逗勾引,放浪的聲音一波蓋過一波,沉迷在感官的享受之中,偏偏有天使來殺風景。
「各位姊姊好雅致,特別上演這一幕來恭迎小妹。」諾威兒被白迪爾拉住,只能用聲音調侃這群侍女。
「小惡……天使。」侍女們理理衣裳,滿臉恐慌的向她行了個宮廷禮,拉著她們的男伴匆忙逃開。
「天呀!她們見鬼了?」藍天蝶不解地偏著頭。
「她們是見到天使聖潔的光輝,自慚形穢的退下。」諾威兒洋洋得意地吹捧自己。
「真可惜,一群大美女耶!」程昱大歎看不過癮。
白迪爾無奈地搖搖頭,「小心你在某人眼中的行情又下跌了。」他意有所指地瞄瞄藍天蝶。
程昱立刻端正表情,「她們只是庸脂俗粉,哪能和蝶兒相提並論。」
「我以為敵人來襲呢,嚇得我的衛兵和待女跑來因病告假,原來是惡天使駕臨。」
冷冽的聲音在空氣中響起,讓人恍若置身在雪地裡,大家身體不經意的打顫著,雙手也自然的摩擦手臂。
「黑撒斯大人,你依舊酷如冰窟呀!」諾威兒熱情地想上前拉拉他的手臂。
黑撒斯一個幻身遠離她,他心想著,誰曉得她熱情如火的外表下,有什麼陰謀詭計,小心提防才是要點。
「你又來幹什麼,當魔王殿是天堂遊樂區不成?」
他目光森冷的瞥向那幾位……人類。
「魔王哥哥,人家好想——你哦!所以特來探望。」諾威兒說著,要不是有求於你,早就拔下你的牛角當號角吹。
「我不是警告過你不得再擅入魔界嗎?」黑撒斯努力地想要板起一張嚴厲的臉。
「我哪有擅入,我是光明正大的由豆豆載進來的。對了,我怎麼沒看見豆豆的主人?他是不是躲起來了?「她邊問著邊四下察看。一群沒膽的惡魔。
「你是我見過最不怕死的天使。」也是唯一的天使。漠色被他的寵物豆豆吵得睡不安寧。
「漠色,你還是帥得像塊千年大冰巖。」一開口也不會打聲招呼,沒禮貌的傢伙。諾威兒在心中補上一句。
「忘了上次的教訓呀?這次居然私帶人類入魔界,你是嫌命太長?」漠色面無表情說著。真是愈來愈無法無天了。
「哼!你們還敢說,居然畏懼幾隻小魔,就把本天使踹出魔界,害我被大天使笑了好幾天。」她是好心幫他們推行「微笑運動」耶!不識好人心的笨蛋魔。
「幾隻?小姐,你的算數有待改進。」黑撒斯擰著鼻尖,想盡快打發這個惡魔天使。
「好嘛!那幾千隻好了吧!」真是愛計較,只是幾個數字而已。她咕噥地想。
「小天使,你這次光臨魔界有什麼事?」
諾威兒諂媚地阿諛著,「魔王哥哥英明神武、氣度宏偉、貌美如……」
「閉嘴。」漠色受不了她的聒噪。
被打斷的諾威兒很生氣地說:「死漠色,我說話關你屁事呀!」下次非找機會整整你不成。
「說重點。」漠色不相信她是毫無目的。
「說就說嘛!人家只不過看魔王哥哥的權杖棄之不用有些可惜,所以想借來一用。」那麼凶幹什麼?
諾威兒不高興地斜睨他。
「什麼?」黑撒斯大聲地咆哮。
白迪爾立刻護住諾威兒,怕她被魔王的怒氣所傷,而諾威兒則回頭朝他甜甜一笑,意思要他別緊張,不會有事。
「小聲點,人家耳朵又沒聾。」她伸出右手接住天花板上震落的木屑。
「不行,你又想拿去敲栗子是不是?」黑撒斯真怕魔王權杖被她玩壞了。
「敲栗子?!」三個人類大喊,看著黑撒斯手中鑲滿寶石的權杖,用它敲……
「人類,閉嘴。」黑撒斯有些頭疼地想喚侍女伺候,可是她們因懼怕天使而躲在後室。
「這就是你縱容天使的下場。」漠色面無表情的冷笑。
「少說風涼話,她今天這麼囂張,你功不可沒。」
黑撒斯斥責漠色道,你寵溺她的程度會比我淺嗎?敢嘲笑我。
「我只是魔界一個『小』王子,那比得上『大』魔王。」漠色替自己辯解著,他只是不太想約束她的行為。
「小?只是爬到我頭上而已。」黑撒斯不悅地說著,真不知誰才是魔王?
一旁的諾威兒不耐煩地敲打著石柱說道:「你們兄弟當我是隱身天使呀?到底借不借?一句話。」
「你到底要借權杖做什麼?」黑撒斯憂心的看著石柱,怕她一時火大而毀了它。
諾威兒簡單的說了個大概,黑撒斯和漠色愈聽,眉頭也皺得愈緊,平日在宮內借她玩玩倒無所謂,但是到了人界,就不是他們所能控制的。
「怎麼樣!借不借?」
「不行。」
「喂!黑撒斯,你這石柱看起來有點老舊了,要不要我替你換個新的?」諾威兒微笑地摸摸石柱說著。
「你在威脅我。」黑撒斯氣得眼睛瞇了起來。
「還有我需要一位會黑魔法的人,咱們是不是可以商量一下?」她的意思很明瞭地看向漠色。
「我沒空。」漠色就算閒著數豆子,也不想淪為天使利用的工具。
「我聽說你有意重修魔影殿,要不要我幫忙呀?」
她非常好心地建議著。
「你這叫商量?」漠色快咬斷牙根,上次她差點毀了他的魔影殿,只為了一朵爛斃了的花。
「人家好傷心哦!兩位哥哥都不肯幫小天使的忙。」她傷心的唇角勾起一朵狡詐的笑靨。
「你……你……我們怕了你。」
為了保住自己的居所不被邪惡天使——諾威兒破壞,兩人只有恨恨的點頭,誰教他們真的太寵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