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好像很好玩。」另兩名同學立即附和,還興致勃勃摩拳擦掌的躍躍欲試。
他們二人的對談每一字句,都傳進身穿道服的絕靈的耳中,看看腰上的白色腰帶,若不是被同學借走腰帶,怎麼會被那三個人看輕。
不過好像滿好玩的,如果他們知道捉弄人的人反而被她捉弄,那一定有趣極了。她臉上的笑意差點抑止不住。
聽到身後腳步聲傳來,絕靈做戲的加快腳步,不過仍被他們追上。
她配合著驚訝的神情問:「你們……你們要做什麼?」其實元絕靈主要是要記住他們的學號與姓名,不然這遊戲就沒得玩了。
「小妹妹,你一個人走這條路很危險,我們送你回家吧!」室佑玄一臉笑意的提議。
「好呀!好呀!」絕靈也是一臉笑意的回答,不過她笑是因為快記好他們三個人的資料了。
「那好,我們走吧!」三個分別站在她的前方兩邊。三人的視線在她臉上飛躍,一臉馬上就有好戲可瞧的模樣。
記好了資料,她才決定婉拒他們的「好意」。
「我看……我還是自己走好了,我們家至少還得走三十分鐘以上。」
「沒關係,以前我們也是讀安樂國小畢業,你是我們的小學妹嘛,保護你沒問題。」室佑玄拍胸脯保證。
什麼學妹,她壓根沒告訴他們,她讀什麼國小,而且看他們才高二,頂多才國小畢業五年,而他們所提的安樂國小,壓根才建校三年而已,她看他們一副經驗老道的模樣,當下決走好該怎麼做。
「真的喔!不可以騙我。」絕靈張著慧黠的雙眸,無邪的道。
「當然!」這三名不知死活的高中生們,還連帶一起做保證。
「那好,我家往這邊走。」她指著另邊和家裡完全相反的方向。
「那走吧!」三人一起互使眼色,往她所指的方向走。
才剛過一個紅綠燈,她便道:「啊!我忘了去買作業簿,那裡有一家文具店你們陪我去買!」
三個人只想找機會捉弄她,又不是真想當跟班的,遂決定道:「買作業簿你一個人去就好了,我們在這裡等你。」
「好吧!要等我喔!」絕靈刻意交代著。
「放心,我們一定等。」室佑玄道。
「好!」絕靈輕快的點頭,走過十字路口,號志燈變了後,才大吼道:「喂三個大笨蛋哥哥,你們被騙了!」說完拔腿就跑,臉上的笑容再滿意不過了。
「啊!」三個人想急起直追,卻因號志燈阻礙而作罷。
「怎麼辦?」其中一人問。
「算了呀!反正原本想捉弄她是因為有些無聊嘛!
現在也打發了一些時間,現在咱們就自己找些事情做。」室佑玄笑了笑無所謂的道。
「看不出那小女孩,年紀小歸小,反應卻很好。」
另一人讚道。
「要是被小杏和安安知道,你們兩個就倒大楣了。」室佑玄邪邪一笑,看著另兩名好友。
「才不會呢!她們早說啦,就只有你沒七仔,要我們幫你找一倘,今天我們只是如法炮製罷了。」
「沒錯!」
室佑玄訝然的看著遠方,她,那個小女孩彷彿還在跟他招手,一點也不畏懼。
膽子真大。室佑玄暗忖。
「你笑什麼呀!」
「沒事!今天是咱們第三次捉弄人,前兩次的『苦主』最後都成了你們的女朋友,可是別忘了,剛剛那個小女生和我們的年紀差太多了吧!」室佑玄用力的拍著好友的肩直嚷著:「沒誠意。」
「哎呀!心意到就好了!」
三個人就這麼嬉鬧著,誰也沒想到,他們竟然還會再碰到絕靈,而且就在室佑玄的家中,陪在她身旁的還有學校的教官。
「佑玄,你們學校的教官要找你們三個,正好你們一起回來,教官也不用麻煩的一家家去拜訪。」室母和善溫柔的對他們道。
看來教官還沒跟老媽說些什麼,否則老媽才不會這麼溫柔慈愛,室佑玄心想既知躲不過,索性面對吧!
「教官好!」室佑玄一行人道。
「你們好!聽說你們今天好心的想送這位小妹妹回家。」
「是……呀!」室佑玄戰戰兢兢的表示。
「很好,你們懂得隨時扶助弱小,讓教官非常欣慰,所以,現在教官有一件事要拜託你們。」
「教官請說。」室佑玄一顆心七上八下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叫元絕靈,是我的侄女。每天上下學都會經過這條巷子。所以,她日後的安全就靠你們了。」元教官一臉的和善,其中卻也有不容拒絕的堅持。
看來教官什麼都知道了,只是不挑明罷了,三人面面相覷,也只能一致點頭答應。
「太好了,那我們就放心了。」元教官輕拍元絕靈的肩直道。
「謝謝二位大哥哥。」絕靈誠摯的笑容,看在這三名大男孩眼中,只有諷刺兩字可以形容。「謝謝伯母,以後要麻煩室哥哥了!」
「沒關係!」
隨著母親所言,室佑玄知道這輩子很難翻身了,他這位免費又好用的保鏢得當多久啊?
至少也得兩年以上,得等高中畢業……唉!忍耐吧!室佑玄無奈的告訴自己。
只可惜這一糾纏至少也要十年以上,除了他去當兵的那兩年,才稍稍得到喘息。
不過……也只有那兩年。
口口口
「哇!這幅畫裡的人好像室佑玄喔!」絕靈和大學同學陳佩琪逛街時發出一幅水彩人物畫。
「透明水彩的效果很好。」佩琪順著絕靈的手指方向看去所評論的結果。
原本想當畫家的佩琪,在報考輔大美術系不成,硬被長輩逼著得念法律系。不過對於藝術的熱愛依舊,甚至打工時也挑坊間的才藝班的美術班任教,由此就可知她有多麼熱愛書畫了。
所以陳佩琪在評畫方面是有一定的水準。
「是很順眼。」絕靈對於畫畫這種東西的認知,只有好看順眼與否的評論,其餘就談不上。
「那走吧!」佩琪以為這樣就可以離開,反正畫並未出色到令她想買來收藏,哪知絕靈竟然對著老闆問:「這幅畫多少?」
「呃……」老闆搔搔頭不知何時多了那麼一幅畫在那裡,不過有人要買,有進帳準沒錯,遂道:「三千元就好。」。
「老闆,少唬人好不好!」絕靈雖然感覺到畫中人很像室佑玄,不過也沒傻到拿三千元出來。
這又出乎佩琪所想,她原以為紲靈一定會爽快付帳,沒想到會在「大街上」殺起價來,就為了一幅名不見經傳的畫!
「小姐,藝術無價!」老闆一臉面有難色,看準了絕靈的購買慾。
「老闆,那你就該放在家裡,自己欣賞就好了,還拿出來販賣,這還叫藝術無價嗎?」絕靈的一席話,堵得賣畫的老闆啞口無言。
就在老闆以為她是來搗蛋之時,絕靈又笑道:「所以有時藝術迫於無奈,也會變成有價的。」
「說的也是。」老闆既然有台階下,當然是順著樓階下來。
「所以啊!就算是交朋友嘛,便宜一點啦!」反正四下也沒人,除了佩琪外,所以絕靈更肆無忌憚的殺起價。
「你……」
「我是學生,沒什麼錢嘛!」絕靈開始採取哀兵政策。
「這……」老闆開始有些動搖。
「而且你看這幅畫,人物畫耶,又不是有名的畫家畫的,除了書框還有價值,其餘哪裡值錢啊!」絕靈開始運用那可以媲美超級推銷員的口才,來說服老闆。
「而且,我看這畫家一定有自戀狂。」
賣與不賣老闆掙扎的不能自己,在畫與買主前來回的看著。
此時絕靈又開口了。
「我出伍百買它,是看在畫框還不賴,畫……就有待商榷了!」
她說的沒錯,來路不明的冒失畫,若決定賣,至少還有伍百元的收人,反之則損失不只伍百元。
當下,老闆立即道:「賣了!」
就這樣絕靈滿意的抱著那幅畫回家,在付錢接過畫時,彷彿有抹藍色光芒閃過。
「佩琪,你剛剛有看到什麼嗎?」將畫捧在胸前的元絕靈問。
「沒有啊?你看到什麼了?」看著過往的行人,佩琪對絕靈所問的問題,感到納悶不解,她究竟指的是什麼。
「沒有啦,大概是我眼花。」絕靈笑了笑,只當自己眼花。「我們回去吧!」
「好啊!反正也逛的差不多了。」佩琪伸手想再看那幅畫,才一碰畫框就覺得手像被觸電的感覺。
「啊!」忍不住驚叫一聲。
「怎麼啦?」
「我……」佩琪考慮了一下,認為是自己多心,一個畫框怎麼會電人呢!遂道:「剛剛不小心碰到畫框,手臂都麻了,嚇自己一跳!」
「好一點了嗎?」絕靈關心的問。
「好了!」佩琪連忙答道。
「那就好,咱們回去吧!」
「嗯!」佩琪點頭道,不過沿路還是一直警戒著。
有幾次不小心再次碰到畫框,又莫名的被電了一下,難道……
「小靈,我看你還是不要那幅畫比較好。」佩琪總覺得心裡毛毛的,那幅畫……實在太怪異了。
「為什麼?」絕靈愈看愈喜歡。
「它……好像會電人。」為了好友,佩琪還是老實說。
「電人?」自己一直捧在手上也沒事啊?絕靈不解且無言的望向好友。
「我知道你不相信,可是……它真的會。剛剛我已經都電了好幾次。」一看到絕靈將手伸直,差一點就能碰到她,佩琪嚇得向後退一步。
「你真的被電到?」原以為佩琪是開玩笑,不過現在看來,她是真的被電到,她向來很怕電。
「能把它拿開嗎?」
收回手臂,絕靈再一次將畫棒在胸懷。
「對不起,可是我捨不得丟它。」畫中的人物和室佑玄實在太像了。自己欺負他這麼多年,如果再遺棄它,他就太可憐了。
左一個他,右一個它,究竟拾的是人還是畫?佩琪都昏了。
「算了,別再讓它電我,其餘都隨你便!」
在回家的途中,就見絕靈淘氣的將畫當護身符,路上行人不小心碰到她手中的書,第一個反應就是跳開,離她們遠一點。
「很公平吧!」絕靈得意的道。
「才不公平!」以佩琪對絕靈的瞭解,她口中所指的公平,絕對是指那幅畫並不只電她一個人,佩琪當然要抗議。
「喂!別不服氣,我說個理由讓你心裡舒服一點。」絕靈慧黠眼光一閃,開始細述她所謂的理由。
第一,這幅畫有靈性,知道誰是它的買家。
第二,這幅畫畫重義氣,知道她對它有知遇之恩。
第三,畫中人物像室佑玄,而他早被她吃死了,這幅畫如果是分身,又怎麼可能不怕她。
所以綜合以上幾點,佩琪能不平衡嗎?
「是!心裡舒服多了。」佩琪無奈的表示。
「才怪!」
「呃?」佩琪訝然的看著好友,卻看到她瞭然的自光,隨即而人爆笑出聲。「你還真瞭解我!」
「如果我是你,我也會這樣。」絕靈淡然一笑,她的反應是一般人的通病,沒時好意外的。
「好啦!我還有事得先走,你自己小心一點!」佩琪不放心的道。
「知道啦,陳女士!」絕靈戲謔的叫。
「欠扁!」佩琪口中是這麼說,手卻連動也沒動一下,只道聲明天見,就道別了。
往另一個方向走回家,絕靈想的是手中這幅奇怪的畫。若讓室佑玄看到一定會很有趣,肯定能嚇到他,屆時可有好戲看了。
回到家中,絕靈第一件事就是替這幅畫找個好位置陳放。最後還是選中自己的閨房。
「看在你和室佑玄這麼像的份上,特地幫你挑這個媲美V!P級的位置。」絕靈將畫放在房中一角的休憩區的桌上。「視野好,我可以一眼就看到你。若不嫌棄,你同樣也可以看到我,我還算相當賞心悅目喔!很公平吧!」絕靈彷彿在和人對談般,說了一大串話。
「你只能算是分身……其實也只是分身。若讓室佑玄那個小和尚聽到,我的一世『惡名』就全毀了,以後也別想欺壓他了。」絕靈輕撫著畫框道。
專注的看著畫中人像的她,沒注意到畫中有抹藍色光芒閃出,慢慢形成一個人形,五官也愈來愈分明,最後就像是比例大小一樣的室佑玄。
口口口
室佑玄怎麼也猜不透自己是怎麼一回事,莫名的魂魄離身,毫無預警的被吸到這幅畫中,又莫名的因為絕靈的話,而被放了出來。
這……看那丫頭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堆話,想嚇嚇她嘛,又怕被她給反嚇一跳,認識她十年來,還沒有一次嚇她成功過,連捉弄成功的機率都只有百分之二十以下,虧他還年長她八歲。
若要問室佑玄最適合形容他的成語,他鐵定道:「在元絕靈眼前,馬齒徒增最適合我。」這是他最深的感言。
聽她叫他小和尚,他忍不住開口道:「我不是小和尚!」
「那,你什麼時候來的?」絕靈只想到自己的話彼竊聽,忘了責問與生氣他的不請自來。
「跟你一起回來的。」室佑玄道,這是事實嘛,不過她怎麼看得到他?!
「為什麼看不到你?」絕靈訝異的反問。
自己說出口了嗎?他不甚肯定的自問。
「喂!發什麼呆啊!」今天的室佑玄反常得奇怪,絕靈是這麼覺得。「問你的問題還沒回答呢!」
「出了一點狀況!」他決定還是老實的供出,不然如何叫她幫他。
「怎麼你要當爸爸了?還是有人看上你要當你老婆?」她側著臉,不悅的詢問。
「若真是這樣還好解決呢!」室佑玄坐在房中其中一張椅子上道。
「哼!」一聽有這種可能,絕靈立即將臉一折,懶得理他。
「拜託,這種事不可能發生好嗎?」看她一臉嫌惡的模樣,室佑玄立即撇清道。
「算了,這也不表示你沒做過,只能說你還懂預防兩字的重要性!」絕靈總算嬌顏和緩了些。「那你剛剛指的狀況是什麼?」
「我……不知道我還存不存在在這世上。」他老實道。
「什麼意思!」她訝然的問。看他一本正經的模樣,不像是在開玩笑。可是……他明明就在她眼前,而且天色也還早,太陽還沒下山,他也不可能會是那個「東西」呀!
「我的魂魄好像沒和肉體在一起!」室佑玄自我猜測。
「這話……好像有點玄。」元絕靈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再不,她鐵定是在作白日夢。她喃喃自語:「我不是在作夢吧?」
「連你都不相信,不肯幫我,看來我沒希望了。」
他哀歎道。隨即又自我安慰,「至少還有一點值得安慰,以後再也不用受你欺負,聽你使喚,可憐的是到頭來依舊是孤家寡人一個。」
原本懶得理他,沒想到他居然敢說她欺負他,還常常沒來由得使喚他,這……哪有這回事。若不是她堅強又機靈,被欺負的十成十是她,那又怎麼可能使喚他嘛!
再說,他自己條件差交不到女朋友,居然還怪她,笑話嘛!她只不過有幾次「恰巧」找他,而他正要去約會,在兩者取其一時,他自動放棄約會的權利,能怪他聰明的選擇嗎?
沒有反駁他,卻又聽到他拉拉雜雜的扯了一堆,什麼她威脅利誘害他不得不放棄,簡直有如魔女再世,專門來欺凌善良的地。
絕靈實在聽不下去,忍不住吼道:「小和尚,銳話憑良心,自己『聰明』的選擇要幫我的忙,阿莎力的自動放棄的會,到頭來變成是我威脅利誘,什麼跟什麼嘛!再說,你渾身上下沒啥條件的人,偏要眼光高的去追一些條件尚可的人,偏又沒本事留住人家的心,居然又怪到我頭上來。喂!你也幫幫忙!」
「所以,我自我檢討的結果是什麼樣的人配什麼樣的壺。」室佑玄雙手一攤笑道。
「這話是什麼意思?」她不等他回答,立即明瞭他的意思。「你是指咱們的水平相當,所以才湊合了這麼多年?」
「沒錯!」他意氣風發的答道。
「拜託,你也幫幫忙,咱們認識幾年了?」
「十年。」
「那咱們的進展呢?上床了?」
「沒有!」
「接吻了?」
「沒有!」
「手拉手了?」
「這個有!」
「什麼情況下?」絕靈好整以暇的問。
「呃……過馬路時。」他老實回答。
「好!那我再問你,我們認識時我幾歲?」她甜甜笑問。
「十歲吧!」
「認識十年,外加當時年幼無知的我,到現在,居然沒上過床?」
室佑玄為自己辯護道:「我是君子!」
「沒接過吻!」
「我是有選擇的!」
「連牽手都很少。」
「所以我是君子嘛!」
「君子!」絕靈嗤之以鼻。「那只證明咱們的水平不一樣,你佔了天時、地利、人和,居然我連你都不要,沒有女朋友只證明了一件事,你實在太遜啦!」絕靈不屑的批評。
「我……」啞口無言的室佑玄被絕靈一陣搶白,他只能用懊惱來形容。
「算了,我向來幫助弱勢團體。對你,當然也不例外。」她走到室佑玄身邊,想要哥倆好般的拍他的肩,沒想到手卻穿越她所見的實體。
受到驚嚇的不止是絕靈,連他自己也嚇了一跳。
「你……你剛剛所說的,不是在開玩笑!」絕靈悲傷的道。
「那可不,我現在才知道……這是真的。」室佑玄自我嘲解道。
「怎麼辦?怎麼辦嘛,」她急得都哭了。
「別哭了。」這還是認識她這麼久以來,第一次看到絕靈哭泣,而且是為了他。室佑玄感動的道:「小靈,別哭了。我還得靠你幫助我啊!」
「喂,我可是很少哭的,你就不能讓我一次哭個夠!」她悲慟的埋怨,口中是這麼說,其實是一時無法止住心急的淚水。
他還能說什麼呢!
這輩子或許他曾惹得許多女性哭泣,但那些女性卻是為了得不到他的心而哭泣,甚少有人是為他而哭,尤其是小靈這外柔內剛的小妮子。
思及此,室佑玄索性將悲傷與心急丟一旁,開始欣賞絕靈的哭相。
說實話,絕靈的哭相實在不符合美女的哭相,既不優雅,也沒半點美感,只能用丑與淒慘來形容。
任何人看到一個人哭得眼眶紅腫,鼻子因哭泣而流鼻水而擤得鼻子通紅都覺得丑,更別提絕靈那毫不保留的哭相。可是看在室佑玄的眼中,卻覺得她此刻最可愛了。當然還是不能味著良心說她此刻很美,不過可愛是當之無愧,這是他最真實的感覺。
「謝謝你!」
「謝謝我為你哭引」她瞭然的點了點頭。「我可是把兩個人的份都哭夠了,似是男生,你可不准在我面前掉淚喔,」絕靈用哭得像核桃般大的眼睛瞅著室佑玄道。
其實就算他想哭,只怕也掉不出眼淚,不過他不會告訴她這一點。不過他也發現她的弱點,原來她怕人家哭,改天可得好好利用一下才成。
「喂!我說的話你聽到沒!」她不改恰北北的個性道。
「是!」天呀!這是剛剛那位悲傷娃娃嗎?若不是那對未消腫的核桃眼與媲美黑珍珠蓮霧的鼻子,他還不敢相信呢!
「很好!」哭累了,得休息一下才行。她站起身往床走去。
「那……現在呢?」室佑玄看她起身,還以為她已有主意要如何行動,所以興奮的問。
「睡覺!」
「睡覺?」他不敢置信的問。
「哭是一件很累的事耶!而且我需要清晰的頭腦來理清這件事,所以先決條件是要有充分的休息。」絕靈條理分明的解釋,隨即抱起她十八歲的生日禮物,倒床入睡不再理會室佑玄。
看她甜甜入睡,他苦笑的搖了搖頭。她懷中抱的正是他送的生日禮物,一隻獅子造型的填充布娃娃,偏偏被她取名為小和尚。
當時他還取笑她取名字取得太差,還記得她笑的輕蔑,只道:「就有人敢送布娃娃當我十八歲的生日禮物,居然還敢說我沒取名字的本事,笑話,叫小和尚多有創意啊,總比取名叫『雷恩』好吧!」
當時他真的就是要如此建議,哪知未開口,就先被取笑一番,若開口可不是要被取笑到體無完膚的地步。
現在回想起來,就像是昨天才發生的事。而今……
看她如稚兒般的睡容。
第一次誠實的自問,為什麼從沒想過要追求她呢?
慧黠聰敏是她的本質,而堪稱無缺點的外表與身材,為什麼自己從沒想追求她,將她佔為已有?
心裡有個答案浮現,室佑玄故意忽視它,心想,怎麼可能。
是啊!怎麼可能?
因為自卑,怕配不上她!
怎麼可能嘛!對這個清晰的答案,室佑玄絕對是嗤之以鼻的。
只不過……事實終究是事實。
喟歎一聲,重回他暫時棲息之處,畫中。
口口口
「小靈,小靈!」
房門外敲得急,口中叫的音量則一聲比一聲還大,吵得絕靈不理都不行。
「什麼事嗎?」她睡眼惺忪的打開房門,就見元絕馳方寸大亂的模樣。「天塌啦?乖,去頂著。別煩我!」
若是往常元絕馳還會為妹妹這沒大沒小的言辭給逗笑,今天的此時他可笑不出來。
「小靈,天沒塌,就算天塌了,找你也沒用啊!」
元絕馳看妹妹像是想從回夢鄉的模樣,連忙一把捉住她,「等一等!」
「什麼事嘛!」
「小和尚出事啦!」
「不准叫他小和尚,小和尚這外號只有我能喊!」
絕靈雖然還沒很清醒,不過對這一點倒是很堅持。
「是!佑玄出事啦!」他只得再重述一次。
「知道啦!」絕靈口中如此回答。心中則自忖,原來她不是在作夢。
「我們趕緊去室家一趟吧!」元絕馳催促道。
「好啦!我先洗把臉嘛!」她轉回房中,環視房門卻沒室佑玄的蹤影,「去哪兒啦!」
「小靈!」
「就好了。」聽到哥哥的催促聲,她連忙快速梳洗一番,走出房門。「走啦。」
「看你一點也不擔心!」元絕馳見妹妹一臉怡然,一點也不心急不禁問。
「擔心?連面都沒見到,現在擔心不嫌早?」絕靈好笑的反問。
事實也是如此,更何況她早就「見」過室佑玄,最壞是啥情況心中早有底案。急?哭都哭過了,現在只等找到方法來幫他了。
「你呀!家中的道館應該由你來繼承才對,你夠冷靜理智了。」絕馳看妹妹的表現有感而發。
稍早若讓哥哥看她嚎啕大哭的模樣,絕靈懷疑哥哥還會這麼說嗎?
「我不適合!」絕靈誠心道,自己還不瞭解自己的能耐嗎,
「你若能再醜一點,大概就很適合。」元絕馳揉揉妹妹的發,取笑道。「現在還不夠嚇人。」
「說的也是!」她不以為意的道。
根據以往的紀錄來看,若真讓絕靈繼承道館,那保證道館的門徒可用桃李天下來形容,只可惜每位皆醉翁之意不在酒,日後只怕會壞了道館的名聲。
「以前老是有一堆人,為了追你到道館學藝,只可惜跆拳道沒學到幾分,倒是練就一身耐摔耐踢的好本領。」元絕馳一提還不禁莞爾。「除了室佑玄這傢伙例外,真是難得!」
這種讚歎的聲調,適合用在素未謀面的人嗎?絕靈不禁懷疑哥哥是不是練拳練到秀逗了。
「你又沒見過小和尚,這麼推崇他做什麼?」
「認識你十年,沒打過你的主意,就知道這傢伙夠聰明!」
居然是為了這個原因?絕靈很想敲敲哥哥腦袋,看能不能讓他清醒一些。
「那是他沒眼光,什麼聰明!」絕靈不屑的反駁。
「天才與白癡往往只是一線之隔。」元絕馳不以為意的道。
「哼!」
看妹妹的反應,該不會她很在乎那傻小子,尤其是遲遲沒有行動……有點怨吧!
聰明的不予道破,否則妹妹鐵定會予以否認,並避開這被戲稱小和尚的室佑玄。
只不過……她知道嗎?!
有趣!元絕馳決定要細細玩味這一切進展,只要……室佑玄不如電話中所言的嚴重才好。
口口口
「到啦!」絕靈要哥哥將車停好,兩人連袂來到室家門口。伸手按鈴,不一會兒大門已經開啟,正是室佑玄的母親柳玉春。「室媽媽,室哥哥怎麼了?」
「他……」一提起寶貝兒子,柳玉春眼眶又紅了。
「先進來再說吧!」
「室媽媽,這位是我哥哥,元絕馳。」
「室媽媽您好!」元絕馳禮貌的寒暄。
「你也好,一起進來吧!」雖然心急兒子的狀況,柳玉春基本禮節可沒忘。
「室媽媽,室哥哥人呢?」絕靈只能猜室佑玄應該不算太嚴重,否則早送醫院而不是留在家中。
「你們……看了就知道。」柳玉春哀傷的預他們來到室佑玄的房中。
他,沉睡的臉龐和往常並無異樣,多了分俊秀,少了分活力,若要勉強說有何不同,大概臉色有些蒼白,氣色看來多了分穢氣。
「室媽媽,這是怎麼一回事?」元絕馳不解的問,只是……沉睡嘛!他是這麼認為。
「約一小時前,我要叫佑玄吃飯,哪知才一進房間就看他倒在地上,怎麼叫也叫不醒,也請醫生出診來看過了,沒有外傷一切正常,就是叫不醒。」柳玉春一說完,眼淚就奪眶而出。
「為什麼不迭醫院檢查呢?」元絕馳不解的問。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事,只是沉睡?
「我怕佑玄……」柳玉春不知該不該說,怕他們說她怪力亂神迷信,只得卻言又止的。
「室媽媽直說無妨!」元絕馳鼓勵笑道。
「以前聽說有人會靈魂出竅,若隨便搬運,到時魂魄回來找不到肉身,那就真的回魂不了了。」柳玉春將自己的擔心說出。
「這……」
「室媽媽,您的顧慮是對的。」絕靈打斷哥哥的發言,附和柳玉春的顧忌。
「我對了嗎?」柳玉春這才釋懷了些,生怕自己的決定是錯的。
看室母放心的神情,元絕馳才知道妹妹的用意,不禁佩服妹妹的細心。
「室媽媽,醫生來時,還有什麼建言嗎?」絕靈考慮要不要將自己所知說出。
「如果還是沉睡不醒,還是送醫院做進一步的檢查,至少也得打些營養針補充體力才行。」柳玉春著實全無主意。
「室媽媽,我覺得醫生說的話也有道理,至少請人來打針補充體力才好。」絕靈逕自做主道:「我來聯絡醫院好嗎?」。
柳玉春看了看兒子,又看了看絕靈才點頭。
「放心,室哥哥一定沒事的!」絕靈安慰柳玉春道。「哥,你去安排救護車和醫院好嗎?」
「好!」元絕馳立即拿起電話,開始安排一切。
絕靈輕摟著柳玉春,對她而言,柳玉春就如自己的另一位母親。看她難過自己心理也不好受,只能給她自己最大的支持。
「沒事的,室哥哥一定會沒事的。」絕靈口中如此空洞的安慰,心中卻早已決定,一定要揪出害室佑玄的人,並將室媽媽的痛心難過加倍奉還。
「小妹!醫院都聯絡好了。」元絕馳輕聲道。
「謝謝!」
回給妹妹一個「不客氣」的眼神,決定到客廳等候救護車,此時此刻,這裡沒有需要他的地方。
他衷心的希望,室佑玄能恢復正常。
雖然是第一次看到他,元絕馳卻直覺的認定,那傢伙和妹妹是天賜良配。
為了妹妹的幸福,他希望室佑玄能快點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