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籐原兄,不好意思,你等很久了嗎?」
「沒有,我習慣早到。」男中音保持一貫的簡潔利落,聽不出任何感情起伏。
「那我們走吧。」或許是習慣了他的寡言,也或許是為了陪罪,她依舊笑容可掬。
「嗯。」籐原天河看了青楓一眼,點頭應道。
青楓轉身欲行,還未踏出步伐,一道嬌小的身影就直直地撞進懷裡。
「姑娘,你還好吧,有沒有怎樣?」
「對不起,我剛剛在想事情,沒注意到有人……」撞了人的姑娘困窘地抬起頭來。「啊——是你!」驚駭的尖叫引起路人的注目。
「拜託你,小語姑娘,別叫這麼大聲好不好,很丟臉的。」青楓連忙用手摀住小語的嘴。
然而小語姑娘今天顯然心情不佳,她目露凶光,惡狠狠地瞪著青楓,接著張口一咬。「唔哇!你怎麼咬人啊?」青楓趕緊抽開自己的手。
這小妮子今天是怎地,火氣這麼大?
小語伸出雙手用力抓住青楓的衣領。「你們做了,對不對?」她憤怒的眼神緊盯著青楓,無視另一位男子的存在。
「做了?」天外飛來一句,青楓覺得莫名其妙。
「啊!果然……」小語臉色灰敗。「早知道就別讓她去你那邊,現在可好,生米煮成熟飯,搞不好還珠胎暗結……」
「你到底在說什麼啊?」
「聽起來好像是你和某位女性有了深層的親密關係。」冷眼旁觀的籐原天河忽然插嘴一句。
「這……不會吧!」她又不是變態。
「你還敢否認?明明……」小語看了籐原天河一眼後,把青楓拉到一邊。「你最好負起責任喔!」
「等一等,請問我究竟做了什麼?」
「哼!還裝傻?我問你,上次若雪姊姊在你家過夜,不是嗎?」
「原來是這件事,過夜歸過夜,我可沒做什麼逾禮之事。」青楓鬆了一口氣。
「我本來也是這麼想,可是隔天她回來時……」小語愈說頭愈低,語音還有一點顫抖。
「怎麼了?」這小妮子該不會要哭了吧?
「她全身上下紅一塊、紫一塊,手腕上還有瘀青的指印。說!這不正是你霸王硬上弓,兩人一夜激情的證據嗎?」她憤慨的眼光用力地砍殺青楓。
「這……都是誤會啊!」看著氣得發抖的小語,青楓覺得好像看到了母夜叉。
「你——」小語氣得伸手要甩青楓一巴掌。
「住手!小語。」一聲嬌叱及時喝止了小語。
「呼!好險。」看著險些吻上臉的鍋貼,青楓咕噥道。「若雪,你想害死我啊?」
「怎麼這麼說呢?」及時趕到的若雪輕輕掀開帽子上的頭紗,露出絕美的臉蛋,對青楓甜甜地笑著。
「若雪姊姊,別袒護『他』,男人敢做就要敢當。」小語心有不甘。
「小語,你誤會了。」
「怎麼可能!那些吻痕……」
「那是我自己不小心被蚊蟲給咬的。還有,一開始公子並沒認出我,我被公子給擒拿住,才有瘀青的。在一起這麼久,你認為我會是那種隨便的女人嗎?」
「當然不是!」
「那就對了,還不快向公子道歉?」
「公子,對不起。」小語像個做錯事的小孩,頭低低的。
「沒關係,我也有錯,沒跟你解釋清楚。」
「那我們就此告辭,真不好意思,讓兩位見笑了。」若雪有禮地一欠身。
「哪裡。」久久不語的籐原天河回道。這個女人不是個簡單的人物,而她和上官青楓之間似乎關係匪淺……是情人吧!他想。
「慢走呵!改天我再登門拜訪。」青楓道。
目送若雪和小語離去後,青楓有點尷尬地面對籐原天河。「不好意思,耽誤了些時間。」
「沒關係,走吧。」淡然的臉顯示他並不放在心上。
「嗯,今天我會帶你去……」兩人漸行漸遠,絲毫沒注意到街道兩旁眾多戀慕的目光。
***
黃昏,青楓與籐原天河拖著略顯疲累的身軀踏向歸途。
「唔……呵!今天真好玩,對不對啊?」青楓用力地伸了個懶腰,回頭詢問籐原天河。
「嗯。」籐原天河一邊欣賞著夕陽的景色,一邊回答。
這一路上,他們逛遍了長安城內的佛寺及名勝,吃遍了各式道地的小吃。看著青楓輕鬆滿足的神情,他不禁要懷疑,這位天真稚氣的少年真的是上官府的當家嗎?
唉!真是太久沒出來玩了。青楓在心裡感歎著。難怪意雲丫頭總是要她別一天到晚死命地工作,看來休閒的確是頗重要的。
「那邊的兩位公子,可不可以幫老夫一個忙?」
兩人同時回頭,看著綠油油的田間站著一位微微駝背的老者。
「怎麼了?老先生。」青楓好奇地詢問。
「我的牛脫韁了,我這把老骨頭追不上那蹄子,不知兩位公子能否幫助老夫?老夫感激不盡。」老者用期待的眼神望向兩人。
「沒問題。」青楓爽快地答應。
「牛在哪兒?」籐原天河明顯地也願意伸出援手。
「在對面的水田那邊,小心一點,那蹄子脾氣頗拗的!」老者伸手指了指不遠處。
「開始行動啦,夥伴!」青楓拍了拍籐原天河的肩膀。
於是兩人迅速敏捷地朝目標物移動。
「你這小子長得倒挺俊的嘛!」青楓對著全身赤紅的壯牛吹了聲口哨。
「顯然它對你的讚美並不領情。」籐原天河一邊陳述事實,一邊看著鼻孔不停噴氣的蠻牛,小心地移動。
「那……真是可惜啊!」青楓一邊呵呵笑著,一邊暗自揣測要用什麼方法使這頭不識時務的牛就範。
「哞——」
「來不及細想了!」籐原天河攔腰一把抱住青楓,及時閃開直衝過來的牛。
他居然看得出她的想法?!青楓有點驚訝,但看著還想躍躍欲試的赤牛,她只得馬上把方法搬出來。畢竟生命是很寶貴的,而她也無意把性命斷送在一隻發狂的笨牛身上。
「看到它的鼻環了嗎?」她低聲在籐原天河耳邊細語。
「……」他因那溫熱的氣息和低沉磁性的嗓音,一時失了神。
「你沒事吧?」
籐原天河甩了甩頭。「沒事,看到了。」
青楓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後,又繼續說道:「等一會兒趁它衝過來的同時,把我拋到它的背上。」
「瞭解。」籐原天河瞭然於胸。
「哞——」
赤牛顯然不高興被冷落在一旁,在憤怒的一聲吼叫後,便兇猛地朝交頭接耳的兩人衝去,迅捷的身影像道直撲而來的烈焰。
「上!」籐原天河準確地把青楓拋向目的地。
青楓迅速地抽出剛才從腰上解下的織帶,在落坐牛背的同時,套住了赤牛的鼻環,形成了可牽制住它的韁繩。
「嘿嘿!老兄,乖乖束手就擒吧!」她稍微使力扯了扯織帶。
原本狂野的赤牛因鼻子受痛而停住了猛烈的攻勢,但不斷噴氣的鼻孔顯示它餘怒未消。
青楓看著赤牛骨碌碌的賊眼。「喂!別打什麼壞主意,會吃更多苦的!」她好心提醒它。
籐原天河在一邊謹慎地觀察著這個情況,顯然這一人一牛還在對峙中,沒有一方有打算投降的念頭,忽然他從牛眼中瞥見一股凶光。依他在牧場多年的經驗,難道會是——
「小心!」他朝牛背上的人大吼道。
說時遲那時快,赤牛猛力地將後腿一蹬,想把青楓給甩出去,但她早已一手抓緊織帶,另一手抓住牛頸,牢牢地「黏」在牛背上。
「呼!想害死我啊?」她吁了一口氣,真是有驚無險,但眼前的景物仍不停地晃動,顯示身下的蠻牛仍沒有放棄將她甩飛出去的打算。
嗯呵!想跟她耗?她可是馴服過好幾匹傲馬的上官青楓,豈會這麼簡單就被摔下馬?啊!不,是摔下牛才對。
雖然她沒馴過牛,但今天可以開個先例,她一點不介意。不過眼看著夕陽西下,再不回去城門可要關了啊!
就在她內心掙扎的同時,籐原天河朝他們這方向衝了過來。
「拉好它!」他吼。
「沒問題。」她沒問他要做什麼,但她的直覺告訴她信任眼前的男人。
籐原天河手上拿著不知從何處拿來的粗麻繩,迎面閃過赤牛憤怒的巨角攻擊,接著將預備好的繩結朝牛蹄拋出——
轟然一響,赤牛應聲倒地,青楓隨之跌落在田里,等她抬頭一看,籐原天河早已迅速地把赤牛的四蹄用繩結固定住,令它動彈不得。
「哇!厲害!」她崇拜地走向他。
「這是我在牧場學到的技巧。」他冷靜地陳述著,內心卻為剛才這少年的險境捏一把冷汗。他幹麼這麼擔心「他」?籐原天河問自己。他們認識也不過幾天而已,或許是他不忍見到「他」年紀輕輕就英年早逝吧!更何況「他」從沒懷疑過他的性別……嗯!一定是這樣!籐原天河為自己找了個合理的答案。
「你還好吧?」他回過頭詢問,一眼對上青楓燦如星子的瞳眸。
雲時,兩人之間一片靜默,只是凝視著彼此,時間也彷彿停止了。
「你……」他試著想要說些什麼,因為這詭異的氣氛令他的心跳不太正常。
噗哧!「哇哈哈……」她忽然大笑出聲,令他當場愕然。「對不起!失禮了,只是你的臉……」她邊笑,邊拭去眼角的淚水。
他往臉上一摸,原來有一些泥巴在臉上。
「老實說,嚴肅的表情跟泥巴實在不太相稱。」她掩著仍有笑意的嘴角假裝正經地說道。
「那大笑的表情呢?」
「咦?」
他揚起了嘴角,伸出手撫過她的臉頰,把一些泥巴留在她臉上。
青楓覺得臉頰有點酥麻,回過神來,便看見籐原天河眼眸中的戲譫。
「看來你也挺幽默的嘛!」她呵呵笑著以掩飾剛才的失態。
「彼此彼此。」他回以一個瞭然的微笑。
***
結果他們還是沒趕上在城門關閉前回去,加上衣服又沾滿泥巴,接受老人家的款待似乎是唯一的解決辦法。
「他們都是好人。」關上了房門,青楓沉吟道。
「嗯。」
他們今晚睡的是以前老者的兒子和媳婦住的房間,由於兒子和媳婦偶爾會回來,所以他們常打掃清理,以備不時之需。
「啊……呵……唔……」青楓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
看來今天她的確是累壞了,真想好好睡上一覺,相信冷面老兄也深有同感……唔,等等!這不是說他們倆得共處一室嗎?
「睡吧。」
「咦!」她回過頭來。喝!他在幹什麼?她呆愣地望向正在動手解衣扣的男人。
「怎麼?」籐原天河不解地看了青楓一眼,一邊解開了扣子。
難……難不成他是「那個」!「你……你是喜歡女人的吧?」她試探道。如果他有斷袖之癖,那她可得擔心自己的貞操了。
這是什麼問題?他皺眉瞪著「他」。
「你……你想做什麼?」見他緊接著向自己走來,她全身戒備。
「洗澡。」他拿起門邊準備好的干布,無意回答青楓之前問的怪問題。
「嗄?」
她呆呆看著他又踱回炭爐旁,那裡晾著他們剛清理好的外衣及一盆水。
籐原天河脫下自己的上衣,把干布浸濕後便開始擦拭身體。
而青楓還是呆愣地站在原地。呃……原來是這樣子啊!看來是她多慮了,不過這老兄身材倒是不錯,寬肩窄腰,渾厚的臂膀,強健的背部肌肉,透過火光,看起來平滑且結實,好像比哥哥們還要精壯些,再加上健康的古銅膚色,看起來很……
天啊!她在幹麼?她什麼時候開始會對男人評頭論足的?又不是在買馬!
而且,為什麼她會有點臉紅心跳的感覺?嗯……一定是因為天氣太冷的原因,一定是這樣!她對自己點點頭,說服自己接受這個理由。
「要洗嗎?」籐原天河轉身看著不停點頭的青楓。
「呃……不用了,我先睡了!」在看到他赤裸健美的胸膛後,她的心跳更不規律了。嗚!她一定是病了,回去好好給意雲那丫頭診查一下吧!她一邊躺上床,一邊這麼想。
過了一會兒,籐原天河擦拭完畢,掀開被子躺上了床。
「這小子倒睡得挺熟的。」他看著早已呼呼大睡的青楓,喃喃自語著。
這麼說,下午的事果然是錯覺吧!他絕不可能因為一個俊美的少年在他耳邊細語就精神恍惚、魂不守舍,他可是個正常的男人呀!
「嗯。」青楓翻了個身。
籐原天河看著眼前少年的睡容,長如羽扇的睫毛,泛著玫瑰色澤的薄唇,小巧的下巴,挺直的鼻樑,玉雕般的清秀臉孔,簡直是……
「是錯覺。」他翻了個身,背對著少年,壓下心中異樣的騷動。
沒錯,一定是錯覺!他一邊這麼告訴自己,一邊閉上了眼睛。
***
啾啾……啾啾……清晨的鳥叫聲逐漸喚醒青楓熟睡中的神智。
「唔……」她打了一個呵欠。唔,好久沒睡得這麼好了!尤其是今天的枕頭不知為什麼,睡起來特別地舒服,特別地有彈性!她伸手拍了拍枕頭,卻無意中感到扎人的觸感,於是想抬起頭來一看究竟……
「早。」
惺忪的睡眼猛然看見一位慵懶性感的美男子,正以一種十分親暱的姿態對她道著早安,而且……他的上身還是光裸的?
「呃?」她呆愣。
「還沒清醒?」美男子揚起嘴角,顯然心情不錯。
青楓甩甩頭,試圖恢復一些神智,低頭一瞥,卻瞥見有一雙手貼在這光裸結實的胸膛上,而那雙手,居然是自己的!
「呀!」她驚得跳起來,腳一滑,咕咚一聲,便連人帶被滾到了床下。
嗚……痛死了!青楓用力地撥開棉被。「我說老兄啊!你睡覺都不穿上衣的嗎?」喔!老天!她該不會一整夜都睡在他這「枕頭」上吧?
「昨晚例外。」籐原天河指了指晾在一旁的上衣。
噢……真丟臉!青楓將頭深深地埋入棉被裡。「對不起!」她問聲說道。
「沒關係。」籐原天河不以為意地說道。若是換做平常,他一定會把睡在他身上的死傢伙給踢下床去,但早晨醒來,看見睡在懷中的少年,不知為什麼,就是不忍把「他」吵醒。或許是這傢伙的睡顏很像孩童吧!他可沒有虐待小鬼頭的興趣。
叩!叩!叩!一陣敲門聲響起,在門板後出現的是老者的面孔。
「兩位,早啊!可以吃早飯了。」老者瞥見坐在地上的青楓,老臉上儘是疑惑。
「怎麼了?」
「呃?呵呵!沒什麼,只是意外。」她強裝自然地微笑著,然而藏在黑髮下的耳根卻早已呈現一片赤紅。
在老者住處用過早飯後,由於青楓堅持親自送籐原天河回住處,因此兩人漫步回到使節別館的大門前——
「那麼,籐原兄,告辭了。」
「天河。」
「咦?」
「叫我天河就可以了。」他緩緩說道。直覺上他不希望兩人的關係是疏遠地只以姓氏相稱。青楓先是呆愣了一會兒,接著便笑逐顏開。這麼說,他們應該可以算是朋友了吧!
「那麼你也叫我青楓就好,如何?」她興奮地說道。
「嗯,再見,青楓!」籐原天河臉上揚起難得一見的微笑。這小子有時還真像個小鬼頭!他愉快地想著。
「有空再一起喝茶嘍,天河!」她揮揮衣袖。
他佇足了一會兒,看著青楓離去的背影消失在視線內,才走進了大門。
***
平靜的日子過不了多久,某一天,管家福伯衝進上官府大廳,其速度根本看不出他已是六十好幾的老翁。
「三少爺,大少爺回來了!」福伯向正廳裡的主子報告著。
「嗯,我知道了!」青楓不為所動地下了一顆棋子,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該你了,丫頭。」
「唔……」意雲專心盯著棋盤,似乎對於親愛大哥的歸來也不怎麼關心。
「少爺……」福伯好像想說什麼。
「不用多說,我自有打算。」她示意老人家不必多言,又下了一顆棋子。
大哥這傢伙,在外面玩了三個多月總算知道該回來了!他不知道這些日子以來,她是多麼地辛苦,不但要管旗下的產業,又要管府內的雜事,更別說要跟那些八成是八爪章魚投胎的媒婆們周旋……一想到這裡,她就滿腔怨恨,怒火中燒——
「青楓,太常生氣容易衰老喔!」意雲看著逐漸面露青筋的青楓,下了顆棋子。
「呵呵!別擔心,我很快就會脫離這情緒低潮的。」她拿起棋子,臉色迅速恢復正常。
「是嗎?」意雲疑惑地問。
「只要你知道該怎麼做。」她優雅的唇角揚起迷人的弧度,呵,勝利在即啊!
福伯冷汗涔涔地看著眼前的一大一小。大少爺,您可得自個兒小心保重啊!畢竟每次當三少爺露出那種恐怖陰險的笑容時,就沒人能逃得過那悲慘的命運啊!
「將軍。」青楓快樂地結束這盤棋局。
大哥,洗好脖子等著吧!
***
綺香樓內,冷若雪彈奏著古箏,悅耳的樂音傾瀉流動於室內,堪稱動人心弦,無奈某位聽眾似乎不太配合,一臉的無動於衷。
「難得在若雪的琴音下,公子還會神遊太虛。難不成若雪的琴藝退步了?」已再難隱忍,若雪發出略微不滿的嬌嗔。
青楓回過神來,只見隨侍一旁的小語瞪了她一眼。
「呵呵,人逢喜事精神爽啊!對不對啊,天河?」她用手肘頂了頂身旁正在喝茶的男子。
「嗯。」籐原天河應了一聲。三個月不用工作,由兄長代勞,輕鬆自然不在話下,只是這小子的方法令人不敢置信,居然拿自己的妹妹要脅兄長就範?看來能坐上當家的位子不是沒有原因的。「是嗎?」美目輪流望了兩人一眼,若雪意有所指地說道:「上官公子,有喜事我怎麼不知道,虧我還是某人的紅粉知己呢!」
「若雪姑娘,今天就是來告訴你這件事的啊,別生氣嘛!」青楓討好地說道。
若雪每次都跟她說綺香樓裡無聊得要死,要是有趣事不告訴她的話,她不剝了她的皮才怪。
原本氣嘟嘟的美人在聽見青楓討好的話後,便笑逐顏開,起身移往青楓身旁坐下,為她斟滿了一杯茶。
「他們很相配,對不對?」小語也幫籐原天河斟滿茶。
「大概。」他看著青楓在若雪耳邊說悄悄話,之後若雪格格地笑了起來。
在旁人看來,他們的確是金童玉女,天造地設的一對,再加上三個月來頻繁的探視……那小子應該是認真的吧!籐原天河有點不是滋味地想著。
「若雪姊姊是個好女人,上官公子娶了她,一定會幸福的。」小語夢幻似地囈語道。
好女人?籐原天河看著若雪。她所表現出來的應該是這樣沒錯,但奇怪得很,他向來喜歡像她這種慧黠賢淑的女子,為什麼這次卻對她好感不深呢?他抵死也不肯承認是因為上官青楓的關係。
「啊!我得走了。」青楓好似忽然想起什麼。
「怎麼才待一會兒就要走了呢?」若雪意猶未盡,還想留住好友。
「今天我得啟程去看看丫頭和娘。」為了「拜託」大哥吸收她的工作量,她把意雲丫頭送回揚州老家,而大哥是絕對不敢踏進那兒一步的,因為親愛的娘會逼婚。這麼一來,順便也讓意雲丫頭陪陪娘親,真是一石二鳥之計啊!
「那……你什麼時候會回來?」若雪一臉棄婦的哀怨。
「嗯……一、兩個月後吧。」
「什麼!」若雪和小語異口同聲。
上官公子怎麼可以離開這麼久?這樣不是讓別人有機可趁嗎?小語想道。
嗚!這下會無聊死了!若雪心想。
「放心!我回來後馬上來看你,好嗎?」青楓哄道。
「嗯,我會等你回來。」若雪馬上扮起堅強的女人。
籐原天河看著眼前正在互訴衷情的兩人,不知為何,胸中有一股不太舒服、酸澀苦悶的感覺……難不成他病了?那從未出現過的奇異感覺,教他深深地皺起了眉頭。